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可疼了

程郁放學後一般喜歡到處轉轉，司機只送他上學，轉夠了他就打車回去，因為是男孩子，程俊卿也沒怎麽嬌慣，就随着他性子來。

夏致人前人模狗樣，一坐上出租車就開始嘶嘶哈哈，“程郁，可疼了，你說我這樣是不是不能洗臉洗澡啊，要不你幫我？”

司機從後視鏡瞟了兩人一眼。

程郁：“今天的事不能跟爸爸說，你的傷盡量藏着。”

夏致：“我當然知道，不過你都不說聲謝謝是不是太傷我心了？”

“我說過了是你多管閑事，他本來也傷不到我。”

“呵，我還以為當時你吓成根棍了呢。”

晚上夏致攤開了躺在床上等着程郁的好感度刷新，過了半天，語音跟被人卸載了似的，一聲不響。

夏致：“程郁的好感度沒更新嗎？不可能啊。”

語音幽幽冒出來：“主角好感度目前仍是0%。”

夏致：“丫小兔崽子，老子都為他挨刀了他竟然無動于衷！“

但是第二天，程郁竟然主動提出要給夏致補習。

夏致有種多年的媳婦終于熬成婆的感覺，差點就淚灑當場。

程郁的補習很簡單，甩給他卷子讓他自己做，不懂的地方過來問，他講解的時候不會費第二遍事，當夏致聽不懂的時候他就會從面無表情切換到“這你都聽不懂你是個傻逼嗎”。

夏致當然不是真的不懂，補習是個很好的互動過程，如果他全程順風順水的做下來，還有什麽補習的必要。

程俊卿聽到保姆說兩個孩子每天在一塊寫作業，特地打電話回來把兩個人表揚了一通。

程郁一改學校裏的冰山模樣，對着公放的電話撒嬌，聽得夏致在旁邊不住得起雞皮疙瘩。

“爸爸你什麽時候回來？”

“還得過幾天，等我回去了給你和哥哥帶禮物。”

“我要Nike今年新出的那雙限量款，我之前給你看過的。”

程俊卿的聲音聽起來挺愉快的，夏致動了動耳朵，湊近聽，感覺電話那頭的背景音裏有個隐約的女聲。

“你把照片給我微信發過來，免得我買錯了。樂樂有什麽想要的嗎？”

夏致尴尬道：“不用給我帶了，我在這吃得穿得都夠，您早點回來就行。”

程俊卿又囑咐了兩個人幾句，電話挂斷。

程郁的臉一瞬就沉了下來。

夏致：“其實你是人格分裂吧。”

程郁剜了他一眼，一副“我笑他人看不穿”的狂傲。

雖然程郁的好感度沒有刷新，但夏致始終覺得自己已經成功邁出了第一步。

至少程郁跟他在一塊的時間比以前增加了。

深秋一天冷過一天，早上起來窗戶上結了一層白霧，夏致推開門，遇到保姆去給程郁送洗好的衣服，他房間裏傳出一陣吭吭唧唧的聲音。

門沒關，夏致就着門縫探進頭去，“什麽聲音？”

程郁穿着睡衣盤腿坐在床上，衣領的扣子松松散散，露出胸前大片瓷白的肌膚，頭發因為沒來得及打理亂蓬蓬地頂在腦袋上，整個人看起來軟乎乎的，像個正常的十五歲少年。

一條大黃狗“嗷嗚”一聲沖他撲過來，被保姆眼疾手快地拉住，“布蘭德，坐下！”

夏致後退了兩步，才看清突然冒出來的奇怪生物是條成年秋田，養得油光水滑肥頭大耳的。

布蘭德沒有敵意，狗蹲着，拿豆豆眼打量他。

夏致試探着往前兩步，“這是你養的狗？”

程郁打了個哈欠，點頭：“嗯。”

保姆可能覺得這回答太簡潔了，自顧補充道：“之前生了皮膚病，一直放在另一處房子裏養，它這毛病天一冷就好點，昨天晚上剛把它接回來。”

夏致輕輕握起手，湊到布蘭德鼻子跟前。第一次跟狗接觸時不能貿然去摸它的頭，要先試探下它對你的友好程度。

布蘭德湊近，嗅了嗅夏致的手，然後愉快地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夏致受寵若驚，擡手摸了一把布蘭德毛茸茸的腦袋，布蘭德像是見了老朋友一樣拱到他懷裏撒歡。

夏致一邊逗狗一邊說：“難得它這麽快接受我，秋田不是一般很傲嬌的麽？”

保姆說：“布蘭德性格很溫順，樂樂畢竟跟程總和阿郁是一家人，可能自然而然就跟你親近了吧。”

當着保姆的面，程郁倒是沒甩臉色，但一直繃着臉不說話，等到保姆退出去，門鎖剛一落下，程郁就低聲喚了布蘭德一句，然後盯着夏致，“布蘭德，上！”

布蘭德的眼神一瞬變了，做了個預備前撲的姿勢，略微皺起鼻子，露出獠牙。

夏致“媽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程郁微微彎了彎嘴角。

今天是周六，程郁得去上鋼琴課，夏致寫完了作業百無聊賴就在家裏玩狗，布蘭德在沒有程郁瞎指揮的時候特別乖巧，黏着夏致跟它玩球。

程郁下了課回來就看到一人一狗其樂融融的場面，臉登時一沉。

夏致被布蘭德按在草地上狂舔，沾了滿臉的口水，瞥見程郁回來，好容易把狗推開，抱着布蘭德的脖子問他：“回來了？”

程郁一臉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轉身回房了。

夏致以為他白天在外面因為什麽事鬧得不高興，晚飯後特地端了盤馬卡龍去敲他房門。

程郁雖然仍是不待見他，但夏致覺得那不過是小孩子端着自尊心不肯低頭，其實心裏邊早已經慢慢開始接納他了。

夏致：“不高興？”

程郁從椅子上轉回身來瞧他，沒吱聲。

夏致把點心擺到他桌上，“吃點甜的就開心了。”

夏星星就是這樣，哭鼻子的時候只要把她喜歡的甜食拿出來，她立馬就能閉嘴，笑中帶淚地往嘴裏塞。

程郁皺眉：“我不喜歡甜食。”

夏致有點喪，他們兩個歲數差得不大，但程郁心思莫測，這個弟弟可比夏星星難哄多了。

程郁勉為其難地拿了一塊，馬卡龍的甜度讓他眉頭皺得更緊了，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吃完了一整個。

夏致心裏頓時炸開了煙花，等着好感度刷新。

腦海中一片空明，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