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各得一半（1）
周末。
尚月跟着杜默安進入晚宴會場，發現這場生日晚宴做得比想象的還要盛大。尚月感慨道：“胡總真是有錢人。”
杜默安聞言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他聽出來了尚月的諷刺，只是沒想到她會表現得這麽直接。
到處都是衣着光鮮的男女。
尚月張望了一會，猶疑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好像還有幾個明星？”
杜默安道：“知道今天為什麽來這裏嗎？”
“胡總的小女兒生日？”請柬上是這樣說的。
杜默安道：“胡總的小女兒是誰？”
“呃……”尚月被問住了。
“胡美珊。”
“哦！好像是個影星？”平常不太關注八卦新聞的尚月反應慢了半拍，還記得好像是俞秀跟她提起過，“這就難怪了。”
“今天為什麽沒做功課？”居然連參加誰的宴會都不知道。
為什麽呢？尚月也想問自己。她剛想打哈哈混過去，眼睛卻瞟到遠處一個出衆的身影，“咦？那不是……”
好眼熟的家夥。
是俞秀打算花一輩子追上的人。
杜默安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發現那個當紅明星端着一杯香槟，正與人談笑風生。他看尚月居然站着不動，于是道：“不打算去要簽名嗎？”
“我？”尚月指着自己的鼻尖，一副“你在開什麽玩笑”的樣子。
“你辦公桌上有他的照片。”難道不是追星？
尚月想起俞秀硬塞給她的那張照片，她覺得還不錯順手就貼在桌上了。“哦，那是朋友給我的……等一下，您不會是以為我追星，然後知道沈昊要來，所以才帶我來的吧？”尚月揉搓着手包，“杜總，您這樣，我壓力很大啊……”
杜默安不做聲，斜眼看她。
尚月見狀又趕緊道：“應該不會的，我想多了，不好意思啊，杜總！我記得的，您帶我來是想看好戲的……”
尚月又開始冷嘲熱諷，杜默安也由着她去，看見胡總滿面春風端着兩杯酒過來，瞬間就換了一副表情迎上去，“胡總，恭喜啊！”
胡總腆着圓滾滾的肚子，哈哈笑道：“杜總今天來晚了，要罰。”
“實在抱歉，您也知道我市的交通狀況有待改善啊！”杜默安接過高腳杯，只抿了一口。
尚月心內默默道，剛才過來明明是一路綠燈。
“喲，這位美女是誰？怎麽沒見過？”胡總“慈祥”的目光落在尚月身上。
杜默安道：“這是我的新任助理，尚月，來見見胡總。”
尚月道：“胡總好，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了。”
胡總道：“哪裏哪裏，能夠和這樣的美女一起工作，杜總真是豔福不淺吶！”說着又遞給尚月一杯香槟。
尚月跟他碰杯，笑道：“胡總過獎了。前一段時間聽見茂誠拿下了城東那件案子，還應該要恭喜您才是。”
胡總哈哈一笑，聽她提起那件案子不禁露出得意之色，“說起來那可真是塊硬骨頭，你只看到我們拿下案子，卻不知道我們花費了多大的力氣。”
尚月道：“胡總客氣了，沒有本事怎麽能拿得下來。”
胡總看尚月的眼神越看越喜愛，言談舉止間總覺得好像能在她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個人，于是道：“我看尚小姐前途一片大好，要是在華宇呆得不愉快了，我們茂誠可是随時歡迎啊！”
杜默安道：“胡總，當着我的面，這樣不太好吧？”
尚月道：“多謝胡總擡愛，只是華宇對尚月有知遇之恩，不敢知恩不報。”雖然是個玩笑，但對尚月剛見一面就挖牆角，這事就顯得有點奇特。難道胡總真的這麽“幽默”？
胡總朝着杜默安和尚月身後的方向舉起酒杯，“老尚！”
尚月心裏一咯噔，端起表情，回身看見尚世靜正朝這邊走過來。
尚世靜卻沒看她，跟胡總寒暄了幾句，視線落在杜默安身上。
胡總道：“還沒介紹，這位是……”
“不用，這位我認識。”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位可是尚月的靠山，将來可能對上的人物。
杜默安露出禮節性的笑容，“尚董，您好。”
尚世靜點頭，又看尚月。
尚月只好跟着杜默安道：“尚董。”
胡總道：“老尚，你看這小妮子伶俐得，像不像你當年？正巧你們都姓尚。”
尚世靜道：“你不覺得我倆還長得像？”
胡總還不明所以，笑道：“可別糟蹋了，人家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兒，長得像你還得了？”
尚世靜對尚月道：“你剛剛叫我什麽？”
尚月嘆氣，無奈道：“爸爸。”
胡總愣住了，疑惑地看着尚世靜：“你女兒？”
尚世靜拍他肩膀，“見笑了，小女兒。尚月，快叫世伯，你小的時候還抱過你的。”
“那個孩子？”胡總的表情忽然變得很複雜，“這麽大了……”
尚月驚訝地看看胡總，乖巧地叫了聲“伯父”。
胡總百感交集，欣慰道：“好好……真的長大了，真是沒想到……”他拍拍尚月的肩膀以示鼓勵。
