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所謂電話
翌日清晨, 兩人互相擁抱着醒來了。林澈君撩了撩顧安的黑色碎發,很蓬松柔軟, 觸感很好,讓他欲罷不能。
顧安用腦袋蹭了蹭在自己頭發上不斷蹂/躏的手掌, 悠悠開始轉醒。
“醒了?”林澈君的聲音穿透耳膜,鑽入了他的心尖。一瞬間,他便突然睜開了眼睛。朦胧的視線驟然清晰起來。
“嗯。”顧安腦袋裏還有些懵, 但下一刻, 昨夜關于醉酒後醜态的記憶便全然湧入了他的腦海。他立刻一下子豎起了身子,然後一不小心特別難看地直接一屁股摔在了地面上。
“……”林澈君沉默了一會,看着顧安揉捏了一下自己的腰,這才淡淡開口。“你對自己的屁股有哪些意見嗎?”
顧安無奈地擡頭, 一雙桃花眼如同會說話一般在責備林澈君的壞心眼。
“我……”顧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然後道:“你幫我穿的?”
“除了我?還有誰?”林澈君長腿一邁,一雙長腿便已經轉了個方向,骨節分明的腳掌落在了地面之上, 然後一腳伸進了床下的拖鞋中。
顧安,“……”他總覺得自己最近越來越蠢了, 難道是他的錯覺?
林澈君問:“昨天你的衣服上都是酒味了,你還要穿嗎?”說着,他根本沒有管顧安的建議,直接用昨天包裹着他們現在身上T恤衫的塑料袋,把他們的衣服褲子全部塞了進去。
“我……”剛要開口,突然一陣鈴聲打斷了他的話頭, 他循聲而去,是林澈君的黑色手機。
林澈君将手中的塑料袋随手放在了桌面上,然後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走上前去,看了眼手機屏幕,毫不在意地在顧安面前接通了電話。
顧安正想離開,沒有想到那邊的人已經開始聊上了,一時間,他也不知道是離開好,還是避開好。躊躇間,林澈君對着他做了個口型——去洗漱。
顧安一看,立刻如釋重負般地跑進了浴室,他雙手撐在小小的戲水池上,才從釘在牆壁上的櫃子裏頭拿出了一個杯子。刷完牙,洗好臉,他靜靜地站在水池邊矗立着,巍峨不動如同一棵蒼勁的松柏。
洗臉時打濕了他額前鬓角的碎發,此時正順着他的臉頰滑落。他看着鏡中那個與之前并無不同的男人,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麽不一樣了。
他伸出手指,觸摸上了平滑的鏡面,開始努力尋找着差別。
Advertisement
“咚咚!”
門外的叩門聲,将顧安恍惚了的神智拉回,讓他猛然驚醒。
“你好了沒?”
“好了。”顧安立刻将手中的毛巾放好,這才走上前幫他打開了門鎖。
門外的林澈君雙手抱胸,垂眸打量了顧安一會,也沒問顧安為什麽鎖門,只是道:“讓讓。”
顧安立刻側了側身,從門內斜擦着林澈君精壯的身體走了出去。他看了一眼那放在桌面上的黑色手機——已經挂斷了。
他盯着那個手機,胳膊慢慢擡了起來,但身後一聲關門的聲音立刻讓他回過了神,轉過了身。
“我公司有事,我得外出一趟。”林澈君擦着額頭的水珠,然後直接将毛巾纏在了自己的脖頸上。“就在W市,應該一天。”
“嗯?”顧安一愣,随即反應過來,立刻笑了。“既然重要,就趕緊去。”
林澈君深深地看着他,想要從顧安的眼中找尋一絲除了同意以外含義的神色,不過,并沒有。“那行吧。”
既然顧安沒有覺得很失望,他也就無所謂了。
顧安看着林澈君在房間裏收拾行李的背影又陷入了沉默,他在思考剛剛自己在想什麽,他好像是想要拿林澈君的手機,想要查他剛剛到底是接到了什麽電話。
這到底是什麽想法?這不是侵/犯林澈君的隐/私嗎?
“走吧。”林澈君将所有的東西都打包好,然後回頭對顧安道:“我們先去跟駱爺爺說一聲再走。”
“嗯。好。”
駱強雖然非常的失望,但也知道他們是要忙正事,只得放行,不過他還是拉着林澈君他們留下來吃了一頓早飯。
兩人吃飽喝足,與駱大爺他們揮手道別,上了汽車,開往W市凱賓斯基飯店。
林澈君停好車,又将顧安送回飯店,帶他回了房間,便問:“你自己呆這兒會不會很無趣?”
“別把我當做孩子,我休息了這麽多天,也囤積了很多的事情要處理了。”顧安微微一笑,總覺得林澈君這麽問有點可愛——這大概是因為顧安的萌點已經長歪了的緣故。
說到這個份上,林澈君也不再與他多言,拿着車鑰匙便往外走。
剛剛坐進駕駛座,他便直接塞上了車內的藍牙,然後撥通了裏紮特的電話。“錄音發了沒?”
