第17章
關于賈家事後處置聖旨發下的第二天，二房引以為榮的元春也獲得了宮中的恩典，放出回宮待嫁。
賈母看到哭到兩眼通紅的元春，再次暈倒。
這一暈倒，倒是讓寧國府的秦可卿逃過死劫，同時，也為榮寧二府劃下了一條不可調和的鴻溝，等秦可卿康複之後，賈母王夫人以及元春會迎來賈家宗婦的猛烈報複。
畢竟，作為前太子特意保住的女兒，更是成功加入賈家嫡支，作為下一任宗婦的秦可卿，怎麽可能是任人宰割的無用婦人呢。
不過在京城的高關注度下，賈府的紛吵，最終以兩房分家、分府為落幕。
二房當家夫人被查出貪挪公中財産，轉賣祭田，現在已經在佛堂念經抄經贖罪。
作為錯方，二房賠償回公中財物後，幾乎是被淨身分出府。
在賈母的威逼下，賈大爺心不甘情不願的分給了二房一成的家産還有一套西城五進大宅。
可惜，分家後，賈母一“病”不起，導致二房以盡孝看顧老太太為名，暫時留在府內，所以最終也也只是分家不分戶而已。
玉笙院內，賈家的分合鬧劇一點都沒有影響到黛玉，應該說黛玉看戲看得相當的爽快。
每天看着賈家大戲，看得不亦樂乎。
黛玉從小聰慧，她很小開始就開始記事了，她依然記得小自己一歲的弟弟過世時，整個林家放佛塌下了一般。
母親病重，父親憔悴，每天都活在悲痛中。
她已經可以預想到，如果大哥沒有帶着二哥和三個來到林家，她的一生會有多麽悲慘了。
然而，小時候經歷的一切慘痛，外祖家居然做了甄家的背後推手，後來甚至充當了謀劃者，這讓黛玉如何受得了？
答應寶玉的婚事，除了想借此避開兩個親王的求親，更是借機會來報複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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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麽自己家遭受如此橫禍之後，賈家依然可以安然地享受富貴，醉生夢死？
當然，以上都是借口，她最初的目的只是想出門放風而已。
哥哥弟弟們都太能幹，顯得自己好無用。
幸福的林妹子托着下巴繼續自尋煩惱。
報複賈家，其實早就在大哥的日程表裏了（瞞着母親的），不過執行時間是在大哥科舉授官之後。
制定計劃的是二哥、三哥，執行者是大哥。
引子就是之前的罪證。
不過現在執行者變成了黛玉而已。
黛玉覺得自己執行得相當不錯。
其實大哥原來的意思是，偷偷在賈家水源撒一把藥就算了的，他親自下手，絕對沒人能找到一絲痕跡，而且方便快捷。
如此粗暴的計劃被爹爹和哥哥弟弟們直接駁回了。
至于未婚夫？
黛玉表示，很快就不是了，大概。
黛玉以為，自己在賈家幹了這麽一票，很快自己就會被退婚，然後被請出賈家的。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盡管賈家紛擾不斷，可是兩房都像忘記了自己是導致這系列事情的源頭，玉笙院一直平靜的很，沒有被戰火波及。
甚至，出乎意料的是，兩房的人都對玉笙院禮遇有加。
大房受了自己的恩惠，對玉笙院多加照顧不奇怪，可是二房也不落後一步。
大房送來一筐菜，二房肯定會送上兩筐……
聽說賈寶玉的院子裏裁人減員，但是玉笙院的待遇居然還上去了，王媽媽每天接待來噓寒問暖的下人，接待到很煩躁。
賈家如此行為，讓黛玉當真百思不得其解。
這個時候，貼心的圖圖妹子為黛玉解惑了：“姐，你別忘記了，你可是江蘇巡撫的唯一嫡女。未來寶二奶奶。”
說到寶二奶奶的時候，圖圖是咬牙切齒的，非常不爽，但是卻他找不到不爽的源頭。
黛玉看到圖圖鼓起腮的可愛樣子，忍不住伸手一捏，滑滑嫩嫩，手感不錯。
圖圖立馬什麽不爽都沒有了，蹭蹭黛玉的手，殷勤的繼續分析：“更何況，我還打聽到了，政二老爺前幾天被罷職回家了，如今只是白身。怎麽可能放棄你這個二房唯一的依靠呢，供着你還來不及呢。”
黛玉聽着瞪大了眼睛，她覺得她的世界觀被刷新了：“即使我這個未來媳婦是導致他現在慘狀的罪魁禍首？”
設身處地，黛玉覺得要是覺得自己被人坑得那麽慘，肯定會十倍百倍的恁回來的。
即使不報複回來，也絕對不會給好臉色看。
特麽的，在賈家，權勢地位還真是衡量人價值的唯一标準？
圖圖板着可愛的臉，說出了另外一種想法：“或許，他是想寶二爺把你娶進門之後，再慢慢地折磨你呢。”
這種想法他也不太相信，要是政二爺有這種智慧，就不會一直升不了職了。
況且，即使是打着這種想法，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到時候是誰折磨誰還不一定。
最讓圖圖開心的是：“黛玉姐，王夫人被關佛堂了，現在二房由珠大爺的媳婦李氏掌管着，那顆鳳凰蛋最慘，正每天被他老子逼着讀書呢。嘿嘿，聽說教材還是你們林家友情提供的那一套呢。”
