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湯手山芋

賀芝蘭原本就是當個玩笑說的,一看人真當回事了頓時忙擺手:“不用不用,不玩手機也挺好的,省事。”他每天盯着個手機瞎玩一事已經招了賀老眼了,這要知道他還綴使李元羲玩,估計又得挨頓訓。“那啥?我們過去?”

“嗯。”

因為問過賀藏鋒關于治病的一些麻煩手段,是以陳晟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被死命折騰一遍了,可一瞧李元羲拿着個小布包一幅輕松上陣的模樣,頓時又有點懷疑:“不用藥浴什麽的?”

“不用。把上衣脫了。”

陳晟怔了下,幹脆利索把上衣脫了。

旁邊賀芝蘭、程舟頓時:“哇哦~”

是個男人被羨慕身材估計都有點得瑟,如果是個美女這麽誇就更棒了,可惜沒有。是以陳晟只得暗念得意又不免嫌棄瞥兩人眼:“以為誰都跟你們一樣白斬雞似的?”

陳晟的好身材是軍部真刀實木倉操練出來的,肩寬體闊,一身肌肉看着都硬邦邦的,沖鋒褲的褲腿紮進軍靴,一雙大長腿看起來就逆天,是每個男人作夢都想有的身材。可惜賀芝蘭因為體肪不一樣估計不用想了,程舟就算能也沒那毅力去練,倆人很識時務縮在旁邊,只拿眼睛羨慕嫉妒恨。

俗話說樂極生悲,上一刻陳晟還在暗自得意自己好身材,享受別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可下一刻卻被李元羲幾針定在凳子上被動挨打,行家出手就知有沒有,陳晟只覺自己就跟那功夫電影裏被動挨打的木頭樁子似的,區別是那木頭樁子是實實在在的道具,而他是活生生的人。

最開始陳晟還去記對方擊打穴位的方式,後來卻只顧着疼了,一下子就疼的腦門冒汗那種,最後只覺胸腹間猛的一抽痛,眼冒金星之餘張嘴就是一股甜腥味噴撒而出!

原本在旁邊看着的賀老、陳老猛的起身,賀藏鋒也快一步扶住陳晟:“怎麽樣?沒事吧?”

陳晟如蝦子似的卷着胸腹半天說不出話,足足好幾分鐘才恢複過來,有氣無力的沖李元羲豎拇指:“厲、厲害!”就憑對方幾針紮的他動攤不得,以及最後那種一瞬疼出三個層次本事,他服!

看着陳晟的慘狀,賀芝蘭無端想起那條咬他的蛇。古往今來誰最不能惹?唯有醫者。

陳晟疼的這一下都認為對方是報複他之前的輕漫,不過疼勁一過,揮揮手臂頓時感覺就跟個無事人似的。

程舟看的膽顫心驚:“表哥你再仔細感覺下,剛才吐血了都!”

賀芝蘭用手肘戳他:“那是瘀血。陳哥的毛病就是因為經絡中有瘀血,吐出來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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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舟半信半疑,但看一衆神情都頗為自然,便也沒再糾結了,只問:“表哥你感覺怎麽樣?還有力氣不?”

陳晟扯了扯嘴角:“揍你沒問題。”

程舟:“……”

瘀血在陳晟經絡沉靜一年多自不可能一次就能清理幹淨,一聽這樣的治療還要經歷至少三次,曉是陳晟這種木倉林彈雨走過來的硬汗也要膽寒,陳老心疼孫子。“敢問李先生,可否換種治療方法?”

李元羲:“這是最快的法子。”

醫者最大,自己有傷的事都是秘密,陳晟知道自己耗不起,咬牙應道。“爺爺放心,不過就是疼一下,我受得住。”

深知自己孫子也不是什麽軟弱無骨的人,陳老沉吟點頭:“受不住就說,別撐強。”

陳晟點頭表示知道,賀老安撫老友:“陳晟不是個莽撞的人,他心裏會有分寸的。年輕人受點磨難不是壞處,更何況對他們來說,比起因傷勢從軍部退下來的不甘心,這種痛幾天就能好的結果是再好不過的。”

吃過常人所不能想象的苦,受過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累,誰又甘心不過輝煌幾年就黯然退場呢?人心皆是肉長,誰都有不甘不平不願的時候,不妒不憤不怨的那是聖人而非凡人。賀老說的對,賀藏鋒也好、陳晟也好,如果讓他們選擇,在痛十倍跟黯然退伍之間,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這是家族責任,更是個人報複,能展所長誰又願意餘生黯然收場?

