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游戲

第一局是秦海抽到了小王，大王是天改。

天改掃了一眼書堆，說：“從上往下第6本156頁第5行開始。”

秦海抽出書，趙趙一看書名，樂了：“《金主好大》，真是個有內容的書名。”

秦海老神在在，翻到165頁，上下掃了一遍，清了清喉嚨：“開始了啊。”

“……的夢，李雙一羞紅了臉，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身邊的人，看他還沒有醒過來，右手便忍不住……，他的手輕輕動作着，想象着身邊那人的力道和速度……好了，結束！”

秦海擡起頭，除了十二葉以外，其餘三人一臉呆滞。

“怎麽，太刺激，扛不住了？”

趙趙有些無語，雖然一上來就是撸管段落的确很刺激，但是更刺激的是秦海竟然面無表情以一種毫無起伏的語調讀出來。

三人心照不宣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再刺激也萎了！

第二局很快開始，嗜睡狐貍不幸中招，趙趙作為大王，随手拿了一本塞給狐貍，說：“上吧，78頁第一行，這頁數指不定倆基佬還沒見上面呢，我夠意思吧。”

嗜睡狐貍感激涕零，翻開一看，臉都紅了。他忍不住擡頭看了一下衆人，猶豫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念了起來：“……他的目光轉向門口……只見來人一身黑色長袍，修長的手指緊緊握着權杖。特西斯對上那人如墨的眼眸……”

嗜睡狐貍讀不下去了，他臉紅的要滴血，飛快地合上書，咕嚕咕嚕喝下一杯啤酒。

趙趙&天改&秦海：“……”

天改拿過書：“不是吧，你這反應也太大了，這書有那麽誇張？”

他翻到78頁來回掃了三遍，确定這一頁是寫了兩個主角第一次見面對彼此的印象，絕對沒有什麽惹人遐思的描寫。

嗜睡狐貍有些不好意思：“職業病，看了前幾行就忍不住腦補了接下來的要發生的故事，越想越不好意思……”

趙趙服了：“……看你這反應，車都開了好幾回了吧。”

話音剛落，趙趙便聽到一聲輕笑。他看向正坐在對面的十二葉，挑挑眉，眼神坦然，心裏卻嘀咕着這家夥到底在笑什麽。

切，真是太讨厭。

想到這裏，趙趙又憋起了氣：你今晚可別落在我手上。

抱着這樣的心思，趙趙渾身都有了勁，于是更加投入地玩起游戲。終于，在第8輪的時候，趙趙抽到了大王，十二葉抽到了小王。

當十二葉揭曉牌面的一瞬間，趙趙內心的暗爽簡直要竄上天。當然，他面上裝得還是頗為淡定：“是你啊，十二爺。”十二葉的粉絲都喊他十二爺，趙趙這是揶揄他呢。

十二葉一怔，随後微微一笑：“是我呀，小公子。”

十二葉的聲音有些低沉，像是微博上那些女孩們成天嚷嚷的男神音；酒店的燈光也太過昏黃，安安靜靜地覆着一層濾鏡。兩廂疊加之下，趙趙覺得這個讨厭的人，笑得實在有些好看。

不過一想到待會可以讓十二葉出醜，趙趙又激動起來：“十二爺可是大神，我得精心給你挑本書……就是它了！”

書名有點意思，叫做《一枕夢》，有點小清新，讓人想到一枕黃粱美夢，再看看作者——楊柳青！

言情頻道第一大神雲飛的馬甲，專用來寫肉的小號。她以前寫文被讀者吐槽床戲寫太爛，後來發憤圖強開了個小號專門練習寫床戲，寫出感覺後不滿足于BG床戲，開始多元化發展。這位大神崇尚靈肉結合，她楊柳青這個筆名下寫的文劇情床戲基本對半開，各種風格都有，唯美的、熱辣的、重口的……真是滿足所有人的需求。這個筆名當初是有人在閱思論壇開了三個帖子扒出來的，算是個大新聞，所以男頻的作者也有耳聞。

嗜睡狐貍目瞪口呆：“還有雲飛馬甲的書啊？這書不能出版的吧？”

天改也沒想到：“聽說這次聚會她們私下帶了自己的個志交換簽名什麽的……”

看來這不是一枕黃粱美夢，是一枕春夢啊。

“229頁第3行。”趙趙開了口。

十二葉剛要伸手，趙趙按住了書：“十二爺，咱們不如玩點大的。”

十二葉看向趙趙，只瞧見他眼裏閃着一抹狡黠的光，像一只偷腥的貓。他舔了舔嘴唇，道：“怎麽玩？”

“光讀多沒意思，不如……一邊讀一邊演出來。”

怕十二葉不上當，趙趙加重砝碼：“你要是做到了，剩下的啤酒我包了；你要是做不到，這酒就是你的了。”

房間裏的人都聽出來了，趙趙這是擺明是要十二葉出醜，一時間大家都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趙趙目光灼灼，十二葉不緊不慢從他手裏拿過書，輕飄飄應道：“好啊。”

他翻到第229頁，目光堪堪掃過，又擡頭看了一眼趙趙。随後他站起身走到門口，把書扔到一旁，看着房間裏的人，開口道：“他已經睡着了。”

趙趙一愣，立刻明白過來，這是書裏的原話。

“賀之輕輕地吐出一口氣，走上前去，看見沙發裏的人正睡得香。”十二葉從門口慢慢走到趙趙面前，認真地看着他。

趙趙莫名有些緊張，他咽了一口唾沫，屏住呼吸，也直愣愣地看着十二葉。按說大家又不是專業演員，一邊念臺詞一邊假裝演戲光想想就很尴尬，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十二葉做起來就特別自然——他演得自然，看的人也就不自覺地投入起來。

十二葉擡起左手，微微曲起食指像是要伸過去，然而最後他在空中頓了頓，還是放下了：“賀之忽然有些膽怯。他伸出手，想碰一碰面前的人。”

趙趙坐在沙發上擡頭看他，身旁的手随着他的動作顫了顫。

“他忽然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許一鳴看着他，如星子般的黑眸中帶着點好奇和訝異，賀之想，這個人的眼睛裏，有一個世界。那時候的他太年輕，還意識不到這樣的想法到底意味着什麽，如果是現在的他，再遇到那時候的許一鳴，肯定會忍不住說上一句——”

房間裏有些安靜。

秦海、天改和嗜睡狐貍似乎被十二葉帶進了劇情，誰都沒有說話；而趙趙被迫跟十二葉對戲，對方認真，他也收了戲谑的心思。

十二葉慢慢彎下腰，和趙趙平視，他看見他的眼睛裏有一個自己。

太近了。趙趙想，太近了。

近到他能清晰看見十二葉的嘴角是如何慢慢泛起一個柔和的弧度，像是被無限放慢的電影鏡頭，連同那細微的呼吸，每一幀都刻在他的心裏。

趙趙的手緊緊地攥了起來，心髒莫名跳得有些厲害。

“——我想把你關在眼睛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