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現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秋季運動會,體育委員挨個動員,因為每個班級都有指标,但除了那麽幾個分散在各個班級的體育生,主動要求為班争光的并不多。體育委員求爺爺告奶奶,低頭哈腰了一路,到夏致這直接越過去了,羅海洋自然也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羅海洋兩耳不聞窗外事,低頭做習題,夏致雖然座位靠裏,但架不住胳膊長,伸手攔下了體育委員。

體育委員一愣,就見坐在窗邊的男生沖他笑眯眯的。

“維護集體榮譽人人有責,區區不才,願盡綿薄之力。”說完,沖他伸手。

體育委員沒反應過來,羅海洋一手仍在驗算習題,另一只手把體育委員的報名表抽了過來,遞給夏致,從頭到尾目不斜視,宛若第二人格分裂。

夏致大筆一揮,閉着眼報了100米、400米和4*100米接力,把報名表還給體育委員,然後又托着腮望向操場那邊,幾個高年級的男生正在打籃球,騰挪跳躍,汗如雨下。

體育委員低頭看着手裏的表格,心想:“真神了,本來挺悶的一個人,自打期中考試之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旁邊座位的兩個小姑娘轉過頭來跟夏致答話,一個個甜笑得跟嬌花一樣,還有一個不太好意思直視夏致。

比較活潑的那個問:“你剛剛報什麽項目了?”

夏致:“跑步。”

“短跑還是長跑?”

“短跑。”

女孩兒星星眼,“哇,那你爆發力一定很好吧,長得瘦瘦的,看不出來呀。”

說實話,夏致都不記得這倆女孩子叫什麽,不過其中一個長得實在可愛,多聊幾句也無妨,就拉開了架勢跟人家東一句西一句的亂扯。

女孩兒說:“夏致你這麽高,籃球打得一定不錯吧,不過從來沒見你打過。”

被小姑娘這麽一恭維,夏致尾巴都要翹上天了,“不是我吹,我那籃球打的……”

“咳咳!”羅海洋假裝咳嗽打斷他,眼神往門口示意。

班主任門神似的站在門口審視屋內。

得,這牛皮是吹不下去了。

運動會那天夏致沒給他們班丢臉,100米第二,400米第一,甚至還趕超了個別體育生。

100米的第一是程郁,他統共就報了倆項目,個個第一,程郁跟他一起跑的時候兩個人的跑道相鄰,他就特別害怕丫給他使絆子,結果後來發現是他多慮了,小崽子連點競技應有的拼搏精神都沒有,跑起來跟玩一樣,第一個沖到終點。

周圍歡呼聲起,他頂多就是禮貌性地微笑了一下,不顧周圍妹子們的搖旗吶喊,接過水去後臺休息了。

夏致跟在後邊在心裏品評——這速度,跟那天沖過來踹他的時候還差點。

實驗班的那幫嬌花,除了學霸就是各家的少爺小姐,多才多藝的不在少數,但運動細胞發達的大概就只有程郁一個,其餘的都往“德智美”方面發展了。

殺馬特不知道是抱着怎樣的奉獻精神報了個5000米,呼哧帶喘地跑得跟老牛一樣,夏致都不忍心看了。

他跑100米的時候全場叫得跟殺豬一樣,九成是女孩子,幾乎全都是為了程郁。

到了400米居然還有人尖叫,尤其以他們班的女生最為瘋狂,這就讓夏致心裏很熨帖了。他跑完了竟然還有姑娘紅着臉過來給他送水,然後姑娘跟他說:“你認識實驗班的程郁嗎?”

夏致幸福滿滿的小表情迅速萎掉。

他俨然已經成為了程郁的馬仔之一,跟着程郁在校園裏晃蕩過幾次,被人認出來也不奇怪。夏致點點頭。

小姑娘羞怯地掏出個紮着蝴蝶結的粉紅色小盒子遞給夏致,“請你幫我轉交給他。”

夏致:“……”姑娘你不是跑來慰問我的就罷了,讓我替你追漢子算怎麽回事。

夏致問:“天天跟他在一塊的有好幾個人,你怎麽不找他們給,他們跟程郁還是一個班的,比我方便多了。”

小姑娘看了他一眼,說:“因為你看起來好說話。”

夏致在心裏一個大寫的“what?!”

