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主持人宣布拍賣會開始後，場內的說話聲立刻變小了很多，幾乎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拍賣臺上。
最先開始拍賣的是飾品。
天落大陸的飾品種類繁多，以頭飾、耳飾、腰飾、手飾為主。
頭飾又分額飾、發飾、頸飾等。
秦殊發誓，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麽多飾品。
但這不是讓他驚訝的地方，讓他驚訝的是——競買飾品的居然不全是女人，甚至，有些男的競起價來比女的還兇殘。
一開始秦殊下意識地以為他們是在幫家裏的女人買，直到他順着競價的牌子看過去，看到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左耳垂上挂着一串珠翠。
秦殊：“……”
這個世界真奇妙。
緊接着，秦殊又轉頭看了眼離自己最近的人，是許家少爺。
他雖然沒戴耳飾，但他的長發裏夾雜着三根細長的麻花辮，每條辮子裏都纏着金絲，在燈光下亮閃閃的還挺好看。
啧，講究。
哪像自己，一頭長發就這麽用一根寬發帶随意地挽着。
天落人對美的追求真是讓秦殊自愧不如。
這就是文化差異麽？
可即便已身處在這樣的文化中，秦殊還是對飾品沒什麽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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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戴戒指僅僅是因為戒指裏有空間。
所以，一直到飾品的拍賣告一段落，秦殊都沒競過價，是貴賓席上唯一還沒競過價的人。
許家少爺忍不住轉過頭來看他，眼神裏帶着困惑。
覺察到他的目光，秦殊懶懶地将視線瞥過去——講真，女主再不出現他要睡着了。
估計是沒想到秦殊會看過來，許家少爺愣了一下才開口：“你怎麽不競價？不會是沒錢吧？”
“我說是的話，你會送我錢嗎？”秦殊反問。
對方翻了個白眼轉過頭去，不再理他。
飾品的拍賣結束後，休息了一段時間，然後開始進行武器的拍賣。
禦靈師不需要武器，畢竟自身能力再強也不可能強過禦靈，而禦靈受傷，自己亦會受傷，有再多的武器都沒用。
所以，武器的拍賣開始後，有禦靈的人都開始裝逼，打哈欠的打哈欠，上廁所的上廁所，哪怕心裏對武器有所向往，面上也會裝出一副“好無聊，你們加油”的姿态，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有禦靈。
秦殊就不一樣了。
第一件武器開拍的時候，他不僅坐直了身體，眼中還閃爍起了熾熱的光。
哪個男人沒做過一個手持聖劍拯救世界的中二夢！
于是，在許家少爺不理解的視線裏，秦殊先後拍下兩把劍和一對匕首。
“你……”許家少爺的唇角瘋狂抽搐。
“嗯？”秦殊聞聲轉頭，眼中還帶着成功拍到物品的欣喜。
“算了……”許家擡起靠近秦殊的那只手遮擋住自己的半邊臉，假裝不認識他。
秦殊沒在意。
他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麽，不就是覺得身為禦靈師買武器很掉價麽。
可他覺得，身價這種東西，是靠一個人的能力支撐起來的，跟這個人的喜好沒有半毛錢關系。
而且，誰知道會不會有用不了禦靈的那一天？
又過了一段時間，終于到了拍賣人的環節。
這回，秦殊的畫風總算跟貴賓席上的其他人一致了——所有人嚴陣以待，做好了競價的準備。
如果說武器是面向沒有禦靈的人拍賣的，那拍賣人的環節就是專為禦靈一族設計的。
在這片被禦靈一族統治的大陸上，也只有禦靈一族才擔負得起豢養各類仆從的支出。
要知道，拍下來後，對方就是自己的人，吃穿住行全靠自己。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養寵物總要一直喂養吧——天落大陸的仆從就相當于是這麽個概念。
主持人：“接下來要登場的這個人是暗族後裔。”
來了！
聽到“暗族”兩個字，秦殊的上半身不自覺地前傾，視線落在主持人身後的幕布上，眼中全是期待。
女主是暗族，并且是這場拍賣會上唯一的暗族。
所以，光聽到“暗族”兩個字，秦殊就知道女主要出場了。
不知道是不是跟書裏描述的一樣絕美？
“暗族以身手敏捷著稱，看似柔弱，實則力量和速度都遠超常人。他們覺醒的屬性多為水系，是水系中極少的強攻系。”
“在她正式出場前，我能透露的信息只有這麽多。100金幣起拍，第一次競價開始！”
随着主持人的這段話，秦殊幾乎是第一時間舉起了手中的牌子。
競價牌有四種顏色，綠色加價10金，藍色加價100金，紅色加價1000金，黑色加價10000金。
原著裏，男主直接喊價一萬金，在一片嘩然聲中拍下了女主。
秦殊做不到那麽霸氣，但也很給面子地放下綠牌，舉起了藍牌——加價100金。
主持人看到他舉的牌子後愣了一下，然後不知為何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禮貌的笑。
不知道是不是從主持人臉上發現了什麽，全場一片沉寂，有那麽一段時間，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秦殊眨了眨眼睛，覺得氣氛有些不對。
不等他想明白大家為什麽會是這個反應，一旁的許家少爺已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絕了！”
