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小別
肖崇山在臨安市有名的地方餐廳預定了一桌。
當天晚上, 魏延澤, 喬離,肖遠和肖崇山四個人圍在一桌, 氣氛異常詭異。
喬離不知道肖崇山和肖遠的真實關系, 以為這對父子間出現了親情裂縫, 于是苦口婆心地勸肖遠:“你爸也不容易, 你多理解他。”
肖遠滿頭黑線,回頭望向肖崇山,肖崇山依舊面無表情,拎起勺子為他布菜。
魏延澤拉住喬離:“行了, 別勸他,吃你的, 餓了吧。”
喬離嘆氣, 頗有些老成的語氣:“現在的年輕人吶。”
肖遠:“……”
肖遠伸手狠狠掐了肖崇山大腿,肖崇山反手握住他,放回餐桌上。
“聽到沒有,”魏延澤批評,“現在的年輕人真不懂事,讓你爸多擔心。”
這頓晚飯, 肖遠挨了全場最多的批評, 明明是肖崇山綁走了喬離, 到頭來還得他背鍋。
途中,肖遠把肖崇山拉出座位,進了衛生間。
留下魏延澤和喬離嘀嘀咕咕。
“我覺得他倆氣氛不大對勁。”喬離小聲說, 魏延澤點頭:“是啊,哪有爹跟兒子搞上的。”
喬離:“……”
“你說什麽??”喬離滿臉震驚,魏延澤撚了米糕塞他嘴裏:“瞧你個沒眼力見的,沒看到你批評肖遠,肖崇山臉也黑了嗎,他倆早八百年勾搭上了。”
喬離:“……我不是很懂你們豪門。”
魏延澤哭笑不得:“嫁雞随雞嫁狗随狗,魏夫人,認了吧,以後見識的機會多着呢。”
喬離愣了半天,才仿佛醍醐灌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肖先生還關心肖遠的性生活。”
魏延澤挑眉,喬離長長的反射弧反應過來:“喬夫人。”
魏延澤扶額:“咱倆就別争這個名分了。”
喬離磨牙,有點頭疼:“我下午還說肖先生管太寬,現在看來,純屬多舌,我有點不好意思。”
“那咱倆今晚回去?”魏延澤摸出手機,準備讓楚鈞安排。
“嗯……”喬離點頭:“不好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兩個人偷偷摸摸溜掉了,等肖崇山和肖遠回來,餐桌上的菜涼得透透的。
肖遠拉上肖崇山去地下車庫,将肖崇山塞進後駕駛:“寶貝兒,咱們繼續。”
回到寧北已經是淩晨,喬離困倦得直接在路上睡着,司機把車開回家門口,魏延澤小心翼翼地将喬離抱起來,進了卧室。
翌日魏延澤比喬離晚醒,睜開眼睛,手一摸旁邊,冰涼,喬離不在。
魏延澤吓一大跳,蹦起來大喊:“喬離!”
喬離從陽臺後鑽出來:“魏爺,怎麽了?”
見人還在,魏延澤松口氣,苦笑:“我現在真是片刻離不開你,你一不在,我就擔心。”
喬離手裏捧着熱水杯子,魏延澤的話讓他有些局促,他不是很喜歡和某人捆綁在一起,不過對方畢竟是魏延澤,喬離輕聲道:“我不會有事的。”
“過來。”魏延澤朝他伸手。
喬離嘆氣,抱着被子走了過去,被坐在床邊的魏延澤一把摟進懷裏,魏爺蹭着他的腰,深深吮吸。
“魏爺,你越來越黏人了。”喬離客觀地評價。
魏延澤拍拍他屁股:“爺就黏你。”
懷裏的人沒說話。
魏延澤擡起頭,看見喬離臉上冷冰冰的,沒因為他這句話就感到溫暖或露出忍俊不禁的笑意。
喬離心裏的坎,終是過不去。
魏延澤有些難過,也許他的追逐于喬離這樣的人來說,終究沒有用。
“魏爺,”喬離嗓音極輕地說,“松開吧。”
魏延澤放開他,喬離走到玻璃圓幾旁,放下水杯,将凳子搬到床邊,和魏延澤面對面。
魏延澤滿頭霧水,不知喬離又唱哪一出。
“第三件事,”喬離很快解答了魏延澤的困惑,他開門見山,“過了吧。”
魏延澤愣了下,旋即反應過來,他在說戀愛清單。
“嗯。”魏延澤笑容斂去,微一颔首。
“那天晚上,我說我需要你那天晚上。”喬離再次不安起來,兩只手無序地比劃着:“如果換了別人,我可能會難過,但不是,非得是你。”
魏延澤臉色黑了下去,氣氛變得危險起來,鷹隼般的視線攫住了清瘦蒼白的人。
“因為當時……”喬離糾結了很久,要不要把發情這件事告知對方,那意味着信任和托付,魏延澤在他心裏,值得信任和托付嗎?
