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終章

有的人,一輩子,只做一場夢;有的人,一輩子,會做很多夢;而還有的人,他的人生,就是一場夢。

我不知道我該算哪種人,或許是第一種,或許是最後一種。

但我這一輩子,就只愛那一個人。之前,他是天使;後來,他是惡魔。而我,是他的信奉者,是他手裏掌握的命盤。他取血探命,我則陪他一同前往,戰鬥或者身亡。

那日我跑出家門,梁丘賀在後面追我。我以為他是不會追出來的,畢竟那位小姐仍逗留在他家裏。

但他死命地追趕着,不知跑過了幾個岔路口,抓住了我。

他上氣不接下氣,仍抱着我不肯松手。我踢他的膝蓋,抓他的胳膊,他明明很痛,還硬忍着。

“為什麽……”我的聲音已然沙啞。

他沒說話,我能感覺到他抱得更緊了。

“梁丘賀,別玩了,我累了。”

“散了吧。”

“不。”他嗓音嗚咽,“不要。”

“有意思嗎?”

“你何必要多養一個人吃閑飯?”

他在我身後哭。

“你做你的二世祖,我走我的獨木橋,不好嗎?”

“蘇承安,你還沒有完全了解過我,你就要放棄我嗎?”

我用力扳他的胳膊,“放開我。”

“以前,我喜歡過一個女孩,但是她從小就喜歡另外一個人。那時候,我還不是現在這幅鬼樣子。後來,因為妒忌他們,我就動用關系讓那個男人進了監獄。可是她還是不喜歡我,她就一直等,連我看也不看一眼。然後,可能我就瘋了,拼了命要得到她。直到有一天,我遇到另一個人,跟她長得很像。起初,我确實分不清楚,心裏也沒有重視過。但是,直到有一天,我發現我竟然開始嫉妒跟他親近的每一個人,我才意識到,我可能真的是喜歡他了。不一樣的,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不一樣了。只是我一直在否認,一直用了錯誤的方式去表達喜歡……”

“安安,我愛你。”

他淚流滿面,我身後的衣服早已經濕透了。

“你……為什麽跟我說這些……”

“我們……”他頓了頓,“我想讓你知道我的事情。”

我嘆了口氣,“梁丘賀,你現在跟我說這些又有什麽用……”

“我……”他松開我。

我深呼吸了一口,又平和地擁抱了他。“我可能不會原諒你,但也不會恨你。我們就這樣吧,好嗎?”

他的表情很平靜,似乎料到了我會這樣說。随後,他笑了笑,說:“好。”

“安安,再見。”

“再見。”

我可能不會原諒你,也不會恨你,但也許會一直愛你。

淩晨,我在酒吧已經待了好幾個小時了,這兒的人好像換了好幾批了,來來往往的盡是些新面孔,經理照樣悠閑地跟我聊天,說些有的沒的,也不深究。

“小爺,您喜歡這個嗎?嘗一口。”經理說着遞給我一杯新倒的酒。

“嗯,還行。什麽名字?”

“這酒呀,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我笑了笑,這經理一如既往地深藏不露。

“啪嗒”門口一陣重重的倒地聲。

“小爺,您還不去?”

“就你懂我。”我打了個響指,晃晃悠悠地出去了。

只見,一個高個子的男人斜靠在牆上,他低着頭,眉眼有些看不清。加上我也有些醉了,只憑直覺覺得是個長相不錯的男人。

“喂。”我彎腰去看他的臉,“有空嗎?”

他擡頭,霎時間,我的世界山河改觀、鬥轉星移。

他的眉眼溫柔。

“有空,安安。”

有的人,一輩子,只做一場夢;有的人,一輩子,會做很多夢;而還有的人,他的人生,就是一場夢。

我不知道我還會做多少夢,但是到底是不是夢,我也不是很清楚。

“什麽?你竟然說我是夢?”廚房裏端着炒菜鍋的男人大呼小叫地喊着。

“不是,先別說夢不夢的,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吃上飯?”

“馬上馬上。”男人系着圍裙,熟練地把菜鏟進盤裏。

“阿賀。”

“嗯?怎麽了?”

“我到現在還是很佩服你,能說得動你爸媽。不是說梁丘家歷代都是政治商業聯姻,沒有愛情的嗎,到你這一輩兒斷了。啧啧。”

男人端來兩碗盛得滿滿的米飯,“你都佩服了三年了,累不累。”

“阿賀。”

“又怎麽了?我的小少爺。”

“吃飯啊,傻逼。”

……

還好時光未老,還好終得如願以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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