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悸動
寧洛衣衫上都是褶皺, 發絲微亂,擡頭見慕容玖目光一動不動地盯着他,赧然一笑, 也就大大咧咧地沖他而去,“阿玖怎麽有空過來?”
慕容玖愣愣地看着他, “你這是?”
寧洛和他熟悉的很,言語上也少了很多拘謹, “昨夜喝醉了, 就睡葉傾房裏了。”
哪知慕容玖的反應極大, “睡她房裏了?”
寧洛撓了撓頭,想道:也對,阿玖是最崇德守禮的人,之前知道自己和葉傾分房而居,如今怕是會有些誤會。
可寧洛方才在房中已經聽啓明說起自己昨夜的糗事,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臉面再見葉傾,就算是對着慕容玖,他也不想再提起, 只能任由他誤會下去了。
寧洛直接顧左右而言其他,“頭有些痛呢,我先回房換身衣服。”說完便帶着啓明一起回了房裏。
慕容玖看着寧洛倉皇而逃的背影,心中卻有着不詳的預感, 難道他和葉傾真的有什麽?卻又立刻否定了,葉傾答應過他,不會喜歡上寧洛, 一定不會。
可心裏又有另一個聲音道:他們兩人住的這麽近,相處的機會也多,年輕的男女之間,難免會互相吸引,近水樓臺先得月。更何況,這些天難道她不是在故意躲着你嗎?
到最後連他自己都沒了底氣,他可以憑借一時的勇氣說出心底的話,卻還是沒辦法對她和寧洛之間的事視而不見。
啓明服侍寧洛換了衣服,聽寧洛道:“一會兒你讓人去把葉傾的房間好好收拾收拾,床上的被褥也都換了新的吧。”自己昨天躺到地上,又睡了她的床,若是不換了,指不定她會怎麽嫌棄呢。
啓明應聲道:“那一會兒,主子您的房間我也讓人一并收拾了。”
卻聽寧洛聲音支吾,“算了,不是前天剛剛換過,也沒怎麽髒,還是別麻煩了。”
啓明輕輕一笑,“是。”
寧洛怕慕容玖等的急了,匆忙收整好便出去了,兩人一并到前廳喝茶。
慕容玖心有疑問,可是寧洛卻不再主動提及,他畢竟是外人,沒辦法直接問詢,寧洛喝着清粥,慕容玖飲着茶,兩個人都“食不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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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洛用罷,啓明直接撤了下去,他這才打趣道:“今日怎麽有空過來,你不是這燕京城最忙的人嗎?”
慕容玖是因為太想見葉傾,所以才會到她府上來,可當着寧洛卻只能扯了謊,“正好忙完了路過這裏,便過來看看你。”
寧洛點點頭,又跟他分享最近的趣事,“我在院子裏挖了個酒窖,釀了秋露白,到能喝的時候一定請你過來。”
慕容玖微微一笑,“好啊。”
寧洛又想起葉傾,口中雖是抱怨的語氣,可聽在慕容玖的耳朵裏卻感覺到兩人說不出的親密,只聽他道:“葉傾居然說讓我留着這些酒毒自己!真是豈有此理,太小看我了。她還……”
寧洛的話裏都圍繞着葉傾,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這些日子他已經和之前有些不同了,但是慕容玖卻看在眼中,他心中有些苦澀,原來那份無人知曉的思慕并不能真的讓他甘之如饴。
寧洛正說着,卻見慕容玖有些出神,忙道:“阿玖,阿玖……”一連叫了兩聲他才回神,慕容玖問:“怎麽了?”
“你在想什麽?”
慕容玖随口道:“突然想起了一些案子上的事。”
之後不管寧洛說什麽,慕容玖都沒有辦法聚精會神仔細傾聽,坐了半晌不見葉傾回來便告辭了,倒是寧洛覺得十分納悶,對啓明道:“阿玖是有什麽心事嗎?”
啓明笑道:“三殿下平日裏那麽忙,就算有心事那也是國之大事,我們幫不上什麽忙的。”
寧洛道:“也對!走,跟我去找雲燦,他還要教我功夫呢!”
等葉傾回府的時候,正好看見雲燦在教寧洛習練武功。他本身還是有些底子的,只不過他所會的一些招式都是花架子,舞起來好看并不實用。
兩個人就杵在那裏,葉傾想當作沒看見都不行,便只能停下步子,道:“我還以為你習武只是昨夜喝多了的醉話。”
寧洛将劍挽了個劍花收起,道:“本郡王向來一言九鼎。”
雲燦笑了笑,寧洛這人初時以為不好接近,其實熟絡起來倒是極其平易近人,只不過他和葉傾到了一處總要拌幾句嘴,他都看的習慣了。
葉傾回道:“一言九鼎?那我跟你說的不要醉倒我房裏,你怎麽不記得呢?”
寧洛臉色一紅,“你,你非要在這裏說嗎?”
