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傷痕

商喚年掙紮着爬了起來。

那把漆黑的刀不見了,剛才的一切仿佛只是他的幻覺。

而他現在最大的困境是面對房間裏的四個人。

他們四個人對這個從天而降的不速之客懷有十二分的敵意, 一人一面包圍着他。

有個人叽裏呱啦地冒出了一句日語。石井轉了過來, 看向了商喚年, 用英語和他說:“你在監聽?”

商喚年沒有說話,在盡力調整自己的呼吸。他眼神一瞟,才發現他們的桌子上放着一個小的卷軸。卷軸上寫的是中文——日本的古籍多用中文書寫。上面露出來的部分寫着熏香可引。

可引?

他的小動作被石井盡收眼底:“小子,你有心思亂看, 還不如關心關心自己的性命。”

商喚年感覺不妙。

左手邊的日本人動了起來, 猛地沖到了他的跟前。商喚年有預感,晃身, 躲過了他的一拳。

另外三人也圍了上來,這時那個率先出擊的男人叫住了他們, 那三人才不動。

商喚年雙手一撐桌子, 想要跳過房間中央橫過的矮桌, 誰知肩膀被那男人擒住。

顧不上肩膀上的劇烈疼痛,商喚年突然回頭,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身體的轉向一折,硬是将男人的手硬生生地扭轉了過來。

男人罵了一聲,整個人又要跳起來去壓住商喚年。

然而,商喚年有準備, 重心猛地降了下去, 趁着男人因慣性向前撲的時候, 一手抓住他的手腕, 另一手按住他的肘關節,狠狠扭了過去。

“啊——”那個男人慘叫一聲。然而,旁邊的三人并沒有任何波動,甚至不想上前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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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詐。商喚年心想。

下一刻,那個男人就起來了,左手握住斷裂的右胳膊,呸了一口,用蹩腳的英語說:“學過功夫?”

商喚年忙得爬起來,警惕地看着他。

那個男人的左手像是揉面團一樣,在右胳膊上捏了幾下。剛才還垂下來、似乎下一秒就要掉在地上的胳膊直接恢複如初!

他是岸客!

旁邊的三個日本人就是他的雇主,現在正抱着手臂,靠紙牆上玩味地看着商喚年。

岸客在午夜世界裏有無限的恢複能力,而且這個男人看樣子本身就練過。

商喚年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然而,他們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不論他往哪個方向,岸客總是正面迎着他過來,承擔了他所有的攻擊。而其餘三人也加入了這場追逐戰,圍堵他。

商喚年的功夫不過是年少時學過些許而已,上了大學之後再也沒撿起來過了,不要說日本的岸客有着幾乎瞬間的恢複能力,光是前面四人就能把他放倒。

他被那四個人壓倒在榻榻米上。

其中一個人做出了抹脖子的姿勢,但是那個岸客搖了搖頭,只是将商喚年五花大綁了,嘴巴堵住,塞到了一面紙牆裏的櫃子裏。

大概在他被塞到櫃子裏之後,那四個日本人又回歸到了熏香的過程中,外面恢複了一片寧靜。

櫃子裏很昏暗,然而,櫃子門與紙牆一樣,都不隔音,外面的聲音清楚地傳到了他的耳朵裏。

商喚年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麽不殺他,反而将他藏到了櫃子裏。

然而,再多的疑問他都只能壓到肚子裏,因為外面的情況有變,這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外面的腳步聲變得嘈雜了起來。有其他人在向這間屋子走近。

這裏的屋子很陳舊。櫃子門的框架是木頭的,門面是紙的,紙和木框架之間的連接因為歲月而微微開裂。

商喚年掙紮着半坐起來,将反綁的雙手轉到身前來——那些日本人究竟還是低估了他的柔韌性了,這是功夫的基本功。那個岸客打的繩結很特殊,他一時間掙脫不開來,只能用被綁起來的手将已經翹起一個角的紙面再撥開一些,然後從那個洞觀察外面的情況。

那四個日本人都站在門口,注視着門外。

他們在等什麽?

