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0:10
偷懶。
口丕！
忙裏偷閑, 是和晖最拿手的事了。
當年剛覺醒火焰被港黑首領摁着脖子訓練的時候, 金發小男孩都能偷溜出訓練室給瓦爾特P88補充子彈，從莫斯科旅館學來的一手“金蟬脫殼之術”用的賊溜。
White Room的孩子們幾乎都是非時院的子女，他們帶着父母的期望, 将成為黃金之王的氏族, 為國家效力, 卻不料教育機構的局長禦槌高志早已有了異心, 把孩子們帶上了歪路。
住所在宿舍, 吃飯在食堂, 不定時的檢查……且都有專門的人員看管, 所以雖然都在一起，孩子們卻幾乎沒有交流過，他們受到的教育也告訴他們, 這是沒有必要的。
為了學習海量的知識, 孩子們待在White Room的時間很長，曾經有孩子問過為什麽裏面都是白色，講師回答說白色有利于大腦意識的禁锢，比如牆壁上如果有圖案, 大腦就會因為圖案聯想到別的東西, 思緒會慢慢跑偏。
而白色則不會，周圍什麽都沒有，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不容易走神。
金發小少年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斜了斜碧色的眼眸, 想到了當時和自己穿着同樣衣服的太宰治。
那個黑發男孩在他家住了一年，除了家裏的角落總會摸出繃帶外，存在感很低……也不算低，太宰治一開始還是會在和晖面前冒泡的，但和晖對沒有覺醒異能力的太宰治沒興趣，每次總是敷衍的打發他。
後來他在某次“散步”途中登上了燕騎士，三個月沒有回去。直到暗永燕生自殺、與謝野晶子發狂、日本戰敗後，重新回到家的金發小少年發現，撿回來的狗崽子跑了。
和晖也并不在意，畢竟只是個普通的小孩罷了。比起太宰治，确定是異能力者的暗永燕生更有價值一點。
之後，和晖帶回了中原中也、比水流、NEKO……眼看着異能力者越來越多，和晖一個作死把自己搞到黃金之王的地盤來了。
金發小少年無奈的嘆了口氣，靠在走廊的牆壁上。自己的監護人是混黑的，對上黃金之王還能有勝算嗎？
等等，也許那個瘋父親根本沒察覺到他不見了吧。
現在是午休時間，和晖沒有回到White Room去，而是站在了外邊。孩子們不會被允許跑遠，穿着白大褂的看護人員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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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以學習為第一要業的孩子，他們的午休時間很短，只是單純的讓孩子們清醒一下飯後倦意的頭腦，就要重新開始學習。
White Room有好幾個班，根據學習的進度劃分，和晖已經跳了三個班了，天賦如此之高，還是「兔子」親自帶來的，禦槌高志叮囑講師們把和晖作為重點觀察對象。所以即使是休息時間，和晖身邊的白大褂都要比普通孩子身邊多幾人。
但這都不是問題。
靛色的火焰從空氣中燃起，金發小少年的身影化為虛無，現場只有空氣。白大褂們神情恍惚了一瞬，懵懵的轉了個身，朝其他方向走去。
角落裏，棕色頭發的小男孩暗金色的眼眸裏劃過一絲驚訝，五歲的绫小路清隆雖然表情少，但還不至于像未來那樣成了一個面癱。
男孩的雙手攥住了拐角處凸起的牆面，顯然，只是單純來學習的绫小路清隆還沒有見過異能力的顯現，他面前發生的大變活人超出他的常識範圍了。
和晖用幻術隐匿了身形，在經過棕發男孩身邊時倏然顯露，一手拉住了對方的手腕，不容拒絕道，“跟我走。”
溜出去一定要抓個墊背的，這是溜號準則。
绫小路清隆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金發小少年拉走了，整個動作過程銜接的異常順利。
