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王權戰争(8)
雖說篤定越前一定會主動聯系自己,但宗像沒有想到會這麽快,意外中又有點莫名其妙的欣喜。将這種欣喜解釋為終于在桀骜不馴的赤王身上扳回一城,他很快在電話裏與越前約定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碰面的地點仍是那個小公園,當宗像第二天一早如約抵達時,越前已經在那裏等候了。看着少年腳邊大大的行李箱,他微微挑眉,下車走過去輕輕笑道:“怎麽?周防還怕scepter4會虧待你麽,給你準備了這麽多東西。”
“反正都要用,帶着總沒壞處。”看到宗像來了,越前慢慢站起身,不自覺朝吠舞羅酒吧的方向望了望,眼底浮起淡淡的不舍——從昨晚開始,那位王就不見了蹤影,連草薙和十束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想要說聲再見看來也是不可能了。
“不用這麽舍不得,我說過不會限制你的行動,你什麽時候想離開scepter4都可以。”主動将越前的行李拿去放進後備箱,開了車門讓他坐進副駕駛位,又彎下腰親手替他系好安全帶,宗像在啓動了車子後道:“不過,我也想試試賦予你能力。若成功了,你就要成為我的氏族成員,這樣沒問題吧?”
這是個很合理的要求,也符合越前的意圖,他當然不會拒絕。默默看着窗外飛快後退的風景,不自覺想起初到焦點星的那一天龍雅來接自己的情景,他摸了摸頸上挂着的項鏈,道:“可以,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你們的問題還是我的問題。”
一路将車開到scepter4的駐地,望着迎上來的淡島,宗像微微颔首,道:“安排人把越前的行李送到紅葉居,再收拾出一個房間給他住。”
紅葉居?那不就是青王獨居的庭院嗎?為着這個吩咐,淡島冷靜的目光不自覺閃了閃,但還是叫來兩個氏族成員,将王的命令交付了下去。朝四下張望的少年伸出手,她道:“我是淡島世理,青王的副手。”
同淡島握了握手,越前擡頭看住宗像,道:“開始吧,測試。”
王親自出馬接回一個看起來尚未成年的小孩,此刻又要舉行新人加入的儀式,正在訓練的scepter4成員自然難掩好奇,不用淡島招呼便在越前身後列隊,靜靜旁觀這他們曾經都經歷過的一幕。
從淡島手中接過一把嶄新的佩劍,宗像肅穆了神情緩緩将劍拔出,将刀背放在少年單薄的肩膀上。他沒有要求越前半跪在自己面前,是因為覺得這個少年未來的位置是在他身側而非身後。目光與清澈的貓眸對視片刻,他道:“靜谧天地之間,以栖宿其中之脈動,傾聽奏鳴之心音,恪守秩序,汝将成為青色大義之衛士。”
按道理來說,這時候應該有象征青之氏族能力的淡藍色光芒從劍身一直落到越前身上,将他籠罩,可那光芒到了他的肩膀便無聲無息的消失了,惹得宗像不由自主微微蹙起了眉心。忍住心中巨大的疑問,他微頓片刻,将儀式最後一句話說完:“誓言揮劍時将心懷佩劍者的尊嚴與信念,接過這把劍吧。”
看着長劍回鞘,送到自己面前,越前沒有去接,歪了歪頭看住面色已有些凝重的青王,問:“就這樣?”
也不逼迫越前去接下這把沒有任何意義的劍,宗像默默将它還給淡島,擡手輕推眼鏡以掩飾些微的尴尬。說實話,他雖想過這種可能性,但結果還是讓他有些猝不及防。目光輕瞥滿臉困惑的氏族成員,他沉默片刻,對越前道:“你跟我來。”
跟在宗像身後走了一段路,直到走進一座清淨雅致的小院,越前望着回轉過身看向自己,似有問題想問的青王,皺眉道:“別問我為什麽,我不知道。”
“你不是權外能力者。”低沉的嗓音充滿篤定,外加一絲懊惱,宗像靜靜的看了越前一陣,打算暫時抛開這個難解的疑題不提,一邊朝裏走,一邊問:“周防有沒有試過用他的能力攻擊你?”
說到這個越前就覺得氣惱,因為他也曾要求過,但無論是周防本人還是十束和草薙,都無一例外的拒絕,更有八田指着他的腦門罵“腦子壞了”。而一看這副表情,宗像便已經知道了答案,自嘲一笑後随即産生了一個新問題:既然越前不能成為氏族成員,那麽以周防尊讨厭麻煩的性格,又為何要把他留下,還不容他人染指的樣子?