大概兩分鐘之後,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讓商喚年驚訝的是,當他們打開門,門外站着的是楚圖。

“怎麽是你們?”楚圖見到房間裏四人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樣的。

石井輕浮地笑了起來:“楚,這是我的房間,再怎麽也輪不到你來問這個問題。”

這個時候,那個岸客突然用手肘捅了捅石井,向楚圖的手上瞟了一眼。

石井會意,同樣向楚圖的手上看去,頓時無法壓抑自己誇張的表情:“楚,你受傷了?”

楚圖擡起自己的右手,大拇指上有一個小口子,不在意地敷衍道:“不小心劃破的。那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你們有看到商喚年嗎?就是和我走在一起的少年。”

“沒有,不好意思呢。”石井的語氣竟然緩和了下來,聽上去有些友好的樣子,“那就不打擾楚找人了。”

說着,他們關上了門。

四個人一下子聚集在一起,開始說悄悄話。商喚年聽不懂他們日語,但是從他們的反應看,他們說的事情應該和楚圖有關。

商喚年有些疑惑,石井為什麽會着重注意楚圖手上的傷。

他對楚圖很熟悉,楚圖拇指上的傷痕應該是他自己咬出來的。他在神經極度緊張、亢奮的時候會狠狠咬自己的拇指,咬得鮮血淋淋都毫不在意。

日本人應該是将這個傷痕誤以為是其他原因導致的,而這個原因就是他們在意的。

他一下子有些後悔,楚圖找不到自己才會這樣的,而如果因為這個把他拖入更大的麻煩,那就糟糕了。

然而,他現在什麽都做不了。岸客打的繩結很特殊,他越掙紮越緊,而當雙手和腳分別被綁住,也只能待在那裏。

之後的一天半裏,他都待在了那個櫃子裏。

房間裏也再也沒有奇怪的事情發生。那四個日本人的注意力也沒有放在他的身上,他們似乎在忙活什麽。

這個小世界有代表日月流轉的計時系統,在游戲進程計時之外還有有天亮天黑。

當白天到來,屋子外的鳥雀傳來了悅耳的鳴叫。

商喚年頭腦放空地躺在了櫃子裏,眼神渙散。鳥叫聲傳進了房間,傳進了櫃子,似乎很平和,但是他明白,這平和的天光下肯定已經流了很多鮮血了。

而他同時感到了自己身體的不對勁。他的肩膀上有一塊地方像是有一塊冰敷着,非常冷。這塊區域很狹窄,很小。

他一開始當做手被綁住後血液不流通導致的,但是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幾乎占據了他的神經。

轉機發生在第二次天亮。

四個日本人都出去了。

一個身影溜進了他們的房間。

商喚年渙散的瞳孔頓時收縮了起來,猛地用手肘将身子支起來,瘋狂地撞紙門。

溜進房間的正是那個中國姑娘。她聽到聲音的時候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就發現聲音是從櫃門裏傳出來的。

她也是個膽大的,打開了門,發現是商喚年之後把他放了出來,把堵他嘴的紙團拿掉,用随身帶的小刀幫他磨斷了麻繩。

她在磨麻繩,商喚年忙不疊問她:“外面怎麽樣了?”

姑娘對他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輕聲說:“死了兩個美國人。”

楚圖還沒事,他松了一口氣。

然而,姑娘緊接着就說:“和你在一起的那個中國人不見了。”

商喚年頓時緊張了起來:“他出事了?”

“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實在是太亂了,而且信息不對等,我們都根本聽不懂NPC講話。”她說,“說實在,我到現在都不明白這個小世界到底要幹嘛。這一切都是那四個日本人主導的,他們似乎有主導鬼刀的方法。我和還有兩個美國人都在躲他們。我本來以為你死了,沒想到你被他們鎖在了這裏。”

商喚年的頭腦頓時一團亂麻:“那他們有做什麽事情嗎?”

“天黑之後,走廊裏會有很多把懸浮的武士.刀,但只躲到房間裏就沒事。”姑娘說,“那四個人似乎找到了不被攻擊的方法,而且主動闖到別人的房間裏,将別人逼到走廊上被刀攻擊。”

“楚圖,就是和我在一起的那個人,你有什麽他的消息嗎?”

