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秦殊當然不可能就這麽讓祁羅殺了許漣漪, 但也不可能讓祁羅松腳——萬一祁羅剛松腳許漣漪就起身反擊怎麽辦?

他短暫地思考了一下, 決定把這個皮球踢給秦炎:“你想怎麽處置她?”他擡眸看着秦炎問。

本以為秦炎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殺了她,畢竟原著裏他便是個有仇必報的人。

然而,出乎秦殊的意料, 秦炎沉默了一會兒後,非常平靜地開口, 對趴在地上一臉驚恐的許漣漪說:“身為禦靈師, 要打, 便堂堂正正地打,暗中下毒算什麽本事?我現在有傷在身不宜戰鬥,你也還有成長的空間,我們不妨定個兩年之約——兩年後的自由歷練期, 我親自去輝之耀找你,與你一決死戰!”

秦殊:???

秦殊服了,真的服了。

他覺得秦炎要麽是腦子壞了, 要麽就是赤|裸裸的雙标!

對別人是“堂堂正正地打”、“兩年之約”, 對他就是趁着第一階段的考核不能召喚禦靈, 拿着匕首一路追殺?!

——這不是雙标是什麽!

秦炎沒有注意到秦殊的表情,繼續對許漣漪說:“倘若你不同意,那我現在便取了你的性命。”

“兩年之約就兩年之約!”除此之外許漣漪也沒有別的選擇, “希望你說到做到, 真的會來!等你來了輝之耀,我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一言既出驷馬難追,說會去輝之耀找你, 我便不會食言。”秦炎說着,看向秦殊,“放了她。”

秦殊:“……”

不是,就這?就這?!

有那麽一瞬間,秦殊真想讓許漣漪用曼陀羅花毒把秦炎毒死算了!

不過他也就這麽一想,下一秒便拉過了祁羅的手:“祁羅,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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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羅皺了下眉,明顯對這個決定感到不滿,但這一次他幹脆利落地收了腳,然後回頭看着秦殊說:“主上,太過縱容一個人,遲早會被騎到頭上來。”

秦殊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祁羅已側頭将視線轉向一邊,自言自語地加了一句:“奇怪,這話我好像說過……”

是說過……因為秦殊剛才聽到的時候,确實有種強烈的既視感,感覺很久以前聽到過一模一樣的。

兩人愣神間,許漣漪已從地上爬起,連滾帶爬地逃離了房間。

緊接着,秦炎低頭擺弄着自己的雙手,說了這麽一句話:“這次……謝謝。”

秦殊驀地回過神來,以為自己聽錯了:“啊?”

“啧。”秦炎微微皺眉,又低頭擺弄了一下自己的手後,破罐子破摔般地說,“這次确實是我誤會了你,抱歉。還有剛才,你救了我,謝謝。”

他知道,如果剛才祁羅沒有出手,那麽,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能不能從許漣漪手裏活下來也未可知。

居然被自己最想殺的人救了一次……實在是好笑。

“不容易啊,總算說了句人話。”秦殊要感動哭了,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忍讓都沒有白費!

但他還是忍不住想吐槽一下秦炎的雙标:“你幹嘛放她走?幹嘛跟她定兩年之約?怎麽不跟我定個兩年之約?”

“許家有件東西,我想要過來。”秦炎很幹脆地回應,“至于是什麽,在我要到之前不會告訴你。”

“哦。”秦殊秒懂——原來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

許家的東西啊……許家還能有什麽?

看過原著的秦殊表示,就算秦炎不說他也已經知道是什麽了。

“說實話,我還是不信你,實在是……”秦炎說到一半,自嘲一笑,然後換上平靜的語氣,“但現在我想明白了,在實力不如你的情況下,我根本沒有做選擇的資格。說句不好聽,就算你明明白白地告訴我你在耍我,我又能怎樣?”

秦殊沒有回應,想聽他接下去會說什麽。

果然,秦炎不等他回應便接着說了下去:“你不用解釋,我自己會判斷。無論你信不信,從今天起,除非你先攻擊我,否則我不會再動任何傷害你的心思。”

“嗯,信你。”秦殊脫口而出,不帶半絲遲疑的。

他是真的相信秦炎說到便會做到,不過,與其說他相信的是秦炎,不如說是相信原著裏的男主。

他能一直忍讓秦炎到今天,也是因為出于對男主的信任。

現在回想起來,秦炎面對他時的态度也好,采取的一些行動也好,倘若換個人來,早不知被他弄死了多少次。

秦炎顯然沒想到秦殊會回應得那麽肯定,忍不住擡眸朝他看了一眼,眼中全是詫異。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不着痕跡地轉移了話題:“快上課了。”

“啊。”秦殊這才意識到距離午餐時間已過去了許久——下午的屬性課就快開始了!

他果斷轉身朝樓下走去,邊走邊問:“七妹,屬性課在哪兒上來着?教學區還是訓練場?”

