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弟弟,我被人表白了

搬進新家的第一天,程郁的好感度莫名其妙又刷了5個點。

夏致:“程郁最近情況不對啊,我什麽都沒幹怎麽一直漲好感。”

語音:“可能你聽話。”

美好的大學生活變成了上學放學外加當老媽子伺候程郁,唯一的安慰是程郁一點點上漲的好感度。

有時候是他在做飯,有時候是他在晾衣服,甚至給程郁換床單、刷馬桶這種事情都能漲好感度。

這絕逼是個bug。

夏致這兩天有點感冒,做飯的時候一直帶着口罩。

沈倖闌聽說他們租了房子要來家裏做客,大小姐空着手溜溜達達就來了,到了飯點程郁提議出去吃,她一屁股黏在沙發上,吩咐夏致:“你不是廚藝挺好的麽,程郁這麽挑嘴都讓你給養胖了,我看別出去吃了,你就簡單炒兩個菜得了。”

接着大小姐報出一溜菜名。

沈倖闌口味偏辣,夏致想了一會兒,咬牙答應:“行吧,我去買菜,你們先坐。”

炒菜的過程及其艱難,油煙機開到最大依舊會有殘餘的辣味飄出來,夏致肺都要咳出來了。

菜炒到一半他已經灌下去半瓶子水了。

程郁突然過來關了火,把各屋門窗打開,拉着夏致去了陽臺。

夏致摘了口罩,彎腰撐着膝蓋咳得淚眼汪汪。

沈倖闌在客廳嚷嚷:“幹嘛呢,吃你頓飯這麽困難,不樂意直說啊,別整這些有的沒的。”

程郁拍了拍夏致的後背替他順氣,就這兩下還不如不拍。

夏致哼哼了兩聲。

程郁也跟着彎下腰,側過耳朵:“你說什麽?”

“輕……輕點……拍。”

程郁一窘,收了力道,改為從上往下順着搓。

“好點了?”

夏致接過他遞來的水,點點頭。

沈倖闌倚在廚房門邊看熱鬧,“少見哎,阿郁你還會照顧人呢?”

“出去。”程郁說。

沈倖闌一愣,“你說什麽?”

“出去。”程郁提高了聲音。

沈倖闌不敢相信。

程郁:“要我說第三遍嗎?“

沈倖闌面子上挂不住,拎起包,踩着她八公分的高跟鞋昂首挺胸的走了。

夏致有點不好意思,“她脾氣是有點大,不過到底是個女孩子,你不追去安慰安慰?”

程郁一巴掌拍在他後背上,“你又好了是吧,多擔心擔心自己的死活吧。”

後來這頓飯還是補上了,夏致感冒痊愈後特地把沈倖闌請到家裏,給她跟程郁做了頓燭光晚餐,自己躲出去了。

程郁整天拉着個臉,看不出他待見誰,不待見誰,但夏致總覺得他待沈倖闌跟別的女孩子不一樣。別的女孩兒甭管多漂亮,家世多好,只要貼上來,他一準弄能把人小姑娘的心踩得碎碎的,但他對沈倖闌就會有所收斂。

吃完飯時間還早,桌面上杯盤狼藉,沈倖闌興致勃勃地跟程郁搭話,結果她說十句對面接不了一句。程郁把盤子收到廚房,然後開始擦桌子,擦得有板有眼。

沈倖闌愣住:“程郁你幹什麽呢?”

“收拾桌子,看不懂?”程郁說。

“這些東西放着讓夏致來弄不就好了。他讓你幹的?他是不是瘋了?”

程郁面無表情地擰幹抹布,“有分工。”

沈倖闌不理解,“他說分工就分工,你也聽?你長這麽大你爸讓你動過一指頭家務活麽,他憑什麽指使你。要我說你請個保姆算了,不然把周阿姨接來也行。”

程郁擺擺手讓她打住,抄起鑰匙往外走,“飯後散步,你去不去?”

沈倖闌趕緊跟上。

程郁的散步不單單只是散步而已,他先去商場三樓的D&G拿了幾條內褲,自己兩條,夏致兩條,又去超市挑了幾盒水果,然後發語音給夏致,“哪兒呢?吃飯了嗎?”

