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誤會
即便徐太醫醫術高超, 可他心中還是存了僥幸,召了宋九問話,先是說了說葉寒城的事, 聽宋九道:“再過幾日,便可恢複如初了。”
慕容珩卻道:“朕要他恢複如初做什麽?他是個胸有謀略之人, 若是讓他可以自由走動,恐怕這密室就關不住他了。”昭陽殿下面的密室并非真正密閉不通, 而是通向宮外。這個秘密很少有人知道, 但他怕葉寒城琢磨出來。
宋九心頭一緊, “陛下的意思是?”
慕容珩将手中的奏折批閱完放到一旁,而後才吩咐道:“你不是擅長用藥,那就讓他一直虛弱着吧。”
宋九應下,又聽他問道:“女子體質陰寒,若有礙孕事,可有法子調養?”
宋九不知他是在說誰,但也不敢随意斷定,只能道:“還需見過病人才好診斷用藥, 不過,以往也有一些人,由于習武之故,修煉的功法屬陰。”
慕容珩有些煩悶, “說了那麽多,究竟有沒有法子。”
慕容珩關心一個女子懷孕之事,那必定與他息息相關, 宋九實在不敢随意應下,生怕若無法根治,自己反而會被遷怒,便道:“并無太多把握。”
連慕容珩自己都不清楚心中那股煩悶究竟是因為葉傾,還是因為孩子的事,揮手讓宋九退下。
只是連他自己也不懂,為何不管做什麽事,都會想到那人,眼前總會浮現她清冷的模樣,他越是想将她揮出去,她就越是在他腦海中出現。他是帝王,他惱怒自己被一個女子所困擾。
慕容珩一連幾日都未再召她入宮,葉傾心想或許那個計策奏效了。
葉傾将此事說與浮光聽,浮光很是高興,“這下子或許能擺脫他了。”
“擺脫誰啊?”雲燦聽不懂她們說的,不由得問了一句。
浮光笑了笑,“說了你也不懂。我去房中拿壺好酒,今晚不醉不歸。”
雲燦撇撇嘴,看着浮光出了門去,便對葉傾道:“師姐告訴我好不好?”
葉傾對着他輕輕一笑,溫聲道:“有些事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對了,你若是在府中待的悶了,可以和浮光師姐一起出門走走,若是想師傅了,也可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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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燦聽着前面幾句還在點頭,聽到後面的話卻是拒絕起來,“我還是想留在這裏,和你們在一起。師門裏,實在是太無趣了。”
葉傾豈能不知道他的心思,無趣怕只是說辭,真正的原因是不想離浮光師姐太遠而已。
寧洛站在門前看着他們兩人,他還是頭一次見葉傾對一個人這麽溫聲細語,原來她也不是一直冷冰冰的。
雲燦回過頭來,正巧瞧見寧洛,沖他笑了笑,葉傾也看了過來,此刻寧洛就是想離開也不好離開了,便道:“我可沒有偷聽你們說話,誰讓你不關門。”
葉傾瞥他一眼,道:“上次關了門,你不照樣直接推門進來了。”
寧洛臉色一紅,“你非得拿這事揶揄我不成?”
雲燦抿嘴笑了笑,正好浮光回來,瞧見寧洛也在,掂了掂手中的酒,笑道:“郡王要不要與我們一起喝點?”
寧洛酒量奇差無比,可最是豪爽,當場就應下,“好啊!”
啓明讓人布置了一桌酒菜,又忍不住在寧洛身後勸道:“主子,您可悠着點,千萬別喝多了酒,讓人看了笑話。”
寧洛擺擺手讓他退下,葉傾瞧了他一眼,淡淡道:“不能喝就少喝點。”
寧洛立刻否認,“誰說我不能喝,我最近酒量見長,已經能喝……”他慢慢伸出手指去,雲燦面帶疑惑的猜道:“兩壺?”
寧洛弱弱道:“兩杯。”
浮光口中的酒差點噴出來,不得不佩服道:“郡王當真是海量。”
寧洛當然聽出她話裏的打趣之意,沖着葉傾道:“你是不會又說了我什麽壞話了?”
葉傾淺淺飲了一口酒,緩緩道:“我有那麽閑嗎?”
寧洛每每被她話頭噎住,偏偏還根本無力招架,“今晚,我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酒量。”
浮光連忙勸阻,“郡王,這酒是我從天山帶回來的,自己釀的,濃烈的很,可比不得你平時飲的那些。”
寧洛猶豫着問道:“比秋露白還烈?”
浮光聞言看向葉傾,“秋露白他飲了多少醉的?”
