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呵——”
怒極反笑, 說的就是現在的傅庭深。
原本就因為小愛人沒成年,做什麽事都束手束腳而憋得火大, 就算是再想也只能把人抱在懷裏多親幾下,這本所謂的保護法更是火上澆油。
“七爺?”嚴州小心翼翼地看了沉着臉的傅庭深一眼, 有些左右為難。
“放在這。”傅庭深揚了揚下巴, 示意嚴州出去。
“是。”得到準話的嚴州忙不疊地走出了辦公室, 逃離了風暴中心。
傅庭深則是将那張紙條拿起來抖了抖, 臉上挂着一絲若有似乎的笑意:
小崽子,你這膽子還挺大?
“嚴助理……”
張德康看到嚴州從傅庭深的辦公室走出來,連忙快步上前,将人攔住。
“張董事?”嚴州打量了一眼眼前的中年男人, 和大部分聲色犬馬的中年男人一樣,有着一個不小的啤酒肚, 頭頂微禿, 此時身上的西裝有些發晝,再加上滿頭冷汗……
嚴州不動聲色地向後面退了退。
“不知道七爺現在有時間嗎?”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張德康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但又不得不維持微笑。
從早上十點到現在, 張德康已經等了将近六個小時, 除了上廁所之外,就連午飯也不敢去吃, 就怕錯過。
但是這塊六個小時過去了,傅庭深卻一點也沒有見他的意思,這讓張德康的心中直打鼓。
“現在恐怕沒有。”要是沒有剛剛那個包裹的話, 或許張德康還有機會。
“這……”張德康又擡起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那能問一句,小兒是怎麽得罪了七爺?”
昨天嚴州在電話中也沒有細說,張德康挂念着兒子身上的傷口也沒有多問,而在他早上出門的時候,張澤新還沒醒過來,他是問也找不到人問。
“沒什麽,”嚴州微笑,然而不等張德康将心中那口氣落下,便接了一句,“就是貴公子觊觎傅家未來的當家主母,被七爺撞了個正着。”
要說嚴州開始不知道傅庭深和黎星辰的關系,經過剛剛的包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什……什麽?”張德康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暈過去。
未來當家主母?
傅七爺有了未婚妻,他們怎麽一點消息也沒有聽到?
“讓張德康進來。”
就在這個時候,嚴州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響了一下,緊接着便傳來了傅庭深冷硬的聲音。
“張董事,七爺叫您。”嚴州說着推開了身後辦公室的大門,示意張德康進去。
原本還在想着怎麽溜之大吉的張德康看到眼前大開的大門後,只能硬着頭皮進門,嚴州緊随其後。
“咔擦……”
嚴州關門的聲音讓張德康身體一抖,滿身的肥肉也顫了顫,那副模樣,格外滑稽。
這個關門,讓張德康想到了關門打狗。
“坐吧。”傅庭深連眼睛都沒擡一下,示意張德康坐下。
一大早到公司就有一大堆事等着傅庭深處理,張德康來的時候恰巧傅庭深才剛發了一次火,嚴州也不敢去通報,這一耽誤,要不是那本《未成年人保護法》,傅庭深一時間還真把這個人忘到了腦後。
“七爺,”張德康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坐在傅庭深對面,“昨天的事我已經大概知道了,是我管教無方,以後我一定好好管教他。”
“既然知道沒有管教好,為什麽要把人安排進公司?”傅庭深簽好文件才擡頭,“你當盛世是托兒所?”
“我……”張德康張了張嘴,根本沒辦法回答傅庭深這個問題。
最開始把兒子安排進公司就是想讓他找點事做不要整天溜貓逗狗,結果現在還不如讓那敗家玩意兒一天到晚游手好閑。
“沒問題就簽字。”傅庭深也不打算等到張德康的回答,伸手拿過放在一旁的文件,放在張德康的面前。
張德康看了傅庭深一眼,最後低頭打開眼前的文件夾,在看清楚上面碩大的《股權轉讓書》後,當即拍桌起身:
“傅庭深,你這麽做是不是有點過分?”
“是麽?”傅庭深向椅背一靠,看着張德康,眼神平靜。
“我有公司的股份,說明公司也有我的一部分,我讓兒子來自己的公司上個班怎麽了?”涉及到切身利益,張德康也不知道害怕了,“就算我兒子昨天做的不對,你憑什麽買下我手裏的股份?”
“你這麽急做什麽?”傅庭深絲毫不理會張德康的跳腳,“另外一份資料看過了?”
“不用看,”張德康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傅庭深,“股權我是絕對不會賣的!”
誰不知道現在盛世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雞?特別是從傅庭深接手之後,盛世集團的市值更是節節攀升,誰會做殺雞取卵的事?
“張董事,”這個時候,站在一旁的嚴州開口,“話不要說的這麽絕對,還是先看一看吧。”
嚴州話中的深意讓張德康心下一驚,看着傅庭深,發現傅庭深依舊是剛剛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剛剛那股子沖動退去後,張德康突然想到以前傅庭深的種種手腕,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後怕。
但好歹是四五十歲的人了,這個時候依舊不肯松口,只能強裝鎮定:
“看看就看看!”
重新坐了回去,張德康拿起放在一旁的另外一個文件夾,打開之後,臉上的氣憤逐漸褪卻,只剩下恐慌。
他以為自己的動作已經足夠隐蔽,當初就連傅庭深的父親在位的時候都沒有絲毫察覺,怎麽現在全都被翻出來了?
