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單方面淩虐
吵鬧聲迫使教皇走出審訊室，他邁着憤怒的步伐穿過回廊，步入一間殿宇。
神恩殿，教會主殿，天頂繪有壯麗的女神創世圖，彩繪玻璃下，赫然站着一位他熟悉的人。
十三正勾着嘴角，嘲弄地望着他。
教皇不敢置信，十三不可能進入教會！
王都外布置了隔絕結界，何況他親自坐鎮的教會？縱然十三不具備元素吸引力，一旦外來生命入侵這裏，他立馬能感知到。
“執行之日到來，聖戰的鐘聲第二次敲響……”十三雙手合十，神情虔誠如禱告，“讓我們遵照女神的旨意，為存活而戰吧。”
神恩殿空無一人，教會成員全數奔赴戰場，唯有教皇一人駐留此地。
“不對，今天不是女神規定的執行之日。”教皇恢複了以往慈愛的面容，淡淡否決。
“是啊。”十三笑了兩聲，“但今天是我定下的執行日，你必須在今天死去！”
“荒謬！”教皇呵斥，“你想違反游戲規則？”
“是你先惹怒我的，你那龌龊的野獸之腦會想着怎樣惡心的事我全部知道。”
在機械領域時，與十三在中央控制室對話的黑影居然是教皇，聖戰不過一場将世人玩弄于鼓掌間的游戲！
兩位裁決者接受女神的旨意，由十三帶領機械族，教皇帶領另十二支種族，進行所謂的“聖戰”，打破沉寂的艾蘭德世界。
在執行之日，既聖戰的高潮來臨之時，通過戰争篩選出最優秀的種族。失敗的種族将被裁決，被淘汰。
十三形單影只，孤軍作戰，在混亂殘酷的世界中尋求一線生機。
原因很簡單，僅僅因為他擁有“全知”的可怕才能。機械族能否經受住考驗，成敗在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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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曲直，無端生事，故意挑釁？一切都是十三與教皇約定好，排演好的陰謀。
漆黑的槍口對準教皇，後者沉思着，突然意識到什麽。
“你原來是人族？”
同為人族的才能輕松闖入王都結界，同為人族十三才能暢通無礙地漫步教會。
這人竟随時可以潛入人族大本營，可偏偏選擇現在下手。女神的旨意十三不得反抗，如今因為何樂，十三已全然失去理智。
女神什麽的，也讓她快點去死好了。
再也沒有人能阻攔十三跟何樂在一起了！
“我看起來不像人族嗎？”他冷笑，“哦，是啊，我的自我介紹從來都是機械族的首領。”
教皇的手掌緩緩籠進長袖。
“把你悄悄藏住的手露出來，別妄想在我面前用什麽魔法道具。”十三輕蔑道。
他讨厭自己的生命被人拿捏在手中，本想觸發戒指上的聖階魔法天堂審判，逆轉眼下一邊倒的情況。
十三并不像在開玩笑，真的打算背叛女神。玉石俱焚這種事，那個瘋子絕對做得出來。
但他還不能死！教皇心中暗暗着急。
“我們同為女神執行任務，你沒有權力裁決我！”
“抱歉，我不是為女神裁決你，而是我單純想殺你。”十三以陳述一件事實的口吻說道。
教皇再也維持不住面具般的仁慈面孔，他形式的笑容被瓦解。
成為裁決者後，數百年了，他再也不曾體會名為“害怕”的情感，哪怕紅月死亡的那一刻，他的內心只餘憤恨與悲痛。他從未後悔親手将之裁決，甚至為那個耀眼的生命能終結在自己手中感到由衷幸福。
他殺死了紅月，那個人最後的光華是由他——雷歐捕捉到的。
面對十三，他居然重回以前弱小無能的姿态！
雷歐弱小，所以他會害怕，但教皇為什麽也會害怕？！“教皇”不能害怕。
他預備奮起反擊，然而十三早預料到他的意圖，叩響扳機，潔白的光之彈無情命中他的胸膛。
裁決者生命無限，他們只會被規則之力所傷。比如，教皇持有的裁決之箭，紅月的裁決之斬。
十三方才射出的是一發普通的元素彈，并沒使用裁決之彈，教皇不至于死亡。
子彈擊穿他的心髒，教皇因沖擊力倒地，疼痛難耐，神之力快速治愈着血淋淋的傷口，不一會他就可以恢複原樣。
教皇低聲吟唱空間魔法，身影轉換。十三卻似乎忘記了使用裁決之力，預判好他出現的位置，漫無目标的彈雨淩亂落到他的身體上，教皇高貴的白袍染紅。
十三強大到何種地步？他究竟是什麽？機械族？人族？
教皇手心凝聚魔法，十三再次察覺，一槍擊穿他的手心，換來教皇一聲痛呼。
“你到底想做什麽！”他怒道。
“我在淩虐你，沒發現嗎？”十三一槍又一槍射擊着在地上狼狽翻滾的教皇，後者失去平日裏的威嚴，可憐得像一只喪家犬。
十三移動機械槍，他的目标赫然是教皇的眼。
一記極其惡劣的攻擊。
扳機聲響，曾經溫和的黑灰色眼睛爆裂。
教皇痛苦捂住右眼怒嚎，抵死掙紮，十三閃身，面無表情給槍上膛，下一秒，新的子彈将擊穿他的左眼，讓兩邊保持平衡，這樣才完美無缺。
可惡的雷歐，竟敢肆無忌憚窺視他的何樂。
十三一陣強烈反胃。
既然如此，讓他永遠無法再看見就好。
