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學姐,我剛回宿舍拿圖紙了,現在在來的路上,馬上就到了。”五月的X市已經開始有了夏天的影子,亓淇站在馬路邊,看着人行道對面的紅綠燈上的紅色小人,又低頭看了看運動手環上顯示的數字,心一沉,将腳踏上了馬路。

“小芸,患者情況怎麽樣?”項清瑤一邊開車一邊對電話另一頭的人詢問道。

“項醫生,患者眼睛被樹枝刺傷,現在急需做手術。我師父去臨市交流學習了,實在是沒辦法了,本來您還在休假的,還得讓你跑一趟。”羅小芸抱歉地說着。

“沒事,這是我應該做的。”說完,項清瑤挂斷了電話,将藍牙耳機從耳朵上取下來扔在一旁的副駕駛座上。擡頭看了眼時間,右腳微微向下踏,車子的速度瞬間快了不少。

亓淇剛走到馬路中間,便聽見身後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小心!”

下意識地将頭向左一轉,只見眼前突然出現了一輛白色的奧迪。

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響起,亓淇肩上挂着的畫筒滾向了一旁,左手傳來一陣刺痛。

“嘶,好痛啊,怎麽感覺手上還滑滑的。”嘀咕着,亓淇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

“啊!血!”

只見自己的手掌被劃出了一條四五公分的傷口,傷口周圍沾上了不少馬路上的石子灰塵。白皙的手掌不一會兒就被染成了鮮紅色,血液還在不停地往外淌。

亓淇額上滲滿了冷汗,原本紅潤的小臉此刻血色褪盡。

亓淇想從地上站起來,雙腿卻怎麽都使不上勁。

糟了。

亓淇心裏暗道不好。

眼前的景物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先是感到胸悶氣短,随後大腦一陣眩暈。

就在亓淇快要暈倒前一刻,一個長發女人從白色奧迪車上快步走下。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亓淇感覺自己躺在一個柔軟的懷抱裏,懷抱的主人身上帶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喂!你怎麽了?喂!醒醒!”項清瑤晃了晃懷裏的人,見她沒有蘇醒的跡象,心想,這人該不會是碰瓷的吧。

剛想着,低頭看見了她左手手掌上劃開的傷口,又擡頭看了看懷裏女生蒼白的臉,難不成暈血了?

心裏暗自嘆了口氣,對于暈血的症狀,項清瑤再熟悉不過了。正準備将懷裏的女生抱上自己的車,順便一起送去醫院,擡頭一看,周圍圍觀的人開始多了起來。

“怎麽回事?”耳邊傳來一聲渾厚的男聲,項清瑤覺得這個聲音的主人很是熟悉,轉頭一看,果真是自己的老熟人。

“清瑤?怎麽是你,發生什麽事了。”

“羅斌?是你就好辦了,現在三兩句話說不清楚,醫院還有一臺手術在等我,這個女孩應該是暈血,休息一下沒什麽大礙。這樣,你跟我一起先去醫院,你先陪着這個女孩,我做完手術就去找你們。”

說罷,項清瑤擡了擡下巴示意羅斌過來把女孩抱上自己的車。羅斌抱上了亓淇,轉身對身邊的同事說:“小王你先回隊裏,這個司機我認識,這個車禍我會一直跟着的,有事我聯系你。”

“好的羅隊。”

車上,項清瑤帶着亓淇坐在車的後座,羅斌自然擔任了司機的工作。

“到底是怎麽了?你沒什麽事吧?”車子剛一發動,羅斌就關切地詢問道。

“我沒事。剛接到醫院的電話,說有一臺很着急的手術等着我去,我也是太急了,遇到人行道的時候就沒有減速,哪知道馬路邊上突然闖進來了一個人,我趕緊踩了剎車。”

“這小姑娘應該是自己闖了紅燈,她沒事吧?”

