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施計逃離

厐坐在榻椅上,目光緊盯着立在地上的人偶。這就是從夭房間床底下發現的那個禾木人偶。

他聽說過人傀制造術,只是這秘術早在萬年前就被封禁,現今無人知道如何實施這秘術。

然而,夭卻制造出了這人偶。

他本以為夭就是他所知道的那樣懦弱無能,但是當他發現這人偶時,他覺得自己就好像傻子一樣被夭耍的團團轉。

他氣極了,原來夭的無能都是裝出來的,這麽多年夭一直自己居住在半山腰,無人去管他,他們也就都以為夭真的是那種膽小怕事唯唯諾諾的人。

但是仔細想想,在夭六十多歲,聖帝将夭接回聖殿的時候,夭确實是處處都比他和罔強。那時的夭很傲慢,根本不把他和罔放在眼裏。也因此,他和罔開始變本加厲欺負他。

好像是那一次把夭關到那個地方,五天五夜沒給他吃的,還一直讓他喝那黑水,他們還往水裏放了好多吸血蟲,把他折磨得奄奄一息。自那之後,夭的性情就開始大變,甚至開始任他們欺負和指使。

這幾百年來,他都沒在意過夭,甚至在争奪聖位一事上也一直提防的都是罔。

呵呵!他是真的蠢,到現在才發現,他的這個弟弟是非常的不簡單,隐忍僞裝幾百年,當真是把聖族的所有人都給騙了。

“咚咚!”敲門聲把厐的思緒拉回。

“進來。”

侍從推門而進,“聖子,夭醒了。”

“我知道了。”

厐下了榻椅,去到安置夭的房間裏。

………………………………

夭在做完那個夢之後便醒了,睜開眼發現自己還在厐的殿裏。他沒有動,集中所有注意力去感受着他身上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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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忘記他們所帶給他的一切痛苦和折磨,終有一日他會成倍的還回去。

這樣還不夠,遠遠不夠,他要殺了所有曾經欺負過他,侮辱過他的人,讓他們也嘗嘗被人踩在腳下,受盡折磨的滋味。

恨意蓋過痛意占據了夭的整個身體,臉上痛恨到極點的神情,再加上那道被水泡黑的猙獰傷痕,讓現在的夭看起來就像是從地獄走出來的修羅。

直到房門被推開,夭才收斂起他的恨意,眼神瞟向門口。

不論怎樣,厐都已經知道了他的僞裝,再裝下去也不是辦法,最重要的是要讓厐将他帶到秘境入口。

在牢房裏,夭也有些太過于偏激,故意刺激厐,遭了一頓毒打差點丢掉小命。冷靜下來之後,夭覺得還是順從着厐一點,也可以少受點苦頭,若再被折磨一次,他的命可能真的就要丢了。

“聖兄。”夭主動開口叫到厐。

厐沒有理會他,坐到床上,盯着他的臉看了好久,才緩緩開口說:“肯對我說實話了嗎?”

“我說的是實話,一個半月前我就去過秘境,得了秘術,半月前也是我将罔哥帶到秘境的。”

“你是如何進去的?”

“我是被召喚進去的。”

厐沉默片刻,又問:“封禁對你沒作用嗎?”

“沒有,我可以在聖境和秘境之間來去自由。”

“是被什麽人召喚的?”

“廿,第一代傀儡聖帝廿。”

“廿沒有死?他為什麽會召喚你?”

“他讓我去尋找獸族,解開魔傀的封印。”

“獸族?”

“對,至于為了什麽,我也不知道。”

厐又沉默着思索夭的話,如果夭說的是真的,那麽罔的獸傀就沒有說謊,而且一切似乎都可以解釋得通。

“帶我去秘境。”沉默了許久厐開口說,“我讓聖醫來幫你處理傷口,晚上就帶我去秘境。”

夭聞言微微震驚了一下,裝作考慮之後,回答,“好。”

厐離開後,夭心裏冷笑,他知道厐在打什麽壞主意。魔傀,獸族,确實是很強大的力量,但前提是能掌控他們。

沒過一會聖醫就來了,二話沒說就開始給他處理傷口,夭的忍耐力也是極強,即便疼得全身痙攣也不吭一聲,咬着牙強忍着。

聖醫的效率和效果都比他的小大嫂好太多,不多時,便将夭身上的傷口處理完畢,上了藥,将夭的身體包成一個白粽子。留下一瓶藥,囑咐兩天一換藥之後就離開了,全程冷漠臉。

到了晚上,傷口處的藥起了效果,不再疼痛得難忍,厐這才抱着夭偷偷來到秘境入口。

“聖兄,你放我下來!”

