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0:0

傷口并不深,這對于劄克來講算不了什麽。

金發青年等了他半分鐘,見他還在原地喘息,并沒有繼續等的意思,轉身邁步離開。

并沒有掩飾的腳步聲傳進劄克耳邊,少年心急的擡起頭,他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越來越遠,渾身又被另一種恐懼所覆蓋。

「等等,鄉!」

少年快速邁開了腳步,奔跑着向着前面金發青年的背影追去。

僵硬的肌肉忽然運動起來,劄克的動作有些不順暢,他踉踉跄跄,撞到了好幾個之前避之不及的行人。

「喂!」有大聲的質問。

「怎麽回事,這家夥……」有不滿的抱怨。

「離他遠點,瘋了嗎。」有虛僞的诋毀。

但劄克已經顧不得其他了,他只盯着前面那個身影。

近了,近了,還有一步!

「鄉!」

他猛然抓住轟鄉和晖的校服衣角,牢牢攥在手心。好像手裏的力道越大,心裏的不安就能褪去一點。

——不要丢下我……

宛若迷途的小獸只能在原地徘徊,那種寂寥與無措……他不想再體會第二遍了。

轟鄉和晖腳步停頓了一瞬,視線朝劄克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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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暴露在淩厲的目光下,劄克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但手中的衣角依舊沒有松開。

好在不過一兩秒,金發青年就移開了視線。

「你接下來,有什麽安排嗎?」

因為轟鄉和晖是臨時回的橫濱,他來到海港處游擊隊的安全屋把劄克帶了出來,并不知曉劄克接下來有沒有什麽任務。

「沒有。」回答的不假思索,完全無視了游擊部隊接下來的掃蕩工作。

反正他是跟着鄉的,所謂的BOSS什麽的一邊去。

金發青年不疑有他,似乎相信了。他帶着兜帽少年拐拐繞繞,走進了一家裝修粉嫩的甜品店,随意挑了兩個小蛋糕坐下。

這家店以女性友人和情侶居多,像轟鄉和晖與劄克這樣兩位男性就很顯眼了。

不時有打量的視線朝兩人看來,劄克惡狠狠的咬着牙,把兜帽又往下拉了拉,恨不得連下巴都藏進兜帽。

啊,好煩,幹什麽啊,那群家夥……啊,好想殺人……

——但是不行,鄉說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搞出麻煩。

握拳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這是他在渴求武器……劄克正在努力克服心理的煩躁。

轟鄉和晖見坐在自己對面的少年如此坐立不安的模樣,平淡的開口道:

「劄克,張嘴。」

「……啊?」

金發青年拿着一個小勺子送進了少年的口中,濃郁的巧克力瞬間溢滿了口腔。

巧克力慕斯蛋糕入口即化,根本不需要咀嚼,劄克懵懵的就這麽咽了下去。

「甜嗎,甜就是好蛋糕。」

「……」

「是甜的。」

轟鄉和晖一點頭,表示知道了。

「那個,鄉……為什麽要來這裏。」

對面的人動作停住了,小勺子插在蛋糕上,擡頭望了過來,「說來了,劄克,今年十五歲了吧。」

「啧,不知道,這種事情無所謂吧。」

從有記憶起劄克就在那家孤兒院,那對夫婦也沒有閑心告訴孩子們他們的生日年齡什麽的,只是不讓他們餓死就好。

不……死了也無所謂,他們會讓其他孩子挖個坑把死者埋了,領着政府救助兒童的基金卻從花在兒童身上,就自己過着逍遙的生活。

回憶起了不好的事情,劄克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緊咬着下唇,不再說話。

金發青年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一本證件和一個小小的紅色圓柱體,放在桌上。

與桌板相交的聲音吸引了劄克的注意力,轟鄉和晖将這兩項東西推了過去。

是健康保險證和印章。

日本并沒有身份證,一般都用駕駛執照來證明身份,但劄克明顯還沒有成年,自然是用不了駕照。就只能用健康保險證了,而且健康保險證上面還不需要照片,這對劄克來說正好。

印章則是簽名一樣的東西。像是簽收快遞,收水費電費單時,日本不認簽名,而是認印章。印章是要去專門的政府機構辦理的,具有法律效力。

「以後我給你寄東西就可以直接簽收,不用再去麻煩廣津老爺子了。」

剛來日本的時候劄克什麽都不懂,轟鄉和晖又在東京,給劄克的東西只能寄給他。可是沒有印章的劄克又不能簽收,所以只好請其他人幫忙簽收,再轉交給劄克。

健康保險證上的[艾紮克·佛斯特]是用日文寫的,劄克自然是不認識,但不妨礙他看懂羅馬數字。

「這個7/24是……」

「你的出生日期,就是生日。」轟鄉和晖又舀了一勺蛋糕,遞到兜帽少年嘴邊,「就當是今天了,劄克。」

「生日快樂。」

***

快回想起來,早上看手機的時候,今天是幾號來着……7月——

——24!

