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狗打架

程俊卿覺得程郁說的有道理，但是又有點對不起夏致，依着程郁的意思，最好夏致都不要在他們家住，天天放學往一個方向走，保不齊就得露餡，但程俊卿卻并沒有将夏致送回去的意思，他問他：“先委屈你一段時間，等爸爸找到合适的時機再跟大家表明你的身份可以嗎？”

夏致點頭。

程俊卿将夏致的房間安排在程郁對面。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之後，夏致癱在他一米八的大床上，左右翻滾。

獲得好感度？不就是當兄弟麽，這還不簡單。

語音趕來湊熱鬧：“進度更新提醒，主角好感度刷新——0%，請宿主再接再厲。”

夏致：“！”

夏致：“之前不還有5%嗎，你吃了？”

語音：“如果好感度有負值，您現在大概已經拿到-100出局了。”

夏致很委屈：“我做什麽了？我多無辜，這不是按照你給的套路走的麽！這狗屁設定讓我是程俊卿的兒子我有什麽辦法，把我自己塞回我媽肚子裏？”

今晚程俊卿住在家裏，怕夏致在這兒住的不習慣特地上來問問他對房間有什麽意見。

程郁敲門進來，托着兩件睡衣放在夏致床腳，笑得人畜無害，“這兩套衣服都是新的，我沒穿過。我看哥帶的行李不多，可能也沒準備那麽齊全，就拿過來看看哥需不需要。”

夏致受到了極大的驚吓。

這麽彬彬有禮謙謙如玉的程郁是要鬧哪樣！夏致雖然沒看過宮鬥戲，但卻深深感覺到了一股八方來襲的殺氣。

這哥們要玩、陰、的！

夏致：“語音，我現在回去還來不來得及？晚了我怕怎麽被他弄死的都不知道。”

語音無情地甩來一句：“套路不可更改，請宿主振作精神應對接下來的劇情。”

之後夏致沒有在學校裏遭到過任何不公平的待遇，楊山那幫人看見他基本上繞着走。

日子過得平靜無波。

夏致剪了頭發換了衣服，也能人模狗樣地走在大街上了。

程郁那邊一直沒有什麽動作。高中的生活無非是日複一日的學習，夏致不知道這個狗血故事什麽時候結束，他不想如果有一天脫離了程家自己一無是處，所以格外端正了學習态度。

本來就是剛學完不多久的知識，即便放了三四年拾起來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夏致不敢讓自己進步的太明顯，期中摸底的時候省着力考了個二十三名。

全班一共56個人，入學時他排50，差不多是吊車尾的成績了，這會兒一下蹿到了中上游，被班主任樹了個典型狠狠表揚。

程俊卿知道了也高興，獎勵了夏致一輛山地自行車，沒敢買得太誇張，價位很接地氣。

程俊卿曾提議讓司機送夏致上學，車停在學校旁邊他再自己走過去，被夏致拒絕了，來到程家之後他上下學一直都是乘公交。

程俊卿轉身剛走，程郁就從“這輛車真好看”變成了“也就你稀罕這破玩意”，翻臉翻得不要太快。

夏致說：“我收回之前說你沒教養的那些話，你在你爸面前教養挺好的。”

程郁的媽媽在他八歲時就死了，程俊卿悲傷不過半年就開始給他物色後媽，只不過一個也沒能留住。這個年紀的男人正是魅力四射的時候，程俊卿又長得惹桃花，既然找老婆沒希望也就斷了念想，家裏沒有紅旗，外邊照樣可以彩旗飄飄。

據夏致這段時間的觀察，他身邊的脂粉就一直沒斷過。

“你特別想在你爸爸面前好好表現，維持自己好兒子好學生的形象，是為了什麽？孩子在父母面前不應該是最放松的嗎？你恰恰相反，簡直假到家了。你是不是怕哪一天冒出個弟弟妹妹來跟你争寵啊？”

夏致指着自己說道：“我的出現，讓你噩夢成真了。”

照程俊卿在外邊播種的頻率，夏致懷疑他遠遠不止他一個私生子。

今日秋高氣爽，院子裏的草坪有點枯敗，夏致還在欣賞他那輛山地自行車，程俊卿不知出于什麽心态給他買的騷紅色，放在草坪中格外醒目。

程郁幾步跨過來揪起夏致的領子把人往地上一推，然後欺身壓了過來。

他咬着後槽牙惡狠狠地警告他：“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我讓你一輩子說不出話來。”

夏致笑笑，說：“這就對了，有什麽不滿發洩出來，你每天對我一笑我就起一身雞皮疙瘩。”

程郁貼在他耳畔，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裏往外擠，“你他媽是不是欠揍？”

