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什麽事情那麽重要?”“談戀愛
鈴聲響起, 站在講臺上的監考老師敲了敲桌子,提醒大家停筆。
“交卷了,交卷了!不要再寫了!”監考老師語氣嚴肅, “最後一排那幾個,不要交頭接耳, 立刻停筆!你們知不知道, 如果這是高考,鈴響後繼續寫, 等同作弊!”
被點名的幾個學生吐了吐舌頭, 只能悻悻地放下手中的筆。
同學們在老師的監督下, 把卷子和答題卡倒扣在桌面,然後魚貫走出教室。最後一科考完,他們就算解放了!至于考試成績……哎, 都要放寒假了,還想那麽多做什麽?不如想想今晚吃什麽。
轉眼間,同學們走得幹幹淨淨, 走廊裏充斥着學生們呼朋喚友商量去哪裏大吃一頓的聲音。
監考老師無奈地搖搖頭,嘀咕了一句:“都高三了, 還這麽瘋呢。”
副監考老師笑着說:“孩子嘛, 不都這樣?我讀書的時候,也天天盼着解放呢。”
走廊裏, 高三(1)班的班長劉可把胳臂搭在高二(1)班的學委嚴竟的肩膀上,大大咧咧問:“怎麽樣小學弟,來我們高三提前‘體驗’了一把高考的感覺,怎麽樣, 刺激不刺激?”
嚴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深深地嘆了口氣, 一看就是考糊了的樣子。
華城一中有個傳統,高二年級的前三十名要跟着高三參加模拟考試,提前感受高三的氣氛,也讓他們明白差距在哪裏。
這次的全市統考換了個負責人,考試難度高到變态,數學題最後一道大題難倒了全年級一半的學生,有些人連第一問都空着。至于理綜,更是難上加難,火箭班有幾個學生考完了是哭着出考場的。
最後一科是英語,閱讀題和核物理有關,充滿了各種複雜的名詞,完形填空講了一個時空穿梭的故事,時态陷阱一個接着一個。
收卷時,劉可特地偷瞄了一眼周圍同學的答題卡,結果答案五花八門,硬是沒有兩張答題卡重合率超過80%!放眼看去,黑色的小方塊就像是一顆顆小地雷,歪七扭八地鋪了一地。
劉可心裏打鼓,拽着嚴竟這位學弟對起答案來。
兩人為一道完形填空的時态問題争論起來,這個說選A,那個說選B,兩人誰也說服不了誰。
最後,劉可拽過身旁一直沒說話的alpha少年,殷勤地問:“蕭神,蕭學霸,你就別看戲了,你來說說看那道題選什麽?”
蕭以恒回答:“我選C。”
“啊?為什麽?”劉可當初第一個排除的就是C。
“不為什麽,那道題我也沒有把握,就選了個順眼的。”
劉可:“靠!”他懊惱極了,“糟了,那道題肯定選C了……”
嚴竟茫然不解:“蕭師兄不是說,那道題他是胡亂填的嗎?”
劉可拍了他腦瓜子一下:“你懂什麽?用英語老師的話講,咱們不知道答案随便填一個,那叫‘蒙’;學神不知道答案随便填一個,那叫‘語感’!”
英語語感是個很神奇的玩意,它最神奇的地方在于,它只會錦上添花,不會雪中送炭。永遠只有成績好的人才會有語感,成績差的人就算是二選一的題也能選到錯誤答案。
劉可對蕭以恒有着超乎尋常的信任,既然蕭以恒憑借語感選了C,那最終答案絕對是C!
嚴竟的英語是弱項,尤其這次模拟考後,他深切的認識到自己和真正的高三相距多遠,他打算這個寒假補補課,再突擊一下英語。劉可對他的提議挺心動的,兩人商量了一下,打算請個1v2的家教,一起上課。
“蕭神,你寒假什麽計劃?補英語?補數學?……哦對了,我想起來了,你入選了名校冬令營,所以你要去大學報道吧?”
蕭以恒淡定地回答:“不,我的首要計劃是談戀愛。”
“???”
蕭以恒又多說了幾個字:“去首都,找厲橙,談戀愛。”
“……”
這兩個人都是知道他和厲橙關系的人,他自然毫不手軟地秀起恩愛。
劉可和嚴竟兩條單身狗,被他那副淡定語氣都吓到表情凝固在臉上了。
蕭以恒忍住笑:“我明天的飛機。”
這下,他們倆已經不止是驚訝了,眼睛裏全是敬佩。看看學神,談起戀愛來,也這麽有效率。
……
蕭以恒回家後,便開始收拾行李。卧室床前,一個大行李箱攤開擺放在那裏,其中一半的空間填滿了課本,至于另一半則裝上他的冬季衣服。
他從衣櫃深處找出厲橙送的那件羽絨服,把它疊的方方正正的。他的手指從衣領上厲橙的名字上劃過,仿佛在撫摸厲橙的後頸一樣。
“恒恒,行李準備好沒有?”就在此時,蕭媽媽推開蕭以恒的卧室門,催促道。
蕭以恒鎮定極了,他頭也沒擡,一邊把那件羽絨服整齊地疊小放在箱底,一邊回答:“正在收拾。”
蕭媽媽點點頭,随手拉過椅子坐下,盯着他收拾行李。她看上去非常疲憊,不複平日裏的精致靓麗。
看到她這幅樣子,蕭以恒就猜出來了:“媽,你又去找爸了?”
