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所謂動亂
駱強親自掌廚, 為林澈君他們做了辣子雞,整整一大鍋, 又香又辣,把一桌子的人都吃了個大汗淋漓, 各個大呼痛快。
所有人酒足飯飽,開始圍着大木桌談天說地。兩位年輕女性也喝了點酒,臉頰上紅撲撲的, 特別的年輕靓麗。她們時不時偷偷打量着對面的兩人, 一臉春心蕩漾的樣子。
而坐在她們身邊的年輕男人們噓了一聲,憤憤不平地喝酒澆愁,可惜愁更愁。
一群人坐在一起時不時聊些林澈君顧安小時候的糗事,說得極其興奮。不過一頓飯, 各個都吃的紅光滿面, 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大概到了六點半的時候,王阿姨、劉阿姨、張阿姨先行離開,準備去看看低年級孩子們的情況。
桌面走了三個人, 一時冷清了不少,剛剛的歡聲笑語也慢慢趨于平靜, 到了七點多的時候,幾人都已經撐不住,只得相互扶持着各自回自己的宿舍。
駱強被身邊的一位中年員工背着,卻是一直迷糊着眼睛在那邊喊:“咱們下次再來!再來……”
“完全醉了……”身邊的中年員工對着林澈君他們笑了笑,然後道:“你們就住在我們員工宿舍吧,跟我來。”
兩人點點頭, 一同與那個中年男子走,身後還跟着兩三位年輕男性,應該也是一塊回宿舍的,不過都已經酩酊大醉,只能互相攙扶着左右晃悠着前行。
站在中間的年輕男人喝得最兇,完全是靠在其他兩個人的身上,一邊走,一邊還在嘴巴裏嘟嘟囔囔些聽不清的話。“混蛋……我,嗝,心……嗝……有本事……嗝……”
林澈君的耳朵尖,還是能聽到一些的,不過他對跟自己沒有關系的人根本不在意,所以也就無所謂他們在他的背後說些什麽,現在最主要的,是把身邊這位看起來不太像醉漢的醉漢送回去。
幾人最終在轉角處分道揚镳,林澈君拉扯了顧安的手腕,很容易就将顧安拉進了他們今晚所要借住的宿舍中。
宿舍很簡單,兩張床鋪,兩張桌子,兩張椅子,四面的牆壁上貼着一些動漫海報,應該是之前居住在這裏的人的愛好。
宿舍裏頭還是有一間浴室的,倒是免去了他們一同去搶公共浴池的麻煩。
浴室是蹲坑、淋浴間相通的,這種簡陋的環境與林澈君此刻的身份是完全的格格不入,但他卻好似沒事人似的看了一眼,随後就對身邊的顧安道:“你先坐在床上。”
顧安用深邃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笑了笑,随即得體地坐在了床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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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完全的醉了,林澈君很明白,他正在考慮要不要洗澡的時候,門口卻是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林澈君撇下顧安,走上前去開門。
大門被打開,是他之前在飯桌上見到的女孩。女孩一臉羞澀地站在門邊,手上抱着一個塑料袋,裏頭滿滿當當的,應該是衣物。
果然,女孩立刻通紅着臉道:“這是王阿姨讓我給你們拿的,都是新衣服,沒穿過。”她說着,就想要把手中的塑料袋遞過來,卻又有些膽怯。
“嗯,謝謝。”林澈君低着頭,伸手将她手中的塑料袋給拿了過來,轉身就準備關門。但就在這個時候,女孩子卻是突然又喊了一聲:“等等。”
林澈君的門已經關了一半,聽見女孩叫他不禁蹙了蹙眉,再次轉過身,臉色也不算特別好。“請問,你還有什麽事情嗎?”