院中下人不時走過去,寧洛是個好面子的人,昨夜醉酒之事早已經傳遍了整個郡王府,只不過沒有人跑到他跟前說而已。
葉傾腳步未停,“那你以後做好就是了。”
寧洛在她身後比劃兩下,雲燦笑道:“郡王還學嗎?”
寧洛挑眉,“當然要學,我還要讓她見識見識我的厲害呢。”
院外,弗柳低眉斂眸,從一邊走了過去。
昭陽殿外殿,弗柳跪在地上将這幾日葉傾在府中的動靜皆說給了慕容珩,慕容珩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什麽,過了許久才問道:“寧洛昨夜宿在她房中?”
弗柳低聲道:“是。”
慕容珩聲音極其冷淡,“那她呢?”
弗柳忙道:“聽府中下人說,是歇在了郡王的房裏。”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兩人并不在一處。”
慕容珩卻是嫌他多言了,睨着他,“再敢妄自揣度聖意,朕便要你的腦袋。”
弗柳知道慕容珩這話只是說說而已,畢竟他聽得出來慕容珩的語氣已比之前溫和不少。
“繼續盯着,退下吧。”
弗柳行禮告退,長德卻是摸不清慕容珩的心思了,他是帝王,想要一個女人何其簡單,前些日子和葉大人不是好好的,這幾日未再召見不說,連葉大人自己也不來了。可要是陛下自己放下了,又為何還會讓人盯着葉大人的一舉一動,不僅是在郡王府,就連皇城司裏發生的事,也有人過來禀報。
長德不敢多問,只是在宮裏又遇到了葉傾,長德略一拱手,葉傾道:“麻煩你向陛下轉達一聲,又過了一個月,該給我解藥了。”
葉傾說完就離開了,長德将她的話一字不落地轉達給慕容珩,慕容珩沉默半晌,卻道:“她怎麽不親自過來?”
長德道:“或許是……怕陛下不見她?”
慕容珩斜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麽?”
長德笑了笑,“陛下既然想見葉大人,為何還要猶豫呢!”
慕容珩輕斥道:“多嘴。去跟宋九要了,給她送去吧。”
慕容珩知道他之所以猶豫不決并不是因為葉傾,而是因為他自己,他若是這麽容易受一個人動搖,那這個人将來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麽便是一直留在他身邊,要麽便只有死。
月光落到階前與寒夜裏的白霜融為一體,昭陽殿裏,慕容珩躺在榻上輾轉反側,他看着床榻內,似乎葉傾仍舊閉着眼眸躺在那裏熟睡着,他伸手撫過去,卻只摸到了空空的枕頭,連一絲溫度都沒有。
他不禁在心頭諷刺地笑了笑,即便是如今難以放下,恐怕也只是如同吸食五石散那般上了瘾,日子久了,或許也就慢慢忘了。
他心底這麽說,可依舊難以成眠,慕容珩索性披衣坐起,喚了一聲,長德守在門外,立刻進來,“陛下怎麽還沒睡?”
慕容珩又猶豫了,他若是這個時候把葉傾召來,那不是擺明了他心裏放不下她,慕容珩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沒什麽,出去吧。”
長德不明所以,只能又退出去,等到下半夜他也歇下了,而裏面的人卻還是沒有睡着。
只不過這個夜裏卻有一人睡得香甜,寧洛擁着被子沉沉睡下,還夢見了他功夫大漲,拿着劍同葉傾切磋着。
他持着劍刺了過去,葉傾輕輕一轉身便躲開了,他又去尋他,可葉傾還是不出手,他微惱,“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葉傾有着嘲笑地看着他,“你的功夫連師門裏剛剛進來的小師弟都不如?”
寧洛皺着眉頭,“小師弟?”他話音剛落,便有許多眉清目秀,面容俊朗的年輕男子出現在葉傾身邊,同她談笑着。
寧洛心中怒極,看着葉傾道:“那我就先來會會你這些小師弟!”他揮劍過去,那些人又如同雲霧一般散開了。
寧洛有些茫然,葉傾卻又突然沖他笑了,握住他的劍,帶着他一招一式地學了起來,到最後又輕輕點了點他的頭,“可記住了?”
寧洛正要說話,她又轉頭離開了,寧洛連忙追上去,卻被什麽絆倒了,摔在地上,葉傾又回過頭來,屈膝蹲在他身邊,他怕她又要走,一把将她拉住,葉傾身子一晃,竟壓在他身上,兩人挨得極近,葉傾低下頭來,吻住了他,唇瓣柔軟,無聲的誘惑,他這次未再落荒而逃,而是扶住了她的後頸,近乎狂熱的回吻着她。
而後他被什麽搖晃着,葉傾消失了,他睜開眼,卻見啓明正一臉驚訝地看着他,“主子你是做噩夢了嗎,臉怎麽那麽紅?”
寧洛在房中看了一圈,卻問道:“葉傾呢?”
啓明有些納悶,“大人當然在她房裏了,今日休沐。”
難道真的只是一個夢,可為何會如此真實。寧洛忍不住回想夢中的情景,他想見葉傾,又突然害怕看到葉傾,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何種心思?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下一章,慕容珩會不會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