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穿成替身的第九天
現在，網上關于陸氏的風評已經反轉，官博公布的別墅工作人員工資表的微博下面，有不少網友在調侃問別墅還收不收員工，九八五畢業的那種。
可是陸宴身邊的溫度依舊沒有絲毫回升，辦公室現在幾乎已經成了一片禁區，除非到了十萬火急的情況，不然根本沒有人敢敲響辦公室的大門。
偌大的辦公室裏一片寂靜，陸宴坐在辦公椅上，阖着雙目，臉上隐隐有倦意顯露。
辦公桌上，放着一份攤開的文件，上面記錄着網上關于陸氏的流言，有真，也有假。
而其中的真，除了最近幾年陸氏對其他公司的收購外，就是別墅中最底層人員的薪資。
陸宴睜開眼睛，面無表情地合上面前的文件。
只不過短短幾天而已，時蓁就被池衍蠱惑了嗎？
想起以前喬檸在他面前笑着提起池衍的樣子，他緩緩握緊了手中的鋼筆：喬檸當初的選擇是他，時蓁也會一樣。
畢竟，是他第一個發現了時蓁，是他親手把她從深淵裏拉了出來。
她最後的選擇，只能是他。
鄭旭說的話，也不無道理。池衍能給她的，他也可以，不是嗎？
于是就有了這通電話。
陸宴聽着時蓁語氣中對池衍的偏向，臉上的表情愈發泠然，他拿着鋼筆的手，因為太過用力，指尖已經泛起了白意：
他緩緩吐出一口郁氣，盡量平靜地開口：“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池衍應該不會限制你和其他人見面吧？”
時蓁一心二用，一邊檢查剛寫的小說有沒有錯字，一邊聽着手機裏的動靜。
她在離開陸宴別墅的時候，本來想把陸宴所有的聯系方式拉黑，但是轉念一想，在那一段關系裏，她只是一個員工而已，受受老板的氣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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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哪一天她在池衍這裏幹夠了，想要換個地方工作，陸宴那裏也不失為一個備用選項，所以，這個手機號碼就留到了現在。
不過……她聽着手機裏陸宴堪稱柔和的語氣，停下了手頭上的動作，義憤填膺地替池衍反駁：“當然不會，池總人很好，工作的勞動強度不高，時間也比較寬松，最重要的是薪資很符合我的期待。”
說到最後，時蓁語氣滿是堅定：“我很喜歡這份工作！”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她對這份工作的每個形容，都和上一份工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陸宴聽着手機裏傳來的清脆悅耳的聲音，眉頭微皺：可惜了，她的聲音一點也不像她。
至于她話中的含義。
他眼中的不屑并沒有多少遮掩：不過是一份工作而已，他随時可以給她更好的待遇。
“你告訴過池衍那份合同的內容？”陸宴靠着椅背，一只手搭在扶手上，聲音非但沒有質問，反而帶着一絲憐憫。
好似在憐憫這個可憐的姑娘，被人利用了還幫人數錢。
“您也知道，找工作的時候，總要說一下上一份工作為什麽離職，所以我就簡單地形容了一下上一個公司的情況。”時蓁當然知道這兩天網上的流言，不僅知道，還看得不亦樂乎，時不時動動小手點個贊。
“陸總您應該不介意吧。”說到這裏，她頓了頓，聲音帶着些許的懊惱，“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陸總怎麽會在意這點小事？”
“更何況，我說的話都是事實，連一點誇大都沒有，您也沒有生氣的理由。”