自從那日大吵一架之後,這對結婚十八年的AA夫妻突然之間關系跌破冰點。在此之前,他們是戰友,刀尖一致對外;而現在,他們成了敵人,把最鋒利的兵刃捅向對方。
其實矛盾是逐漸累積起來的:他們兩人都是alpha,而且都是高傲到不行的“直A癌”,平日生活裏難免磕磕碰碰。他們太過驕傲,不屑于像平常夫妻那樣吵架拌嘴,于是每次遇到問題,兩人就“冷處理”,也就是俗稱的冷戰。他們對外宣稱這是一種成熟的表達意見的方法,殊不知正是這一次又一次的冷戰,讓他們磨盡了夫妻情分,愈發像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合租人。
而這次的舉報事件,就是壓毀他們關系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兩人互相猜忌、互相指責。蕭爸爸幹脆在學校附近租了個公寓,已經連續半個月沒有回家了。
聽到蕭以恒提起父親,蕭媽媽的臉色瞬間變得更難看了。
“不找他怎麽行?明天你就要去首都了,教務處那邊年末都是事情,我走不開,我讓他去送你。”蕭媽媽叮囑道,“冬令營裏面都是‘人精’,你要學會表現自己,讓老師注意到你!還有,你不要和其他同學走得太近,進了冬令營不代表能百分之百被大學錄取,保送名額只有那麽一些,記住,他們都是你的敵人!”
蕭以恒:“……”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并不搭話。
蕭以恒只身前往北方,那裏氣候和這裏完全不同,蕭媽媽不關心他有沒有帶夠禦寒的衣服,能不能适應那邊的嚴寒;她也不關心他獨自過春節,會不會感到寂寞。她從頭至尾關心的,是蕭以恒能否取得保送名額,能否給她争光。
不過蕭以恒早有預料,談不上失望不失望的。如果哪一天他父母能關心他學習以外的東西,他才會感到驚訝。
轉眼到了第二天早上。
蕭以恒簡單吃過早飯,拎起行李下樓。蕭爸爸的車子就停在樓下,蕭媽媽不想見他,就沒送蕭以恒下去。
父子兩人幾天沒見,生疏極了。
本來按照他父母的性格,他冬令營開學,他們一定會把蕭以恒送到首都,再給他安排一堆在首都工作的叔叔伯伯看着他,他們才放心。不過現在因為夫妻倆冷戰,誰都沒心思盯着蕭以恒了。
蕭爸爸裝模作樣地叮囑他:“你到了那邊,有人接機嗎?”
“有。”蕭以恒說,“老師會在機場等我。”
蕭爸爸以為他說的是外交大學冬令營的老師,哪會想到,蕭以恒根本沒打算踏入外交大學的校門。
……
經過幾個小時的飛行,飛機穩穩落地首都機場。同樣的航班,同樣的座位,上一次來首都時,蕭以恒準備的不夠充分,一件薄薄的呢子大衣都被寒風打透了,但是這次不一樣——他拉開背包,取出繡有厲橙名字的羽絨服,把它穿在了身上。
那羽絨服是随處可見的黑色長款,套在別人身上會顯的邋遢臃腫,但在蕭以恒身上卻像是量身定做一般。
他腳步輕快,推着行李走出接機大廳,人群中,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蕭以恒,這邊!”
蕭以恒循聲看去,只見秋娴老師正沖他興奮揮手,她身旁站着她的妻子許君,小寶寶合上眼睛,正在秋娴懷裏安睡。
許君是首都人,這次春節,她們一家三口回首都過年。正巧蕭以恒來首都參加華國美院的冬令營,這段時間可以住在她們家裏。
幾個月不見,秋娴胖了一些,她懷中的寶寶更是圓潤了不少。
許君熱情地接過蕭以恒手中的行李,問他一路上累不累。她還特地定了一個包間,要帶他去吃洗塵宴。
“洗塵宴什麽的太隆重了,”蕭以恒趕忙說,“我來這邊已經很打擾你們了,而且如果不是秋老師為我拿到推薦信,我都沒有機會實現夢想。”
“別這麽客氣,”秋娴說,“你現在是我的學生,以後是我的師弟,我照顧你是應該的。”
但蕭以恒還是堅決婉拒了洗塵宴,他現在只想随便吃些東西填填肚子,他之後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秋娴好奇問:“什麽事情這麽重要?”
蕭以恒回答:“談戀愛。”
“……”
距離他上次見到厲橙已經整整三個星期過去了,厲橙在這段時間裏經歷了太多事情,雖然蕭以恒都在電話裏聽他說過了,但蕭以恒更想面對面聽他親口再講一遍。
或者不說話,就隔着欄杆拉拉小手親親小嘴,也很好。
總之,再見不到厲橙,蕭以恒的靈魂就要幹涸了。
作者有話要說:
身為主角攻,這是蕭蕭頭一次霸占一整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