整個過程跟沈倖闌的交流為零。

程郁自顧自地走,完全當沈倖闌透明。

沈倖闌跟程郁一塊長大,他們打記事起就認識對方,兩家的媽媽還故意讓他們兩個玩扮家家,小小的新娘和小小的新郎。

程郁很少笑,幹什麽都一副很無聊、無所謂的樣子。她一直以為程郁就是座人形冰山,所以無論他對她怎麽冷言冷語,她都安慰自己說他就是那樣的,他就應該那樣。

然而所有這一切都在今天被推翻了。原來他也可以活的有煙火氣,但那個把他從九重天外拽到凡間的人不是她。

“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先走了。”沈倖闌突然來了這麽一句,慌裏慌張地走了。

程郁點點頭,沒在意,低頭給夏致撥了個電話,“家裏還有菜沒有,我買點?”

“得了吧,就你那眉毛胡子一把抓的德行能買着什麽新鮮菜,別光往進口蔬菜那拿啊,又貴又不好吃,還是等着我去吧。”

大學社團納新時,有人拉着程郁問他的興趣愛好。

周圍一溜話劇、文學、輪滑、動漫、登山社團的人都在蠢蠢欲動地等着他回答。

程郁:“鋼琴,馬術,高爾夫?你們有事?”

衆人:“……”

就在大家望而卻步的時候,愛心社的人給程郁遞了張表,“同學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愛心社團,關愛弱勢群體,奉獻愛心。”

所謂愛心社就是學雷鋒做好事,關愛一下孤寡老人、殘障兒童、流浪小動物什麽的,定期做義工,活動還不少。

“智障你們關愛麽?”程郁問。

愛心社的負責人是個笑起來甜甜的小姑娘,走起路來高馬尾一晃一晃,顯得特別有活力,“我們每個星期都有針對特殊教育中心的活動,智障兒童當然在我們關愛的範圍內。”

程郁想起夏致每次遇到難以置信的事都會揚起的那張宛若智障的臉,不禁笑了笑。

小姑娘被這一笑勾了魂,“同學,考慮一下吧,雖然我們的力量有限,但無數股有限的力量彙聚在一起就可能衍生出無數種可能,希望你在大學獲得的不僅僅是知識,還能擁有更多。”

程郁筆走龍蛇地填完了表。

愛心社的活動隔三差五就有,但程郁一向不怎麽積極,十次能去一次不錯了。

今天早上他跟夏致因為一個摔破的碗吵了一架,索性就跟着社團跑出去躲清靜。坐了倆小時車,到地方掏出手機一看,天氣預報自動切換到了另一個城市,周圍除了高速公路就是莊稼地,唯一的高層建築是五層樓的聾啞學校。

活動內容是跟孩子們互動包水餃,程郁第一次參加社團活動的時候就被貼上了“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标簽,這會兒理所當然地被隔絕在了這種複雜的廚房作業之外。

從頭到尾他就幫着遞了一瓶醋,還有半瓶灑在了自己身上。

回去時正趕上堵車,司機繞進小路,坑坑窪窪的路況差點沒把他颠吐了。

他帶着一股馊味和翻江倒海的胃回了家。

房間是黑的。

窗外透進的燈光将沙發上坐着的人照出一個輪廓。

程郁頓時火了,“你他媽有病嗎在家不開燈。”

要擱平時夏致早跟他杠上了,這會兒卻連個屁都沒放。

燈一開程郁就發現夏致不對勁,他把頭靠在沙發椅背上,盯着天花板出神,驟然亮起的強光讓他微微眯了下眼睛。

“怎麽了?”程郁皺着眉問他,語氣比剛才軟了幾分。

夏致還在出神。

程郁伸手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夏致一把拍開他,“好着呢,沒病。”

“你不會……從早上一直氣到現在吧?靠,我現在就去給你買碗成嗎?買十個,買一百個。”

“那是我美國隊長的碗,你上哪買。”夏致瞥他一眼。

程郁掏出手機,狠狠點開某寶,“網上,網上行了吧!”

夏致煩躁地抓了抓腦袋,“哎呀!我不是因為這個事。”

程郁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坐下來抄着手看他,“這麽說你真遇着事了?”

夏致想了想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只好掠過過程,直接抛出結果,“我今天被人表白了。”

程郁勾起一邊唇角,眉眼不屑:“跟我這炫呢?追我的從北邊科技樓一直排到南邊二食堂,我說什麽了?”

夏致皺着眉,湊到他眼前,幾乎跟程郁鼻尖對鼻尖,他有點難為情,但又特別真誠地問:“有男的麽?”

