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0:0
“貓咪啊。”
轟鄉一把倒在了自己的沙發椅上，慢悠悠的轉起了圈，桌上的白色小貓叼着小魚幹，吧唧吧唧吃的真香。
剛開始沒仔細看，這只貓咪是異色瞳，左黃右藍，難不成是波斯貓？
金發青年耷着腦袋，從袋子裏摸出了一根小魚幹遞到自己的上衣口袋，喂那只暫時下線的倉鼠。
出去兩個小時，他的辦公室有人來過，桌上的一摞文件不見了，而且——
轟鄉用食指抹了一把桌面，揉/捏着依舊幹淨的指尖。
辦公桌被打掃過了，那麽整間房間應該也是，估計是他的部下吧。
“喵。”
貓咪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忽然擡頭朝着角落龇牙咧嘴，轟鄉眉頭一皺，身體也緊繃了起來。
“哦呀，NEKO小姐一如既往的敏銳呢。”
一個身影虛幻的青年從空中突兀的出現，他有着一頭白發，眼睫毛很長，幾乎要蓋住他雪青色的眸子，身着一件紅底黑條紋的外衫和黑褲紅鞋。
明明是如此接地氣的服裝，卻無端的有一種缥缈的感覺，就像是給神像穿上衣物，也不屬于人間的那種氣息。
轟鄉可以察覺到此人與他、與世界的格格不入感，仿佛……不是人類一般。
“……你是誰？”
“撒，我是誰呢？”青年的聲音也帶着非人間的空靈氣息，令人琢磨不透。
轟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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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鄉：“我們認識嗎？”
和熟人在手機裏的聊天記錄中絕對沒有這一位的存在，他卻可以自由出入轟鄉和晖所生活的房間，至少在白發青年出現前，轟鄉是一點異樣也沒注意到的。
“這樣說的話我可是很傷心的，和晖。”
“哦，那你哭吧。”
“……”
白發青年無奈的聳聳肩，背部抽出的鐵條一把紮進天花板，原先什麽都沒有的天花板，忽然出現了一條紫色的變色龍，在被鐵條穿透後化為小方塊消散在了空氣中。
“這個東西還是先消失一下比較好。”
“……你是誰？”轟鄉第二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對方解決了一直跟蹤他的東西……看起來那個變色龍應該是什麽特殊的能力。
“是呢，你稱呼我Al……對，A就可以了。”
“好敷衍啊，別說名字，連代號都太假了。”
“是嗎。”白發青年眨了眨眼，并不在意。
不如說對于他來說，名字什麽的只是一個代稱，意義并不大。
“那麽和晖，我們來下棋吧，邊下邊聊。”神秘的青年來到轟鄉的桌邊，他的腳依舊沒有踏在地面上，整個人還是漂浮狀态。
青年逐漸靠近轟鄉，慢慢進入了親密距離，轟鄉沒有躲，他就看着A的手拉開辦公桌的抽屜，拿出了一盤西洋棋。
“黑還是白？”
“你覺得呢？”
雪青色的眸子一片淡然，他就這麽直直注視着轟鄉。
“……我黑你白。”
白頭發白睫毛，你最白。
西洋棋的對局執白者先行，在白發青年動了第一個棋子後轟鄉緊随其後的動了自己的兵，棋子落在棋盤的聲響清脆而好聽。
“我們認識多久了。”
“跟和晖嗎？”
“……恩。”
這家夥，知道些什麽。
“十年了吧。”
A落下一顆棋子，語調平靜。
“你對這件事，似乎并不意外。”
照他所說，十年的親友突然不認識他了，怎麽說都很奇怪吧。
“啊。”
白發青年執起棋子，手指微微摩挲着，雪青色的眸子一直盯着棋盤，似乎是在思考落子的為止。
“這一切都是既定的，和晖不需要為此煩惱。”
“我已經在煩惱了。”
A擡起他略垂的腦袋，看向金發青年的碧瞳。
轟鄉一臉誠懇，“早上起床到現在我死了很多腦細胞了，請救救它們吧。”
“這是人類正常的細胞更替。”
“……”