喬離欲言又止。
魏延澤安靜而沉默地等待着。
“我希望是你。”喬離認真地交代道:“因為我的身體和一般人不太一樣,會發情,還有……”右手下意識按向腹部。
魏延澤莫名緊張起來,沒有看喬離的眼睛,而是盯住了他那只手。
喬離會告訴他什麽?重大秘密?那代表什麽,信任?
“發情,”喬離羞恥道,“像動物一樣。”
清晨,旭日初升,厚重的遮光窗簾露出一條縫隙,淡金的陽光湧入,那一縷光線覆蓋在喬離後背,映上了魏延澤的眼睛。
有些刺眼,魏延澤扭頭。
喬離絮絮叨叨地說着從前,因為身體殘缺,偷偷摸摸四處尋醫,去找過陋巷中退休多年的女醫生,找過山村裏的土大夫,還有一些算命的,有些是騙子,有些是真才實學。
“那時候,我覺得,”喬離垂下眼簾,手肘撐在膝蓋上,“人活着真難。”
不希望自己和別人有一丁點兒不同。
因為特殊而羞恥,因為殘疾而自卑。
“有段時間,我躲在房屋中不敢出門,因為太害怕了。”喬離茫然地念叨:“你經歷過嗎,那種害怕這個世界的感覺。”
“所以……”魏延澤心生不祥預感。
“所以,”喬離深深地吸口氣,“戀人清單我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了。”
“魏爺,對不起。”喬離雙手交叉,略微緊張:“我或許不适合,待在您身邊。”
你有多高大,我有多渺小。
你讓我日複一日的發覺着自己的特殊之處,我沉溺其中,理智卻勒令我立刻離開。
喜歡重要嗎?不重要。
陪伴重要嗎?不重要。
因為早就習慣了獨來獨往,所以留在某個人身邊這件事,我思來想去,覺得不妥。
更何況,他現在的狀态,很不對勁……喬離眨了眨眼,深深地注視魏延澤。
魏延澤搖了搖頭。
其實早該想到的,第三件事,僅僅是勾引,喬離都完成得那麽艱難和別扭,途中經過了多少曲折,喬離才向他遞出那張紙條。
包括到最後,情急之下拉住他,都是出于發情的生理原因。
“你呀,”魏延澤苦笑,“鐵石心腸。”
喬離跟着他一塊兒笑。
“做一個正常人就那麽重要?”魏延澤反問他。
當喬離将身體和內心和盤托出後,魏延澤還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嗎?
喬離實在怕極了與衆不同,所以可以把發情這件事壓抑到二十八歲,所以幾乎沒幾個人知道他是同性戀,所以喬離異常恐懼被旁人知道他和魏延澤在一起。
因為正常男性不會硬件缺失,正常男性總是選擇女人。
做一個符合社會主流的正常人,把晦暗藏進旁人看不見的角落。
正常人要結婚生子傳宗接代,正常人要努力奮鬥工作學習,正常人要在富貴中沉淪而不能做一個窮困潦倒的思想者。
丁克是錯誤的,懶惰是錯誤的,社會用公理的鞭子敲打催促每個人往前爬。
同性戀也好,發情也好,懷孕也好,那都不是正常男性會出現的事。
“正常”這種東西,是枷鎖啊。
喬離怔忪,在魏延澤殷切地注視下,點頭,篤定:“是。”
“如果,我懇求你留下呢,戀人清單你不願意繼續,就算了。”魏延澤語氣懇切。
喬離咬了咬牙,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又有些動搖,眼前一花,他猛地栽倒。
“喬離!”魏延澤喊。
喬離伸手,扶住床沿,心想,果然不可以。
“不了,魏爺。”喬離低聲說:“非常感謝您這兩周的照顧。”
魏延澤現在終于明白,心理醫生那句“我們勸不動他,他的世界觀和邏輯太嚴密了”究竟有多麽令人絕望。
他們都無法改變喬離。
天才的腦子,固執起來,就像個瘋子。
也是,連最專業的心理醫生都無法治療好的大腦,魏延澤憑什麽有自信改變它?