程郁驀地睜大了雙眼,因為離得近,夏致甚至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密密的一排,跟小刷子似的,輕輕顫動着。

“沒有吧?但我有。”夏致郁悶地再次靠進沙發裏。

好大一會兒,程郁才問:“是個……什麽樣的人?我的意思是……”

“長得挺可愛的,幹幹淨淨的,笑起來很腼腆,眼睛特別大,跟我不同班,但我們一塊上過課,有好幾次他都坐在我旁邊,我們還一塊吃過兩次飯,今天他突然就過來跟我說喜歡我,想跟我交往……當時我那個心,差點都停了,你說怎麽會有這樣的事?”

程郁:“呵,看不出來你還男女通吃。”

夏致摸着自己那張臉嘆息:“造孽啊,怪我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好長時間,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夏致憋了一天,終于找到個人一吐為快,這會兒輕松了不少,他皺着鼻子聞了聞,注意到空氣中不同尋常的氣味,“你幹嘛了,怎麽這麽大一股醋味。”他湊近程郁,“我靠!程郁你掉醋缸裏了吧,這件衣服趕緊扔了啊,我不洗。”

程郁的眸色很深,黑亮的瞳仁望過來,有如淵薮,夏致一瞬閉了嘴。

“算了算了,脫下來吧,你不要我還能穿,扔了多浪費。”

就一件套頭T恤,夏致走過去直接動手給扒了下來,程郁的頭發被他弄得一團糟,他擡起頭來有些迷惘地看着夏致。軟軟的眼神跟露出的精壯上身形成鮮明的對比。

夏致在他腹肌上摸了一把,“喲,小線條練的不錯,沒少出力吧。”又賤兮兮地勾着人家褲腰往下拉了拉,“讓我數數幾塊。”

照往常程郁早一拳幹過來了,他手賤完了就做好起身後退的準備,自顧閃了一下,程郁卻還是維持着剛剛的動作,定定地看着他。

夏致讨了個沒趣,颠颠跑去洗衣服,怕洗衣機洗不幹淨,就蹲廁所裏用手搓,嘴裏碎碎念:“你說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他有的吧,我也有,他喜歡我算怎麽個事。哎,程郁,你說我看起來像是會喜歡男人的樣兒嗎?”

回應他的是一聲震耳欲聾的摔門聲。

程郁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好,這幾天卻迷之失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關上燈眼睛睜得大大的,滿腦子都是白天看的小電影。

小電影是狐朋狗友甲硬塞給他的。那會兒甲乙兩個人正在讨論蒼老師結婚的消息,聊着聊着內容逐步擴展到各自最喜愛的“啓蒙老師”,問到程郁時程郁表示自己是個正經人。

甲嘿嘿嘿說:“看來程郁跟咱們喜歡的不太一樣,得給點刺激的才行。”然後就把一個嗯嗯啊啊的視頻丢到他眼前。

真的很刷三觀了。

屏幕裏基情四射,兩個男人疊在一起搞得不亦樂乎。

狐朋狗友甲讓程郁猛捶了一頓,差點捏爆蛋,但依然引以為豪——終于能看到程郁除了面無表情跟微微一笑之外的表情了。

這時候那匆匆幾瞥的畫面一幀一幀在眼前回放,好想知道接下來是怎麽回事。

程郁爬起來打開電腦,想想又給關了。

後半夜迷迷糊糊睡過去,見到夏致在做早餐,問他豆腐腦是吃甜的還是鹹的,他說自己不吃這種土味早餐,夏致火了,解了圍裙說你牛逼你來做。

圍裙之下的身體只挂着條小內內,勻稱修長的骨架上覆着一層恰到好處的肌肉,行動間凹凸起的線條優美流暢。程郁腦子一炸,稀裏糊塗就黏了上去。

夏致意外的乖巧,摟着他的脖子主動湊上來,嘴裏罵罵咧咧,但身體卻誠實地纏着他。

程郁一把把人翻過來,按在廚房的料理臺上,扯下了最後那點遮羞的布料……

醒來時是淩晨四點,程郁滿頭大汗,起身換了條內褲去客廳接水。開門就遇見從廁所放水回來的夏致。

夏致有裸睡的習慣,出門能穿上條褲衩兒而不是遛鳥已經算很有誠意了。

他朦朦胧胧地跟程郁打個招呼,夜游似的回了房間。

程郁端着的那杯水一口沒喝,視線在他光裸的脊背上停留了一會兒,果斷放下水杯,覺得自己可能又要換條內褲了。

完事之後,程郁看着窗外漸明的天色,光亮一點點躍出天際,橫掃黑暗,卻獨獨落了他。

可能是因為他有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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