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相思
求職簡歷投遞後, 暫時沒有得到回複, 喬離在屋子裏憋得慌,幹脆出門遛彎。
可是走出去, 站在太陽下, 被天光籠罩着, 周圍是車水馬龍, 來來往往的人流,腦海竟陷入一片空白的迷茫,不知所謂,不知所往。
原來離開熟悉的環境, 去陌生的地方,自以為能自由地活着, 但還是會……有些惶恐。
惶恐于人生就這樣朝向了不同方向, 生命的列車從未停留,無論他迷茫疑惑還是開心喜悅。
紅綠燈旁,喬離閉上眼睛,腳往前踏了一步,只是試探着向前。
手腕被拽住,來不及反應, 身體就被扯進某個寬闊溫暖的懷抱, 就像夢一樣, 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
“做什麽呢,”魏延澤噙住他耳廓:“魏夫人。”
猝然瞪大眼睛, 不該出現的人卻出現了,好像夢一樣。
喬離回頭,魏延澤抱住他往後,拖出穿越人行道的人流,偶爾有視線打量他倆,不過因為是不相識的陌生人,目光十分的收斂和克制。
臉騰一下紅了個透,變成了醉人的酡紅,喬離掙紮:“大街上……”
魏延澤竊笑:“又沒人認識我們。”
只是長寧市下轄的小城鎮,這裏太小了,外界的消息傳不進來,沒人認識名噪一時的寧北金融大佬和高校教授,他們都是融于浮沉世間的小人物。
“放、放開。”喬離小聲嗫嚅,魏延澤放開他,卻固執地抓住了喬離的手腕。
喬離盯着魏延澤那只手,目光掠過撸起的袖子,視線沿臂膀上移,肩膀、臉、額頭、頭發,再移回來,眼睛。
“……”喬離反抓住他:“你怎麽了?”為什麽看上去這麽落魄?
“我破産了。”魏延澤憂桑地皺緊眉頭:“沒錢,身無分文,得依靠魏夫人了。”
喬離:“……騙三歲小孩呢?”
“為什麽騙你,有什麽好處?”魏延澤理直氣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難道因為商業對策不當,賠得傾家蕩産,窮得來找自家對象接濟,是很光榮的事嗎?”
喬離:“……”很有道理的亞子。
“嗯……”喬離将信将疑:“可是,你們家家底殷實……”
“你等會兒,爺爺給你寫了封信。”魏延澤取下随身攜帶的背包,取出信封遞給喬離:“看看。”
“現在?”喬離環顧大街。
“現在。”魏延澤道。
“……”喬離拆了信封,取信展開,低頭浏覽。
魏延澤虛虛将他護進懷裏,避開了周圍繁忙的人群。
魏老爺子寫信很有一套。
先着重描述了魏延澤如何把魏家搞破産,并表示了強烈譴責。
緊接着魏老爺子娓娓道來魏延澤為何犯下如此重大錯誤,原來是因為喬離離開,讓魏爺魂不守舍鑄下大錯。
最後魏老爺子恨鐵不成鋼地表示将魏延澤送過來,希望喬教授好生教育,教育不好就別回來了。
言辭懇切,讀來如泣如訴,感人至深。
喬離默默收了信,魏延澤低頭一瞅,小喬同志眼圈又紅了,忍不住感嘆姜還是老的辣。
“你、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喬離低低地問。
“賴着你。”魏爺理直氣壯。
喬離嘆氣,魏延澤趁機環抱住他,順手摸了摸喬離小腹,沒什麽變化,看來還在。
喬離猛然驚醒:“幹嘛呢,離我遠點!”他躲閃不及地跳開,眼睛打量着周圍,發現有人在看他倆,騰一下老臉全紅,惱羞成怒:“大街上,注意形象。”
魏延澤挑眉,哼哼唧唧了一陣,忽然說:“你還記得我們的第四件事麽?”
“……忘了。”
“在大街上牽手。”魏延澤一條一條記得特別清楚。
喬離遲疑:“但是,不是說好,不繼續了麽?”
