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也好呀。
說幹就幹，我從枕頭邊撈起電話，給蔔恺澈撥了過去。
幾乎是瞬間，那邊就接起來，蔔恺澈語氣一如既往地客氣，“倪老師是吧？我這兒處理點事，您稍等下——”
聽筒仿佛被手捂住了，但仍有聲音從指縫鑽進來。
當當當。
蔔恺澈怕不是在敲他的茶缸子。
“搬走。這也能送來館裏？上邊倒像那麽回事兒，下邊這土鏽揩揩就掉了，”當當當，又敲幾下，我聽出蔔恺澈聲音裏帶點不快，“假的拼點真的就能成真的了？小寶貝會學人話我也不見它成精啊——你們這些人情我實在不懂應付，看看東西可以，但如果有什麽別的心思，就不必聯系我了。”
蔔恺澈大概是走開了，步速挺快，呼呼帶風。
好一會兒蔔恺澈的聲音才從聽筒傳出來，“倪老師？”
“啊……我在。”我慢悠悠答道，腦子還停留在剛才蔔恺澈那個兇巴巴的狀态，盡力想象這個成天跟我您來您去的小朋友發脾氣的模樣。
“你剛才幹嘛呢？”我沒忍住問。
蔔恺澈忸怩了下，語氣裏明顯摻點不好意思，“您聽到了呀……沒幹嘛，幫人看個西貝貨。不要緊的事兒。您呢？您找我有什麽事？”
“也不太要緊……”我這樣說下去，才覺得自己好唐突，“就是這段時間休假，想看看你什麽時候有空，反正都在京城，出來見見。”
“有空的，我一直都不算忙。上次受了您的邀請，我也一直想着什麽時候方便再約您一次。”蔔恺澈好像是笑了，“今天下午可以嗎？太想見您了，跟您相處特別開心。”
我被他說得挺不好意思，方才羞怯怯的心思一下子全湧了上來，我摸了摸鼻尖，答聲沒問題。
蔔恺澈問我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我倒覺得無所謂，就只跟他強調了一下隐私方面的問題，說具體他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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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告訴我，這世上真的沒有後悔藥。
一通電話講過去，我連撤回的功能都沒有。
看到蔔恺澈發給我的微信，我受到的沖擊完全不亞于我看到他那個沾了茶垢的茶缸子。
蔔恺澈：/微笑養生館和汗蒸館，去哪一個？[圖片][圖片]
蔔恺澈：汗蒸館好了，我剛打電話問，聚仙齋養生館的那位老師傅去外省了，這陣子不在，其他人手法不行。別的養生館淨安排些特殊服務，不好。
蔔恺澈：那就定汗蒸館了？
蔔恺澈：倪老師？
我：好。
個屁。
一個彎成蚊香的我被可能對我有意思的男性朋友邀請去汗蒸怎麽破，在線等，特別急。
12.
蔔恺澈親自駕車來我家公寓門口接我去汗蒸館。
換衣服之前，我還期盼着蔔恺澈最好是個白斬雞，這樣彼此也不至于太尴尬。
不成想他那樣斯斯文文的氣質，身材卻是和他張飛似的模樣挺匹配。
這就好比Acup到36D的質的飛躍。
不過我對自己還是挺有信心的，畢竟這麽些年下來，雖然沒有實踐經驗，可我理論知識充足啊！好不好也從這片兒那片兒裏閱屌無數，黑的白的紅的紫的長的短的粗的細的，有啥了不起？
我堅定的信念會輕易被眼前這個不開車威脅到？開玩笑。
坐我對面的蔔恺澈大概是蒸熱了，汗蒸服上的扣子解了兩顆，衣領歪歪着敞開。也不知道是汗蒸房裏的光照的，還是真熱的，蔔恺澈露出來的一小片胸膛也透着粉紅色，汗珠滑向下巴，有的直接落下來，有的又滑向脖頸，一路溜進胸溝。
有沒有C？沒有吧，B肯定有了……
我感覺耳根子有點熱，小腹也熱，不自然地調整了下坐姿。
反正都蒸成了個大紅臉，誰怕誰呀。
不緊張，一點兒都不緊張。
“倪老師，您幹嘛落我的子？”
“……”
所以，你為什麽約我，穿成這樣，來汗蒸，然後彼此對坐着，下了一個小時的棋？
真不能說我禽獸，我只是投身藝術多年，合作過的也多是小童星老戲骨，實在沒有時間解決個人問題。
剛認識蔔恺澈時，我真心只是想接觸接觸我鳳毛麟角的青年飯，我也沒想到人家第一次約我就約來汗蒸館啊！
眼睛再看過去時，蔔恺澈安安靜靜地盯着我，也沒有打擾我的意思，好像在等我回神。幾绺頭發軟軟貼在臉上，他單手捋上去，又輕輕呼口氣。
這下就不能怪我陰謀論了，這人絕對居心不良！
可我真的是個很有原則的愛豆——不能操粉，堅決不能操粉！
13.
