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最終,心底強烈的好奇心戰勝了理智的判斷!
楚瑤跟着辟邪,快步進了小院。
院角一棵梧桐,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西邊是一間廂房,軒窗還開着,可以看到裏面陳設簡單,卻十分潔淨。
床邊的紅木架子上挂着一間青灰色的外袍,楚瑤記得她見南庭穿過。
辟邪縱身從窗口跳了進去,落到了一個放着漆紅木盒的桌子上。
他端坐在木盒旁,一雙金色的眸子神采奕奕地看着楚瑤,催她進來。
見她不動,辟邪幹脆擡爪子刨開了木盒上的搭扣,費力地想将盒蓋頂開。
楚瑤站在窗邊,靜靜看着辟邪的動作。
“咔噠——”一聲,辟邪打開了蓋子。
楚瑤預想過自己會看到些光怪陸離的東西,法器,靈藥,亦或是些可怕的東西。
可是裏面除卻一塊拳頭大小的黑色石頭外,再無其他。
開個盒子都能累得半死的辟邪再次轉頭看她,不滿地叫了一聲,催她過去。
楚瑤不再遲疑,翻窗而入,走到了桌前。
在辟邪的催促下,她朝盒子裏的石頭伸出了手。
磨平了棱角的石頭光華可鑒,觸手沒有石頭該有的冰涼之感,反倒灼熱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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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剛剛碰觸到,燙得楚瑤想抽手,卻被辟邪的爪子一把按了下去。
手掌貼在石頭上,眼前瞬時光影輪轉。
下一瞬,她看到了一片蒼茫無際的草原。
明明還站在鎮北王府的一間廂房裏,她的一雙眼,卻透過眼前的陳設,看到了不知道是什麽時間,什麽地方的景象。
簌簌的風吹得連天的蓑草刷刷作響,列隊整齊的軍隊在不遠處的山坡上一字排開。
銀甲配重劍,每個人手上,都持了一柄鐵木長弓。
為首的人沒有戴頭盔,面上一張白玉面具将他的身份表露無遺。
那是沈在淵,這應該是朔北的戰場。
楚瑤曾想過只有冷兵器的古戰場上的情形,刀光劍影,策馬厮殺,每個人離鮮血和死亡只有轉瞬的距離。
可他們這不像是在打仗,每個人的箭都指向同一個方向。
又一陣風過,沈在淵突然放出了手裏的箭。
利箭劃破空氣,帶着淩冽的聲響,朝着楚瑤直直飛了過來。
其他将士緊随其後,箭雨呼嘯而至。
畫面猛然一轉,這一次,眼前的景象是從山坡上看下去的。
百步外一個同樣穿了銀甲的人,疾馳奔逃之下,卻被沈在淵一箭貫穿胸口。
他身形一晃,還沒來得及倒下去,就被随之而來的箭雨插了一身。
轟然倒下時,整個人已經被紮成了一個刺猬。
楚瑤的視線随着自山坡上下來的隊伍移動,越來越近。
她看到那人倒在草地上,身下一片暗紅的血液迅速化開。
沈在淵那一箭穿透他的心口,幾近沒頂。
“王爺,屍體怎麽處置?”隊伍裏,有人問。
“他畢竟立下過卓著戰功,取了性命便罷,不要剝奪了他作為軍人的尊嚴。”沈在淵垂眸看着地上的屍體,須臾,率先調頭離去,“就地埋了吧。”
“可是,帝都那邊的旨意,是要楚将軍的人頭……”
那是南庭的聲音,然而,此刻,楚瑤在意的,已經不是他們說什麽了。
她直愣愣盯着那具伏地的屍體,南庭口中的楚将軍,莫不是,就是楚昭的長子,楚瑤同父異母的哥哥,楚越!
留下的人開始抽了重劍挖坑,打算按照沈在淵的吩咐就地填埋。
楚瑤靜靜站在那裏看着他們,她在等,等他們把屍體翻過來。
她要親眼确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楚越?!
“喵!”就在這個時候,手上的貓爪突然一松,緊接辟邪撞開了楚瑤的手,自顧自躍下桌子,從房間另一邊的窗子跳了出去。
眼前的幻境驟然消失,楚瑤聽到了外面院子裏推門的聲音。
她迅速将盒子關上,緊随辟邪,自窗口跳了出去,剛落地,就聽到了廂房的門被推開了。
她迅速靠在牆角,屏住呼吸,盼着不要被裏面的人察覺。
進來的是南庭,他奉命從宮裏出來,取了桌上的紅色木盒後,形色匆匆地又離開了,走得匆忙,倒是什麽都沒有察覺。
楚瑤靠坐在窗下,外面的腳步聲都已經消失許久了,她還是沒有動。
腦海裏,還是剛剛看到的那一場幻象。
楚越是楚昭發妻的孩子,楚昭的發妻生下楚越之後,就難産而死,在那之後,楚昭娶了楚瑤的母親。
楚瑤的母親死後,楚昭一心放在了兩個孩子身上,十餘年來,都沒有再娶。
楚家兩兄妹雖然不是一母所生,可是自小感情深厚。
楚越十五歲從軍,十六歲調派去了朔北駐防。
這次楚家最先出事的是楚越,朝中上奏楚越通敵叛國,請旨殺之。
楚越死訊傳來的時候,正是楚昭入獄定罪的時候。
丞相府裏一片慌亂,所有人都自顧不暇,那道死訊,不過是給楚昭一家再添一重打擊,沒有人再去細究楚越是怎麽死的,因為,那之後的第三日,楚家在冰湖上,被屠了滿門。
大概是剛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楚昭他們的死狀,所以她一直揪着不放的,是慕容軒和楚原親手害死楚昭和楚家其他人這件事情,倒忘了,還有一個死在朔北的哥哥。
“喵。”不知何時又鑽回來的辟邪在她腳邊輕輕叫了一聲,拿柔軟的頭在楚瑤腳邊蹭了又蹭,似是在安慰她。
辟邪金色的眸子裏,狡黠的光一閃而過。
楚瑤雖然面上波瀾不驚,可眼底的風起雲湧出賣了她。
看到自己的哥哥被沈在淵殺死,她肯定是憤怒的!
他現在就是要利用楚瑤的這種憤怒!若是能挑撥得他們兩個反目,或許他還可以想個法子,把楚瑤片回長生閣去!
楚瑤神思紛湧,心中雜陳的情緒在低頭看到辟邪的時候,瞬間全數冷卻了下去。
“走吧,留太久容易被發現。”楚瑤站了起來,神色如常地說了一句之後,徑自繞過廂房,離開了。
辟邪跑幾步跟了出來,看着回廊裏離去的身影,有些疑惑了。
他這是挑撥成功了,還是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