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徹底的僭越
白澤給她挑的書的确都是比較基礎的入門書，其中有兩本是靈草的圖鑒，上面詳細地記錄了煉丹師經常用到的每一種靈草的藥名和藥性。
楚瑤這兩天都在鎮北王府閉門讀書，發奮學習。
辟邪自從那天帶了她去南庭的小院之後，又跑得沒了蹤影。
楚瑤尋思着，等下次他回來，一定要給他做個貓籠。
好把這個無視主人，還喜歡算計主人的臭貓給圈養起來，免得他再惹是生非。
白澤的藥是在兩日後的晚上送到鎮北王府的，第二天下午，沈在淵就接到了傳召入宮的聖旨。
九蓿茯苓和了十餘種毒蟲煉制的毒，無色無味，服下後，劇毒沖損靈根，會讓人有經脈寸斷之痛，一月內解不開的話，會靈根枯竭，血脈寸斷而亡。
中毒的是蕭明月，想想她毒發痛苦得生不如死的模樣，楚瑤居然覺得身心舒暢。
可惜了聖旨上只召沈在淵一人，否則她現在真想進宮去湊湊這份熱鬧。
天光漸亮，籠罩在涼薄晨曦裏的九重宮闕透着肅殺之氣。
載着沈在淵的馬車沒有往昭陽殿的方向去，而是直接入了後宮。
“攝政王，鎮北王殿下來了！”跟在小皇帝身邊的徐公公見沈在淵進了壽康宮的大門，急切地禀報。
本在內殿陪蕭明月的慕容軒聽罷，匆匆出來。
“本王接到急召，不知陛下此刻在何處？”進了大殿，沈在淵發現這殿中不見小皇帝，只有眼下烏青難掩，神色急切的慕容軒。
“陛下還在康和宮中休息，是本王請王爺來的。”慕容軒心中焦躁，也顧不得他與沈在淵之間的過節了，皺眉道，“本王聽說王爺熟悉南澤鬼域的情形，如今有件十萬火急之事，想請王爺幫忙。”
“攝政王但說無妨。”沈在淵緩聲道，一雙漆黑如夜的眸子裏隐去了所有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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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娘娘夜半突發急症，經診斷娘娘此症須得鬼域深處藏匿的天葵蛇的蛇鱗方可治好，王爺也知鬼域兇險，尋常人進去就是送死。所以，本王想請王爺與蕭家人走一趟，到鬼域替娘娘尋藥。”
慕容軒說罷，自袖中取了一枚通體白如飛雪的玉質令牌來。
小皇帝還在康和宮休息，可這貼身伺候小皇帝的徐公公卻跟在慕容軒身邊伺候，更別提那道加蓋了皇帝玉玺的急召，如今又是這枚本該在晉武歷朝皇帝手裏的玉令。
慕容軒此舉，已是徹底的僭越，可這阖宮上下，卻沒有人覺得不妥。
沈在淵抿唇看着那枚玉令，沒有去接：“這也是陛下的旨意？”
“這……”沈在淵聲音清冷，叫本已心急如焚的慕容軒猛然定住了心神，他看着沈在淵。
一張白玉面具掩去了所有的情緒，慕容軒看不透沈在淵此刻到底在想什麽。
“這是陛下的旨意，也是本王的不情之請。”良久，慕容軒緩緩吐出一口氣來。
“本王知鬼域兇險，所以此行才非鎮北王你不行。”慕容軒極力掩飾心中的怒意和不甘，“蕭家大公子已經親自擇了十五名蕭家青玄五階的靈修同行，這次只要鎮北王能替太後娘娘尋回解藥，鎮北王有什麽要求，陛下一定都會答應。”
“既然是攝政王的不情之請，本王便也不再推辭。”沈在淵面無表情，抱拳應了一句。
“事不宜遲，蕭明楓他們已經準備妥當，還請王爺盡快往占星臺啓程吧。”
內殿裏的蕭明月痛了一夜，哀嚎到現在嗓子都啞得發不出一點聲音，躺在床上蜷成一團，抖似篩糠，每一下抽搐都像是鞭打在慕容軒身上一般，他自是希望越快替她解除痛苦越好。
“鬼域并非尋常地，本王還需得回府準備一番。”他越是催促，沈在淵越是氣定神閑。
慕容軒有求與他，也不好多加催促，當即喚了人替沈在淵準備車馬，送他回府。
有蕭家的靈修随行，沈在淵便也沒打算再帶自己的人進去。
他本是想留了南庭在府上保護楚瑤，自己去碧落閣跟白澤交代一聲之後，就啓程出發。
卻不想，剛進白澤的書房，就看到了在案邊跟雲離說話楚瑤。
她發髻高挽，穿了一身月白色的窄袖長裙，案上除了書，還放着一個包袱。
見他進來，楚瑤起身到了他跟前：“王爺拿到玉令了？我們什麽時候啓程？”
“我們？”沈在淵微微一愣，随即又發現，楚瑤這個“我們”，包括的不僅是他和楚瑤，還有一旁背着一個小包袱的雲離。
“鬼域兇險，你留在府中等我回來就好。”
“鬼域兇險，不是有王爺相護嗎？”楚瑤見沈在淵依舊抿唇一副絕對不行的模樣，笑道，“王爺一走，指不定慕容軒和楚家要怎麽對付我呢，這兩相比較，自然還是跟王爺一起去比較穩妥了，對吧？”
她這麽說，沈在淵有些動容了。
雖然有離火戒護身，可是楚瑤現在沒有玄力，離火戒的威力也就不能全數發揮，并不能将她護得滴水不漏。
何況，有些算計，是離火戒這等死物無法相護的。
這麽一想，沈在淵倒覺得，帶她前去才是更明智的選擇了，只是……
沈在淵垂眸看向一旁拽着楚瑤裙擺的雲離。
“公子說鬼域裏草藥種類豐富，王妃姐姐想要認藥識藥，去那裏最合适不過，”雲離被沈在淵清冷的目光一掃，馬上規規矩矩招供，“我可以識百草，我是去給王妃姐姐當……”
雲離想了想，才想起了剛剛楚瑤說的那個詞：“去給王妃姐姐當移動藥典的。”
“你為何要認藥識藥？”雲離這麽說，倒叫沈在淵摸不着頭腦，疑惑地看向楚瑤。
楚瑤恨鐵不成鋼地彈了雲離的額頭，咬牙瞪他：“臭團子，剛剛教你的都白教了！”
先前才套好了話，結果這雲離倒好，嘴一遛把實話都交代了！
“讓雲離跟你們同去，也不是因為這個，”從丹房裏出來的白澤适時地先開了口，“雲離有個本事，是你們此行萬缺不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