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輕點

語音催着夏致回家,剛安頓好不出半個月,他風流倜傥吃嘛嘛香的爸爸就在晨會時昏倒,送進了醫院。

醫生大筆一揮——絕症。

夏致沒敢告訴程郁,自己幾方周旋料理公司的事、醫院的事,忙得跟個陀螺一樣腳不沾地。

公司高層之間開始吹邪風,說他瞞着程郁心術不正。

程俊卿得的是肝癌,手術之前就寫好了遺囑,遺産合理分配,公司交給程郁。他上哪兒篡去。

等事情基本安排妥當之後,夏致征詢了程俊卿的意見,打電話通知程郁。

夏致去機場接他,本來以為他會大吵大鬧質問他為什麽不第一時間通知他,可他只是平靜地拖着行李走在他後邊。

到了醫院他甚至還能在程俊卿面前笑得出來,說他做早餐時糖鹽不分的蠢事,仿佛這只是一次平常的回家探親而已。

醫院走廊上,程郁拿着手術通知書,塌着背,沉默了好久。

夏致說:“沒事,我也在。”

程郁攥着那幾張紙,輕輕抱了抱夏致。

程俊卿的手術很成功,但具體情況仍需觀察。

住院期間,他的“哈尼”一二三四五六號分別前來探望,順便表表自己忠貞不二的心,有時候時間點掐不好,幾位“哈尼”就會撞到一起,然後展開一場撕逼大戰。

夏致和程郁從旁圍觀,紛紛感嘆:“女人真可怕。”

突然有一天,夏致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女人年紀不小,但風韻猶存,身材纖細,凹凸有致,擋着臉跟二十歲的大姑娘似的。

在夏致的記憶中她有那麽多面孔——帶着隔夜殘妝的,早起蓬頭垢面的,潑婦一樣破口大罵的,但不知為何這些形象都漸漸淡去,只有昏黃的路燈下那個穿着紅衣的她,像是釘子一樣紮在他心裏。

“樂樂?”女人叫住夏致。

夏致沒回頭,倒是程郁看了一眼。

“樂樂,媽媽想跟你談談。”

夏致回頭:“阿姨認錯人了吧,您是誰媽?”

女人面露窘色。

程郁将夏致護在裏側,冷冷看着女人。

女人在包裏翻了翻,找出便簽和筆,寫了張字條放在醫院長廊的椅子上,“我的電話。”

程俊卿這一病,偌大的家業無人操持,他跟程郁涉世未深,就差在腦門拉條橫幅寫上“我什麽也不懂,快來坑我”了,這麽大塊無主的肥肉擺在那,不撲上來咬兩口都對不起自己那把賊心爛肺。

夏致重重吐了口濁氣。

真是個糟心的媽。

程郁翹着嘴角歪頭看他。

“怎麽?”夏致納悶。

“你跟她長得還真挺像的。”

夏致:“誇我好看不用這麽委婉。”

程郁逗狗一樣掐了他臉頰一把,“好看,特別好看。”

他媽的确是個美人胚子,但再美的人也架不住在市井底層天天被那點算計熏染,當他坐在咖啡廳裏跟她面對面的時候,這種感慨尤其強烈。

那麽好看的一張臉竟然也會給人一種面目可憎的感覺。

她和盤托出了自己的計劃,要夏致配合。

夏致被她的異想天開驚呆了,“你憑什麽覺得我會配合你?”

“同樣都是兒子,你看看你爸給你什麽了,又給程郁什麽了!不就是沒從小養在身邊,你到底有什麽地方比不過程郁。你如果現在不下手,等到程郁以後根基穩固了,說不定會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那時候你根本毫無還擊之力。”女人說。

“給我什麽也跟你沒關系。”夏致整了整衣服,打算起身。

“我是你親媽,我會害你嗎?你乖乖聽話,等到事成之後,一切都是你的。”

夏致:“我再說一遍,有合法繼承權的是我跟程郁,跟你半毛錢關系都沒有,你急赤白臉地瞎操什麽心。現在想起來是我媽了?當初走的時候怎麽那麽潇灑。”

從那以後她媽就展示出了一個潑婦應有的基本素養,開始玩命鬧,打着他的旗號聯絡各大股東的事都幹得出來,倒不是怕她鬧出多大的水花來,主要是膈應,再有就是對外的影響不好。程家那點臉面都快要給她折騰完戲了。

夏致找她談過一次,要她停止這種跳梁小醜的鬧法,結果被她撒潑打了幾巴掌。他媽大概是氣沉丹田用了內力,愣是給他打了個輕微腦震蕩加耳膜出血,臉腫得都沒眼看。

程郁看見他那張豬頭臉簡直氣瘋了,給夏致都吓了一跳。他從沒見程郁發過那麽大火。程郁屬于蔫壞的那種,惹着他了他會攢着在別的地方找補回來,大概高中他在廁所裏揍他那一次已經是他怒氣的峰值了,沒想到這個峰值竟然還可以再往上漲一漲。

“你就杵在那讓她打?!你本事呢?!”

夏致:“她再怎麽着也是我親媽,我能跟她動手?”

“不能動手你不會躲?!你被點穴了還是定身了!她捆着你了嗎?!”

夏致本來就難受,腦子耳朵一齊嗡嗡響,丫還扯開了嗓子在那嚎,嚎得他一腔怒火壓都壓不住,一腳蹬在茶幾上:“你他媽沖我吼什麽!”

程郁瞪着他半天說不出話來,拿過個冰袋“啪叽”貼在他臉上。

“嘶……你輕點!”夏致疼得吱哇亂叫。

程郁抄起車鑰匙扯身就走。

夏致被他那一臉要去尋仇的架勢吓了一跳,趕緊攔着他,“哎哎哎,你幹嘛,殺人犯法,打架坐牢,咱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不跟她一般見識啊。”

程郁把他按回沙發上,指着他鼻子:“你給我在這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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