當然,話是這麽說但痛起來的時候也是真痛,每次治完陳晟都有點懷疑人生,吐血吐習慣了,感覺就有點不對味了。

陳晟:“我覺的神醫可能不是為了我的态度問題折騰我。”

賀藏鋒:“李先生的胸襟沒你想的這麽狹隘。”

陳晟滿臉慎重:“但直覺告訴我這其中有事。”

賀藏鋒當他痛到産生幻覺,陳晟嘴裏這麽說但心裏也是真不确定的,直到後來摸到真相他的眼淚掉下來,腹肌有錯嗎?腹肌何錯之有?腹肌憑什麽要背鍋?!

其實這時候的李元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幹了,明明在下針前一刻還打算用別的法子,可當對方衣服一脫,旁邊賀芝蘭一聲‘哇哦’,他心裏的治療方案就轉了個圈。

半點不知道陳晟痛到懷疑人生是因為自己,賀芝蘭到是真心為此感到高興,當然,最要感謝的是李元羲神醫妙手枯木逢春,從最開始認識到磨到對方下山,賀芝蘭其實心裏也是沒底的,畢竟中醫在現今醫學體系裏只占小部份,誰都不能保證就一定能治,又能治到什麽承度,而事實證明對方給他的驚喜是一個又一個。

真真應了那句話。明明能憑顏值吃飯,翩翩要靠才華。

期限一到,陳晟的傷勢痊愈便頭也不回的回軍部述職了,那迫不及待以及越走越快的背景有種落荒而逃的味道,可以想見,未來很久之內對賀宅怕是有股心裏陰影了。隔日陳老親自送來診金,不記名銀行卡裏五十萬現金,除此之外還有四種市面上難見的珍貴藥材,其中一支野山參看的賀芝蘭都要眼熱,這種救命良藥可遇不可求,根本不可能在市面上流通的,可見為了陳晟的傷勢陳老算是掏了老庫房了。

這也側面表示陳老認可了李元羲的醫術,對于人品自然也是認可的,否則也不會親自走這一趟。畢竟就對方的級別來說,願意親自交往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送走陳老,賀芝蘭把東西抱到李元羲房間,半點不掩飾對那支野山參的喜歡,拍拍盒子:“陳爺爺應該是下了血本了。這種野山參這幾年都沒出現過,應該是陳爺爺從自己庫房挑的,這種寶貝用一支少一支,有錢都沒地方買。”

“你喜歡?”李元羲拿着盒子往他面前遞了遞:“送你。”

賀芝蘭有種被土豪包養的詭異趕腳,眨眨眼,哭笑不得的接了盒子放下:“這種救命的東西沒人會不喜歡。不過喜歡并不代表就一定要擁有,野山參我爺爺庫房裏也有幾支,我要是要用我爺爺一定也會給,但這支是陳老給元羲哥的,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要。否則,我前腳收下後腳我哥就能揍我個生活不能自理。”

李元羲無法理解:“不過是支山參。陳老爺子送給我,我送給你,這并不沖突。”

“那我就更不能要了。”賀芝蘭頭搖成波浪鼓,李元羲想了想:“那你用錢買?”

賀芝蘭簡直無語:“這不是錢的問題。這麽說吧,野山參是陳爺爺的庫房珍品,對這種寶貝誰家都不會嫌多,陳爺爺把它送給元羲哥你,那是認可你的醫術以及願意結交你這個朋友。元羲哥你是我請回來的人,是我賀家的座上賓,陳爺爺斟求過我爺爺的同意才跟元羲哥接觸,而我爺爺是問過元羲哥你的意見才同意陳爺爺上門的。這裏面有個轉折,但這個轉折是:陳爺爺問過我爺爺,是因為尊重你是我賀家座上賓;而我爺爺問過你才同意陳爺爺,是尊重元羲哥自己的意願。而陳爺爺親自過來給元羲哥送診金,是認同元羲哥的人品跟診金,有結交的意思。但這個結交不是因為你是我賀家的座上賓,而是單單為你這個人。”

李元羲簡直都要被繞暈了。

接觸這麽久,賀芝蘭早就發現了,就醫術跟人品上面李元羲是沒得說的,但在這些圈圈繞繞的人情往來方面,對方叫一個遲鈍。其實也是,對方深居高山打交道最多的都是質樸的村民,哪有帝都這些圈子裏的彎彎繞繞?

在圈子裏長大的賀芝蘭都不敢打包票說自己能完全明白,更何況是從未為這些頭疼的李元羲。賀芝蘭想了下,簡單道:“總之一句話。陳爺爺送給你的東西,我們賀家不能收,收了就是得罪陳爺爺;元羲哥你也不能送,送了,就是給我們倆家挑撥離間來的。”

李元羲:“不過是支百年山參,我難道還要供起來?”

賀芝蘭差點笑出聲:“這到不用。野山參能用不能送,你該把它切了做藥引就做藥引,這些是沒有顧慮的。”

“那切了給你哥做藥引?”

聞言,賀芝蘭也要糾結了。“…能。不過我爺爺應該會賠你一支更好的。”

李元羲凝視山參:“我收了個湯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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