“喬離……”魏延澤近乎咬牙切齒,他攥緊拳頭,因為過度憤怒而顫抖,他霍然起身:“你到底什麽毛病?!”
喬離吓住了,沒想過魏延澤反應這麽大。他局促地坐在扶手椅裏,不安而惶恐。
“我的喜歡,對你來說,是不是無關緊要?”魏延澤惱怒。
“不,”喬離誠實道,“重要,但是,我…不适應。”
“你只想找個人上床?”
點頭。
“你缺的是炮友,不是愛人。”
再次點頭。
“第四件事,一起去影院看場電影,不去了?”
搖頭。
“喬離……”魏延澤伸手撫摸他的面頰,溫柔一如往昔:“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麽就鬧脾氣了?”
“我覺得肖崇山和肖遠那樣,不正常。”喬離解釋。
“所以你覺得我和你也不正常。”魏延澤明白了。
喬離點點頭。
做個正常人就那麽重要?
連代嫁這種膽大包天的事都幹過,竟然還拘泥于世俗教條。
“算了,放你幾天。”魏延澤有點累:“你要搬出去?”
“嗯,這兒沒有我的東西,待會兒就走了。”喬離頓了頓:“就,離開前想跟您說一聲。”
這兒沒他的東西,瞧瞧他說的什麽話,把自己摘得多幹淨。
雙人份的生活用品,都是魏延澤親自置備好的,到頭來,卻落得一句,不是他的東西。
再生氣,再憤怒,要溫柔以待。
魏延澤不知道自己怎麽忍過去的,喬離又一次挑戰他的底線,他還得淡淡的、無所謂地說:“嗯,行。”
喬離走了,魏延澤怒火再也控制不住,把卧室裏的東西砸了一地。
原以為膽小的蝸牛,卻是個不通人情的鐵石心腸。
喬離沒在魏家吃早飯,搭公交車回公寓,在附近簡陋卻熱鬧的小吃攤上買了包子和豆漿,然後回家躺屍。
什麽都不想做,把自己摔進沙發,手撐額頭,很煩躁。
按之前進魏家時魏延澤的意思,他爸欠的那些錢都由魏寄和還掉了,現在魏寄和涼涼,他爸的欠款也不用喬離以身抵債,所以,現在,無事一身輕?
不對,肚子裏還有個。
“……”
現在已經不能用奇怪來形容了,而是詭異。
考慮到他目前的身體狀态,喬離覺得不能想這麽多,以免憂思深重。
他回到書桌前,打開筆電,開始敲離職申請。
似乎二十八年來,都在努力學習、努力工作,早上五點半爬起床,趕完頭天的作業,到學校上課,放學後去做零工,忙到十一點,回家累得癱倒,躺下睡覺,第二天又重複前一天。
日複一日,給家裏攢夠錢,把家人送出國躲債務,自己就沒剩下幾顆米。
待在象牙塔或許是很好的選擇,但一開始選擇留下來,往上爬,究竟是為了做別人眼裏的人上人,還是因為自己喜歡,已經分不清了。
走得越遠,反而越迷茫。
這次參加論壇讓他忽然意識到,名高權重的老教授們,真正有見解的,不過鳳毛麟角,歲月流逝,沉醉在年輕時積累的名利中,把初心忘了,于是不停争吵對錯,喋喋不休。
毫無意義。
那時候喬離驀然發覺,他一點兒也不愛學習,要不是為了往上爬,為了家裏人,他寧肯在鄉下小鎮做一位普普通通的數學老師。
不是每個人都向往上流社會,豪門富貴魏延澤帶他見識過了,可他自己不争氣,不适應,罷了,揮揮袖子滾蛋,到無人認識的地方,自由地活着,挺好。