“你單方面拒絕,我宣布抗議無效。”魏延澤不由分說牽住他的手,任喬離如何掙紮也無法拿開。
“你再亂動,我就親你了。”魏爺十足十的無賴模樣,好像破産了更霸道了。
喬離無法,面耳通紅,低下頭生怕被別人看見,躲在魏延澤身後,被他拉着往前走。
魏爺意氣風發大踏步走了半天,在沿河岸上駐足,懵逼了:“喬離,咱們去哪兒,我不認路。”
喬離:“……”
小喬同志滿眼無奈,嘆一口長氣,認命地反拉住魏延澤,像溜達哈士奇的主人,憂傷地往回走。
周圍還是有人打量他們,但喬離一路走過去,對這樣或有或無的審視目光已經麻木了,只想趕緊把丢人的魏爺拖回去。
魏延澤亦步亦趨跟上他,喬離走得很快,魏延澤甚至小跑了兩步追他。
“喬喬……”魏延澤柔聲喚他。
喬離沒聽見,兀自往前走。
喬離後腦勺對着他,魏延澤看見他緋紅的耳根,通紅的脖子,目光緩緩下移,落到兩人交握的手上,喬離連手都是紅的。
魏爺心情一陣好,跟着喬離回了他家。
喬離租了一間單人公寓,小地方,房租不貴,只有寧北的四分之一。
喬離手頭的積蓄夠他押一付三。
魏延澤一進去,就打量四周,品頭論足。
怎麽說呢這地方,這地方怎麽說呢。和喬離以前住的年久失修的教師公寓沒什麽太大區別,就是條件可能要好點,家用電器什麽的齊全些。
還好,夠兩人落腳。
回了家,将一切的世俗目光抵擋在外,兩人便有了讨論私密話題的空間。
盡管喬離可能沒有探讨私密話題的意思,但魏延澤可是不依不饒,他沒忘了來這兒的目的。
喬離換上拖鞋急匆匆去廚房做飯,魏延澤一把拉住他,十分熟稔的将人拽回來。
喬離身體失去平衡向後栽倒。
魏延澤穩穩地接住他,他閉着眼睛都知道喬離會落在哪裏,正好坐在他大腿上。
“魏爺,做飯。”喬離小聲說。
“我點了外賣。”魏延澤抱住他。
喬離個頭不小,一米八,端端正正地坐在他大腿上,四肢無處安放,把脊背挺得筆直,渾身汗毛倒豎,十分緊張。
“哦……”喬離心想,都沒錢了還點外賣,小地方配送費貴的要死。
大概魏爺對貧窮生活沒什麽概念?應該是的,喬離默默想。
魏延澤瞅着他眼珠子轉得飛快,好奇地問:“想什麽呢?”
喬離連忙搖頭,晃悠着腦袋,嘴裏小小聲嘀咕:“沒什麽沒什麽。”
“乖。”魏爺說,喬離瞪著他:“我又不是小孩。”
魏延澤啞然失笑:“成年人可不會抛棄教授這份工作,到窮鄉僻壤來尋找人生。”
這話沒法反駁,喬離忿忿地閉上嘴。魏延澤握住他的手,竄入他指間,十指交扣,輕聲問:“為什麽辭職了?就那麽,不想待在寧北,怕我找到你?”
“不是。”喬離想也沒想,一口否認:“不是躲你。”
“你不見了這幾天,知道我怎麽過得麽?”魏延澤望著他的眼睛。
喬離眨了眨眼,眼皮子耷拉下來,不是很想聽,但又奇怪地想知道,于是猶豫不決,支支吾吾不肯說明白。
魏延澤對他的遲疑耐心告罄,自顧自地說道:“想你。”
“吃飯想你,睡覺想你,工作想你,洗澡想你,整天都在想你。”魏爺操着大白話如是說道。
“想我幹嘛?”喬離囫囵。
“想喂你吃飯,想和你睡覺,想陪你工作,想替你洗澡,整天都想幹你。”
“……”喬離面無表情:“人類真是膚淺的動物。”
“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平生不會相思,便害相思。”
喬離摸出了手機,魏延澤一臉問號,低頭瞅着他打開了百科,搜索“平生不會想死,便還想死”
魏延澤:“……???”