“這兒真熱啊……”我拿不準蔔恺澈到底是個什麽想法，把手裏的棋子擱下，說了句形同狗屁的話。
私以為是最高形态的調情。
“我們現在在高溫房，是有些熱，”蔔恺澈點點頭，根本不按套路走，“我記得你訪談時說過自己腸胃不好，汗蒸除了能促進血液循環，排出體內毒素，也能減輕腸胃病——你适應适應，要是覺得不錯，以後可以常來。”
我坐在原地，頓時明白了居心不良的那個人也許可能大概是我。
這個妖豔賤貨的路子一旦走了，根本停不下來。
“蔔恺澈。”我叫他。
“嗯？”
“你覺得熱嗎？”我挪到他跟前，學着他解了兩顆扣子。
蔔恺澈思考一下，“還行，您很熱？”
我嘗試着無限嬌羞地“嗯”了一聲。
“您這不行啊，怎麽聲兒聽着都不對了？不然我們去外面低溫房歇歇？”蔔恺澈瞧我弱柳扶風的模樣大概真以為我要倒了，拿手支了一把，“确實是我疏忽了，您最近可能火氣大，我也沒仔細問您，走，咱出去涼快涼快。”
“……”
癱在休息室的搖椅上，我仿佛一條鹹魚。
心中悲戚無比時，身邊還有另一條鹹魚開口撫慰我寂寞的心靈。
“您最近要忌辣忌高熱量食物，可以拿甘藍菜、芥蘭或者薄荷泡點茶，能凝神降火。涼拌苦瓜其實也不錯，清熱解暑效果很好……”
14.
放假剛巧趕上爺爺生日，我跟着爸媽一塊兒回臨省住了些時日，和蔔恺澈一別許多天。
他并不完全是那種健談的人，但任誰和他聊天，都不會把他歸為“嘴拙”的行列。
我是童星出身，文化知識很努力兼顧着，也只有剛達标的水平，他卻完全相反，是一點兒不摻水分的八鬥之才，一開口就能把人制得服服帖帖，又不會刻意外露，害人窘迫。
大概只有腦筋稍微直了些，小時候沒有同齡人的古靈精怪，才會覺得稍顯孤單。
被這樣一個優秀的人真心實意地喜歡崇拜，說不開心那絕對是吹牛逼。
在他面前，我真切地感覺到年齡并不是區分世俗中高下的标準，他以浩瀚與廣博的力量将我包圍，生生讓我覺得自己只是虛長他三歲。
撇開書本上的刻板理論，連生活中的相當一部分實踐我也不如他，于是時不時暗搓搓反省一下自己前半生的蹉跎。
難得的是，我對他沒有一點同性間的攀比嫉妒，相反，我還覺得這麽一個人在身邊太方便，宛如把百科綁在褲腰帶上走。
沒見面的日子裏，蔔恺澈照例發給我最多的就是天氣預報，三五不時再跟我分析一下我的新電影，或者拍下一堆古董字畫單從欣賞的角度跟我講解一番。
仍舊是客客氣氣的态度，但我總莫名其妙地覺得他在黏我。
這種感覺對我的受用程度，不亞于五個鹵豬蹄并排放在我眼前的餐盤裏。
我簡直懷疑蔔恺澈是不是成心的了，第一次見面就垂着眼睛跟我絮絮叨叨追星史，害我現在滿腦子都是他委屈巴巴地說別的小朋友不跟他玩，他挺難過。
我聖母護犢子的光輝瞬間掩藏不住，見他也喜歡跟我聊，我每天也跟他嘚啵個沒完。
什麽都說，有樂子也優先揀出來講給他聽。
我：你簡直不能想象我今天經歷了什麽。
蔔恺澈：/微笑什麽？
我：我奶吃完飯去跳廣場舞，我戴着口罩去給她加油鼓勁兒。從廣場上下臺階的時候，一個媽媽抱着她的崽兒——忒鬧騰的小娃娃，她手裏東西又多，小家夥拱來拱去，直接拱脫手了。
我：虧得我這些年沒怎麽用過武替，都是自個兒親身上陣，架勢不行，反應力有了，我直接撲過去半空中就把那娃娃接住了。
我：你猜後來怎麽着？
我：我當時覺得自己多帥啊？結果臺階太滑了，我動作幅度又大，直接躺着栽了，就聽着咣當咣當咣當，一階一階地往下溜，跟坐摩的三輪一樣。
我：就這樣我還一直把那小家夥舉着，一點兒沒傷着，可惜最後姿勢太醜了，不然我肯定得發個自拍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