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林寒（二）
林寒沒有看方媛一眼, 徑直走出了院子。
張家明看了一眼方媛，想了想還是擡腿追了出去。
“林老二, 你不會真的要解除這個娃娃親吧？你就算不憐香惜玉你也得顧及你們兩家的關系吧。你家老頭子要是知道了還不跟你急。”
“呵, 你放心吧，我是得到老爺子的準許了的, 就算他不準, 這個婚姻關系我也是解除定了。”
“什麽？你家老爺子竟然會答應, 你是怎麽說服他的？”
“聒噪。”
張家明表情一凝, 腳步微滞。想了想還是厚着臉皮繼續問道：
“你剛才看見那個方媛了吧！她長得真的挺漂亮的，在我們大院裏人人都誇她懂事聰明, 而且一點都不嬌縱。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動心？還是說你在外面遇到更優秀的外國美眉了, 可你家老頭子能答應你娶回來嗎？現在形勢怎麽緊張。”張家明嘴巴完全停不下來，沒辦法, 誰叫他太好奇了。
“哎, 你怎麽突然停下來了。”
林寒停下來, 用是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說：“她再怎麽好，跟我有什麽關系？跟你又有什麽關系？她對于我來說不過是知道名字的陌生人而已。還有我也沒打算和一個不熟的人莫名其妙的結婚, 別在這裏想一些亂七八糟的。”
張家明第一次聽見林寒對他說了這麽多的話, 完全楞在了原地。等反應過來想起他的那個眼神，頭皮頓時一陣發麻。
林寒可不管他是怎麽想的，說完轉身就走。
等張家明反應過來，林寒已經走了好遠。
“哎，你到是等等我。”
……
“林寒？你怎麽一個人來了, 媛媛那丫頭不是去喊你了嗎？她人呢？”
張家明看林寒好像沒有要回答的打算，趕緊站出來說道：“許阿姨，我也來了，方媛在後面呢。”
“哦哦，那你們快進來，你方叔叔和方爺爺都在。”許慧也松了一口氣。
“是林寒那小子來了嗎？他都幾年沒進過我家門了，快把他請進來。”門內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喊聲。
“嗯，是我來了。”林寒神色淡淡的，顯然沒有回應方老爺子的熱情。
方老爺子尴尬的笑了笑，随即當做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變臉速度之快是旁人完全做不到的。張家明在心裏都不得不說一句：“老狐貍！”
“你們在坐着聊會天，飯菜馬上就好了。”
“許阿姨，不用忙活了，我來把事情說清楚就走。”
“小寒是什麽事情這麽重要，不能吃完飯再談？”方國棟一邊下樓一邊問道。
“嗯，方爺爺，你看就在這談，還是上樓去談。”
方國棟和許慧看見他這個态度都有些惱怒，不過想想畢竟是自己未來的女婿就忍了。
方老爺子畢竟是人精，一看他這态度肯定不會是什麽好消息，心裏一咯噔，但臉上分毫未顯。
“既然你堅持，那我們就上樓去書房談吧。”
兩人上了樓。
“國棟，你看林寒那态度，老爺子怎麽把媛媛許給他，冷冰冰的沒有一點人情味，一看就是不會疼媳婦的。媛媛是我們嬌養長大的，怎麽受得了他那脾氣？”許慧看他們上了樓，立馬就抱怨道。
“慧慧，別生氣，爸肯定有他的考量，我看林寒那小子以後肯定會有大出息的，這大院裏呀沒幾人比他厲害，咱們媛媛跟着他會享福的。”
“怎麽，聽你那口氣我女兒還配不上他？不是我自誇，你看大院裏的女孩誰有我們媛媛優秀？”
張家明在旁邊當了半天的透明人，看着他們夫妻倆在這旁若無人的說着私房話，看他們好像要越說越私密，他不得不出聲了：
“許阿姨，方叔叔，我去你家院子逛逛，要是林寒下來了叫我一聲。”
“家明呀，實在不好意思，我和你方叔叔聊得太投入了，你在等等，他們聊完了我們就開飯。”許慧和方國棟臉色都不太自然。
而樓上書房此時卻是劍拔弩張。
“小寒啊，你說你要和我孫女退婚是怎麽回事？我都懷疑是不是我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聽錯了。”
“您沒聽錯，我就是要退婚。”
“哎，你們年輕人啊心智還不太成熟，想一出是一出，從不計後果，你再仔細考慮考慮，我就當做沒聽見過這件事。不然，你爺爺那你可不好交代。”
“這您就多慮了，我這個想法可不是一天兩天了，而是從定下這樁親事開始，我就想着退親了。至于我爺爺那就不勞你費心了。”
“哦？你是不滿我家媛媛哪點？從一開始你就不願意，定下的時候你才八歲大，你能有什麽可不滿的。你就看整個大院還能不能找出第二個像媛媛這麽優秀的姑娘。”方老爺子臉上的怒氣已經隐隐要發作了。
“呵，你問我小小年紀有什麽不滿，那我就告訴你吧，我的人生哪怕是件小事都由不得別人插手。至于你的孫女再優秀跟我又有什麽關系？”
“那我也是漲見識了，放着大院裏的金鳳凰不要，偏偏要去找野雞，這人了再厲害眼光不行也是白搭。”林老爺子直接出言嘲諷道。