厐冷着臉問:“你可以自己走嗎?”

“應該可以。”

厐将夭放到地上,扶着他的胳膊走了兩步,見夭自己沒問題便松了手。

若不是他還有求于夭,怎麽可能這麽照顧夭。

秘境入口其實是一扇石門,石門嵌在山壁上。夭走到石門前面,擡手覆到石門之上,石門立即化成一個漩渦。

厐瞪大眼睛看着石門上的漩渦,還有些不可置信。然而夭就在厐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扭頭沖他冷笑一聲,“多謝聖兄了”,随後便倒向漩渦,消失了。

厐雖然以最快的速度反應過來,卻還是沒有抓住夭的衣襟,直直撞到了石門上。

厐怒罵一聲,踢了一腳石門,恨自己怎麽這麽大意,竟然又上了夭的當。

親眼見到夭入了秘境,厐這才真的相信了夭的話,但是夭為什麽要帶罔進入秘境?難道他們兩個在密謀什麽?

想到這裏,厐心中一寒,似乎明白了罔最近幾年為什麽一直明裏暗裏的護着夭了,或許根本不是對夭生了什麽龌龊心思。如果他們兩個真的沆瀣一氣,那麽最不利的将會是他。

就算厐再怎麽後悔憤怒也無濟于事,夭回了秘境,下次再出來的時候,一定是報複他的時候。

…………………………

“咚”的一聲,夭從漩渦裏出來直接砸到地上,扯動傷口,疼得他意識有些模糊。

夭躺在地上努力讓自己清明起來,他現在唯一想的就是,龍滅出現在他的面前,将他抱到那破殿。

然而夭在山洞躺了好半天,只聽到寒牛獸在洞外的哞叫聲,卻遲遲不見龍滅的身影。

夭的心中漸生惱意,這龍滅去了哪裏?他傷成這樣居然也不來接他,是廿沒有告訴他自己受傷了嗎?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來了?

夭猜想了許多可能,然而最後還是需要他自己強撐着傷痕累累的身體,扶着洞壁,一步一步地挪到山洞口。

當他越來越接近洞口,寒意也越來越重,夭擡眼看去,只見寒牛獸的身體卡在洞口……

原來寒牛獸感覺到了夭的氣息和血液的味道,它想要進洞來接夭只可惜自己的身軀太龐大,往洞裏走了一小段距離就被卡住了,進退不得。

本來以它的力氣,直接弄塌山洞都可以,但是它怕山洞塌了砸到夭,便一直卡在這裏不敢亂動。

夭看着寒牛獸又笨又蠢的可憐模樣,忍不住笑了,只不過一笑又扯動了臉上的傷口。

夭疼得有些虛脫,靠着洞壁緩緩下滑,最後又躺到地上。他看着寒牛獸似乎有些緊張的神色,開口說:“死不了。”

寒牛獸想哞一聲回應夭,但是又及時止住了。

夭躺在地上,顧自跟寒牛獸講着話,帶着些自嘲:“早知道這麽簡單就可以讓厐帶着我到秘境入口,在牢裏就不該故意激怒他,遭一頓毒打不說,還弄的這麽狼狽。估計當時是瘋了。”

他認為自己一向是個冷靜自持的人,那日或許是因為謊言被拆穿導致心裏慌亂和不甘,一時之間無盡的恨意将他包圍,才讓他失了冷靜,做了偏激的事情。但是現在後悔也沒用,只能将這筆賬算到厐的頭上。

躺了許久,夭又問寒牛獸,“龍滅呢?”

寒牛獸用一只前腳輕輕踏了兩下地,示意夭,龍滅在地下。

“他去了禁地?”

寒牛獸點點頭。

聞言夭眉頭微蹙,“他去禁地做什麽?”

寒牛獸搖搖頭,龍滅離開之前,只跟它說了讓他看守好那個被綁着的聖族人,沒跟它說去禁地做什麽。

“算了,就算你知道也不會說話。”

說罷,夭又站了起來,但是他又愁了,該怎麽把寒牛獸給弄出去。

他嘗試着流轉體內的力量,但是失敗了,傷的太嚴重。

思索片刻,夭走到寒牛獸身前,一只手覆在寒牛獸的大鼻子上,對它說:“我幫你化獸人,帶我離開這裏。”

寒牛獸點點頭。

“把嘴張開。”

寒牛獸聽話的張嘴,夭将自己的手掌劃過寒牛獸的尖牙,随後一道傷口便出現在夭的手掌,流着血。夭将手掌貼在寒牛獸的舌頭上,“把我手掌的血舔幹淨。”

