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征服(上)
葉傾立刻生出戒備,“是他說的?”
慕容珩笑道:“你緊張什麽?還是說你們兩個人有什麽事情瞞着朕?”
與他靠的太近,讓葉傾沒由來地便覺得壓抑,她退後一步,“陛下說笑了。”
慕容珩也沒想隐瞞,“你是不是已經猜出來那日的刺客是他,朕要不是看到那個瓶子,還真不知道他受傷了。”
葉傾不知道他說這些話的目的,只道:“那日也是湊巧,我的傷已經好了,本來就用不到。”
“你就沒有什麽想問的?”
這話像是陷阱一般,葉傾道:“陛下想讓我問什麽?問你為何一邊殺人一邊救人嗎?”葉傾說着,嘴角微翹,那雙清冷的眼眸裏因為嘲諷而變得生動,“陛下是慕容氏的人,三殿下也是姓慕容的,你們慕容氏的人自相殘殺也好,陰謀算計也罷,與我有何瓜葛。”
慕容珩見過她道盡塗殚,哀毀骨立的模樣,可即便她處境再為艱難,她身上的刺也總是拔不掉,但不知為何,他卻覺得這樣也十分有趣,甚至他忍不住去想,究竟要到何時,她那一身軟刺才會徹底收斂下去,他開始有些期待,除了征服這個天下,征服眼前這個女人,也讓他躍躍欲試。
葉傾見他不說話,幽深的眸子裏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什麽,過了許久才聽慕容珩道:“好好為朕做事,朕答應你的,都會兌現。”
竟然就這樣放過她,倒是真的讓葉傾沒有想到,葉傾不願與他多糾纏,垂下眸子,将手中絹帕丢在桌上,那血已經止住了,葉傾淡淡道:“臣告退。”
說着也不等慕容珩允諾便轉身離去,慕容珩看着她的身影,如瀑長發垂落在白衣上,腰如束素,不染纖塵。慕容玖拈起桌上那染了血的帕子,忽地笑了。
長德走了進來,蹲下|身默默将地上的碎瓷片撿起,方才這茶盞摔碎的聲音隔着一層門也能聽見,既然陛下并沒有讓他們進來,必然是不需要,那葉大人總愛言語頂撞陛下,慕容珩雖縱着她,可他以為慕容珩難免還是會有些不虞,可沒想到他看上去倒像是心情不錯。
慕容珩在他頭頂吩咐道:“一會兒去宋九那尋了解藥,給葉傾送去。”
長德不敢多問,應下之後取了東西,便去往皇城司官署,将東西交到葉傾手裏,葉傾将東西收下,也不理會他,他自己識趣,“那長德便回去複命了。”
葉傾輕輕嗯了一聲,長德便退了下去,霍司從門外進來,正好看見長德離去的背影,他常往宮中去,自然是認得長德的,卻不知道他來是做什麽。
霍司問道:“長德怎麽過來了?”
Advertisement
葉傾将那藥收起,語氣平淡,“一點小事。”
“哦。”
葉傾道:“我送你藥膏的事,慕容珩已經知道了。”
霍司怕她誤會,忙道:“我并沒有多說什麽。”
葉傾見他這般緊張,姑且信他一次,正在這時外面的人突然進來傳話,“大人,方才郡王府來人說,府中有事,要大人立刻回去。”
葉傾有些莫名,難道是寧洛的事,可他若真有事,首先要找的不是寧瓊嗎?還是說他又和弗柳有糾葛?
葉傾側頭對霍司道:“我先回府一趟,有事再去通知我。”
霍司見她匆忙離開,疑窦叢生,在心頭思索一陣,也跟了過去。
而葉傾回了郡王府,卻并沒有看到她想象中會發生的事,反而是浮光在等着她,“是我讓人去皇城司官署通傳的。”
葉傾疑惑道:“出了什麽事?”
浮光卻面色不佳,“隔牆有耳,我們進屋去說。”
葉傾推開房門,卻看到許久不見的雲燦也在,她愣住,“師弟……你怎麽來了?”
浮光順勢把門合上,雲燦一臉憂色,走上前來,“出事了,陳子安他私自離開了天山。”
葉傾眉頭凝成川字,“他何時離開的,現在又去了哪兒?”