“喂，你……”
棕發男孩的聲音哽住了。
因為他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編號。
其實White Room裏的孩子，只有幾個講師會記得他們的名字，其餘講師和同學，在必要的時候都是用他們所謂的學號（編號）來稱呼他們的。
绫小路清隆他記得，自己三歲剛被父親送進White Room，因年紀過小而被暫時放在了一個中層班，裏面都是比他大四五歲的孩子。
這個班裏最受講師歡迎的，是一個學號（編號）為619的黑發男孩。他相貌精致，很會說話，特別是女講師，總是特別喜歡他，在不違反規定的情況下，大人們甚至會給619帶一些小零食和小玩意兒。
但不久後，619消失了。
是意外失蹤的，當時White Room的講師們都聚集起來尋找他，因為619是中層班最聰明最讨人喜歡的孩子，也是禦槌高志最看好的棋子。
绫小路清隆曾在619消失的前幾天，在設施高層的走廊上透過玻璃窗見過他一次。
那是回收垃圾的地方。
因為講師總會偷偷給黑發男孩帶外面的好吃的，619在用餐時間結束後都會去一趟垃圾回收站，據說幾年來一直是這樣。
具體幾年，绫小路清隆就不知道了。
他也沒有主動告訴講師他在垃圾回收站見過619。
畢竟和他無關，不是嗎？
三歲的绫小路清隆很快被分到了小班，裏面都是三歲以下的孩子。小班裏最聰明的是一個白發紅眼的女孩子，最令人震驚的是，那個孩子只有一歲，身體特別瘦小，看着她搖搖晃晃的走路绫小路清隆總會忍不住拉她一把。
其他的孩子，包括绫小路清隆自己，也只是被禦槌高志判定為聰明、有潛能的孩子。而這位年紀最小的女孩，她是一名實實在在的天才。
超強的記憶力和數學推演能力，如果不是她年紀小身體太弱，白發紅瞳的女孩完全可以去中層班甚至高層班。
思緒跑遠了，但無論White Room裏的孩子如何聰明，那也是「合理」範圍內的存在。可眼前這是……魔術、心理暗示、催眠術？
沒有防備的被拉走，想喊卻又叫不出對方的名字，可話已經出口了，绫小路清隆有一種進退兩難的尴尬。倒是金發小少年看出了绫小路清隆的窘迫心态，大大方方的告訴了說了自己的名字，“我是和晖。”
“绫小路……清隆。”在White Room呆了兩年，棕發男孩對和晖這樣的行動感到不解，卻又有一絲極淡的好奇心……他是誰，他剛剛忽然消失又出現是怎麽回事，他要幹什麽？
金發小少年笑了，碧色的瞳孔看向透明玻璃，視線穿過了窗戶，“這樣一來，小路，我們就是共犯了！”
男孩暗金色的眼眸再次劃過一道驚訝——
他是要做不好的事。
他是要做違背規定的事。
事後他……他們肯定會被講師懲罰……
瞬間，绫小路清隆就理出了他們所處的局勢。按照他受到的教育，他應該甩開金發小少年的手，再向講師去告狀才對。
可這樣循規蹈矩的生存方式……
是他最讨厭自己的地方啊。
“不是小路，是绫小路。”早熟的孩子算好了下場，卻沒有拒絕金發小少年的放肆。
不止是眼前這個人……他自己，也早想這麽試一試了。
雖說之後引人注目會很麻煩就是了。
和晖拉着墊背的來到了頂樓，從鞋裏掏出一根折疊過後的鐵絲，打開了天臺的大門。
绫小路清隆：“……”White Room已經教了這個嗎？
他與和晖不是一個班的，自然不知道和晖的學習進度。
金發小少年拉着棕發男孩來到了天臺，松開了他的手腕後一把重新鎖了門，對着绫小路清隆道，“你知道白銀之王嗎？”
「中心」都是黃金之王的人，能被送進來學習就代表着和黃金之王有着一定聯系，基本的王權者信息，即使是個孩子，也是略知一二的。
绫小路清隆點了點頭。
“Hinmeruraihi（天空帝國），是白銀之王居住的飛船，飛船是按照一定的軌道航行的。而今天下午，就是飛船經過「中心」上空的時候。”
绫小路清隆有點呆，但還是又點了一次頭。
“所以，我們去找白銀之王玩吧。”
绫小路清隆覺得自己耳朵有點問題，他是不是聽錯了什麽？
…………
