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折夢白全身沒力氣,在林凡懷裏乖得像只漂亮的布偶貓一樣。等林凡把折夢白放到床上,沒來得及說話,折夢白就恢複了一點力氣,然後對着林凡就是一頓又抓又撓。
他知道他的身體狀态,以他現在的力氣,打林凡一下也不會疼,索性用指甲抓撓,這樣能傷到林凡。
甚至他還咬了林凡一口。
但力氣很快就又用盡了,他雙手無力地垂下去,頭也往枕頭上跌,林凡伸手扶住折夢白的後腦勺,把折夢白的頭平穩地放回枕頭上。
他細細地吻了吻折夢白發紅的眼睛,“乖,別亂動。”
随後溫熱的手掌和幹燥的唇一同離開了他,不一會兒,在纏繞身體的淡淡草藥味完全消失之前,林凡身上的味道再一次環繞他。
林凡往他嘴裏塞了一片人參。
他用舌尖頂了頂,想把參片吐出去,卻被阻攔了,參片又被按進了他嘴裏。
“不許吐。”林凡的聲音随之響起,他溫柔地哄着他,“聽話,含一分鐘就好,一會兒你想吃什麽,我都給你弄。”
折夢白沒力氣反抗,見好就收,弱弱地說了一句:“我不吃藥膳,不喝湯藥。”
“好。”林凡寵溺地笑道。
折夢白一邊心想,等我有力氣的,再收拾你,一邊乖乖含參片。
林凡看着他含了一分鐘,伸手過去,示意折夢白吐出來,折夢白含的時候不情不願,吐得倒是痛快,林凡把折夢白含完的參片扔掉,然後走出了竹屋。
過去了大概半小時,有人端着粥食小菜進來了,來人卻不是林凡,而是林凡的師妹。
“師兄有事,托我過來照顧你。”小師妹清純可人,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純真模樣。
她的眼睛很大,也很清澈透亮,像是一片未被世俗沾染的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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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夢白面對林沫雨時有些心虛,所以沒有把對林凡的怒火牽扯到林沫雨身上,一番相處下來雖然算不上愉快但還算和諧。
折夢白拿勺的手有些發抖,他把勺摔回碗裏,放下碗,氣呼呼地躺了回去。
都是林凡害的,折騰了他整整一個晚上,他吃粥都拿不起勺。
小師妹明顯看出了折夢白的窘迫,她看了看還剩半碗的瘦肉粥,說道:“要不我喂你吧?”
“不用,我想睡覺了。”折夢白拒絕道。
小師妹讪讪地收拾了下,然後端着東西退出了竹屋,小心翼翼地關上門。
穿行過竹廊,她在返回廚房的路上,聽見了藤條揮動的聲音,她對這聲音很熟悉,她師父收拾她師兄時,手中的藤條甩動,就會發出這個聲音。
她把手裏的東西放在廊凳上,尋着聲音找了過去。
後院中,老道士又一藤條抽在跪在地上的林凡身上,瞬間抽出了一條血痕。
顯然老道士怒氣不小,手下絲毫沒有留情,“你就是為那個家夥破了身?”
小師妹聽見這話,瞪大了眼睛。
“你以為你為他破身就能救他不成,他就是個短命的,命該如此,你就算死在他肚皮上也救不了他。”老道士恨鐵不成鋼道。
大多數的都市龍傲天小說最終都會轉向玄幻,畢竟一個世界套個三四次的娃就套完了,沒什麽可寫的了,只能去套玄幻了,轉戰另一個世界。
這本小說也一樣,林凡修的體術是一本仙界功法的第一層,而修第一層的前提是他是童子之身,未破第一層不得破童子之身,否則一切都将功虧一篑。
當然,這也就意味着,林凡的初洩很補。
不過這本小說早早斷更了,留下的伏筆成了爛掉的坑,只在字裏行間透露出一些端倪,全貌都沉在了作者的腦子裏,連折夢白這個讀者也不知道。
“您說過,我的……那個,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甚至可以保人屍身不腐……”這一句話林凡說得小聲又別扭,說完臉都紅了。
小說的原大綱中,幾乎是把林凡初洩的功效吹得天花亂墜,什麽解百毒治百病,還保肉身不老屍身不腐,也就幸虧折夢白不知道,不然不定怎麽吐槽呢,至少得罵作者一句傻逼,你他媽的主角的精華包治百病是吧,還能當福爾馬林用,這何止是包治百病啊,這是包治各種不服啊。
“是是是,我說過,可他的情況不是那麽簡單的,是老天爺讓他死,你還能和老天爺剛嘛。”老道士氣得用藤條打林凡的腦袋。
鮮血順着林凡的額角流下來。
他這個徒弟向來無欲無求,他從小到大都忌諱讓林凡了解男女之事,就是怕林凡有朝一日把持不住,破了身,結果到最後還是破了。
他氣憤間又不禁想,這些事都是誰教林凡的,把他好好一個心思幹淨的孩子給教給這樣了。
氣過之後,看見林凡頭上的血,他又心疼又無奈,嘆了口氣,沉沉地坐在了石凳上,“你明知無用,為何還要做這無用之功?”
是啊,其實林凡早就知道沒用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他總忍不住抱有一絲僥幸,總想争辯幾句。
萬一有用呢。
有用了,折夢白就能活得久一點了。
然而他的每一次僥幸都會被生生碾碎,他臉上因為羞意而泛起的紅瞬間消失,臉色轉而變得慘白,心頭只感覺被攥着被壓着,令他窒息。
“師父,你救救他,我求你了。”林凡伏在地上連磕了幾下頭,他紅着眼睛,聲音顫抖。
“你知道的,我救不了他。”老道士嘆息道。
林凡頂着流血的額頭,抓住老道士的道袍,不肯罷休:“師父。”
“你這又是何必呢,救不了就是救不了,你帶他走吧。”老道士狠狠抽出自己的道袍一角,甩袖進了自己的屋子。
小師妹躲在角落裏,借牆壁遮擋自己的身體,她在那裏躲着,林凡在院中跪着,頭磕在地面上,一直沒有擡起來。
滴答滴答的輕微聲響在一片寂靜中蕩開。
不知滴下來的是血還是淚。
小師妹腿都蹲麻了,她扶着牆,小步小步地挪動着,回到竹廊中,她端起放在廊凳上的端盤,朝廚房走。
越走,她心裏頭越是沉甸甸的。
但師父都解決不了,她又能做什麽呢,甚至想去安慰一句,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在她的印象裏,師兄好像對什麽都游刃有餘,他天賦逆天,又對外物無欲無求,所以他從小到大都沒有拼了命地争取過什麽。
他似乎生來就是為了證明天才的優越和與衆不同。
她第一次見師兄那副模樣。
他臉上滿是本該屬于普通人的無力。
他拼了命地想挽救一個人,可那人如手中沙,從他指縫間流逝,他攥緊手掌仍阻止不了他的離去,他只能眼睜睜看着,不願接受。
“哎。”
無力和無措繞在一個十七歲的女孩的心頭上,最終全化為了無人聽到的嘆息,在長長的竹廊裏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