給人發好人卡這就是姑娘你的不對了。

不過想想殺馬特和其他的幾個小跟班,不是夏致自吹,他算是裏邊最正常的了。

夏致一個一米八的大老爺們捏着個粉紅色的小禮包,娘裏娘氣的,回去的時候還遭到了羅海洋以及幾個男生的調笑。

4*100米接力他們班配合完美得了第一,實驗班第三。這可給他們班揚眉吐氣壞了,終于能有機會壓實驗班一頭。

領獎的時候兩個班相遇,歷屆的實驗班在運動會上表現都不佳,也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但程郁的幾個小馬仔就看不得夏致他們班這麽嚣張,指指點點的就有挑事的意思。

夏致班的體育委員出來勸架,說:“大家都是兄弟班級,友誼第一比賽第二,你看我們兩個班的同學還有是好朋友的,正在互送禮物呢,為了這麽點小事吵吵不值當的。”

大家順勢望去,目光定格在了那對送禮物的“好朋友”身上。

夏致正把一個粉紅色小盒子往不情不願的程郁懷裏塞。

夏致:“人家給你的你就拿着。”

程郁:“不要,拿開。”

夏致:“我不信你沒收到過這種禮物,裝什麽裝,看看是怎麽回事,樂意你就答應,不樂意也跟人家說清楚去。”

程郁:“跟你有關系麽?”

夏致:“人家拜托我了就跟我有關系,我得負責。”

衆人聽不清兩個人在說什麽,只能看到那個紮着蝴蝶結的小盒子在兩個人手裏來回倒騰。

殺馬特以及衆小弟倒吸一口涼氣。

最後程郁還是收下了,他走過來見所有人都看着他,皺了皺眉頭,問:“怎麽了?”

衆小弟趕緊回神:“沒什麽沒什麽沒什麽。”

若說怎麽讨好女孩子夏致還有點門道,怎麽讨好男生他倒從來沒想過,男生之間的友誼往往開始的很簡單,看得順眼自然而然就交往下去了,可能因為一個共同的愛好,一塊罰過站,一起讨論過哪個女生,或者你講的黃段子他恰好是笑得最兇的那個。

要不哪天跟程郁講講黃段子試試?

過了一會兒程郁換了衣服從二樓下來,到廚房煮咖啡。這些事明明可以保姆來做,但他有時候還是會親自動手。

從研磨到制作,整個過程優雅從容,咖啡的香氣隔着半個客廳飄過來,可惜只有一杯。

夏致把腦袋擱在沙發椅背上,像只暗中觀察的貓。

程家的廚房是開放式設計,幹淨整潔,但總覺得少了點煙火氣。程郁和程俊卿好像都偏愛西餐,吃飯的時候每人一個盤子,各吃各的,特有貴族範,也特別的不接地氣。

夏致尾随着程郁上樓,在程郁的房門還沒關上前率先伸出一只腳擋住了。

程郁:“有病?”

夏致觍着臉:“學神,我功課不好,你給我補習吧?”

程郁抿了口咖啡,面無表情:“給你臉大的。”

夏致順口:“比你是差點。”

程郁:“!”

最終夏致踮着被踩疼的腳一瘸一拐地站到走廊上,所以說活着不好麽,幹嘛非要去招惹程郁。

夏致隔着門跟他交流,“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了?教我功課不僅可以增進咱倆之間的感情,還可以在老爸面前刷好感,兄友弟恭,多麽和諧的一幅畫面。”

房間裏傳來幾聲煩躁的“砰砰”聲,大概是程郁把什麽給摔了。

夏致嘆了口氣,掏出手機在上面發了條求助貼——弟弟有刺,紮手怎麽辦?

程郁缺愛,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溫暖一個人不是站在他身邊說我給你陽光我給你熱量這麽簡單,首先,他要肯接受。

他甚至對程俊卿都是全副武裝,怎麽會對一個實際上跟他處于競争狀态的異母兄弟敞開心扉。

夏致覺得這個設定太操蛋了,如果把他設定成隔壁班花,這事肯定就好辦了。

周一課間操,夏致主動找到程郁,提出要加入他們。

程郁斜他一眼,不說話。

殺馬特很好的領會了上級意圖,哄蒼蠅一樣趕着夏致:“去去去,真當自己是根蔥了,‘之前的我你愛答不理,現在的我你高攀不起’知道嗎?晚了。”

程郁拿眼風掃他,殺馬特立刻低下頭,“對不起程少,我用錯詞了。”

夏致:“你真的是實驗班的嗎?你怎麽進去的?”

實驗班除了學習好的還有有錢的,殺馬特很可能屬于後者。

夏致拉過程郁單獨談話,吓得殺馬特下巴着地,最恐怖的是程郁竟然跟着過去了。

夏致:“你真要裝作跟我不熟的樣嗎?再怎麽說咱倆住在同一個地方,你覺得高中三年就一點不會被人察覺?如果我們兩個在學校裏保持正常的交往,被人發現了還有理由糊弄過去,總不至于傳出兩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住在一塊這種容易讓人深究的八卦來吧?“

程郁抿着唇,掀起眼皮淡淡掃了他一眼。

夏致說完也挺緊張的,但他的緊張不在于程郁,而在于語音,上次他要答應程郁,語音就阻止來着。

等了半天,腦海裏沒有任何讓人不安的聲音響起。

夏致松了口氣,就見程郁梗着脖子,極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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