Advertisement
當然,這樣的問題宗像是不會當着越前的面問出來的。進了紅葉居後,見越前的行李整整齊齊擺在門廳處,他稍微想了想,拎起行李走向自己卧室的隔壁。“暫時你就住在這裏吧。雖然我不能賦予你能力,但你還是需要跟着預備隊在劍道場訓練。”
面對這樣的安排,越前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頓時不樂意了——說好是研究王權者的能力他才來的,憑什麽一轉眼就要參加訓練,而且還是和預備隊一起!不滿瞪向正推開移門為房間透氣的宗像,他哼道:“我不要。”
沒有半點可供商量的語氣讓宗像對越前的倔強有了一點認識,知道若不把話說清楚肯定不會令他乖乖就範,同時也暗暗驚訝像周防尊那麽一個桀骜不馴又暴躁的人怎麽會有耐心把這樣一個小孩留在身邊。稍微沉思片刻,宗像轉身面對越前,推着眼鏡輕輕一勾唇,道:“伽具都事件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是知道,但這件十幾年前的舊事,越前也只是當閑話聽十束提起過一次,具體是怎樣的并未追問過。可他又不願服軟,扭頭道:“當然,不就是前任赤王迦具都玄示把自己的劍弄得掉下來,帶累了前任青王羽張迅和70萬人跟他一起死掉的事嗎。”
“你說得沒錯,可據我掌握的資料,當時的青王并未與伽具都直接交手,即便是達摩克利斯之劍墜落,他也應該有自保的能力。”眯眼看着終于肯與自己對視的貓眼,宗像知道這話已經勾起了越前的興趣,微微探出身體,用近乎誘惑般的語氣道:“難道你就不想了解當時發生了什麽嗎?”
當然不肯承認自己的确想知道,越前滿不在乎的一哼,倚着門柱坐在榻榻米上。雙手交疊在腦後,偷偷挑起眼角瞥了宗像一眼,他道:“你想說就說好了。”
“說實話,我所了解的并不詳細,只知道羽張迅為了不讓自己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受伽具都玄示所影響,産生墜落的連鎖反應,命令他的副手将自己斬殺。”見金琥珀色的眼瞳難掩驚訝的看過來,宗像淡淡揚唇,繼續道:“而那位唯一見證了前代青王死亡全過程的副手,被我留了下來,現在安排在劍道場。怎麽樣?你還要拒絕去參加訓練嗎?”
“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去套他的話?你憑什麽認為他會告訴我?”話說到這份上,越前當然是心動的——他只知道巨劍有墜落的可能,但具體究竟,卻了解得不多,他很想弄清楚。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很喜歡越前眼底閃動的那一抹光芒,宗像起身走過去,指尖輕輕滑過墨綠色的發絲,落到單薄的肩膀上。微彎下腰,他湊近小巧的耳垂,低低笑道:“小家夥,你很要強對吧?要不要考慮和我賭一把,賭你能不能從那個人嘴裏得到我們都想了解的東西?”
不得不說,對于生性驕傲倔強的越前,宗像用對了方法。聽了這話,漂亮的貓眼裏立刻浮起一抹傲氣十足的光,他擡眼定定看住略帶挑釁的褐瞳,唇角一揚,道:“就這麽說定了。”
“那我們就擊掌為約,我等你的好消息。”擡起手掌,等越前的掌心貼合過來,宗像反手将纖細的手指輕輕握住,牽着他朝訓練場的方向走去,邊走邊道:“他叫善條剛毅,人稱鬼之善條。看起來是個很兇惡的人,其實特別喜歡小動物,曾經還收養過一只小黑貓……”說到這裏,宗像嗓音微頓,唇角噙着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看了看越前。
“你在看什麽?”怎麽看都覺得這樣的目光裏藏着笑谑,越前有點不大樂意,微微皺眉道:“他喜歡什麽跟我沒關系,我只需要弄清楚我想知道的東西就可以了。”
正因為喜歡小動物,才一定會對這個像貓一樣的少年沒有抵抗力,這是宗像心裏的想法,但絕不會宣之于口。眼見訓練場已近,淡島就站在門口等候,他點了點頭,攬住越前的肩膀走了過去,道:“我把越前安排在這裏,他的具體訓練計劃你無需操心,交給善條就可以了。”
“是,室長。”雖說回答得幹脆利落,但淡島眼中的不解卻也是顯而易見的——既然那少年不能成為scepter4的一員,為什麽還要特意留下來?覺得自己有話要說,淡島特意等在門口,等着宗像把越前引薦給善條,獨自出來後,她立刻跟上,低聲道:“室長,可以問問您這麽做的理由嗎?”
明白不僅是精明能幹的副手,恐怕整個scepter4上下都不能理解自己的做法,宗像淡淡一笑,反問道:“那麽你是怎麽想的?”
“以剛才的情形看來,他可能是對王權者的能力免疫的,但仍需證明。”稍微理了理思緒,淡島想到了一種讓自己心驚的可能性,看向宗像的目光突然充滿了複雜——若真是對賦予和攻擊都免疫,那麽這個少年不啻為一面極其有用的盾牌,可以運用于各種場合;可這樣一來也未免太殘忍了一些。欲言又止良久,她垂眼輕輕的道:“室長,您不會……”
“你猜測的情況永遠不會發生,淡島。”身為王權者,宗像有着看穿人心的目光,自然明白下屬的擔心。微微眯眼看向遙遠的天際,他沉默片刻,傲然道:“我是第四王權者,有足夠的能力去維護我想要的秩序。”
既然這樣,那您為什麽還要特地把他從赤王那裏帶回來,留他在scepter4?這個疑問,淡島最終壓在了舌尖之下,默默注視逐漸遠去的修長背影。她在想,她也許應該去拜訪一下吠舞羅的草薙出雲了,興許會獲得一些她怎麽查都查不到的,關于那個少年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