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過,為了不讓單若敏想太多影響心緒,單夫人笑道:“許是皇帝想給你一個驚喜,特意不讓太後告知我的。你別多想,要開心的等着他來。萬一皇帝來了,見你擺着張不好看的臉,肯定不會高興。”
顯然,這話有用,單若敏立刻收了臉上的愁容,重新漾起笑臉。她可得漂漂亮亮的,等着表哥來。今日又不少官眷子女都會前來赴宴,她可不能讓那些女人搶了她的風頭。
“母親說的是。”
單夫人拉着善若敏的手道:“時間也差不多了,你随母親出去瞧瞧吧。”
“嗯。”單若敏乖巧的點頭,一副溫柔可人的模樣,跟着單夫人出了屋。
這邊,國舅府府邸前。
寬大幹淨的石板路上已經停了好幾輛馬車,馬車上陸陸續續下來打扮精致的夫人和姑娘們,她們身後跟着的丫鬟提着精心備好的厚禮,婀娜多姿的往門口走去。
沒多久,勇寧伯爵府的兩輛馬車也在青石板路上停下。停在門口左邊的那輛馬車更大一些,勇寧伯爵夫人杜氏和嫡女荊芙婉便從這輛大一些的馬車上下來。
另一輛馬車上坐的是兩位庶女,荊雁柔和荊海月。馬車停穩後,荊雁柔自馬車上下來,站在門口望着國舅府府門前的四座石獅子,心想若是自己能夠嫁進國舅府,該有多風光?
荊海月跟着荊雁柔下了馬車,她今日穿了件紮眼的桃粉色襦裙,腰間束着一條鵝黃色的束帶,将盈盈一握的纖腰勾勒出來,愈顯妖嬈。
她今日原本只想簡單描了眉即可,不料太夫人錢氏親自去了雁落閣,盯着冬雲為自己梳妝,無奈,她只好在臉上打了幾抹淺粉的腮紅,發髻上插上一支玉簪,又戴上錢氏送的芍藥花銀耳墜,這才出了府。
荊海月知道錢氏的心思,她就是想讓自己在國舅府讓皇帝一見傾心,好入宮為妃。可荊海月不願,她早就想好了,等皇帝來時,她就悄悄的去後院躲起來。
後院從來都是沒什麽人的,她在那裏藏着,等到回去的時候了,再同府裏的杜氏與兩位姐姐一起回府。
想到這兒,荊海月才肯暫時忘卻今日打扮。
她站在門前,看着不少的夫人和姑娘們面帶笑容的走入國舅府,不由得想起了前世。前世,她也有幸參加過如此隆重的生辰宴,不過,那是李國公夫人的生辰宴。
李國公身份雖然沒有國舅顯赫,可也差不了多少。畢竟,李國公是康王的親舅舅。而前世,康王娶了西北大元帥的嫡女,朝中有将近一半的勢力都是他的。
當時,李國公夫人為了彰顯身份,邀請了整個京城的權貴。宴席上的酒,都是皇帝禦賜的桂花釀。
如今,參加國舅夫人的生辰宴,不知她又會弄些什麽花樣出來,以示她這個國舅夫人的身份呢?
荊海月不由得勾起唇角,笑了。
“姑娘,你笑什麽?”冬雲站在荊海月身邊,見到她眉眼間突然起的笑意,十分疑惑。
難不成,姑娘是覺得今日可以見到皇帝,所以笑了?
荊海月搖頭:“沒什麽。”
“夫人和三小姐已經進去了,咱們也進去吧。”
“嗯。”
荊海月擡腳踏上臺階,一步一步進了國舅府。
邵管家在國舅府當家已經有二十多年,見到的名門貴女不少,可剛剛自他眼前過去的勇寧伯爵府的四姑娘,倒是讓他過目難忘。
直到那四姑娘的背影都已經看不見了,邵管家還在想着,如此貌美的女人,應該是會進宮的吧?