雲燦道:“是前幾日,我去他房中送飯,可房內卻空無一人,我以為他又在院外散心,等了許久都不見他回來,我這才覺得不對勁,可我在劍派中詢問了許多人都不曾見他離開,我猜測,他或許是夜裏趁着無人時走的。他有功夫在身,從天山離開也并不算什麽難事。我怕他出事,便禀報了師傅,出來找他,沿路倒真的問到了他的蹤跡,如今他就在這燕京城中。”
葉傾眸中生出陰雲,“他怕是還沒有放下複仇的事,燕京城已經沒有他的親人,他回來恐怕只有一件事可做,那就是殺了慕容珩。”
葉傾話音一落,浮光和雲燦皆有些擔憂,浮光道:“那可怎麽辦?他就算成功,恐怕也不會對我們有任何幫助,但一旦事敗,必定會連累你。到時候牽扯出是你救的他,恐怕就連刑部獄中那些人也難逃一死。”
雲燦不免自責道:“都是我沒有看好他,我應該有所察覺的,他離開的前幾日便已經有些不對勁了,有時喃喃自語,有時候臉色陰沉的要殺人。”
葉傾安慰雲燦道:“是我的疏忽,他與我所遭受的傷痛相似,就連我自己都放不下,又怎麽能指望他放下。”
浮光道:“那現在,我們最緊要的事就是要找到他,只有找到他才能免除禍患。宮闱幽深,他自己絕對進不去,更不要妄想能殺掉慕容珩。”
葉傾思索片刻,心中已經有了主意,“為今之計,我們還是先分頭去找他,他在燕京城別的地方去不了,那就只有大大小小的客棧了,這件事不能聲張,一會兒我換身衣服出去。”
可雲燦道:“那要是找不到怎麽辦?他又能通過什麽辦法進宮?”
葉傾眸子一轉,“瓊林宴。”
慕容珩平時不會出宮,宮闱又被皇城司守衛,只有在瓊林苑設宴時,陳子安才能找機會混進去。
葉傾換了一身黑衣,戴了幕離與浮光一同出去,而雲燦隔了一會兒才離開郡王府。
窄巷中,葉傾對浮光道:“不管找不找得到陳子安,你都要小心不要被人跟蹤了,否則,我們會比陳子安還危險。”
浮光點點頭,“你放心,我心中有數。”
浮光往周圍看了看,往一邊而去,葉傾往另一邊走,只是剛走了幾步,她卻聽到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有人在跟着她,葉傾心頭一凜,加快步子繼續向前走,等走出巷口,她隐在一邊,看着那人走出,她倏地伸手将他脖頸扣住,整個人将他抵在牆上,可她怎麽也沒想到跟着她的人是霍司。
葉傾眸中閃過殺機,她可還沒有忘,霍司是慕容珩的人,可還未等她決定,霍司已經沉不住氣,将她推開,一把掀掉她頭上戴着的幕離,“陳子安竟然沒有死,你瘋了嗎,你可知這麽做,一旦被陛下知道了,會是怎樣的後果?他可是最恨背叛他的人!”
原來他真的都聽到了,葉傾的手慢慢撫向腰間的軟劍,一旦霍司要去告密,她便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
霍司也不知道他為何會這麽生氣,他本是一路跟随葉傾回府,盯了一會兒他便要走,可沒想到郡王府中卻有人走出來,就算是換了尋常不會穿的衣衫,戴了幕離,可葉傾的身形已經印入他腦海,他還是一眼認出了葉傾,他偷偷跟在兩人後面,也聽到了她們之間的對話,可聽到陳子安的名字時,他還是驚住了,直到那個女人離開,他忍不住上前去提醒葉傾,卻被她制住。
霍司見葉傾不說話,以為她是拿不定主意,便道:“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麽原因放走他,但他現在的存在就是一種威脅。”
葉傾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你想怎麽做?”
霍司一字一句道:“殺了他!”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什麽?”葉傾難以置信,她不信霍司真的願意為她着想。
“只有陳子安死了,你才不用被人揭發。葉傾,多餘的善良是沒有用的,人終究是要自私一些。”
這是霍司為數不多的直呼她的名字,葉傾聽他道:“若是早知有今日,當初抓住他時我就應該動手。”
“為什麽?”葉傾怕這只是霍司看穿了自己的殺心而故意在拖延欺騙而已。
霍司卻極為真摯,“我說過,我拿你當朋友。”
葉傾盯着他,想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他究竟是不是僞裝的,可或許是真的,或許是他裝的太好,“你現在幫我不也是在背叛他。”
霍司聞言,倒真的有些猶豫,可最終他還是道:“那我也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葉傾還是選擇了相信他一次,“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自有解決的法子。”
葉傾拒絕了他的建議,因為她沒辦法殺了陳子安,那就像是在殺另一個自己。
雲燦很晚才回來,告訴葉傾,他找到陳子安了,可是又被他溜走,葉傾知道打草驚蛇之後,她便更難找到陳子安,可她又怕霍司再跟着她去殺陳子安,便讓浮光他們不必再去找,她只能在瓊林宴上多下功夫,讓他無法進來。
可樹欲靜而風不止。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本文的小夥伴不要潛水啊,我才更有動力哈哈
陳子安要搞事,慕容珩也要搞事,葉傾表示她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