許家小姐也嗤笑了一聲，用輕蔑的語氣說：“堂堂秦家大少爺，只給200也太侮辱人了吧？”
秦殊一臉懵逼。
什麽意思？競價不都是慢慢往上加錢的麽？他之前競拍武器更過分，只在別人出的價格上加了10金，也不見氣氛有什麽異樣。
“哈哈哈你不會以為拍人跟拍物一樣吧？”許家公子邊笑邊說，“這筆錢是要送到被你拍下的人手裏的，第一次見面只給200金？我就沒見過比你還小氣的主人！”
原來是這樣嗎？
秦殊還以為這本書裏所謂的仆從跟奴隸差不多，現在看來，倒更接近雇傭兵——先給一筆錢雇傭過來，然後包吃包住，養到自己不想養了為止。
秦殊發誓，他沒有侮辱女主的意思！他是真的還沒搞懂這個世界的設定！
好在主持人反應很快：“不愧是秦家大少爺，真會跟我們開玩笑……事不宜遲，還是讓我們一起來迎接主角的登場吧！”
聽到這段話，在場的人都松了口氣。
“原來是開玩笑啊？”
“肯定是開玩笑吧？不管怎麽說200金都太過分了。”
就這樣，在衆人的議論聲中，女主登場了。
她掀開幕布走出來，第一時間擡眼看向貴賓席上的秦殊，眼神冷若冰霜，讓秦殊不禁打了個冷顫。
但是，抛開她冰冷的眼神，她确實跟書裏描述的一樣絕美。
本就雪白的膚色在黑色長袍的襯托下更顯白皙，在燈光下就像發着光。
五官更是精致得挑不出半點瑕疵。
在她走出來的那一刻，即便是坐在高高的貴賓席上，秦殊也能聽到場上響起了一陣明顯的吸氣聲。
主持人：“她叫練霜，15歲，來自暗族，水屬性10級。”
“10級我去！”底下有人驚呼。
“果然能登上拍賣臺的人都是怪物！”
“第二次競價開始，有人……”
主持人的話還沒說完，秦殊身邊的許家公子就舉起了紅牌——加價1000金！
“居然是個女的，長得還挺漂亮，真令人意外。”許家公子說，“或許做不了粗活累活，不過可以用來暖床……”
秦殊愣了一下——就是這句話！
原書男主就是因為聽到這句話，不想女主被糟蹋，這才舉了牌。
不得不說，很多時候秦殊跟男主的想法是一樣的。就算沒看過書，遇到同樣事，他也會做出跟男主一樣的選擇。
只不過，他“前世”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變得有點摳門……如果沒看過書，他還真沒勇氣直接加價一萬。
但既然看了書，又知道了這筆錢對女主的意義，那當然是——秦殊一咬牙，把黑色的牌子舉了起來。
“秦家大少爺加價一萬！”
随着主持人的這句話，全場一片嘩然。
這才是書裏描述的氛圍。
然而秦殊的心在滴血……他一邊用“反正我現在錢多”來安慰自己，一邊遠遠地和女主對視。
女主看着他的方向眯了下眼睛，好看的臉上并沒有感動之類的神色，更多的是警惕。
秦殊知道，和柔美的外表不同，女主是個心狠手辣的人，最擅長以牙還牙。
要真被許家公子拍下，讓她去做一些她不願做的事，估計許家公子的下半輩子就要躺在床上度過了。
所以秦殊拍下她，并不是擔心她會受欺負，主要還是想讓她和男主在一起。
“11200一次，11200兩次，11200三次——成交！”
主持人宣布結果後，秦殊長長地松了口氣，全身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有種心裏的石頭終于落了地的感覺。
然後他才想起——男主的仆從有了，他是不是還得幫自己拍個？
主持人：“接下來要出場的這個人來自魅族。”
嗯？
秦殊愣了一下，剛在椅背上靠了沒多久，便又把身子直了起來。
《天落古記》這本書是圍繞秦炎寫的，秦炎是禦靈一族的人，所以書裏對禦靈一族以外的種族着墨甚少。
魅族……秦殊發誓，他沒有在書裏看到過這個種族。
但顯然，這個種族真實地存在于這片大陸上，并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今天之前，秦殊從未想過《天落古記》和天落大陸之間的關系——究竟是從書裏誕生了世界，還是從世界裏誕生了書？
但現在，他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因為他意識到，自己可能不是穿書，而是穿進了一個真實的世界。
否則，要怎麽解釋這個世界裏存在書裏沒描述過的人和物？
“這次我就直接請人出來了。”主持人說，“他叫祁昧，17歲，屬性不明。”
“屬性不明？”底下有人疑惑。
天落大陸上很少有覺醒不了屬性的人，這部分人在天落人看來跟殘疾人沒什麽兩樣，他們是沒有資格登上拍賣臺的。
所以這個名叫祁昧的魅族人肯定有屬性，可為什麽要說“屬性不明”？
很快，越來越多的人提出質疑：
“屬性不明是什麽意思？”
“到底測了沒有啊？”
“是這樣。”主持人不得不開口解釋，“應祁昧本人要求，對他的屬性不予公開，對屬性有要求的請慎重競拍。”
就在主持人說這句話的時候，祁昧從幕布後面走了出來。
他看起來有些緊張，走到主持人身邊後一直低着頭，半張臉隐藏在劉海投下的陰影裏，令人看不清他的長相。
天落人無論男女都喜歡留長發，祁昧也不例外，不過他的頭發并不像大多數人那樣披在身後，而是編成辮子擱在肩上。
然後他的服裝也有些特別，一眼看過去給人的感覺十分古樸，亞麻色長袍的邊緣呈撕扯狀不說，連腰帶都是用麻繩替代的。
不知道這是不是魅族獨有的風格？
秦殊遠遠看着他，那種莫名的熟悉感又強烈了幾分，仿佛曾幾何時，自己也穿過那樣的衣服……
可是，怎麽可能？
“還是100金起拍。競價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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