嫉妒與憤怒同時入侵，反讓思維詭異的冷靜，十三現在腦中被一個念頭填滿——
殺死他，殺死他，殺死他……
敢觊觎他的何樂，殺死他！！！
敢傷害他的何樂，殺死他！！！
在安然靜止的面容下，他瘋狂到喪失自我。
不，他才沒有瘋，他從容自若，連處決雷歐的過程都安排妥當。
窺視的眼，虛僞的嘴，肮髒的手，龌龊的心……一個一個來，不要着急。
銀槍的能量消耗殆盡，十三沒有停歇，又迅速抽出腰上的黑槍繼續攻擊。
“為什麽！我們無冤無仇！”教皇倉皇失措。
“愚昧無知！”聞言，十三頓時理智全無，他蹲下身，狠狠抓起那人的衣領，湊到他耳邊，“因為你想亵渎我的神！”
“你不能殺我！”教皇身上的無數彈孔沒來得及愈合，被扯動後鮮血直流。他虛着眼看到十三不屑的眼神，只得凄聲求饒，“求你不要殺我……”
十三眼中的鄙視更甚：“你居然選擇向我求饒……而不是求助于神，你在否定神的存在嗎？異端份子？”
教皇努力瞪眼，無法理解如此言論。十三推開他，開始新一輪淩虐，教皇癱倒在地，在他的攻擊與規則治愈力的夾縫中茍延殘喘。
這時，永生仿佛成為一種冷酷的負擔。
他再度向十三求饒，十三笑着朝他口中來了一槍；他凄慘無比地望向十三，十三擊爆他的眼球。
教皇張着嘴，咿咿呀呀，可憐得像一只蛆蟲。他口中的傷勢被治愈，不顧一切吶喊着：“終有一天他會知道你的真面目！”
敢用何樂威脅他……
“哦。”十三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還在想着他嗎？”他又是一槍，然後一腳踩上教皇血流如注的傷口，用靴底撕扯可憐巴巴的傷口。
噴濺的鮮血染紅他的長靴與褲腿，他冷眼目視教皇無力痛呼，那人眼中滿是怨恨和不甘，醜惡的面容真是無比适合。
他覺得很開心，非常開心，特別開心。
這個可悲的人，永遠沒辦法實現他不堪的願望了。
“即使你身為‘全知’你也不可能成神。”教皇有氣無力，冷笑道。
殺了他，違背游戲規則，十三必定遭受女神的懲罰。
“你錯了。”十三嘴角上揚。
迎着教皇憤恨的目光，他慢條斯理地從風衣口袋中取出一枚裁決之彈。
肆虐完畢，該結束教皇的生命了。
灰黑色的眼眸倒映出槍口，在教皇恐懼與醜陋的面容下，十三輕描淡寫叩響扳機。
“我可從來沒想過成神啊。”
裁決之彈再度擊穿教皇的心髒，命中要害，缺口無法治愈，他連續嘔出幾口鮮血，體溫流逝，倒地不起。
不甘心……還沒有實現願望……
他急促掙紮着喘氣幾口，呼吸逐漸微弱，至死他依然睜着眼。
待到雷歐完全死去，十三拿走掉落在地的紅月徽章，以及雍容華貴的純白披風——即便象征皇權的外衣變得鮮血淋漓，十三随手甩了甩，披到自己身上。
他緩步走向神恩殿正中的座椅，殿中的光元素四處奔散，潔白的聖殿中一時陷入前所未有的黑暗。
十三坐在教皇之位上，他擡頭看天頂，那裏繪有女神創世的壁畫。
他看得出神，他能從中感受到靈魂片刻的安寧，就像嬰兒蜷縮在母親的子宮中。黑暗，潮濕，泥濘包裹着他，侵襲着他，鑽入他的五髒六腑。
這個連呼吸都充斥着濃密光元素的地方，如今卻因為他的存在變得污穢不潔。
但是，他的神永遠不會覺得他肮髒，難道不是嗎？
病入膏肓的執着，滋養了他內心的魔鬼，解放了他靈魂的孤獨。
并非跟蹤光明，他早已變為光明的俘虜。誘人的光明拽着缰繩将他拖至身邊，他可以為了得到光明的垂憐，抛卻自尊親吻光明的鞋尖。
他的神如此絢爛奪目，必須有他的襯托。
不可否認，他與其的感情是相互牽制的。如果僅僅單方面追逐與付出，他可能不會淪落到今天這般模樣。
他從來都很理智，充滿智慧，完美繼承全知。
然而那個人的所作所為宛如垂釣，每當他即将感到無趣之時，吊鈎帶着渴求已久的餌引誘他向前，向前，再向前，就這樣，多靠近一點，沒有危害，不會讓你失望，一切就像你期待的那樣，理想的未來，童話的結局，盡在掌控之中。
他把那人當做無法替代的唯一，因為他能感到對方在潛意識中也抱有相同的感情。
他必然甘願一味付出，但對方那些微妙的、藏于心底的、難以啓齒的感情，讓他又不得不期望回報。
——您完全可以不賜予希望，維持神聖不可侵犯的姿态，對我這等污濁之物置之不理，若您一旦有想救助我的念頭，我将化作狂風，助漲燎原之火，全數占為己有。
——您再也不能對除了我以外的事物這樣做了。
——但若您對我置之不理，我又如何戀慕上您？
正是這種矛盾的心态逼瘋了他，打破了他內心的平衡，現在他只能勉強将自己維持在崩潰邊緣，搖搖欲墜。
——我們禮尚往來吧。
——我跪求您懷以憐愛之心降下光明，打從心底贊美您的慈悲與包容。當我沐浴在您的救贖中時，我的目光也定只住有您一人。
——我遵從您的所有命令。
作者有話要說：
深井冰們打架真刺激jpg
好的，又有人被十三搞死，所以慣例的，這一幕也快結束了（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