寒牛獸雖為獸,但不是真正的獸族,它們在獸族誕生之前就存在,可以說算得上是創造獸族的原型,它們也比獸族更容易化人形,甚至不需要聖族,憑借自己的力量也可以化形。

只是獸族被創造出來之後,他們的地位急劇下降,萬年來也就剩下了那幾個,寒牛獸是其中體型最大的一個。

夭看着寒牛獸的身體發散着冷光,開始漸漸縮小,他拿走了自己的手,看着寒牛獸化為了一個通體晶藍,頭頂長着一對可愛牛耳和一對圓潤牛角的小女娃。

“母的?”夭訝異,他還以為會是個公的。

寒牛獸害羞地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過身。

夭也覺得有些尴尬,畢竟他這樣看着一個裸着身體的小女娃,太流氓了。

夭清咳了兩聲,別過頭,尴尬地說:“你先去外面找點東西遮擋一下,我自己出去就行了。”

得了允許,寒牛獸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夭繼續扶着牆自己往外走去,終是出了山洞。但是看着山洞到破殿的距離,夭決定還是等一會寒牛獸吧。

他坐到了洞口前的一塊石頭上,後背靠在洞壁上,眯眼休息等候着寒牛獸。

一直昏昏沉沉的,直到有一個冰涼的物體觸碰到他的臉,他睜開眼睛,就見寒牛獸緊張慌亂地縮回自己的手,一下子蹲到地上,低着頭不敢擡頭。

夭看着寒牛獸身上圍着的破布,勉強可以把身體遮蓋住,估計她是從破殿裏面好不容易搜出來的吧。

“你還是化回原形帶着我離開吧。”夭是真的不好意思讓一個沒他一半高的小女娃扶着他。

寒牛獸有些訝異地擡頭看向夭,藍色的眼睛裏是疑惑不解。

“怎麽了?”夭問,“你想問什麽?”

“我……”寒牛獸搓着自己晶藍色的小手猶猶豫豫。

“想說什麽就直說。”

“你,你和之前不一樣。”寒牛獸小女娃的聲音軟軟糯糯,甜甜的,很好聽。

夭疑惑,“哪裏不一樣?”

寒牛獸跟夭熟絡了一些,站起身來與夭面對面站着,笑着說:“說話變得溫柔了,也會笑了。”

“……”

他之前以為寒牛獸是公的,現在讓他怎麽對着一個小女娃呼來喝去,擺臭臉?

“你真好看!”寒牛獸沖着夭笑眯眯地誇贊說。

夭是第一次被一個小女娃當面誇長得好看,心裏還有點不自在,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寒牛獸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碰了一下夭臉上貼着藥貼的傷口,問:“你臉上的傷怎麽弄得?有人欺負你嗎?你看起來很疼的樣子,其他地方還有受傷嗎?”

“……”夭發現,這個寒牛獸是個自來熟,話還多。

就算夭沒理會她,寒牛獸也沒在意,而是繼續說着自己的話,“我可以叫你主人嗎?我想讓你做我的主人,想一直跟着你可以嗎?我會很聽話的,我還可以為你做好多事情的。”

“……”

“诶?不可以嗎?”見夭仍是沒有回答自己以為夭不願意,寒牛獸的藍色小臉立刻沒了笑容,一對牛耳也耷拉下來,帶着點哭腔,“你不喜歡我嗎?可是我想跟着你……”

“沒有。”

夭終于回答寒牛獸,這讓她剛消失的笑容又挂起來。

“那你願意做我的主人,讓我跟着你咯?”

夭輕點一下頭,寒牛獸卻立刻難掩欣喜地向他撲過來,直接撞到他懷裏,還蹭了蹭。

“嘶~”寒牛獸的這一撞把他痛得不行,本來就一直在隐隐作痛的傷口被這麽一撞,夭覺得傷口又開始往外流血。

在寒牛獸發現夭的異樣放開他之前,夭瞬間整理好自己臉上的表情,強裝鎮定。

“我撞疼你了嗎?”寒牛獸小心翼翼地問。

夭點點頭,啞着嗓子說:“我身上還有傷。”

“對不起,我不知道。”

夭擡手撫摸寒牛獸的頭發,晶藍色的短發柔柔的,滑滑的,摸起來很舒服。

夭柔聲安慰說:“沒事,你不用道歉。”

“謝謝主人。”

“你有名字嗎?”

寒牛獸搖搖頭,“沒有。”

“沒有就算了,先帶着我到破殿,名字以後再說。”

寒牛獸随後又化回原形,不過這次她的體型變小了,趴在地上,讓夭可以直接坐上去。待夭坐穩之後,體型又稍微變大一些,不讓夭因為晃動而摔下去,這才載着夭走向破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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