好吧，事到如今，這種親情團圓的戲碼完全超出了尚月的預料，她還以為會跟尚世靜冷面相對的。她擡頭看杜默安，眼裏閃爍着調皮的光芒，意思是，你的好戲看不到了。
杜默安道：“尚月如此聰明能幹，原來是家底好。”好像在表明他今天才知道尚月的身份。
這話倒是提醒了胡總，“怎麽不在自家公司，卻跑到華宇去了？”
尚月剛要解釋，就聽尚世靜嘆氣道：“說起來都怪我，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卻連自家的人才都留不住。老胡啊，你看，我對員工是不是太苛刻了？”聽起來倒像是他縱容尚月似的。
胡總也跟着嘆氣，“話也不能如此說。我女兒也是一樣，當初就反對她去演戲，也是非要一意孤行，幸而今天還算有點成績，不然也是丢了胡家的臉面。”
尚世靜立刻表示贊同。
兩人話一對頭，杜默安和尚月就成了插不上話的外人。
杜默安又帶着尚月轉了一圈，認識了幾個合作夥伴，其間尚月落落大方，談吐有禮。不知不覺已經幾杯酒下肚，可神情卻一點都沒變。
“酒量不錯。”杜默安眼裏透着贊許。
尚月沒好意思告訴他，她跟俞秀、蘇真沒事都會一起喝喝小酒，一般情況下，她是灌不倒的。“我去趟洗手間。”
杜默安點頭，目送尚月離開。呵，還真是不能小瞧了。尚月卻在洗手間對着鏡子發愣。
如果不算上酒後眼花，剛才在走廊盡頭看見的一男一女中，有一個人是穆華沒錯。
沒怎麽親密，擁抱而已……
沒怎麽吃醋，不舒服而已……
他又不是我的人……
我喝多了，才會東想西想……
尚月拍拍臉，打開門走出去。門口正有一個家夥靠在對面牆上看着她笑！
無視他，走過去。尚月提醒自己。“你怎麽在這裏？”真沒骨氣！尚月又把自己鄙視一遍。
穆華微笑道：“在等你。”
“等我做什麽？”
“剛剛你無視我了，在想你會不會跟我打個招呼。”尚月明明看見他了，卻裝作沒看見，這讓他覺得很不爽。
尚月道：“我想你剛才可能不太方便。”打擾別人的好事是要遭報應的。
穆華道：“可我覺得挺方便的。”
“是嗎？”尚月明顯不想再讨論這個話題，擡腳想走，“杜總還在外面等我。”
穆華忽然低聲道：“你站住。”
尚月愣了一下，從她認識穆華到現在，這是她聽過穆華用的最嚴肅的語氣了。他居然讓她“站住”？
讓她站住的話完全是脫口而出，可尚月真的站住了，穆華又不知道要說什麽，一時之間有些沉默。
“不好意思，”一個高挑的身影從尴尬的兩人之間穿過，“讓讓……好了，你們繼續……不過，衛生間門口真的不是什麽談判的好地方。”
尚月無語地望着那人。
習慣了萬衆矚目的沈昊懶洋洋對尚月道：“只是好心提醒，不用這麽膜拜。”
這自戀的風格……尚月疑惑道：“明星也要上廁所？”
沈昊道：“明星也是人，所以你現在該回避了，有礙雅觀。”
“沈先生不是有潔癖嗎？”
“所以呢？”
“這個衛生間好多人用過。”
沈昊道：“所以你是保潔人員，要到幫我消毒嗎？”
“不，只是好心提醒。”滿意地把這幾個字還給他，尚月挽着穆華的手臂走回大廳。
沈昊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鬥嘴這件事來說，尚月真的很好鬥，似乎總是非贏不可。看起來挺任性，不過放在穆華眼裏，卻讓他覺得很可愛。
回到大廳，尚月放開穆華，站回杜默安的身邊。她可沒有忘記要做一個盡責的助理。
杜默安早就看到兩人挽着手進來，即使尚月主動走到他身邊，目光卻還在下意識地尋找穆華，于是低聲對尚月道：“你們兩個不合适。”
尚月詫異地看他，“杜總也有門第偏見？”真糟糕，這個不應該是重點啊！
杜默安沒想到尚月這麽直白地承認，愣了一下，才道：“沒有。”
“難道杜總也很八卦？食堂的阿姨們不會是你的耳目吧？”誰跟誰在一起，誰對誰有意思，是她們每天津津樂道的事情。
“那也不是。”
“那就是最後一項，杜總您喜歡支配權力，員工的私生活也要管……”尚月越說越放肆，看到杜默安漸漸黑臉，連忙噤聲。
杜默安道：“你激動什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尚月打哈哈，“沒有啊……”
“為什麽就不能往好處想？”
“好處？”難道杜總真的是個善良的人，怕她日後受傷？還是！尚月瞪大眼睛，“難道……杜總您？在暗戀穆華？”
“你說什麽？”杜默安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
尚月痛心疾首道：“穆華那樣的妖孽，有男人喜歡也沒什麽奇怪的。可是杜總啊，您可是有家庭的人啊，從人道主義出發，你不能棄杜太太于不顧啊！雖然理解您怕我成為絆腳石的心情……杜總，您還是放下這段孽緣，把他讓給我吧！”
“你說夠了沒有？”
“杜總，忠言逆耳！您要相信我這麽苦口婆心都是為您好！聽我一句勸，啊？”
杜默安道：“要不要聽聽當事人的意見？”
“呃？”
穆華帶着笑意的聲音從尚月背後冒出：“我很榮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