“已經按照你的吩咐發上網了,現在網民的情緒非常的激動,正好達到了我們的期望。”裏紮特公式化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
“嗯。”林澈君已經猜到了這個結局,也不在意,只是一邊朝着之前與裏紮特确定好的地點狂飙,一邊吩咐。“我們的水軍趕緊撤離,消抹痕跡,之後自有人接替我們的工作。”
“是的,少爺。”裏紮特道,然後又報告。“我們之前派往W市水禦酒吧的人已經将高段鑫給抓住了,現在高省長已經與我們取得聯系。”
“呵呵。”林澈君嘴角扯開了個陰郁的笑容,“都說高省長愛子如命,沒想到還真不是空穴來風。”
“大概半個小時,他便會自投羅網了。”裏紮特繼續報告現狀。
“嗯,封閉所有消息,如果有警/察,知道怎麽做吧。”林澈君倒不是擔心,只是習慣性地叮囑兩句。
“目前他們已經跟丢了。”
“好,我半小時後準時到。”說完,林澈君便直接挂斷了電話,雖然他們的手機都是由卓依親手設置防竊聽系統的,但必要的時候還是需要小心一點,畢竟小心總不會有太大的過錯。
裏紮特挂了電話,對着身後的一群男人道:“看好這個醉鬼,他可金貴着呢。”
高段鑫還有些昏昏沉沉的,雖然已經開始清醒了,但還是有些迷糊了,他癱在床上,微微擡起自己的上半身,瞪着一雙迷迷瞪瞪的眼睛,盯着裏紮特高大的身影。“你誰啊?”
裏紮特沉默着,只是在旁邊呆着。說來是巧,雖然他們是把他困在這裏的,但無疑不是救了他一個地方——菊花。也不知道是哪個厲害的家夥,竟然給他下了藥,還是致幻藥,幸虧劑量不算很多,但也夠他迷糊一段時間了。
要不是裏紮特趕過去綁了他,他身邊的那個斯文男人早就把他拐到床上了,顯然那個斯文男人是不清楚他的身份,這種事情說不定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旁邊的刀疤男瞅了瞅那個又倒下去好像沒骨頭似的家夥,對着裏紮特開了個玩笑。“沒想到高段鑫公子這麽時髦啊,還搞……那個詞什麽來着,哦,搞基!”
裏紮特側眼垂頭看了看他,那冰冷犀利毫無感情溫度的眼眸把謝明澤看得直發毛,只得讪讪閉嘴。“啊,就開個玩笑……哈哈,大概不好笑……對吧?”
旁邊的曲名看得都為自家的老大捏把汗,好在裏紮特對于這些事情根本就沒往心裏去,他只是又撥打了個電話。
電話通了,這回不是謝明澤的手下,而是高德興接的。“我兒子呢?”
“你很快就會見到了。”裏紮特公式化的回複,随即又道:“希望你知道分寸。”
高德興額頭滿是汗水,他今早就被上司領導給好好“關愛”了一番,正準備稱病在家養精蓄銳一段時間,再來個翻盤,結果下一秒就接到了綁匪的電話。
他不敢報警,畢竟這個時候再抖出自己孩子嗑藥再加上出入同性戀酒吧可就完全完了。然而,他帶着自己的保镖過去,沒到半路,保镖就跟丢了。
這下子,他真的是孤立無援了。
盡管他在官場上摸打滾打了這麽多年,但到底玩得是文字游戲,玩得是權利争鋒,何曾有過如此瞥屈,束手束腳的時候?
這些混混!怎麽警/察都不管嗎?!
“高省長,只是請你跟我們走一趟,會會話而已。”身後的流氓還有些素質,根本不拳打腳踢,搞得高德興都不知道怎麽對付他們。
高德興坐在面包車的座椅上,強裝鎮定,實際上心頭早就打鼓了。
手機再次被收走,高德興坐在位置上,思緒翻飛,這些人到底是哪邊的人?他早年得罪的人多的去了,現在他成為了江黨的擁護者,自然會使得靳黨的人忌憚。但兩派現在又沒有撕破臉,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搞出這些事情啊。
到底是誰?高德興手腳開始無意識地抖動,手指也被他用牙齒狠狠地咬着,金絲邊眼鏡之後的眼神陰沉冷郁。
只要這次他還能翻盤,一定要讓綁票的綁匪死無葬身之地!
車輛駛過一處荒廢的工業區,停在了工業區旁邊建立了的臨時泡沫宿舍樓旁。
以白色為底,藍色為裝飾的宿舍樓,一共兩層,普通簡便。
一群人跟在高德興的身後,走下了車。表面上,看上去是由高德興領頭,實際上,則是後面的人将一把無形的刀架在高德興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