“怎麽了。”
“你吐槽了吧，吐槽了吧！明明長着這麽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臉，居然吐槽我了！”
“嗤….”一聲悶哼從A的口中洩出，他彎了眉眼，“果然人類……不，和晖還是和晖啊。”
轟鄉：“……”不是很懂你的腦回路。
不過——
“人類……你不是嗎？”
“不是哦。”
“那是什麽，雪狐成精嗎？”
哇，我看到非人類了嘞~
“……不是。”A收斂了笑意，雪青色的眸子歸于平靜，開口繼續道，“這種局面和晖是怎樣應對，我可是第一次如此期待。”
“說謊。”
虹膜微張，白發青年臉上露出了訝異的情緒。
“我曾經也是失去一次過記憶的，如果你是我認識了十年的朋友，會不知道嗎？”
這是一個試探，A對于轟鄉和晖失去記憶并不意外，相反還挺好奇轟鄉和晖會怎樣處理，但是——
[第一次如此期待]。
根據亂步……先生的話——
「你怎麽又失憶了。」
轟鄉和晖以前失憶過一次，至于時間，就不确定了，但能讓亂步先生像提起家常一樣的口氣說起，絕對不會久到十年之外。
明明已經有過類似的經歷了，為何還會說是[第一次如此期待]？
A愣住了兩秒，擡手緩緩鼓起了掌，帶着贊嘆的語調，“不愧是和晖。”
金發青年碧綠的眼瞳沒有波瀾，繼續注視着白發青年。
“作為獎勵，告訴和晖一件事吧。”
扣扣——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白發青年的身影逐漸變得透明，轟鄉甚至可以透過他的身體看見對面的牆壁。
“和晖是一位……”
“——王啊。”
“……”哪個王？亞瑟王騎士王征服王英雄王？羅馬皇帝波斯大帝埃及法老？我身上有某位王的靈基嗎？我可以當做聖遺物去抽卡嗎？
“我進來了。”一個沉穩的男聲從門外傳來，但還帶着些許少年急躁的語調。
咔噠——
門被推開，A的身影徹底消散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
進門的是一個黑發的小個子少年，帶着一副黑框眼鏡，手上還拿着一疊白紙。
“和晖先生，你……”
見到坐在沙發椅上的金發青年，還有辦公桌上的白貓和棋盤，小個子嘆了一口氣，“又在自己下棋了啊。”
小個子帶上了門，走進辦公室，“你昨天批完的文件我已經吩咐下去了，和所簽訂的合同一樣，HCLI交完貨已經駛出港口了，接着是今天要批改的文件。”
他把手上的白紙文件放到了辦公桌上，推了推眼鏡，等着轟鄉開口。
轟鄉：“……”這黑發黑眼的小矮砸誰啊？
轟鄉：“Port Mafia，是因為靠近港口，由港口而生對吧。”總之先随便說點什麽轉移話題吧。
“……是。”不知道轟鄉要搞什麽飛機，總之先應了他的話吧。
“但這個名字也太沒突出性了吧，我們是不是應該和Vongola，Cavallone，Passion那樣，改一個高大尚的名字呢。”
小個子：“……”
小個子：“和晖學生，意大利和日本不一樣，彭格列和加百洛涅都是百年歷史的大家族，他們的名字從初代開始就定好了的，熱情在十年前BOSS露面後也沒想過改名字，一直都是……”
……卧槽他們怎麽都來串場了！
“也就是說，Port Mafia的初代創始人取了這個名字，後代的首領就不能改了？”
“……”黑發黑眼的少年露出一個微妙的表情。
“沒文化，真可怕。”
港黑的初代出來挨打，居然取了個這麽LOW的名字！
“……但是首領已經洗白了産業叫做[森和會社]了，取了森先生與和晖先生的前一個漢字，這個名字還是不錯的。”
“少來，我簽合同的時候我們這邊還是以Port Mafia的名義簽的，[森和會社]只是做給普通人看的，在裏世界中我們依舊是港口黑手黨。”
“……所以？”
“幹脆将計就計成為名副其實的[港口黑手黨]吧，橫濱的港口已經拿下了，差不多可以擴展業務把東京港、大阪港、名古屋港、神戶港都占領了吧。”
“……”