姑娘皺起了眉頭:“他似乎在找你,但是後來就沒有見過了。我也不清楚。”

突然,她盯着商喚年的肩膀,停下了話。

商喚年被她看得疑惑,也回頭看自己的肩膀:“怎麽了?”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左肩的衣服已經被血染成了黑紅色,而他之前并沒有疼痛的感覺。之前的那種冰冷的感覺竟來自他肩上一個慢慢潰爛的傷口。

商喚年和楚圖隔着大半個房間面對面坐着。當商喚年講到這裏的時候,楚圖突然說:“所以,這個傷很特殊,而那些日本人搞錯了?他們把我手上的傷當做他們要找的那個?”

“你還真是什麽都不記得了。”商喚年苦笑。

楚圖撓了撓頭:“不記得。”

商喚年說:“其實,到最後,我都不是很清楚到底應該幹什麽。我回來之後,有去找過那個岸客。搞清楚了一些東西。”他“回來”一詞背後,正是小島上刻苦銘心的經歷。

“什麽?”

“首先是熏香可引的意思。祠堂裏的那個老頭其實有給提示,他們根據提示找到了卷軸,從上面看到了熏香可引這個點。整座宅院裏都沒有香,唯一的香就是我們醒來那間屋子裏的那根白蠟燭。那根蠟燭是關鍵道具,他們的衣服都充分地染上了味道,所以不會被攻擊。”

楚圖問:“那和傷口有什麽關系?他們又為什麽要把別人趕出房間?”

“那根白蠟燭燒的很快,實際上在你敲門之前已經燃盡了。卷軸上還記載了一件事。”商喚年說,“那就是‘引’的意思。當蠟燭燃燒之時,香味的源頭會有一種詛咒。被鬼刀種下刀痕的人會自動向香的源頭靠攏。”

楚圖睜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商喚年苦笑:“是的,走廊上很昏暗。你手上的傷痕被認為是鬼刀種下的傷痕,而你來的時間很剛好,剛好是蠟燭燃盡的時候。”

“但,實際上被鬼刀種下種子的人是你……”楚圖張大了嘴,“但這是悖論!你是因為監聽才被引過來的鬼刀種下傷痕的,但如果你一開始沒被種下傷痕,又為何要跟着他們,又怎麽被種下種子?這是巧合而已。而且,你開始跟着他們的時候,他們都沒開始點香!”

這一環扣一環的巧合,正是一個莫比烏斯環。

此因為他果,而他果為此因。

“如果那天我沒起監聽的念頭,肯定有別人會莫名升起想要跟蹤別人的欲望,而被他跟蹤的人注定會點香。”商喚年苦笑,“這就是因果詛咒吧。小世界必定要選出倒黴鬼。”

楚圖皺起眉:“那這個小世界到底是怎麽回事?是怎麽通關的?”

商喚年說:“我當時一知半解,只知道一部分,整場游戲的情況還是兩年後我去找那個岸客才知道的。鬼刀的種子傷痕會不斷潰爛,然後那個人就會死亡。這種潰爛是不可逆的。然而,當有人持鬼刀殺死別人的時候,每死一人,行兇者就能許下一個願望,這種願力就是唯一能治愈鬼刀種子傷痕的能力。”

“小世界的通關方法有兩種,一種是倒黴鬼死亡,另一種就是倒黴鬼把其他人全部殺死,治愈自己的傷口。”

“這不公平,這變成了一對九。”楚圖說。

商喚年說:“所以,其實被選中的人有特權。他就是鬼刀的試刀人。他能召喚出鬼刀,換言之,他是唯一有可能用鬼刀殺死別人使用願力的人。”

“那你為什麽被困住?”