感受着周圍有些靜谧的空氣，時蓁眨了眨滿是笑意的眼睛，覺得這通電話是時候結束了：“陸總，池總馬上就要下班了，讓他看到我和上一任上司聊天不太好……”
說完後，她好像覺得就這樣挂斷電話不太好，于是又異常有‘誠意’的補了一句：“希望您早日找到合适的別墅工作人員。”
一個不嫌棄勞動量多，不嫌棄工資低，不嫌棄老板冷的三好員工。
“陸總，您快去忙吧，我們下次聊。”說完，她利落地挂斷了電話。
時蓁把手機放在一邊，雙手放在鍵盤上，不過幾秒的時間，就重新進入了碼字狀态。
另一邊，聽着手機裏的忙音，陸宴随手把手機放在桌子上，慢條斯理地挽了挽袖口，眼中暗色洶湧。
等到敲門聲響起，他面無表情地擡起頭：“進。”
“陸總，這是策劃部遞過來的年中總結。”徐明在心裏狠狠地吐槽了一下站在門口，死活不敢進門的策劃部經理，臉上的表情依舊專業。
陸宴接過文件，并沒有第一時間打開，反而用指節有節奏地敲着桌子，好似在思索着什麽。
幾秒過後，他收回了桌子上的手：“幫我制訂一份私人助理合同，底薪五萬，福利方面……”
徐明聽着這些分外優渥的條件，好像明白了什麽，一臉正色地開口：“是，我這就去準備。”
……
“明天上午要去看畫展？”時蓁聽着池衍随口說出的明天的行程，默默地攥緊了拳頭，強迫自己露出了一個溫柔體貼的微笑，“可是我今天和陶特助核對您行程的時候，看到您明天上午有一個公司會議要開？”
“說是公司會議，其實就是一群四五十歲的禿頂老頭在那裏吹吹牛，侃大山，給我畫餅。”池衍看着屏幕裏又一次倒地的身影，一臉嫌棄地扔下了手中的游戲柄。
“放心吧，這種會議陶傑去就已經足夠了。”他擡起頭，一臉笑意地看着站在不遠處的人，本來看誰都風流多情的那張臉，在此刻卻多了幾分少年的孩子氣，“我是真的很想去這次畫展，和你一起。”
他的語氣輕巧，讓人分辨不出哪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
“好。”既然老板都這樣發話了，時蓁也不能把他給綁到公司裏去開會，“我這就去準備一下。”
池衍看着時蓁頭也不回的身影，輕笑着轉過了頭：“真是沒良心啊。”
昨天他聽陶傑說她最近很關心一些繪畫方面的事，還專門下載了相關軟件，于是專門翹班帶着她去看畫展。
結果她好像一點也不領情啊。
另一邊，時蓁無奈地看着手機裏的通訊錄，她現在都能想到陶傑聽到電話後，臉上崩潰的表情。
每次她和陶傑核對行程，總是會有一種莫名的愧疚感。
她看了一眼時間：現在陶特助應該正在忙，還是等會兒再聯系他。
昨天她在軟件上向一個太太約了一個封面，趁着這個時間問問進度吧。
第二天一早，池衍看着時蓁穿着精致不失優雅和這次畫展非常符合的衣服時，滿意地點了點頭，當視線移到
她臉上時，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豔，接着微不可查地蹙起了眉頭：
“昨天沒休息好嗎，怎麽看着你好像有點疲憊。”
以往時蓁在他面前，總是能力出衆，活力滿滿的樣子，可是現在，即使她臉上的笑容依舊，眼中卻透露出一股淺淺的倦意，這就讓她整個人帶上了一股莫名的清幽之感，也讓她變得和他記憶裏的那個身影愈發相像。
時蓁不知道只是見了一面而已，就讓池衍想了這麽多，她現在只想趕緊看完畫展，然後回屋裏好好睡一覺。
昨天晚上，她為了今天的這次畫展之旅，深刻的研究了這次畫展畫家的風格，還把這次畫展展出的，能從網上搜到的畫，都做出了解析。
等搞完這些，就已經到了淩晨一點，等她把這些解析背完，時間已經來到了三點。
“昨天晚上睡得有點晚。”時蓁笑着解釋。
她只是做了一個助理應該做的事情而已。