項清瑤擰開一瓶礦泉水,把紙巾沾濕,一邊擦拭着亓淇受傷的手掌,一邊回答說:“應該是躲車的時候摔倒了,手掌被劃破了。其他,應該沒受什麽傷了。”

“那她怎麽一直不醒?”

“應該是……暈血吧。”項清瑤頓了頓,回答道。

暈血?聽到這個詞,羅斌下意識看了看後視鏡,發現項清瑤認真地在擦洗着亓淇的手,沒有什麽異樣,輕輕地嘆了口氣。

接下來的車程,羅斌不再說話,項清瑤也默契地沒再說一句話。

到了醫院,項清瑤對護士站的護士交代了幾句,轉頭向羅斌示意,羅斌也默契地點了點頭。項清瑤這才安心地走向手術室。

亓淇躺在病床上,感覺頭暈乎乎的,一睜眼就看見右手邊挂着的鹽水,還有床邊坐着的男人,這個人剪了一頭幹淨的短發,看着還很年輕,但是眼神中卻能讀出一種剛毅。白色的體恤搭着黑色的牛仔褲,給人一種挺陽光的感覺。

“嘶,你,你是誰啊。”亓淇一臉警惕地看着身邊坐着的男人。

“別緊張,我是市刑警隊的副隊長羅斌,剛在執勤的時候遇到你發生了車禍,所以把你帶到醫院來了。現在你感覺怎麽樣,身體還有什麽不舒服的嗎?”說着,羅斌掏出了自己的證件交給亓淇看。

還真是刑警隊的,亓淇這才松了口氣。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身邊,有擡頭望了望病房,發現少了什麽。

“我的畫筒呢?”亓淇的聲音下意識地升高了不少,已經完全顧不上自己的虛弱了,開始四處張望着。

“畫筒?什麽畫筒?”羅斌被她問得一臉懵逼,呆在原地也不知道該做什麽。

擡頭看見身邊少了自己的畫筒,亓淇也不管頭上的鹽水還剩多少吊完,擡手就把手上的針頭拔了下來。

“诶!你幹嘛,吊瓶還沒打完呢!”羅斌被吓得趕緊去阻止她,誰知道這個小姑娘手還挺快,兩三下就把針頭拔了出來。

“沒事沒事,羅隊長,我真的沒事了,我還有急事,得趕緊走了。”說着一個翻身下了床。

剛醒過來,身體機能還沒完全恢複,亓淇不禁腳底一個踉跄,差點撲倒在地上,好在羅斌及時伸手接住了她。

“那你還追究司機的刑事責任嗎?”羅斌一把拉住她問道。

“不追究了,不追究了,本來就是我自己闖了紅燈。很感謝您送我來醫院。”說罷,亓淇穿好鞋連忙跑出了病房。

亓淇剛踏出病房,又折了回來。掏出紙筆,寫下了自己的聯系方式,遞給羅斌的時候還一個勁地說着謝謝。将紙條遞給羅斌後趕緊跑了出去。

奇怪的是,路過羅斌的時候,她并沒有聞到自己暈倒前聞到的那股茉莉花香。

看着亓淇跑出去的身影,羅斌一臉疑惑,處理了這麽多交通事故,這還是第一次看見被撞的人跑得比撞人的人還快的。搖了搖頭,小聲嘀咕道:“奇怪。”

兩個小時後,結束了手術的項清瑤一臉疲憊地走出了手術室。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伸手捏了捏鼻梁,緊皺的眉頭可以看出這場手術并不像想象中那樣簡單。稍作歇息,随即起身走向了羅斌所在的病房。

推開門,看見羅斌一個人坐在床邊,床上空蕩蕩的,只剩下沒打完的吊瓶。

“人呢?”

“跑了。”

“跑了?”

羅斌聳了聳肩,示意自己也不清楚怎麽回事,掏出之前對方留下的紙條遞了過去。

項清瑤接過羅斌遞過來的紙條,只見紙條上寫着亓淇的聯系方式,就連宿舍的門牌號也寫得清清楚楚。

“亓淇,X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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