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番外之主角（三）
淩晨一點，流星花園群忽然熱鬧起來——
天改：睡了嗎？
秦海：性感天改，在線撩人
趙趙：十二爺在隔壁房間工作，我在玩游戲
嗜睡狐貍：啊，居然都沒睡
嗜睡狐貍：我在寫文，越寫越精神了
天改：咨詢大家一件事，就是我突然卡文了，有個情節不知道怎麽推進
秦海：說
天改：A和B一直是好友，然後有一天經過一些事B忽然跟A表白了，A心情很複雜，有點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不知道該怎麽做……
趙趙：A喜歡B嗎？A讨厭B的表白嗎？
天改：不知道，不讨厭
秦海：A有什麽訴求？猶豫要不要跟B在一起？
天改：……算是吧
嗜睡狐貍：這個問題的意義是什麽？你是作者，喜不喜歡在不在一起難道不是你決定嗎？
天改：……
趙趙：忽然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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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葉：A是你，B是誰？
趙趙：……
嗜睡狐貍：……
天改：先睡了，晚安。
秦海：看來這不是一個寫作問題，這是感情問題
鎖上手機，羅夏看着天花板發呆。謝青突如其來的表白把他腦袋攪得和漿糊一樣，他雖然自诩情感大師，充當過許多人的愛情顧問，但空有一身理論知識，實戰經驗基本為0。羅夏覺得自己大學真是白上了，雖然學校不少女孩追他，但他心思只在寫文和玩游戲上，覺得談戀愛浪費時間。現在可好，一下來個大招，羅夏慌得就差奪門而出。最後沒臨陣脫逃，大概是因為看到謝青的表情實在太過痛苦：他的嘴裏說着表白的話語，可是眼神裏卻充滿孤注一擲的絕望。
那是謝青嗎？
他印象中的謝青是自信的、是冷靜的、是強勢的。然而羅夏在那一刻忽然發現，原來謝青也是脆弱的，是矛盾的，甚至，是膽怯的。羅夏不知道這算不算一個糟糕的夜晚，因為今晚過後，他和謝青再也回不到以前的狀态了。他這樣想着，直到天亮才慢慢睡着。
這一覺睡到了早上9點半，羅夏起床的時候謝青已經去上班了。他刷完牙洗完臉磨磨蹭蹭摸到廚房把所有的鍋都揭開看了看：嗯，沒有早餐。
怎麽人家談個戀愛就有魚片粥喝輪到自己連個魚鱗都看不見？不是說被愛的那個比較幸福嗎？
羅夏一邊忿忿不平謝青拿錯了暗戀劇本，一邊拿起手機準備叫個外賣，結果忽然有個陌生電話打了過來：“你好，你的外賣到了，麻煩開一下門。”
別說，這時間剛剛好。
謝青給他點了一份海鮮粥，羅夏看了下外賣單，備注裏有一條“少姜”。羅夏一邊喝着粥，一邊習慣性地點開謝青的微信，這要在平時，他肯定要發上幾句廢話瞎聊一會兒，可今天他猶豫了半天，還是退了出去，轉而給趙一嘉打了個電話——
羅夏：“趙兒……”
趙一嘉：“我知道你卡文了，說吧。”
羅夏：“……”
羅夏：“……你是怎麽意識到自己喜歡上十二爺的啊？”
趙一嘉擡頭看了眼葉巒，心想不會真被葉巒給說中了吧。他沒有立刻回答問題，反而問道：“天改，你現在想着誰呢？”
羅夏一驚：“沒有！”
“你問我這個問題，是想确認你對某個人是不是戀愛那樣的喜歡嗎？”
羅夏沒吭聲。
“其實有個簡單的測試方法。”趙一嘉頓了一下，補充道，“男女通用。”
羅夏：“什麽？”
“适當的肢體接觸，牽手、擁抱、甚至接吻你能接受嗎？或者你腦補下你們上床，會反感嗎？我覺得身體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當然，我不是說不反感就是喜歡，但是天改，這不是在寫文，一個心智健全的成年人真的會不清楚自己是否喜歡一個人嗎？事實上，當你向我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覺得你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挂了電話，羅夏坐在沙發上發呆。
他喜歡謝青嗎？
生命中有許多他喜愛的東西：寫文、游戲、旅游、美食甚至八卦……大學出去吃飯，經常有女孩聊天喜歡問，羅夏你最喜歡吃什麽？你最喜歡什麽顏色？你最喜歡哪個城市？他想了半天最後回答“都喜歡”。
羅夏的世界沒有“最”。什麽都喜歡，卻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什麽都不喜歡。