“回主人,今天是在教學區。”祁昧乖乖回應,然後沒忘記提醒秦殊,“主人記得把身份牌挂在腰帶上,否則教室不讓進。”

“哦對。”秦殊立刻從空間戒指裏把那個正面刻着“1”,背面刻着“特優”二字的金屬小圓牌拿出來,挂在了自己的腰帶上。

因為走得太急,他沒注意到有個人被他落下了。

祁羅雙臂交叉斜靠在秦炎房間裏的牆上,一點都不急着随秦殊離開。

秦炎看着他警惕地眯了下眼睛:“還有事?”

“沒。”祁羅嘴上這麽說,卻是放下交叉的雙手,面無表情地朝秦炎走了過去。

“做什麽?”秦炎忍不住皺眉。練霜也擡手摸上了腰間的匕首。

祁羅漠然揚首,給了兩人一個“有本事就上”的挑釁眼神,然後在兩人緊張的視線裏,伸手撿走了秦炎面前茶幾上的一朵花瓣。

曼陀羅的花瓣,在祁羅拿起的瞬間便被黑色的煙霧包裹、碾碎,消失不見。

“真不爽。”祁羅自顧自地說着,不再搭理兩人中的任何一人,轉身離去。

主上真心想要保護的人,他再怎麽不爽也會保護。

但他真的好不爽——為什麽會有這麽一個人,明明主上那麽在乎,他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今天之前他也看不慣祁昧,但更多是覺得祁昧對主上不夠尊敬。

抛開這一點,其實他能感覺到自己和祁昧之間存在某種聯系,像是某種來自血脈裏的共鳴——他們應是同族。

而這種聯系,他沒能從秦殊身上感覺到。

他在秦殊身上感覺到的,是來自靈魂的牽絆。

秦殊跟他不是同族,卻是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人,是他必須用生命去守護的人。

秦殊憑着身份牌進入了特優班的教室。

特優班共有五個教室,對應着五種不同的屬性,由五位不同屬性的導師分別帶班輔導。

秦殊是暗屬性,靈溪學院裏沒有暗屬性的導師,好在還有朱顏導師願意收留他。

秦殊當然不指望朱顏導師能教他怎麽用暗屬性,這方面他已經打算讓祁昧教了。

他急着來上屬性課,更多是想請教朱顏導師一些跟禦靈有關的問題。

對,就是想問祁羅為什麽會有人形。

“人形禦靈……”朱顏導師盯着秦殊身邊的祁羅看了許久,毫不掩飾臉上的詫異。

顯然,哪怕是經驗豐富、學識淵博的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但他并沒有讓秦殊失望,還是給了秦殊一個自己的推斷:“擁有人形,擁有自我思考的能力,還不會消耗你的靈力,那只有一種解釋——你的禦靈并非誕生自你的靈魂,而誕生于寄宿在你靈魂裏的另一個靈魂。”

“換句話說,你和你的禦靈,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靈魂。”朱顏說。

“原來如此。”

其實,在朱顏導師說出這個推斷之前,秦殊已經有了類似的結論。

“那……他的靈魂為什麽會寄宿在我的靈魂裏?”秦殊進一步詢問,“如果我這一世不是禦靈族人,他就永遠沒有出現的機會了嗎?”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沒錯。”朱顏回應,“只有禦靈一族的人才有召喚禦靈的能力,這種能力來自血脈,是其他種族無法複制的。”

頓了頓,他繼續道:“至于為什麽他的靈魂會寄宿在你的靈魂裏,我覺得至少得滿足兩個條件:一、你們前世的關系一定相當親密,或許是兄弟,又或許……”

朱顏咳了一聲,沒有把話說全,直接往後說:“二、你們的死亡時間應該十分相近,真正意義上的‘同生共死’。”

秦殊挑了下眉,有點在意朱顏沒說全的那句話原本是想說什麽?

不過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沒好意思問:“好的,我明白了,謝謝導師。”

“不用謝,我也不過是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不一定是對的。”朱顏導師溫柔地笑了笑,“總之,禦靈的事你不用太過在意,即便他是另一個靈魂,也寄宿在你的靈魂裏,你生,他便生,你亡,他便亡,所以他拼死也會保護你的。”

“嗯。”秦殊應着,看了眼身邊的祁羅。

對于祁羅會拼死保護自己這件事,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懷疑過,仿佛早就習以為常。

又向朱顏導師道了謝後,秦殊想去訓練場練一下暗屬性,便離開了教室,沒有注意到自己出門的時候,秦炎剛好從另一邊過來。

秦炎目送着他離開,等他走得足夠遠了,這才踏進教室,也是問了朱顏導師一個問題:“導師,在入學之前,我聽說過這樣一個說法,禦靈師的屬性是由他前世的屬性決定的?”

“可以這麽說。”朱顏回應。

“那如果,這個人有兩個前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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