于是畫展上，就出現了這樣一幅場景，每當池衍覺得這幅畫還不錯，想要駐足觀看時，時蓁就站在一旁侃侃而談，從這幅畫的光影結構，到點線處理再到畫家的隐喻，最後到這幅畫的價值和升值情況，但凡是池衍有可能關注到的，她都講了出來。
到第三幅畫的時候，跟在已經有一兩個人跟在他們身後，聽時蓁的講解，等到繞着畫展轉了一圈時，連這次畫展的畫家都專門出來見了見他們。
池衍站在畫展門口，看着已經被人抱回別墅的油畫，臉上的表情五味雜陳。
他這次本來只是想投其所好，帶着時蓁出來放松一下心情，順便培養感情。
可是這次畫展之旅，別說培養感情了，他就連話都沒有和她說幾句，從頭到尾都是她在講解畫展上的作品，他想插話都插不進去。
他看畫買畫都是因為眼緣，本身對這些作品沒有太大興趣。
可是今天，他被迫整整聽了一上午的天書，還偏偏不能表現出一點不耐煩。
早知道他還不如聽那群老頭在公司裏侃大山呢。
“池總，您買的這幅畫，升值空間很大。”時蓁看着被人小心翼翼搬上車的油畫，終于移開了視線，對着池衍笑眯眯地開口，“這次畫展果然沒白來。”
池衍懶洋洋地掃了她一眼：“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麽昨天沒睡好了。”
這麽充分的準備工作，她哪裏還有睡覺的時間。
真是個木頭。
他伸出手，洩憤般地揉了揉她的頭發：“今天下午回去好好補補覺吧。”
時蓁後退了兩步，把自己的頭發從他手中救了出來：“好的，池總。”
她大方的原諒了池衍粗魯的動作。
畫展上，她早就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和對她講解作品的排斥，不過她昨天晚上查了那麽久，也不能白查。
她只當沒看見，然後講解的更加詳細。
估計這次以後，池衍應該不會再帶她來這種充滿藝術性的地點了。
她寧願每天都在別墅裏整理池衍的物品，安排行程，也不想來這種每次都要提前準備半天的藝術性地點。
這次還只是畫展，三四十幅的畫她還能提前準備，萬一哪一天池衍想不開，非要去博物館，那她整個人非得廢了不可。
時蓁整理了一下頭發，笑容滿面地開口：“我這就和陶特助說您今天下午就回公司。”
“我怎麽不記得我說要回公司？”池衍斜倚着畫展門前的柱子，好像很喜歡這個地方，一點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您想要接着看畫展？”時蓁笑得格外純澈，“那我接着陪您逛逛。”
“你還是好好休息吧。”他嘆了一口氣，站直了身體：“走吧，我回公司，你回別墅。”
“是！”
接下來，時蓁渡過了分外清閑的兩天，每天再也沒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外出任務，也不用提前做那麽多準備工作。
正在她以為接下來的生活都會這樣和諧的時候，池衍又一次搞出了幺蛾子。
“要去海邊看日出？”時蓁看斜倚在沙發上，一舉一動皆是風流的某人，表情沒有一絲波動，只是機械地重複了一遍他的話，聲音帶着一絲顫抖。
“沒錯。”池衍坐直身體，眼中滿是笑意，“海邊的日出，你不期待嗎？”
他這兩天專門挑選了這樣一個地方，空曠的海岸，延綿的沙灘，海天一線的地平線，旭日初升的朝陽。
每一個景象，都美得足夠烙印在心裏。
“期待。”簡直期待死了呢！
“池總，那我們明天幾點出發？”她攥緊雙手，心裏默念着自己兩萬的工資和福利，強迫自己笑得驚喜。
“三點半。”
時蓁驀然閉上了眼睛，心中難得的升出了一絲懊惱：陸宴前兩天給她打電話時，她不該挂的那麽決絕的。
作者有話說：
時蓁：是時候考慮換工作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