反正,無事一身輕。
·
魏延澤在公司,楚鈞送來喬離消息時,他正與幾個部門經理開會。
魏延澤暫停了會議,和楚鈞走去茶水間。
“夫人辭職了。”楚鈞挑了一個魏延澤喜歡的稱呼,将喬離離職的事告訴他:“就昨天,學校那邊批了。”
“他想做什麽?”魏延澤搞不明白。
楚鈞也不是很懂他們學究的腦回路,搖了搖頭:“這個,不清楚,不過監視夫人的人回來消息,他似乎在準備搬家,家裏舊有的東西都處理了。”
“那他現在人在哪兒?”魏延澤納悶。
楚鈞低頭看一眼手機信息,眼睛瞪大,有些驚訝:“進了火車站,好像是去長寧的。”
魏延澤:“……”
那是喬離出生的地方,喬鳶一家三口原本也住長寧,等到喬離上初中時才搬來寧北。
“他現在身上有什麽?”魏延澤問,喬離住的房子很破舊,積蓄更是不剩多少。
一個身無分文的窮比教授。
楚鈞嘴角抽搐:“我估計,什麽也沒有。”
魏延澤無奈:“……傻子。”
“另外,三爺回來了,現在已經到家。”楚鈞擡頭:“您看……”
他話沒說完,魏延澤私人號碼響了,楚鈞收聲,魏延澤接電話,是肖崇山。
“有事?”魏延澤沉聲問。
“肖遠……”肖崇山精神頭似乎不大好,嗓音壓得很低,問:“肖遠來找過你沒?”
“……”這對父子有完沒完!魏延澤不大耐煩:“沒有,他又跑了?”
肖崇山沉默,魏延澤忽然生出同病相憐的感覺,眼底甚至帶上一絲同情的笑意:“我的魏夫人也跑了。”
肖崇山欣慰地笑了,發自真心地評價:“不錯。”
魏延澤憤怒地挂斷了電話。
楚鈞說:“三爺不太滿意老爺子給他安排的生意,瞅着您手上的蛋糕肥,我們和光線文娛合作的對賭單子,他想分一杯羹。”
“光線捧誰?”魏延澤記得這筆對賭,他們出錢,光線出人,捧紅一批小鮮肉。
楚鈞翻閱了資料,低聲答:“有寧北影視學院的在校學生……女團,選秀網綜的歌手……”
魏延澤擡手打斷他:“行了,我相信謝錦珣眼光。”
“有争議,鬧得挺大,您不再看看?”楚鈞提醒他:“這個在校生,連戲都沒演過。”
“謝錦珣要捧的人,你見過涼了的?”魏延澤戲谑反問。
楚鈞一想,默默地噤聲,就是黃花菜也能讓謝大爺捧紅。
“是。”楚鈞低聲道:“據消息,三爺私下聯系了謝總,說能再給他們一筆投資,但是謝總的意思……”
魏延澤挑眉,楚鈞嘴角一抽,好像也不是很理解謝錦珣的作風。
“謝大爺當場給三爺潑了冷水,把三爺好一頓糗,就因為三爺不看好那個在校生。”楚鈞說起這種八卦很是興奮:“那個在校生,好像以前就跟謝大爺有點關系。”
“行了行了。”魏延澤滿頭黑線:“少打聽八卦。讓廚子弄頓好的,給三叔接風洗塵。”
楚鈞偃旗息鼓,颔首:“是,我現在就聯系。”
晚上一家子小團聚,餐廳裏幾口人圍坐。
魏三爺坐在魏老爺子左手邊,魏延澤在右邊,魏三爺身旁依次落座着藤原千夏和她的兒子女兒,除此之外,魏延澤身旁坐了家裏的老管家和廚娘。
餐廳太大,于是人就顯得少了,有些冷清。
魏老爺子精神矍铄,環顧在場,忽然問:“延澤,喬離呢?”