“因為一開始的我并不知道自己能召喚鬼刀啊。”商喚年聳了聳肩,“那個小世界裏只有這四個日本人是知道規則的,其他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他們當時就是覺得,只要控制住信息的不對等,然後确保他們四人自己沒有被鬼刀種下傷痕,那麽只要把懵懵懂懂的倒黴鬼殺死就能通關了。”

“所以,其實當時他們要來殺我。但是我見勢不對就躲起來。他們為了控制信息的不對等也沒有找美國人聯合,而是仗着自己身上的熏香特權,在夜晚亂闖別人的房間。”

“對,其實他們本身也不肯定你就是倒黴鬼。雖然,他們內心覺得□□不離十,但是對其他人也留了一個心眼。”商喚年說,“那個岸客後來說,他們一開始是奔着你去的,但是為了防止在你這一棵樹上吊死,幹脆把其他所有人都逼死,總有一個人是被選中的倒黴鬼。如果把所有人殺光游戲都沒有結束而也找不到你,就慢慢磨着,反正他們有四個人。”

楚圖說:“他們沒有懷疑你嗎?”

“因為他們并不清楚鬼刀的傷痕是從內而外潰爛的。”商喚年苦笑,“他們綁我的時候就檢查過我身上了,沒有刀傷。那道傷痕是慢慢浮現到皮膚上的。不過我覺得,如果他們把三個美國人和那個姑娘殺了,游戲也沒結束,他們在找你之前會把我也殺了。還好那個姑娘想到了去他們屋子裏找線索,恰好把我放了。”

“那個岸客說,不殺我只是因為當時是一切正常的白天,很難處理屍體,他們隔壁是四個五大三粗的美國人,屋子不隔音。拖一具屍體出去太明顯了。而他們當時擔心染上屍體腐爛的味道,這樣會蓋過熏香。”

楚圖歪了頭,想了一會兒:“這種手段,像埃爾賓的人。”

“事實上,正是。”

楚圖冷哼了一聲,接着問:“那後來呢?”

商喚年随手從旁邊拿過一杯水,潤了潤喉嚨,接着講了下去。

就在這時,楚圖突然想到了什麽。

從商喚年的話裏來看,他并不是死于那四個日本人之手,那他是怎麽死的?

楚圖微微擡頭,正對上商喚年的眼睛,發現他也正好在看他。

他的眼神,像往常一樣,如同古井,波瀾不驚。

但是楚圖的心卻揪了起來。那種游戲規則,他和商喚年注定是不能兩活。

他心裏隐隐有了猜測。

商喚年笑了笑,雲淡風輕地繼續講了下去。

實際上,雖然一開始商喚年并不知道自己能召喚鬼刀,但是他還是發現了這一個點。

那是他被放出來之後的那個夜晚。

那個姑娘和他與剩下的美國人彙合了,四個人在夜晚待在一起,哪裏也不去。

他們徹底和四個日本人撕破了臉皮。而只要他們在房間裏,不受走廊上刀的影響,他們對上日本人就并沒有什麽劣勢。

畢竟,那四個人裏面,除了岸客,剩下的三個不過是少爺,也就只能憑借他們的人數優勢而已。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那天晚上,日本人竟然過來和他們合作。

他們剛逼死了兩個人,剩下的三人自然是不可能心平氣和地與他們合作的。

然而,他們一進門直接就說了這樣的話。

“身上平白無故出現傷痕的人能召喚鬼刀。而他只有殺死我們才算過關。”

“我們可以讓你們搜身,證明我們不是。我們只不過是想把那個人逼出來而已。他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美國人一時氣憤,直接破口大罵:“你們這些劊子手,你們覺得我們會和你們合作嗎?”

“先生,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得知道,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絕對的敵人,也不存在永遠的朋友。”石井笑着說,絲毫沒有作為殺人兇手的自覺,“很巧,我就是這樣識時務的人。這樣你們也不用在夜晚擔心,不是嗎?”