“喬離你個沒文化的臭文盲!”魏爺真情實感地出離憤怒了。
喬離捏着手機,手足無措,委屈巴巴地瞅著他:“我不懂你說這句話的意思。”
魏延澤扶額,深呼吸,呼氣,吸氣,很好,再來一遍,呼氣,吸氣。
“傻子,”魏爺招呼他,“過來。”
喬離默默走回他身邊,被魏延澤攔腰抱住,再次坐回對方大腿上,喬離站累了,不知心理作用還是怎的,總覺得腹中有些沉重,于是斜斜地倚靠着魏延澤,不像之前那般正襟危坐。
“不是想死,是相思。”魏延澤說。
喬離低下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靈靈地瞅着他。
魏爺解釋道:“相思,紅豆那個相思。”
“哦……”喬離明白了,他的生活缺少這樣文藝感的詞彙,所以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魏爺被氣到了,解釋完就沒再開口說話。
喬離轉轉眼珠子,拿起手機繼續搜,魏延澤低頭咬住他的手腕。
“嘶。”喬離吃痛,想拿開,心裏腹诽魏爺是狗變的嗎。
等他将那只手掙紮出來,已經留下了一圈牙印,魏延澤下手挺狠。喬離愠怒:“你幹嘛!”
“懲罰。”魏延澤雖然心疼,但這一刻他異常冷酷心狠:“雙重加密為難爺,做完第三件事就不辭而別,這兩件事的懲罰,假如你下次再偷偷消失,爺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然後……”
喬離打了個哆嗦,魏延澤這語氣實在太狠了,陰森狠厲,猶如對付着刻骨的仇人。
“然後……”喬離張了張嘴。
“打斷你的腿,将你關起來,關到你不再跑為止。”魏延澤咬牙切齒。
這架勢分明,是的确有此打算,喬離毛骨悚然,魏延澤抱住他的懷抱收緊,低頭,堅毅的面龐埋入他臂間,呼吸有些顫抖,不斷地起伏着,連抱住他的胳膊都在發抖。
那是魏延澤在抑制自己的占有欲望。
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多半是這樣,覺得一件東西該屬于自己,大多時候能輕易到手,但越不容易摘到的果實越鮮美,于是不惜一切代價奪得。
他們這樣的人,早已習慣了被別人考慮心思,很少去考慮別人的心思。
這幾乎是魏延澤有生以來第一次,放低姿态去對付某個人,細細琢磨對方滿是荊棘的心,克制住粗暴的欲|望和一勞永逸的想法,只為了擁有一顆真心。
換成別的人,遇上喬離這樣無權無勢的,先給學校施壓,剝了他的工作,再給父母施壓,讓他被趕出家門,最後到他走投無路無依無靠時,擄回家,敢跑就打斷腿,關起來昏天黑地,任他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不然怎麽叫霸道總裁。
可是,喬離這麽脆弱,輕輕碰一下都可能跌倒摔碎。
硬的不行只有來軟的,來軟的喬離又沒當一回事,魏爺當真左右為難。
魏延澤沉浸在與狠戾欲|望的對抗中,沒注意到喬離正在翻手機,然後他聽見小喬唯唯諾諾地嗫嚅:“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魏延澤擡眼望向他,眼底隐有驚喜。
“元朝雜曲,折桂令,徐再思。”喬離繼續他冰冷無情、波瀾不驚的語調。
魏延澤:“……”爺打心底讨厭理科生,嘤嘤嘤。
“魏爺,”喬離有些好笑地望向他,“解釋一下?”
魏延澤回過神來,喬離的眼睛裏仿佛有光,那樣地吸引魏延澤深入,明明內心有無數種陰暗想法,卻在這一刻灰飛煙滅,好言好語地為他解釋:“比如,爺從來沒有這樣思念過一個人,所以一旦心有所思,就難以控制,害上了相思病。”
“就是說,之前沒有打疫苗,所以感染病毒後,無法快速出現免疫反應。”喬離如是類比,并表示理解。
魏延澤剛浮出來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霎時,臉黑賽鍋底,一把推開喬離,站起身沖出門:“你自己玩蛋去吧喬離!”