“呃……”女孩顯然沒有想到在白日裏一直笑容滿面的漂亮男人怎麽突然對她的那麽的冷淡,但還是硬着頭皮把該說的說完。“浴室淋浴是刷卡的,每刷一次是五分鐘,這是卡,給……給您。”她情不自禁地用了敬語。
“謝謝。”林澈君伸手又把卡給拿了過來。“那我關門了。”
“啊?”女孩擡頭看了林澈君的臉一眼,又立刻低頭,嗫嚅地道:“好……好。”
“林澈君,我要洗澡……”門幾乎要關上的那一刻,女孩聽見了另外一個男人如同撒嬌一般的低語。
她呆立在門口,站了好一會,總覺得裏頭似乎傳來了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這大概是她太過于敏感了吧……她立刻甩了甩腦袋,趕緊跑了。
而一門之隔的兩人其實也真沒做什麽,只是因為顧安實在太不聽話,林澈君一手賤,就一把打在了他的屁股上,顧安因為疼痛直接驚喘了一下而已。
兩人是一塊洗完澡的,因為顧安總是站在離林澈君不到三步的距離,林澈君剛剛走進浴室,顧安就在門外一下一下地拍門,嘴裏邊還在重複着同一句話。“好沒好啊……我也要洗澡……”
最終,林澈君嫌他太聒噪,直接吻了他一下,把他拽進浴室裏,把他的衣服脫了一塊洗了次澡。
不過除去這兩件事情,兩人今夜也沒有發生更多的問題,洗完澡之後倒也相安無事,一同相擁而眠了。
哦,這大概就是第三件事情了,就是顧安非常自覺地睡在了林澈君的床上,一張床非常小,兩個體型都不算纖瘦的男人必須要靠得很近才能勉強呆在上頭。不過林澈君最近也習慣兩個人共睡一張床了,也不在意,除了擠了一些,睡眠質量卻是會很好。
夜晚,平靜而清冷。夏季夜間的微風涼爽而幹燥,拂過人們的臉頰,只有舒适綿稠。但就是這個恰恰好似特別安詳的夜晚,卻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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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憲舒與高德興确定了會面的地點,是高德興在本地的一間別墅房。
別墅房坐落在W市市郊,周圍幾乎荒無人煙,地處W市與S市分割處,由于剛剛新建不過一年的別墅群,所以來此居住的富豪還并不多。
別墅鐵欄從裏打開,林憲舒立刻命人驅車進門。車輛在別墅自帶的花園邊停靠,林憲舒立刻從車上下車,步伐穩健地一步一步地走進了別墅大門。
“高省長在書房等候。”一進門,就有位老人對他淡淡道。
他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那位老人,就已經熟門熟路地來到了老人所說的書房。高德興正坐在他的皮椅上,慢慢端詳着手中的章程。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但并不顯得斯文,反而特別的不倫不類。
有些人适合戴眼鏡,但有些人卻并不合适。
高德興不過不惑之年,是當官從政最風光的一年,這個時候,要麽就往上不斷地爬,要麽就一直處于原地,等到五十三歲左右退居二線。
但顯然,高德興是個有野心的男人,此時處于換屆之初,他卻已經隐隐地往江黨靠,只要是處于政圈之中,有點腦子的人,就明白高德興是發出了什麽信號。
從他選擇江黨這件事情上,也能看出他是個穩健的類型,畢竟江黨是內定人選,如果在票選期間沒有出現太大的纰漏,江黨就已經穩操勝券了。
見到林憲舒如此沒禮貌的進來,高德興就好像根本沒有見到一樣,繼續埋頭在自己的工作之中,淡然處之的态度與林憲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林憲舒見到高德興這個樣子很來氣,但也知道他鬥不過有權勢的人。他冷靜下來,也發覺自己剛剛做事的方式太過于冒失了,這麽一想,他額頭便冒出了一堆冷汗,然後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邊,扯開了一個狗腿的笑容。“高省長啊……”
高德興繼續處理着手頭的文件,根本沒有理會這個老頭。林憲舒在旁邊站得冷汗直流,心驚膽戰。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林憲舒已經整個人都開始僵硬了,高德興才好像突然看到林憲舒一般驚訝道:“林總,您已經來了?”
林憲舒在心裏直罵他臉皮厚,但表面上依舊保持着微笑。“沒來多久,看您工作忙,就沒有打擾您。”
高德興悠悠地道歉。“抱歉啊,我這人一工作就忘我,林總別等急了就好。”說着,他已經從他的真皮沙發中站了起來,然後走到了林憲舒的面前,指着旁邊的沙發道:“來,坐。”
兩人陸續落座,林憲舒手中拿着那堆資料,心中直打鼓。他必須拼了,不拼是死,拼了說不定還能活。
他正打好腹稿想要開口,卻是被高德興打斷,高德興幫他倒了一杯普通的碧螺春,然後将茶杯推到了林憲舒的面前,狀似不在意地問:“聽說,林總有一些慶工公司的事情要和我說?”
林憲舒蒼老的手指整個一抖,手中的茶杯差點掉落,好在他還能撐住。“是……是。”
“那我可是得要聽聽你到底要說出什麽玩意!”高德興本來還說的斯斯文文的,但林憲舒這句話出來他就立刻大喝了一聲。
林憲舒整個人被吓了一跳,知道這高德興不會這麽簡單就認賬,如今這般嘶吼也是在警告他,但他必須要說。“我無意阻礙您,但我必須求您看在我孫女的份上,以及我手頭這些資料,幫助我的公司度過這個難關。”
“你有什麽本事可以讓我幫你?”高德興見林憲舒必定要撕破這個臉了,臉色都黑了。
“我知道慶工公司是你手下的人專門為你洗錢的公司,而且您還曾買兇殺人……”林憲舒一鼓作氣。
“閉嘴。”高德興聽見殺人這個詞立刻冷冷地制止了他。
林憲舒縮了縮脖子,然後不說話了。
高德興倒是沒有想到林憲舒這個沒有一點渠道的人可以收到這麽多的秘辛,而且這這事情除了當事人他們幾位,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一個人知道。難道,那是真的?他并未死?
“知道了。”高德興不願與這位老人多煩,直接答應了這個舉手之勞的事情。“最遲明天,會幫你解決的。”
“啊,謝謝,謝謝!”林憲舒立刻連連點頭,喜不自禁。“您就是我的再造恩人!”
林憲舒一身輕松,滿面紅光地走出了別墅大門,而他此刻還不知,這段對話,即将在十個小時後,火遍整個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