美國人沉默了。

商喚年的後背僵直了。剛才,他從房間裏找到了幹淨的浴衣,并且把另一件衣服撕碎,當繃帶包在了寬大的浴袍裏。別人可能看不出他的異樣,将他的換衣當做被關了這麽久之後休整的一部分。

但是,那個姑娘知道。

他并沒有轉頭去看她,但是感受到了那個姑娘的目光。

石井接着說了下去:“我想,大家開誠布公一點,互相搜身,能找出刀傷的人就是我們的敵人。如果大家都找不出傷口,那自然可以去找躲起來的那位。畢竟,他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嘛。”

不能被搜身。

商喚年的後背冒出了冷汗。

然而,就在這時,姑娘突然起身,抓住了他的手腕,一下子把他從榻榻米上拎了起來。

“我不同意。他也不同意。”她用蹩腳的英語說。

“你怎麽幫別人做主啊?”石井笑着看她,“你這樣會顯得你有鬼。”

她聽不懂石井說的英語,只是挺起胸膛裝作很有氣勢的樣子。

商喚年沉聲:“我的确不同意。”

場面一下子僵化了。

“我不相信你們說的每一個字。”姑娘一字一頓地說,“你們的話在我這裏的可信度只有零分。”

商喚年愣了一愣,把姑娘的話翻譯成了英語。

“那是真的可惜。”石井轉頭看向了美國人,“那是,這位朋友可是很配合的吧?對吧?”

美國人一愣一愣的,頓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突然,變故突生。

一個人從走廊竄進了房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鎖住了一個日本人的脖子!

“是誰?”

所有人都被這樣的變故吸引了注意力。

來者卻不為他們的注意而停留,直接踢翻了旁邊的一個人。

頓時,房間裏的平和消失殆盡。日本人和不速之客打成了一團。

“停下!是誰說要來和平合作的!”

商喚年出聲大喝。

亂成一團的戰局停了下來。

石井狼狽地爬到了一邊,擦了擦嘴角:“呵,可不是我們挑事。”

闖進來的人正是楚圖,他喘着粗氣,站到了商喚年的一邊。

“我覺得我們的合作可以不用談了。”商喚年冷冷地說。

石井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聳了聳肩膀:“你們,這是關乎性命的事情,怎麽都不理智呢?你看看這位兄弟身上是不是有傷痕。”

商喚年說:“可是傷痕與通關方法這種事情不都是你一家之言嗎?你的信用很差,先生。”

“不用。”楚圖擋在了商喚年的面前,“這樣,大家都把上衣脫掉,什麽傷痕不傷痕就都清楚了。”說着,他一把脫掉了自己的上衣,然後對日本人那邊做出了個請的姿勢。

石井冷笑一聲,轉身對另外三人示意了一下,他們也像楚圖一樣,脫掉了上衣。

然而,當他們脫掉衣服之後,各個臉色都不對了。

楚圖的肩膀上劃了一道口子。而有一個日本人的的後背上也有一道血痕。

那個日本人頓時向他的同伴們叽裏呱啦地說着什麽,看樣子應該是“這是在打鬥中被楚圖劃”的意思。

楚圖朝他們擡了擡下巴:“你說,鬼刀的傷痕是憑空出現的。那又怎麽知道,哪些傷痕是打鬥中産生的,哪些是鬼刀的傷痕呢?”

那邊四人的臉色頓時很難看。

突然,一個女聲響起:“那個……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我上次夜晚也被劃了一道。在午夜世界裏被劃傷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那個姑娘卷起了自己的袖子,胳膊上也是一道血痕。

不等商喚年翻譯,楚圖就把姑娘的話翻給了他們。

後面再意猶未盡地加上了一句:“你們真的覺得你們四人之間不可能嗎?”

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房間裏。空氣凝固了。

姑娘悄悄在商喚年的耳邊細若蚊聲地說:“兄弟,不用謝,都是自己人。沒你們我都聽不懂這鳥語。”

商喚年的心裏頓時苦澀和溫馨交織。

他擡眼看着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感受到了空氣中的焦灼,深深呼出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說不清心裏的感受是希望、絕望還是愧疚與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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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29927049、是喵喵呀的地雷~

感謝αβη的5瓶營養液和每天都想改名字的3瓶營養液~

對不起,昨天晚上咕咕咕了QWQ

作為一只有自知之明的鴿子,不找理由,只希望大家看在我今天更了6600的份上不把我拔毛炖湯,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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