“啊啊啊啊啊啊！！！——”
被金發小少年一只手抓着衣領，棕發男孩身體騰空，死氣之火放出，在[天空帝國]出現在「中心」主設施的天臺上時，兩人飛上了天。
绫小路清隆，覺得自己以後怕是會恐高了。
1945年的一場空襲中，白銀之王的姐姐為了保護他而重傷，白銀之王威茲曼不顧一切激活了德累斯頓石板，希望靠石板救活姐姐，可當石板賦予兩人“白銀力量”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失去了親人的威茲曼心靈遭受了巨大的創傷，同時作為白銀之王覺醒，踏上了[天空帝國]，利用王權者的力量漂浮在空中，遠離地面的一切。
但獨身一人的生活是無聊的，威茲曼會在飛艇上觀察地上的人們，也會把一些有煩惱的年輕人接上飛艇聊天……
由于飛艇的飛行路線是規律的，甚至因此出現了都市傳說。
不過接上飛艇聊天的年輕人都是威茲曼挑選的，而有情報的人，也都知道飛艇主人的真身，又有黃金之王護着，一般人根本不會來打擾他。像這樣不請自來的客人……白銀之王從沒遇到過。
所以，當威茲曼看着艙門前的兩個小少年時，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
離地面千米高的飛艇，先不提他們是怎麽上來的，能闖進他的飛艇……他是不是該和中尉說一聲或者報個警？
秉着來者是客的原則，銀色長發的男人還是溫和的接待了兩位小少年，請他們坐到了沙發上，并給他們上了紅茶。
绫小路清隆的父親是一位赫赫有名的政治家，和大家族鈴木赤司須王一樣，都是屬于黃金之王的氏族——非時院。他在被父親送進「中心」的White Room時就被告知了，自己以後成為非時院的一員并接代父親的位置。
即使父親身為非時院，绫小路清隆也見不到黃金之王。作為黃金之王的好友——白銀之王，對他們來說更是傳說的存在了。
棕發男孩捧着熱騰騰的紅茶，坐在一條長沙發上，神情還是有點恍惚。倒是和晖有些大大咧咧，用稱得上“失禮”的态度面對黃金之王。
“有牛奶嗎，我想要把它們混合起來做成奶茶喝。”
威茲曼暖棕色的眼眸劃過一絲意外，倒也沒有因為小少年的要求而生氣，“這裏沒有牛奶。”
[天空帝國]因為白銀之王的重力領域從未降落過，只是單純的順着軌道飛行。可威茲曼既然生活在飛艇上，衣食還是由黃金之王手下的小飛艇定時提供的。生活的只有白銀之王一人，那麽食材自然也是按照白銀之王的喜好來的。
“不好意思啊，除了紅茶以外……只有咖啡和酒了。”而後兩項顯然不适合給孩子喝。銀發男人撓了撓臉頰，眼神有些飄忽。
話說奶茶——把牛奶和紅茶混合起來的飲料，現在地面上的孩子已經喝這樣的飲品了嗎？
另一邊的绫小路清隆如坐針氈，未來的現實主義者根本猜不透想一出是一出的和晖腦子裏裝了什麽東西。只是覺得……那個金發小少年所要做的，和他一直所堅持的避世處事法，絕對是相違背的。
果然，下一秒預感就成真了。
“什麽啊，[天空帝國]居然連杯奶茶都沒有，真是無趣。”沙發上屁股都還沒坐熱，和晖就站起了身，擡頭看向對面的白銀之王，“您真是OUT了的老爺爺呢。”
臉嫩的和二十歲一樣的老爺爺：“……”
然後，場景切換。
前一刻還在艙內招待客人的威茲曼，後一刻站在了大開的艙門前，狂風呼呼烈響，吹起了他的銀色長發。
怎麽回事？時間跳躍了？
“老爺爺也真是年老眼花了，堂堂白銀之王居然抵抗不了幻術？”
金發小少年站在他旁邊，連帶着一臉訝異的棕發男孩。
啪嗒——
“下去，我請你喝杯奶茶吧，白銀之王殿下。”和晖一腳把戰五渣的威茲曼踹下了飛艇。
威茲曼：“？？？”
感受着飛艇艙門外的風……在對方碧色的眼眸看過來前，绫小路清隆默默咽了一口唾沫。
“我自己跳？”那我絕對死定了啊！
和晖歪歪頭，同意了這個墊背主動提出的要求，“You Jump，I Jump.”
绫小路清隆：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