葉傾悠悠道:“也就剛沾了酒杯。”
寧洛立刻回道:“那次醉的明明是你,還是我把你扶回來的。”
浮光想起她剛回來那日,寧洛匆匆從葉傾房中走出,忙道:“這個我作證。”
寧洛和葉寒城樣貌相似一事,雲燦早就聽浮光說了,可直到和他接觸才發現,雖面容相近,但性格卻是迥異,只不過他倒是也十分喜歡寧洛,覺得他率性随心,倒有些像他們江湖兒女。
雲燦幫腔道:“郡王今日可以放開了喝,反正師姐房中還有幾壇。”
寧洛點了點頭,又微微昂起頭得意地沖着葉傾笑。
葉傾極不給面子道:“你只要不賴在我房裏,怎麽都行。”
酒過三巡,兩個女人對視一眼,看着互攀肩膀稱兄道弟的兩個男人醉作一團,更是引以為畢生知己,言辭之中抨擊的是她們兩個旁觀者。
葉傾早就知道寧洛喝多了會發酒瘋,只是想不到雲燦也是,葉傾抱臂看着浮光,“你把雲燦師弟扶回房,我把寧洛拎回去。”
浮光頭痛,“也只能如此了。”
浮光将雲燦拉起來,雲燦正拍着胸膛,向寧洛保證,“你放心,你習武之事包在……包在我身上,雖然我武藝比不過葉傾……嗝……師姐,但是,你絕對不會那麽容易吃虧了!”
寧洛抱拳,眼神有些迷蒙,道:“好兄弟……好兄弟!”可卻是對着葉傾在說話。
葉傾輕輕推轉他的身體,“你的好兄弟在那兒呢!”
寧洛卻是轉了個圈,差點趴到桌上狼藉的酒菜上,葉傾連忙将他身子扯回,他許是把葉傾當成了雲燦,摟住她的肩膀,“我們接着……喝!”
浮光把雲燦架了出去,房中總算消停不少,寧洛的另一只手卻是滑到了葉傾的胸上,還輕輕拍了拍,似乎覺得有些不對,喃喃道:“怎麽比剛才大了……”
葉傾臉色微青,将寧洛丢了出去,寧洛踉跄着趴到地上,像是找到了舒适的地方,也不再掙紮,蜷縮着睡了起來。
葉傾無奈地踢了踢他的腿,寧洛又把葉傾的腿抱住,葉傾動彈不得,只能去叫啓明過來,啓明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下人,葉傾連忙止住他,“你,你自己過來就行。”
啓明連忙讓下人出去,方才被桌子擋着未曾看見,他瞧見眼前之景也驚掉下巴,這還是平時那個矜傲冷漠的郡王嗎?
啓明蹲下去扯他的胳膊,口中勸道:“主子,回去再睡,地上涼。”
寧洛卻是抱的更緊,葉傾無奈地扭過頭去,她就不應該對寧洛抱有什麽期望。
最後還是葉傾半摟半抱将寧洛扶到了自己的榻上,實在是因為一旦松了他,他就會立刻席地而睡。
葉傾就這麽枯坐半夜,看着啓明來來回回忙活,他實在有些不忍心道:“夜已經深了,要不然您去郡王的床上歇着吧,這裏我看着就好。”
葉傾也只能接受這個建議,轉頭去了寧洛房裏。
葉傾醒後便去了皇城司,想起方琦之事,不由得詢問霍司,霍司道:“我正要向你禀報,昨夜方琦又去了倚雲樓,現在那個寫有官職價碼的小冊便在倚雲樓那個小倌的手中。只不過,若是直接偷出來,肯定會打草驚蛇。我還想了一種法子,便是拿錢去跟那小倌做交易,讓他把那冊子賣了。”
葉傾搖了搖頭,“他是歡場中人,慣會做戲,即便他真心願意賣,我們得到的冊子又怎麽能保證便是真的?更何況,他如今認定了方琦是他的財神,只要方琦在,銀子會源源不斷的進到他的口袋裏,我們又能出多少錢将那冊子買下來?”
“那怎麽辦?”
葉傾思慮片刻,道:“既然從他那裏沒了辦法,不如對他身邊人下手。”
霍司突然懂了,立刻道:“我這就找人去辦。”
葉傾點了點頭,只是如今只找到方琦的證據,又如何能讓方敏一同落馬,虎毒不食子,但她若真的想棄車保帥,自己也沒了辦法。
那邊寧洛醒了,頭痛欲裂,等看清眼前之景,昨日的一些事才慢慢浮現在腦海中,啓明走了過來,“主子可算醒了?”
寧洛這才意識到自己竟是在葉傾的床上,忙問道:“葉傾呢?”
啓明指了指隔壁,“昨夜歇在您房中了。”
寧洛頭痛的厲害,又要躺下,啓明忙去拉他,“如今都已日上三竿,可不能再睡了,還是趕緊起來吃些東西吧,宿醉之後胃裏可是受不了。”
寧洛卻是不聽他的,府中下人突然通傳道:“郡王,三殿下來了,已經到了院裏。”
寧洛一愣,“阿玖?”
啓明找到機會,忙道:“可不能讓三殿下等着,您還是快些更衣。”
慕容玖早就聽郡王府中下人說起寧洛昨夜又喝醉了,如今還未醒。慕容玖長身玉立,在院中等他起身,聽到動靜回過頭去,卻不曾想,寧洛竟會是從葉傾的房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