“而且我們的Port Mafia并沒有日本的前綴，因此等日本的港口都收入囊中後再把隔壁的釜山港上海港香港港維多利亞港打下來，這樣就掌控了亞洲的所有大港口了，再以此為分據點擴展勢力，把歐美的港口一舉拿下。成為真正的Port King，港口之王！”
“……”
“啊，我是開玩笑的，別當真啊。”
啪——
厚厚的紙張資料正欲打上轟鄉的頭，小個子氣的胸膛劇烈起伏，吸氣呼氣都有些不穩了，他強壓下情緒，“和晖先生開玩笑也請适可而止一點啊！”
啪。
金發青年握住了小個子的手腕，那雙驟然亮起的綠瞳，不用于主人平穩的聲線，散發着絲絲的冷意，“第一次見面就這樣不敬，我可是很難手下留情的。”
手上用力，感受到疼痛的小個子不由得松開了拿着資料的手，白紙洋洋灑灑的飄舞在辦公室，落到了地板上。
黑發黑眼的少年很快找到了轟鄉話語裏的關鍵詞。
[第一次見面]
他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的看向轟鄉的臉，再次被那陌生的神情刺傷。
“不……不應該這樣啊。”
他十一歲的時候異能暴走，抹去了轟鄉和晖十一歲以前所有的記憶，這幾年他拼命控制自己的異能力，終于找出了可以消除當年異能力的方法。
為了防止記憶過載影響到大腦，他昨晚選擇在和晖先生睡着後使用異能力，但是……
垂下頭，聲線還有些發抖，小個子少年把一切都告訴了轟鄉。
“我是藤野樹人，異能力[朝花夕拾]，可以抹消他人的記憶……”
【在這裏感謝太某某的幫助，還有審訊室裏的囚犯作為他們的實驗品。】
[人間失格]可以消除任何異能力的作用，但是轟鄉和晖身上被藤野抹去的記憶，即使觸碰了太宰治也恢複不了。
難道是有時間限制嗎？
經過多次試驗，太宰治得出了結論。
一旦超過七天，[朝花夕拾]就完全定型。也就是說，只有在七天內，[人間失格]可以免除[朝花夕拾]的作用。
“本來我是想成為一名醫生的，但是家人被……殺害了，所以我加入了港口黑手黨，我要查清父母的死因！”
轟鄉沉默的聽着，思緒卻飛到了辦公室外。
哦，棄醫從黑啊。
“和晖先生似乎從小就一直在港黑了，但這幾年我也在，有不明白的事都可以問我，我一直都在和晖先生的身邊的。”
“不用了，我十一歲失憶的時候你可不在我身邊，那個時候我是怎麽瞞過去的？”
“……和晖先生很厲害，沒有借助任何人的幫助，一個人在港黑，面對前代的時候也沒有暴露。”這麽一想，現在的和晖先生應該更不需要他了啊。
藤野樹人心情再次低落下來，不再言語。
“昨晚你來找我就是為了恢複我的記憶？”
小個子躊躇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話，“沒有，昨天只是和晖先生有事要問我，之後我就離開了。接着等淩晨和晖先生睡着後我再對和晖先生使用了異能力。”
“……”合着我不知情嗎。
“為什麽要這麽做，直接告訴我不好嗎？”
“這個……”藤野樹人的話匣子斷了。
「如果和晖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恢複了記憶，肯定會對他忘記的人們感到內疚的，這個時候就可以從和晖身上……」左眼纏着繃帶的少年，右眼發出近乎妖治的光，帶着蠱惑的聲線說道。
見他沉默，金發青年也沒有逼問的意思，兩人就這麽在辦公室沉默了半分鐘。
“藤野啊，”轟鄉拿出手機，翻開了人物通訊錄，找到[老媽子]這個備注，“異能力只有一個嗎，你還有沒有[吶喊]這樣的攻擊技能，[彷徨]這樣給敵方上DEBUFF的技能，或者[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的瞬移技能？”
“……每個人只有一種異能力，和晖先生。”
“是嗎。”
按鍵删除了[老媽子]這三個字，重新打上新的備注——
迅哥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