荊海月随着伯爵府的人一起到了前廳的花園。花園很大,中間是一座高約四丈的假山,假山前放着十張四方木桌,桌子上用青瓷盤裝着京城有名的何師傅家的桃花酥,核桃仁,鹽瓜子兒……
杜氏進了這花園,便拉着荊芙婉去見一衆的夫人姑娘們,荊海月得了閑,在桌子旁坐下,拿了一塊桃花酥吃了起來。早上起得早,她又沒吃東西,這會兒肚子餓得不行。
她坐在椅子上,聽着一幹人等說着京城的還未娶妻的好兒郎。不多一會兒,就聊到了國舅的嫡長子單元開。
單元開年方二十二,承襲了國舅爺的容貌,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美男子。他自幼聰慧,五歲便能作詩,十歲便離了家去了京城望遠山的望遠私塾念書,如今正在為二月的春闱做準備。
這樣一想,荊海月覺得,自家大哥荊時風也不錯,他為人周正又寬厚,對府裏的三位妹妹都是一樣好,從不偏心。
如今,荊時風也在為春闱做準備,勇寧伯爵府可是對他寄予厚望,就盼着他能在春闱中脫穎而出,能讓勇寧伯爵府揚眉吐氣一回。
荊海月坐在椅子上,同荊雁柔一樣不敢随處走動。沒多久,花園裏來了一位大肚子的婦人。
荊海月瞧着她,越瞧越眼熟。她正納悶此人是誰時,隔壁桌的夫人說話了。
“這西北大元帥的嫡女果真是将門風範,挺着大肚子也愛四處亂逛,真是令人佩服。”
西北大元帥的嫡女!
荊海月猛然想起,這西北大元帥的嫡女,正是康王的正妻沈敏敏。
荊海月看過去,大着肚子的沈敏敏身邊并沒有康王的身影,卻是多了一位溫潤如玉的公子。那公子扶着她,滿面笑容,好不寵溺。
這是誰?敢這麽扶着康王的妻子,不要命了?
荊海月有些錯愕,身邊的女人又道:“沈敏敏雖然沒有嫁給康王,但是卻還是嫁對了人啊。”
“是啊。這太子少傅的獨子左公子也是位疼人的,瞧,他多貼心,夫人一坐下,就給她蓋上了薄毯。”不知是誰搭了一腔。
“就是,都說沈敏敏不嫁給康王是錯了,如今看來,并不是。”
……
荊海月已經聽不進女人後面講的是什麽了,她發怔的望着不遠處的沈敏敏,還是不敢相信。
今世,西北大元帥的嫡女竟然不是嫁給了康王,而是嫁給了太子少傅的獨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這些事情會改變?
荊海月想不明白,到底是誰讓這些事情改變了?她忽然覺得後背一涼,總感覺有什麽壞事要發生。
屋外傳來不小的騷動,花園裏的夫人姑娘們停下說話,紛紛探頭張望。不知是誰說了句是皇帝來了,人群開始騷亂起來,姑娘們拉着自己的母親,詢問妝容和衣着是否無異。
一時間,大家紛紛屏息凝神,仿佛現在就是皇帝在選妃了。
荊海月趁着人群都在望着遠處花園的入口,沒人将心思放在她身上,她便拉了冬雲,悄悄的轉到假山後面,尋了出口,出去了。
從花園的出口出來,便是一處僻靜的沒有門的小院子。院子裏放了一張石桌,還有供練武用的兩個木人樁。
“這國舅府裏誰練武啊?”荊海月問身邊的冬雲。
冬雲搖頭:“沒有聽說過。”
荊海月想了下,沒有印象。二人在石桌旁的石凳上坐下,外面的女子歡笑的聲音透過這道牆,傳進了這僻靜的院子。
荊海月又覺得,外頭不像是皇帝來了,皇帝若真是來了,哪家姑娘會笑得如此暢快?
算了算了,左右自己也吃飽了,待在這院子,倒也無妨。
荊海月在凳子上坐着,數着指頭打發時間。
“荊姑娘?”
一聲沉穩的叫喚自身後傳來,荊海月回頭,正好對上沐北良如炬的目光。
荊海月驚訝了許久,微微張開的嘴巴怎麽也不聽使喚,良久,她才喚了一句:“北公子?”
北公子怎麽會在這裏?他竟然和國舅府有往來?他可真是個了不起的生意人。
荊海月愈發覺得沐北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