想到這裏，羅夏忽然有點明白謝青為什麽從來沒有想過跟他表白，無差別的愛大概是真的會令人膽怯。或者謝青可能也曾嘗試追求過他，但是羅夏的心太廣闊，裝了太多事物，他根本不會注意到謝青偶爾袒露的溫柔裏，是不是包含了其他東西。
人總是這樣，離自己越近，越是看不清楚。而現在謝青終于忍受不了戳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逼得羅夏不得不停下來好好看一下，在他心裏，謝青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
謝青晚上到家的時候已經10點，一開門就看見屋內大亮，羅夏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兩人對視一眼，謝青脫口而出：“你怎麽還沒走？”
羅夏：“……”
謝青有些尴尬，連忙補充道：“我以為你已經走了。”
羅夏關掉電視站起身，摸不着頭腦地說了一句：“海鮮粥很好吃，沒吃到姜粒。”
謝青手一頓：“噢。”
謝青連着兩天的飯局喝了不少酒，這會看見羅夏，更是一陣頭暈。他慢慢走到沙發邊上坐下，手擱在扶手上撐着額頭，随後閉上眼睛打算休息一會兒。
客廳裏又恢複了安靜。羅夏看謝青一動不動，忍不住走了過去盤着腿蹲坐在他面前，擡起頭看他。
謝青似乎睡着了。
他最近很疲憊，眼底有淡淡的青；他的眼尾有一顆小小的痣，羅夏有些新奇，忍不住伸出手想戳一下，結果謝青眉頭皺了一下，他又趕緊收回了手；他的嘴唇緊緊地繃着，感覺睡覺也沒法放松的樣子。
羅夏聞到謝青身上傳來淡淡的酒香，混合着窗外吹進來的涼風，攪得屋內浮起一層醉意。他忽然就想起了趙一嘉跟他說的話：“适當的肢體接觸……接吻……能接受嗎？”
羅夏的心髒撲通撲通飛速地跳動着。
做個測試。他想，我就做個測試。
羅夏直起身，慢慢擡頭靠了過去。就在他的嘴唇快要碰到謝青嘴唇的那一刻，謝青忽然睜開了眼睛。
羅夏屏住了呼吸，一動也不敢動。謝青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有些困惑。當他看清楚突然出現在自己眼睛裏的人是誰，便笑了一下，随後閉上眼睛，撫着臉吻了上去。
溫柔至死。
宛如在夢境中，那極為細碎又輕柔的吻像是落在身上的細雨，綿軟、潮濕，帶着一點氤氲的霧氣。周圍寂靜無聲，只有他們在溫柔地接吻，忘記了周遭一切。
一吻結束，謝青似乎終于清醒過來。當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忽然僵住了身體，啞聲道：“我……”
羅夏也回過神，捂着嘴後退一步，随後慌慌張張跑到衛生間去了。
謝青看着他倉惶離開的背影，目光黯然。
羅夏在洗臉臺前粗喘着氣，像是溺水的人終于被救起。随後他忍不住擡頭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卧槽！好紅的猴屁股！他又摸了摸自己臉，燙得可以煎雞蛋了。他不斷用水沖着臉，在衛生間冷靜了半個小時，忽然想起謝青還在客廳。
羅夏定了定心神，打開衛生間門一路跑到房間，翻箱倒櫃，總算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随後他又跑到謝青面前，卻發現謝青還保持着剛剛姿勢，看上去手足無措。
羅夏深深吸了一口氣，把手中的東西遞給他。
是一支筆。
謝青認得這支筆，這是羅夏随身攜帶的筆，不管到哪，不管帶什麽包用什麽箱子都要帶着它。他握着這支筆，艱難開口：“什麽……意思？”
羅夏看上去很無語：“你說呢？”
謝青現在滿腦子都是剛才那個吻：“什麽？”
羅夏急了：“怎麽我文裏的梗你都能GET到，這個你就GET不到了？！”他忍着臉上的燙，慢吞吞開口：“你昨天跟我說，你想當主角。那就——”
謝青看向羅夏，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在我的人生裏，寫你的故事吧。”
見謝青還是一副呆住沒有回過神來的樣子，羅夏放棄道：“我不管了，我要發微博，我很早以前就想好了，哪一天我要是——”他紅着臉偷偷看了眼謝青，“啊……那什麽，就一定要發一條這樣的微博。”
謝青的手微微顫抖：“什麽……微博？”
只見羅夏低下頭在屏幕上點了一會兒，在他按下“發送”一瞬間，謝青手機上跳出一條推送——
天改改天V：作者戀愛，停更三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