怪不得劄克問他接下來有什麽安排,敢情是想讓自己陪他過生日嗎!

不過……

轟鄉對上少年暗含期待的眼神,心裏再次唾棄起轟鄉和晖這個渣渣。

一根鞭子一顆糖,真有手段。

但現在正事要緊啊!

“晚點再說,現在有正事。”

金發青年側身,示意身後的幾人進來。

伊森和雨流美彌音走在最前面,廣津柳浪站在門口,巡視着外圍的情況,那個深褐色頭發的少年也跟着他站在門口,看來是不打算進來了。

轟鄉:“……”老爺子!求你進來解說啊!

但廣津柳浪接收不到轟鄉的腦電波,轟鄉心裏嘆了口氣,只好自己來了。

他語氣鎮靜,視牆上的裂縫和地上的鐮刀于無物:“游擊隊是直屬于首領的部隊,一切聽從首領的指令。”

伊森的面容有些松動,居然被分配到了首領的直屬部隊?那麽這個部隊,這間安全屋,一定有很多值得調查的東西!

不,要仔細想想……哪有一來就得手的?他進入黑衣組織五年多了,連幹部之類的身份都沒有調查出來,港口黑手黨雖然基地固定,但依舊要小心謹慎!

“既然直屬首領,游擊隊自然在實力上是數一數二的,能進入游擊隊也是對你們實力的認可。接下來我就不細說了,由游擊隊的成員們帶你們吧。”

雨流美彌音把目光轉向了在場的唯一一位游擊隊員,劄克身上。

“喂喂,真的假的,要這種小鬼來帶我們嗎?”

轟鄉:“……”幸好劄克日語不太好,不然肯定要暴起了。

兜帽少年掏了掏耳朵,“哈?你這死八婆好吵啊!”

轟鄉:“!!!”這不是能聽懂還會說日語嘛!藤野你的假情報想害朕嗎!而且兒砸你的音色莫名耳熟喂!

算了不管了,把他們扔這裏就可以了吧!

“劄克,最近跟紫小姐學的不錯嘛,日語說的挺熟的了?”

兜帽少年:“……”其實是髒話學的最快說的最好。

轟鄉把目光轉向雨流美彌音,女人看着劄克,沒被眼罩遮住的紫色瞳孔流露出一抹輕蔑。

“這裏是能力至上,有能力的人自然不會被化為塵土,你們想爬上來,還是被踩在腳底,自己看着辦吧。”

“劄克,叫幾個老隊員來,跟着他們看看怎麽帶新人。”

具體情況就算是劄克的前言不搭後語他們肯定能了解,畢竟轟鄉和晖和廣津柳浪都親自來送人了,再不濟,新人們自己沒嘴嗎?

“……哦。”

見任務差不多完成了,轟鄉便轉身準備離開,一腳踏出房門,又被叫住了。

“鄉,你等下……還會來的吧?”少年的聲音完全沒了剛才的煩躁,看似平靜的語調,顫抖的尾音卻暴露了他的緊張。

轟鄉腳步一頓,還是忍不住回頭,對上了金黑異瞳少年的期待眼神,“……等我電話。”

少年的眼眸頓時亮堂了起來。

安全屋外。

“那麽,轟鄉大人,老朽要和立原回去了,先失禮了。”

[回去]

明明他們是一起來的,既然廣津柳浪提出了所謂的[回去],那麽他們的[回去]路線就不是同一條了。

“恩。”

果然,在轟鄉應聲後,老爺子和立原道造上了另外一輛車,朝着另一條道路開走了。

現在原地只剩下轟鄉和那一輛一開始的車了。

車窗上貼着黑膜,看不清裏頭,轟鄉自然也看不清司機的面容。

咔啦。

轟鄉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坐了上去。

司機:“……”

司機:“!!!”

男人剃了個寸頭,花襯衫的扣子解開,露出腹部,手腕上有一對綠色的腕帶。是歐洲人的長相,可能只是比較顯老,看起來有三十歲的樣子。

整體形象和這把車非常不符。

港黑幹部級別的車是自然是高級車,駕駛室和乘坐室分開,乘坐室有着兩排座位,對立而分,還有小冰箱和音響,條件非常好。

駕駛室的司機是見不到乘坐室的人的,甚至在乘坐室把隔音板放下來之前,他連一絲一毫的聲音都聽不見。

但能給這種級別的車做司機,這個寸頭男人肯定有什麽能力突出的地方。

比如——

轟鄉的視線移到他的手中,男子手裏正提着一個酒瓶子,瓶口的直徑不過一厘米。裏面卻有一團灰黑色的毛茸茸生物,還在動彈着。

那是一只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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