林寒聽見這嘲諷的話仍然處變不驚，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我以後的妻子是什麽樣的可不由你老人家來置喙。還有，我娶妻子可不管她是不是最優秀的，我喜歡的人定是只站在那就能讓我心生歡喜。”
方老爺子看他一直處變不驚，在20歲能有這份氣度已經是其他同齡人望塵莫及的了，心裏對他越發欣賞了幾分。可一想到他油鹽不進，固執的要退婚，心裏又是暗恨。
“小寒啊，咱們先下去吃飯，這個退婚的事情等你通知你爺爺後再說吧，你爺爺才回故鄉，安生日子都還沒有過幾天，你就用這些瑣事去打擾他，這不是不孝嗎？”
方老爺子打定主意先拖着，大院裏的年輕人沒有一個趕得上他。等他和媛媛多相處一些日子，發現了媛媛的好，自然就不會再談退婚的事了。
“方老爺子，您老人家就別想着拖了，您非要我把事情說清楚嗎？當年是為什麽和您家定婚您難道心裏不清楚嗎？我爺爺當初為什麽答應您難道真的忘了嗎？”
方老爺子聽見他說的這些，背上早就冒出了冷汗，當年的這些事情足以置方家于死地。想到這，方老爺子眼裏露出一絲殺意。
“我勸您老人家別動什麽歪心思，老老實實的退婚吧。我們之間的賬總有算清的一天。”
“你……知道了多少？”
“我所知道的讓我在你家多待一秒都是噬心的痛。還有，我早已告訴了我爺爺。”
“那你為什麽還和我在這須臾委蛇半天。”
“我一來就說出來，哪能看見您這麽豐富的表情呢？”
“你……”方老爺子顫抖的指出手指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還有，小心你的老搭檔陳家。”林寒好心提醒道。
林寒說完，推門就走，半點不拖泥帶水。
許慧看見林寒下樓來，正準備問他談完了嗎，就看見他直接越過她走了，張家明見了趕快追了出去。
“你看他那是什麽态度？”許慧被他目中無人的樣子氣得夠嗆。
“我還想着他們定親以來還沒正式吃過飯，剛好他又從國外趕回來，就盡心盡力給他辦了個接風宴，可你看他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招呼都不打一個，果真是爹媽死得早沒人教。”
“夠了！”
“爸，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氣不過。”許慧看見老爺子心下一驚。
“爸，媽，爺爺我回來了。”
“媛媛，你去哪兒了？你怎麽沒和林寒一起來呢？你怎麽哭了！是他欺負你了嗎？”
“媽，林寒說要和我退婚，剛才我回來在半路看見他，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走了。”方媛哽咽着說完。
“什麽？林寒那小子要退婚，他怎麽敢嫌棄我寶貝閨女。媛媛，爸這就去找他給你出氣。”
“站住，你去哪？我已經同意了，國棟你跟我上樓來。”方老爺子不等他說什麽就走了。
方國棟只好悻悻地跟上。
“媛媛啊，退了也好，媽一直都不支持你嫁給他，一張臉總是冷冰冰的，一看就不會疼人。他呀，不是你的良人。要不是你爺爺堅持，我早就想幫你退了。等媽以後一定給你找個知冷知熱的。我家閨女這麽漂亮，馬上又要進文工團了，還愁找不到嗎？”
許慧苦口婆心的安慰着方媛。
“媽，可是我就是喜歡他，其他人我都不要。”
“媛媛，你就聽媽媽的話吧，感情這事勉強不了的，他沒把你放心上，你就算嫁給他也不會幸福，退了婚反而對你好。”
“媽。”方媛又傷傷心心的哭了起來。
“爸，你怎麽就同意林寒退婚了？我們以前的打算不就落空了嗎？”
“閉嘴，你以為我想嗎？那件事被他查到了，他用那件事威脅我，我能不答應嗎？我一直覺得他很厲害，不然也不會把媛媛定給他，可是，我沒想到他這麽厲害。他可才20歲呀！”方老爺子一臉的凝重。
“爸，那我們怎麽辦？要不要……”
“閉嘴，你這個蠢貨，他既然敢說出來就代表他一定有實力承擔這個秘密，他現在肯定還沒有筏子對付我們，你這不是巴巴的給他送上把柄嗎？”
“爸，那我們接下來做什麽？不能就這樣等死吧？”
“除了等，別無他法，我們現在還不知道他實力如何，不能妄然行動，否則，一敗塗地。對了，你最近和陳家保持點距離。”
“為什麽？難道……”
“這是林寒那小子最後說的，不管他是出于什麽目的，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
林家。
“林老二，你真的把和方媛的婚事給退掉了？”
“嗯，有問題？”
“沒問題，沒問題。”張家明趕快擺手。
“哦，對了，你什麽時候去就任？”
“後天。”
“這麽早！你幹嘛這麽趕，那邊不是還有林老爺子嗎？再說了，一個小鎮能鬧出什麽大事？”
“這京都的水已經被攪得污濁不堪了，這天也還沒變徹底。”
張家明看着燈光下的林寒，卻莫名的想到了孤狼，令人膽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