這種家庭聚餐,小喬教授怎麽不在。魏老爺子不大高興。
“爺爺,他不喜歡我,回去了。”魏延澤低聲答道。
魏老爺子一臉我就知道,視線掃過魏延澤,老神在在:“堂堂男子漢,連自己老婆都留不下,想你爺爺我,當年,直接綁回家,敢不從?生米做成熟飯……哦不,”老爺子反應過來,“你那個不行啊,你那是生石頭,炖不熟。”
魏延澤:“……”
藤原千夏扭頭,躲着兩人憋笑。
魏三爺感嘆:“啧啧。”
“爺爺,就是喬離的事,我想跟您商量,最近公司那邊沒什麽要緊事,三叔能幫着處理,我跟您請個假,去趟長寧。”魏延澤做小伏低道。
魏三爺眼前一亮,魏家資金遍布全國,但大頭始終在寧北總部,如果能直接插手總部事務,那就……再好不過。
魏三爺和魏延澤一同望向魏老爺子。
“但是宋家那筆錢,你處理好了?”魏老爺子道:“他們家的錢拿出來夠開家銀行,交給咱們做,是信得過你。姓宋的沒得早,留下個不争氣的兒子當歌手,還有養子,卻是個畫畫的,哎,都沒出息。”
“……”魏延澤無奈:“爺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倆就算成天唱歌畫畫,錢都花不完。他們家小少爺想做慈善基金,具體的財務規劃我已經交給團隊做去了。”
“行。”魏老爺子指着他:“反正你安排好,至于你跟你三叔怎麽商量,我管不着。”
“好。”魏延澤望向魏三爺:“三叔沒問題吧?我不在這段時間,就勞煩三叔了。”
“沒問題,”魏三爺颔首,“就是你去長寧做什麽?”
多問這一句,現場鴉雀無聲,數道目光集中在魏延澤身上。
魏延澤低咳一聲。
魏老爺子哈哈大笑:“老三沒眼力見啊,能幹嘛?找喬離呗。”
藤原千夏拉了拉魏三爺,魏三爺老臉一紅,魏延澤眼觀鼻鼻觀心,假裝沒聽見。
“我打算僞裝成破産的。”魏延澤面不改色心不跳:“喬離心軟。”
魏老爺子豎起大拇指:“加油,乖孫兒。”
魏三爺滿頭黑線,藤原千夏望向魏延澤,眼底盈滿笑意:“喬先生很善良,魏爺喜歡他,真好。”
“咱們一家人也很好。”魏三爺攬住藤原千夏肩膀,拍了拍,低頭哄兩個孩子吃飯。
藤原螓首微低,唇角噙着笑。
魏延澤有一點點,一點點羨慕,外加一萬點嫉妒。
破産就得有破産的樣子,魏延澤把衣服全部換成地攤貨,弄亂頭發,請化妝師弄了個落魄妝容,背着小黑包,搭上了前往長寧的動車。
楚鈞淚別他們家老板,魏延澤囑咐最近別聯系他,楚鈞表示沒得問題,保證讓老板過上除了魏夫人啥也不知道的日子。
破産的魏爺邋裏邋遢坐在動車上,滿腦子都是,怎麽把新賬舊賬一起跟喬離算了。
魏延澤出發那天,喬離在找工作。
公立學校的教師崗大多得考試,目前不在考期。喬離挑出幾家本地的私立高中,在網上投遞了簡歷。
然後喬離躺回單人床,眼睛大大地張着,凝望天花板。
喬母說晚上給他打視頻,有事情找他。現在估計也到時間了,喬離捂住肚子,腹痛,他爬起來喝水,強行忍耐。
視頻提示。
喬離按下手機接通。
屏幕中怼上來喬母一張笑呵呵的臉:“小離啊,在公寓呢?”她沒有發現喬離住所變了。
喬離也不打算解釋,點了點頭:“嗯,在,有事嗎?”
“嗐,沒啥大事,就是我和老頭子都想你了,小鳶想回國。”
“回來吧。”喬離說:“沒事了。”
“成,我回頭跟她說說。”喬母眉開眼笑。
喬父走過來,跟她一塊把臉往屏幕上怼,忽然說:“兒子,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忙了?”
喬父這麽一提,喬母也發現了,急忙道:“喬離,你沒事吧,臉咋這麽白,你熱嗎?怎麽流那麽多汗!”
喬離疼得受不了了,熱水已經解決不了問題,他搖頭,苦笑:“爸,媽,我沒事,就吃壞肚子,先挂電話了。”
“欸,”喬母答應,“你這娃,本來身體底子就不好,可注意着別再亂吃,休息吧。”
喬離放下手機,腹部絞痛,他揪住床單,臉埋進枕間。
好想魏延澤。
可是不能見他。
哎。
笨蛋。
活該。
作者有話要說:讓我康康誰是第一百條評論!
喬離這篇沒有大綱,所以應該寫不了多少QAQ
目測十多萬字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