“父親他念舊,對于你們這些行為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傅庭深這個時候開口,“你要是老實一點,我也不是容不下你。”
與傅庭深一手創造的公司不同,盛世集團是傅家的祖産,大家族的祖産,內裏的龌龊自然不少。
傅庭深十八歲那年清理過一次,但對一些只做了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的人,例如張德康之流,卻沒有下死手。
一來傅家老爺子念舊,二來在清理過一大批人,公司內部重組後,本就有些風雨飄搖,經不起第二次折騰。
傅庭深那個時候只有十八歲,手中還有自己創立的公司,如果細究,饒是傅庭深也處理不過來,只能就此作罷。
“好,”張德康文件放下,臉上哪裏還有一開始的氣憤與不服?只剩下一片灰白,“我簽。”
傅庭深給出的價格并不過分,符合現在的市價,若是缺錢,賣了并不吃虧。
但張德康并不急着用錢,全部身家都壓在了盛世,他現在這個年齡也不可能去創業,兒子又扶不上牆,以後也就只能坐吃山空了。
“請。”嚴州上前,将股權轉讓書重新放到了張德康的面前。
“股權給你了,”簽完字後,張德康看着傅庭深,明明自己比他還大上一輪,現在居然被壓得無法翻身,“澤新的事情,還請你高擡貴手。”
“關于他的事情,”傅庭深将文件拿過來看了一眼便遞給了嚴州,将一早準備好的支票放在張德康的面前,“昨晚我已經清算過了。”
“……謝謝。”張德康順着傅庭深的動作,眼睛不舍地看着文件夾,薄薄的幾張紙,他卻奮鬥了大半輩子,現在卻什麽都沒有了。
不過能夠保住兒子也是好的,想到這裏,張德康拿起傅庭深放在桌上的支票,轉身向門外走去。
比起一開始進門時的戰戰兢兢,現在的腳步穩了不少,但給人感覺卻像一下被人抽走了所有精氣神,瞬間老了十歲。
“你去通知下面的人,把所有員工全都篩查一遍,”張德康出門後,傅庭深向嚴州吩咐,“我不想在盛世看到第二個張澤新。”
“是。”嚴州連忙點頭,同時給公司裏的某些人點了一根蠟。
“還有,我也……”
“嘀嘀——”
傅庭深張口,正準備繼續說什麽,放在桌上的手機便響了一下,聽到這個聲音,傅庭深直接将手機拿了起來。
注意到傅庭深的動作,嚴州立刻就知道了這條信息的來源,當即心下松了一口氣:今天應該不會有事了。
果然,擡頭就看到傅庭深揮手,示意他出去。
傅庭深直接點開了微信,一眼便看到了黎星辰發來的信息:
“大侄子是不是做了什麽?”
“為什麽這麽問?”
“他還真做了?”
另外一邊,黎星辰看到傅庭深的回信,立刻轉頭看向了傅逸晨。
早上聽他和陸清野兩個人嘀嘀咕咕說什麽要給他們添堵,當時他還在說傅逸晨想桃子。
結果等了下午,傅逸晨收到一條信息之後整個人都變得特別高興,還時不時地去黎星辰面前晃悠一圈,像只趾高氣昂的大公雞,嘚瑟地不行。
要說沒做什麽黎星辰是不相信的,但是傅逸晨又的确沒有對他做什麽,問題就只可能出現在傅庭深那邊。
“沒做什麽,你告訴逸晨,今晚我去接他放學。”
“好。”
看到傅庭深的消息,黎星辰更加肯定,傅逸晨絕對是做了什麽事,而且看起來的确讓男人有些惱火,能是什麽事呢?
這個時候,傅逸晨和陸清野也在嘀咕這件事:
“你真送了?”陸清野将傅逸晨拉到一邊,小聲詢問。
“當然,”傅逸晨揚了揚頭,滿臉驕傲,“小爺我說到做到!”
“怎麽會想着送那東西?”陸清野有些想不通,在聽到傅逸晨的打算的時候,他還被傅逸晨的想法騷了一把。
傅逸晨的表情變的不自然起來,他能說什麽?
難道說是因為黎星辰第一次見到小叔叔的表現太過浪蕩,一副饑渴的樣子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人?送這東西就是為了防止他家小叔叔落入黎星辰的陷阱最後被騙財騙色?
“咳咳,”真話是不可能說真話的,傅逸晨清了清嗓子,“網上看來的。”
“那你就不怕被你小叔叔發現?”陸清野總覺得這件事不那麽對,但是他知道的時候傅逸晨說快遞已經寄出去了。
“怕什麽?”傅逸晨非常自信地拍了拍胸脯,“我新注冊了一個賬號直接從淘寶下的單,全程沒過自己的手,你就放心好了!”
看着傅逸晨自信滿滿的模樣,陸清野還是覺得有些不對,但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到哪裏不太對,直到黎星辰從旁邊走了過來。
“大侄子,小叔叔說今天來接你放學,”黎星辰笑眯眯地看着傅逸晨,對上傅逸晨不解的表情後,才像是想到了什麽,重新加上了一句,“忘了告訴你,你是第一個知道我和你小叔叔在一起人哦~”
!!!
這句話一出,傅逸晨臉上的表情一下就變了,陸清野也終于想明白他忽略了什麽,兩人對視一眼,傅逸晨面如死灰。
涼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