喬離一臉無辜,追着他跑出門:“魏爺,你去哪兒?”
魏延澤想回家,喬離太欺負人了。他擺擺手:“拿外賣。”
“哦……”喬離縮頭,悶回沙發上,安靜乖巧等外賣。
魏延澤下樓找外賣小哥,只見遠方一道黃色閃電,風馳電掣地沖了過來,魏爺有點驚吓,不自覺退了半步。
小哥轉彎沒及時,車速太快,撲通摔倒,外賣盒子灑了一地。
意外來得很突然,魏爺上前拉他:“兄弟,你沒事吧?”
本以為是兄弟,低頭一瞅,卻是個大爺,頭發花白花白的,被摩托車壓住,爬不起來,嘴裏發出痛苦的呻|吟。
魏延澤把摩托車扶起來,靠邊停放,這一堆外賣是救不了了。
他攔下一輛出租,把大爺扶起來送上去,對司機囑咐:“送去醫院。”
司機看了下大爺痛苦得面容扭曲的模樣,以為魏延澤是他兒子,驚詫地問:“你不去?”
“我媳婦兒在等飯。”魏延澤說。
司機啧啧:“媳婦兒能有爹重要?你爹,送外賣的?”
大爺忙解釋:“不是我兒子,”他轉頭朝魏延澤道,“小夥子,謝謝你,你的外賣我晚點賠你行不。”大爺低頭抹眼淚:“今天錢又白掙了。”
魏延澤想了想,上車道:“到醫院吧。”
大爺訝異:“你也去?”
“把你送過去。”魏延澤淡淡地說,摸出手機給喬離發訊息,才發現沒電自動關機了。
什麽時候沒電的,完全不知道。
魏延澤微蹙下眉頭,将手機收回去,希望醫院離這兒近,不會花多長時間。
大爺腿摔斷了,兒子女兒都在寧北,抽不出身過來。
等魏延澤處理完,天都快黑了,給喬離帶的晚飯也沒影。
接受了大爺的千恩萬謝,他健步如飛,走出醫院,這種小地方,夜間開門的小吃店寥寥無幾,火鍋店和燒烤攤的生意倒是爆滿。
喬離懷着娃,不能吃這些。
魏延澤不認路,只記得來時的路标,繞來繞去,幾乎繞遍全城,終于找到一家尚未打烊且衛生看得過去的中餐館。
要了兩菜一湯,付現金,等櫃臺找零錢,擡頭看一眼牆上的鐘表,時間過了晚上八點。
魏延澤急急忙忙往回走,一路問一路走,終于摸到家門口。
小區院裏不少吃過飯的老人孩子在休憩,情侶們笑鬧着走過。
魏延澤沖上樓,只恨五樓太高,沒法立即沖回喬離身邊。
他沒有鑰匙,拎着飯菜砰砰敲門。
過了很久,門才開。
魏延澤看着喬離,他才離去幾個小時,喬離卻跟變了個人似的,臉色蒼白得可怕,戰戰兢兢地望著他,眼睛眨巴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問:“魏爺?”
“欸,”魏延澤說,“路上耽擱,你怎麽了?”
喬離猛地讓開他,猶如讓開洪水猛獸。
魏延澤不知喬離怎麽了,幸好飯菜還熱乎,有點涼,魏延澤進廚房放在盤子裏加熱。
喬離默默地看着他,等魏延澤一回頭,喬離又飛快地将視線挪開,悶悶不樂地回到客廳。
餐桌上,喬離不說話,沉默地挑菜吃。
魏延澤想解釋,但又不知該從何開口,張了張嘴,也沒話說。
于是相對無言,都餓了,狼吞虎咽一頓吃。
喬離吃得半飽,就放下筷子。
魏延澤問:“飽了?”