知道他過的不好，圖圖就開心了。
黛玉聽着，也可以想象到寶玉的慘狀，也開心的笑起來。
“不過，我說還是大房的王氏厲害，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還打了個翻身仗，其實我挺懷疑大房男人們的腦子的，居然相信王熙鳳的說的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房，可惜被姑媽利用誤導陷害了？”
圖圖繼續吐槽：“賈大爺也是，他這麽鬧了一大場，雖然勉強保住了爵位，分了家，明明都勝利了，卻還能讓老太太逼着，讓二房繼續賴在将軍府！”
真心傻到沒邊了。
黛玉也認同，但是還有有些虛僞的糾正：“沒辦法，老太太還在病中，他們要留下來，咳，盡孝嘛。”
至于雪雁昨天還感嘆，老太太的身體還真是□□，賈家鬧成這樣，也只是稍稍有些中風跡象，後來元春小姐出宮，政老爺罷官後，中風卻不藥而愈了，甚至還有更上一層樓的感覺，不愧是經歷了三朝的超品诰命夫人。
圖圖和黛玉都選擇性的忽略了。
圖圖撇嘴：“赦大爺啊，他到底知不知道，這一鬧啊，從他起，祖孫三代的前程大概都沒有了，一個不小心走錯一步，就被那群不想還債的人群起而攻之呢。”
誰叫他傻，開了頭呢。
估計，他是不知道的。
皇祖父和父皇沒有下狠手，大概是因為這傻子第一個跳出來還錢了，雖然是慷他人（下人）之慨，但是還是出頭了，給他們開了好頭。
有了第一個，其他就好下手了。
“這年頭，為什麽欠債的還是大爺呢。”圖圖表示不懂。
黛玉為她解惑：“因為欠債的大爺不是一個，而是一群，法不責衆嘛。還有就是兩位陛下都太軟了。”
圖圖托着下巴下意識地的回嘴：“難不成還真能直接把他們的家直接抄了不成？”
黛玉居然很認真的點頭了。
圖圖瞪着眼睛：……
天啊，黛玉姐姐為什麽那麽天真。
要是這麽簡單，皇祖父和父皇就不會整天對着空空的國庫殚精竭慮了。
如果是別人提出這麽白癡的建議，圖圖肯定會鄙視到底，但是這個人是美美的黛玉姐，待遇當然不一樣：“黛玉姐，大臣們都在哭窮呢，要是他們集體罷工怎麽辦。”
光靠皇室成員，可是運轉不起一個這麽大的朝廷的。
已經接受過初步帝皇教育的圖圖還是有那麽些心得的。
大臣與皇帝之間的關系可是很微妙的。
“當然沒問題，以前我家爹爹也是這麽想的。可是我大哥……”兄控的黛玉還想說話，卻被快步進門的王媽媽和雪雁打斷了。
“小姐，老太太請你去榮慶堂。”王媽媽神情嚴肅：“林家傳來消息，老爺和夫人因為涉及官員經商、賄賂已經被押解回京途中。”
圖圖一聽，立馬抓住黛玉的手，希望黛玉不要驚慌失措。
只是黛玉的表情相當的奇怪。
有疑惑、有鄙視、有好奇、有感嘆，就是沒有驚吓，擔心和害怕。
拍開圖圖妹子的爪子，黛玉第一個問的是：“大哥他們呢？”
王媽媽的語氣停頓了一下，努力地做到眼神不漂移地回答：“正帶着幾位少爺趕來。”
為什麽小姐第一個問的不是嬌弱……不，文弱的老爺，和嬌弱的太太，而是大爺？
該說果然不愧是大爺精心教養出來的小姐嗎？
一下子就抓到重點了。
幸而黛玉正在感嘆，沒有發現王媽媽的異常：“居然真的有人做這種傻事？舉報我們家賺錢太多？！”
雪雁表示，自家小姐是書香世家，不能如此銅臭：“聖旨是說仲奴行商，霸斷行市，偷稅漏稅，賄賂官員。”
補充說明：“我們林家已經被抄了。”
“哦。”黛玉了解的點點頭：“來，給我換套衣服，就大紅那套，老太太終于想起讓我去請安了，得穿得精神點。”
圖圖：怎麽看怎麽覺得你是去找事情，不是去請安。
“黛玉姐……”你爹娘可是被關了，你家可是被抄了。
能不能不要那麽淡定，讓我有機會安慰下你也好。
黛玉戳戳圖圖的腦袋：“剛剛的精明勁跑拿了？旨意只是押解回京，又沒有撤職查辦，就是回來京城問個話而已，用得着那麽緊張嗎？”
“那……”抄家呢。
鑒于下旨的是自家的爺爺和父親，圖圖有些不好意思。
他居然也覺得是皇爺爺和父皇窮瘋了，要拿林家開刀。
黛玉更加不在意了：“放心吧，現在擺在家裏的除了值錢也就剩下值錢的了。好的東西我們早就藏起來了。”
除了值錢的也就剩下值錢的了？！！
圖圖覺得，這話被自家兩長輩聽到，肯定很不爽。
只是，他開心的太早了，黛玉的下一句話差點沒把他吓尿。
“林家可不是那麽好抄的，怎麽抄的就得怎麽給我還回來，要是有什麽損失，就等着給我十倍百倍的賠吧。”
天，黛玉姐，你知道抄你家的是皇帝和太上皇嗎？！
你這樣，他們會哭的。
“雪雁，換衣服，咱們給老太太請安去。”
屠徒只能對着那氣勢昂然的火紅背影默默無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