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疼痛令何種眼前一片花白,蒙在視線上的灰霾好不容易消散了一些,他就看見折夢白站在他面前,手裏拿着一塊大石頭。
砰的一聲,石頭砸在了他的腦袋上,頓時破開道口子,鮮血橫流。
“媽的,一天天嘴裏除了老大就是老大,我讓你大。”折夢白罵着,扔掉了手裏染血的石頭。
反正何種抗揍,死不了,他就沒有手下留情。
他煩死了何種這個人設,一心只有林凡,無論他對何種多好,只要林凡下令,何種就會殺死他。
何種根本沒有心。
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他他媽都快死了,還他媽的老大老大的。
何種難道就沒有作為一個人最基本的同情心和憐憫嗎,他要的也不多啊,他就想一個人待會。
“他媽的,去死吧你。”折夢白踹了幾腳被砸暈過去的何種。
然後他氣呼呼地下山了。
只剩不到十天,他想遠離他讨厭的一切,開開心心地過完這荒唐又短暫的人生。
下到山腳,兩道車燈穿透黑夜,像是早已等待在那裏,穿過密林,折夢白不自覺被光亮吸引了過去,他沒有靠得太近,借樹木遮擋自己的身軀。
但還是被人發現了。
車旁的一個男人側過身,望向了他所在的方向,像盯準獵物似的眯起了眼睛,他走進了密林,站在離折夢白只有三米的地方。
“折少,麻煩您跟我們走一趟。”男人道。
折夢白沒那麽傻,置若罔聞地躲着。
Advertisement
男人等了一會兒,見沒人出來,他掏出了手槍,朝折夢白腳下開了一槍。
槍聲炸響。
子彈只差一點就射到折夢白身上,折夢白瞬間汗毛豎起,冷汗一下打濕了他的後背。
他自知藏不下去了,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被男人用槍指着請上了車。
折夢白對此地陌生,他是第一次來這裏,只感覺車一直在往北開,卻不知是開向哪裏,連個模糊的大概位置都不清楚。
車窗外夜色沉沉,風聲在窗外呼嘯,車燈僅僅照亮了前方的一小段路,再前方的路便又是一片漆黑了,這讓折夢白覺得他們是開進了不見光的黑暗裏,一頭紮進去,再也出不來了。
一路上,男人一直戒備着折夢白,槍口指着折夢白就沒移開過,折夢白也一直在尋找脫困的機會,僵持到車停,折夢白都沒尋到機會,男人對他的警惕心太強了,沒放松過哪怕一秒。
車不知停在了哪裏,周圍黑漆漆的,看不太清,模糊能分辨旁邊有一間倉庫,倉庫的門上懸着一盞幾乎快要不亮的燈,車燈照亮的地方僅能看見一堵牆和一個破鐵桶,牆上爬滿了藤蔓。
男人用槍口頂了頂折夢白的腰,示意他下車,折夢白感受到腰上的力道,咬了咬牙,下了車。
男人跟在他後面也下了車。
真是煩死了,折夢白心說。
就連最後的時間,都不讓他安生。
他只是閑得無聊,看了一本斷更的小說,怎麽就淪落到這等地步,他心裏一陣煩躁,整個人像個快要引爆的炸彈,馬上就要炸了。
“折少,裏面請。”男人用槍頂着他的後腰,逼他往前走。
他只能往前走。
那間倉庫的門向外打開,只開了可一人進出的口子,男人在身後推了他一把。
他往前踉跄幾步才重新站穩。
這時,身後砰的一聲,門被關上,随後頭頂的燈泡突然亮了起來。
他看清了倉庫裏的景象。
一群正手持着棍棒的男人看着他,摩拳擦掌,蠢蠢欲動。
“折少,墨小姐讓我們好好招待你。”為首的男人道,“請多指教了。”
“媽的。”折夢白罵出了聲。
他就說,怎麽會給他個這麽舒服的死法,死老天,我操你媽。
一棍子擊在後背上的疼痛差點讓折夢白悶哼出聲,可他越疼就越狠,直接将一個人的耳朵咬下來。
慘叫聲尖銳刺耳。
令折夢白愉快。
外套被丢在了門口的地上,他一身素衣染血,衣衫破裂,他一只腳踩在地上一個男人的斷腿上,腿是他方才折斷的,他吐掉嘴裏的髒東西,抹了把嘴唇上的血,手背滑過臉頰,從嘴角揚上去一條血痕,像極了小醜妝面上的微笑嘴。
他笑着,“繼續。”
其餘幾個男人面面相觑,颠了颠手裏的家夥事兒,心裏一陣陣發寒,他們面對的只是個瘦弱且手無寸鐵的青年,可他們在他手裏已經折了三個人了。
青年不要命一樣,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在他眼裏,好像沒什麽比撕下他們身上的一塊肉更重要。
這簡直是個瘋子。
他不求活,他只求對方不痛快。
這是折夢白唯一能做的最無力、最狼狽的反抗。
他可以放棄生,但他唯獨無法棄心中這不甘心于不顧。
他就是不服。
殺死他很了不起嘛很爽嘛,那他就不怕死,他裝也要裝出來,他要讓死老天殺完他連點成就感都沒有。
喉間湧上來一股腥甜,他吐出一口血。
肋骨好像斷了一根,沒有傷到其他器官,他的目光掃過随時會攻上來的豺狼們,還有七個人,他能殺光他們。
不,他一定會殺光他們。
在他死之前。
既然結局已定,他必将死去,那麽他就讓那個高高在上視他為蝼蟻的死老天最後再為他大吃一驚一次,這就是他對這所有不公最後的反抗。
血腥和暴力在這間倉庫裏泛濫,不時有肉體倒地的聲音摻進混亂的聲響裏。
折夢白的神經瘋狂跳動,腎上腺素飙升,每一個細胞都在興奮地戰栗、叫嚣。看着折夢白彎起的嘴角,幾個還站着的人感覺毛骨悚然,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其中一人雙腿顫抖,吓得轉身想跑,折夢白将手中剛奪到手的棍子扔了過去,那人被棍子擊中頭部,直接被擊暈,身體受慣性影響,直直地朝前撲去,栽倒在地。
只是暈過去還不夠,折夢白是要殺了他。
折夢白像頭獵豹一樣飛奔過去,扔出去擊中目标的棍子在空中飛了個弧,又落下,折夢白擡手抓住它,對着暈過去的男人的腦袋狠狠一棍子抽過去。
男人的腦袋被打得凹陷了下去,腦花和血液混在一起,迸濺開。
人徹底死了。
折夢白被噴了滿臉血,眼睫上挂着血珠。
鮮紅的顏色襯得他臉色更白,他眼尾染着戲谑瘋狂的紅暈,整個人有種病态又蒼白的美感,像個殺人狂。
他下巴、脖頸和衣領上也全是血,他的內髒破裂,內出血,不時就要往上湧一口血。
血液覆蓋皮膚的粘膩感令他格外難受,他抹了把臉上的血,眼睫上的血珠滴進了眼睛裏,将眼睛染的猩紅一片,更顯暴戾和瘋狂。
他這副模樣實在吓人,剩下的三人心裏打顫,沒有一人敢上前,折夢白朝他們走來,落進他們眼中像極了一頭可怕的惡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