喬離點頭:“飽了。”
“站一會兒,別坐着。”魏延澤叮囑。
喬離依言站起來,手足無措,在客廳內晃悠。
魏延澤收拾碗筷丢進廚房,對喬離說:“去洗澡。”
喬離直直看着他,目光中有些隐忍,半晌,默默地取上睡衣鑽進衛生間洗澡,魏延澤撸起袖子涮洗碗筷,越琢磨越覺着喬離狀态不對勁。
把碗筷疊放整齊,将布滿油煙的廚房簡單收拾了一下,剛轉身,就發現喬離站在廚房門口,盯着他。
魏延澤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幹巴巴地問:“怎麽了?”
“我洗好了。”喬離斂眸,留下這句,轉身回卧室。
魏延澤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滿頭霧水地想着,喬離就是為了來跟他說一句洗好了?
難不成…有其他意思?
邀請?
魏爺心裏有點小雀躍。
喬離的狀态不對勁,或許與他發情有關?魏延澤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他們家魏夫人現在就需要他愛撫安慰。
嗐,魏爺叉腰,我可真是體諒愛人心思的個好男人。
魏延澤竄進衛生間,洗了個戰鬥澡,然後急吼吼地沖回卧室,一腳踹開門,懷抱大張:“魏夫人,爺來了!”
喬離在看電視,電視挂在床尾那頭的牆上,他扶了扶黑框眼鏡,視線掃過誇張地露出上半身的魏延澤,一臉冷漠,繼續看電視。
魏延澤:“……”感覺哪裏不對勁。
“喬離,”魏爺蹦上床,摟住他,“怎麽了,悶悶不樂的,發情了?”
“沒有。”喬離扭頭躲開他,照舊悶悶不樂,但是臉上沒什麽表情。
白熾燈光下,文質漂亮的美人。魏延澤側首看着他。
喬離骨相很好,因為常年待在室內,極少接受紫外線照射,又不好玩手機電腦等一系列電子産品,三餐清淡規律,早起早睡定時跑步鍛煉,無意中把皮膚保養的很好。
再加上天生麗質,桃花眼高鼻梁濃長的睫毛,整個人落在魏延澤眼裏,氣質清寒,內心卻稚嫩,怎麽看怎麽合他心意。
喬離頭發是濃墨般的黑色,燈光照射下泛着幽微光澤,他緊緊抿住下唇,電視燈光映射在他眼底。
“喬離……”魏延澤好笑:“有本事你就別搭理爺。”
喬離默不作聲,眼睛死死盯住國際新聞,在播放兩國外交。
魏延澤擡手捧住他側頰,拂去喬離額發,滾燙的唇落在眉梢,沿骨形下滑,舌尖抿過微小的絨毛,輾轉到唇邊,一口咬住了。
喬離皺眉,魏延澤按住他,加深了這個吻。
事實證明,魏爺在調戲小喬同學這方面經驗豐富,啃得對方昏頭轉向的同時,大手蹭入被窩。
喬離繃直的雙腿蜷縮起來,呼吸變得急促。
“說話,”魏延澤威脅他,“否則辦了你。”
“……”喬離垂眸,深深吸氣,平複了呼吸,才緩慢而幹澀的開口:“我以為…你走了。”
這話裏好像含着天大的委屈,都隐藏在短短六個字背後,失而複得的惶惑、身在夢中的惶恐、膽戰心驚的重逢。
敏感脆弱又卑微的內心,有多害怕,追來的人,只是一場無休無止的幻夢。
“我給你打電話,你沒接。”喬離哽咽:“算了。”
魏延澤心疼地将他摟緊,眼眶泛酸,嘴上佯作輕松:”就是出了點意外。“
“嗯。”喬離想了想,囑咐:“你要是走了,記得說一聲。”
魏延澤撐起上身,四目相對,他看着眼前人的眉毛眼睛鼻子和嘴巴,沉聲問:“喬離,我都破産了,除了你,沒人要,你忍心趕我走?”
喬離搖頭,魏延澤摸摸他的肚皮。
喬離猛地意識到什麽,拍開了魏延澤的手,轉身縮回牆角。
作者有話要說:大概就是,感情已經變化了自己意識不到吧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