程俊卿還沒出門，轉身回來看到摞在院子裏的兩個身影，額角青筋一跳。

說不擔心是假的，這個年紀的小男孩本來就荷爾蒙過剩，暴躁易怒，程郁脾氣再怎麽好也獨來獨往慣了，突然冒出個兄弟來很可能不适應。

“幹什麽呢！程郁你壓着你哥幹什麽，快下來！你們兩個不許打架！”

夏致突然擡手在程郁胳肢窩底下搔起癢癢來，程郁一臉兇了吧唧要咬人的表情還沒褪去，就被突如其來的癢意給淹沒了，他沒出息地笑出了聲。

他身子一軟，夏致就翻身把他給壓在了底下，“爸，我跟程郁鬧着玩呢。”

程郁笑得眼淚都彪出來了，程俊卿放下心來，“怎麽跟小狗打架似的，地上髒，快起來。”

夏致雙手一撐站起來，然後朝還躺在地上的程郁伸出手來。

程郁無視他，自己爬了起來。

他剛站直，夏致就勾肩搭背地靠過來，沖着程俊卿揮手說“撒由那拉”。

程郁也勉強擠出個笑臉來跟爸爸說再見。

程俊卿前腳一出門，兩個人就跟兩極相斥似的迅速分開。

程郁潔癖似的撣着自己衣服上方才被夏致碰過的地方。

若說怎麽讨好女孩子夏致還有點門道，怎麽讨好男生他倒從來沒想過，男生之間的友誼往往開始的很簡單，看得順眼自然而然就交往下去了，可能因為一個共同的愛好，一塊罰過站，一起讨論過哪個女生，或者你講的黃段子他恰好是笑得最兇的那個。

要不哪天跟程郁講講黃段子試試？

過了一會兒程郁換了衣服從二樓下來，到廚房煮咖啡。這些事明明可以保姆來做，但他有時候還是會親自動手。

從研磨到制作，整個過程優雅從容，咖啡的香氣隔着半個客廳飄過來，可惜只有一杯。

夏致把腦袋擱在沙發椅背上，像只暗中觀察的貓。

程家的廚房是開放式設計，幹淨整潔，但總覺得少了點煙火氣。程郁和程俊卿好像都偏愛西餐，吃飯的時候每人一個盤子，各吃各的，特有貴族範，也特別的不接地氣。

夏致尾随着程郁上樓，在程郁的房門還沒關上前率先伸出一只腳擋住了。

程郁：“有病？”

夏致觍着臉：“學神，我功課不好，你給我補習吧？”

程郁抿了口咖啡，面無表情：“給你臉大的。”

夏致順口：“比你是差點。”

程郁：“！”

最終夏致踮着被踩疼的腳一瘸一拐地站到走廊上，所以說活着不好麽，幹嘛非要去招惹程郁。

夏致隔着門跟他交流，“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了？教我功課不僅可以增進咱倆之間的感情，還可以在老爸面前刷好感，兄友弟恭，多麽和諧的一幅畫面。”

房間裏傳來幾聲煩躁的“砰砰”聲，大概是程郁把什麽給摔了。

夏致嘆了口氣，掏出手機在上面發了條求助貼——弟弟有刺，紮手怎麽辦？

程郁缺愛，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溫暖一個人不是站在他身邊說我給你陽光我給你熱量這麽簡單，首先，他要肯接受。

他甚至對程俊卿都是全副武裝，怎麽會對一個實際上跟他處于競争狀态的異母兄弟敞開心扉。

夏致覺得這個設定太操蛋了，如果把他設定成隔壁班花，這事肯定就好辦了。

周一課間操，夏致主動找到程郁，提出要加入他們。

程郁斜他一眼，不說話。

殺馬特很好的領會了上級意圖，哄蒼蠅一樣趕着夏致：“去去去，真當自己是根蔥了，‘之前的我你愛答不理，現在的我你高攀不起’知道嗎？晚了。”

程郁拿眼風掃他，殺馬特立刻低下頭，“對不起程少，我用錯詞了。”

夏致：“你真的是實驗班的嗎？你怎麽進去的？”

實驗班除了學習好的還有有錢的，殺馬特很可能屬于後者。

夏致拉過程郁單獨談話，吓得殺馬特下巴着地，最恐怖的是程郁竟然跟着過去了。

夏致：“你真要裝作跟我不熟的樣嗎？再怎麽說咱倆住在同一個地方，你覺得高中三年就一點不會被人察覺？如果我們兩個在學校裏保持正常的交往，被人發現了還有理由糊弄過去，總不至于傳出兩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住在一塊這種容易讓人深究的八卦來吧？“

程郁抿着唇，掀起眼皮淡淡掃了他一眼。

夏致說完也挺緊張的，但他的緊張不在于程郁，而在于語音，上次他要答應程郁，語音就阻止來着。

等了半天，腦海裏沒有任何讓人不安的聲音響起。

夏致松了口氣，就見程郁梗着脖子，極不情願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