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說謊被揭穿

接下來的十天,夭都安安分分地呆在厐的殿裏,每日有仆人送三餐,打掃屋子,這種待遇夭可是從來沒體會過。

但是只有一點讓夭不是太喜歡,就是他的小大嫂每天早晨都執意給他換藥,每晚他的大哥都會像審犯人一樣抓着他問過來問過去。

然而今日,一切都有點不一樣,早晨小大嫂沒來,沒人來打掃,也沒人來送三餐,他的大哥也沒來。

這一晚,夭沒敢睡覺,一直睜着眼睛躺在床上。因為他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讓他沒來由的心慌。

大概半夜十分,夭的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随後他的房門被打開,夭看過去,只見一個黑影朝着他的方向走過來。

黑影從外面帶來的寒意讓夭的心一寒,還未等夭起身,黑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到了他的眼前,擡手掐住他的脖子,只用一只手就将夭從床上提起來。

扼住他脖子的大手力氣之大,讓夭覺得下一秒自己的脖子就會被擰斷。夭擡起雙手抓住他脖子上的大手,猛力拍打着。

“你還真敢騙我!”黑影怒喝一聲,掐住夭脖子的力氣又大了幾分。

夭呼吸困難,手上的力氣也漸漸減弱,最後拍打的雙手也慢慢垂下。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竟然讓厐知道了自己又在撒謊。

他的力量比罔強,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也比一直隐藏着力量的厐強,他只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反擊,他可能真的要被厐活活掐死。

他在右手中勉強凝結一個法力爆擊,厐自是發現了他右手的光亮,長臂一甩,将他甩到床頭的牆上。

後背與牆壁的猛烈撞擊,讓他好不容易才開始結痂的傷口再次裂開。除了疼痛,夭還可以十分清晰的感覺到傷口處流下來的血液。

但是這一切夭都顧不上,好不容易重新湧入胸腔的空氣讓他貪戀,他撫上自己的脖子一陣猛咳,而後大口呼吸着。

突然床塌陷一塊,夭慌亂中擡眼,只見一只大手朝又他伸來,揪住他的衣領,将他從床上拉扯到床下。

胸前的傷口與地板相撞,流出更多的鮮血,傷口再次裂開比十日之前還要痛,沒了第一次疼到發麻的感覺,只剩下了撕裂的疼痛。

看着趴在地上不敢動彈的夭,厐冷哼一聲,半蹲下來,揪着夭的頭發讓夭擡起頭看着他。隔着黑暗,夭仿佛可以看到厐臉上的憤怒和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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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你再敢說謊我一定會殺了你!你以為我只是說說嘛?啊?”說着厐又加大了拉扯夭頭發的力氣。

為了減輕頭皮的疼痛,夭不得不用手臂支撐起自己的上半身,倔強地與厐對視着,卻不肯言語半句。

“你說話啊!怎麽不說了?繼續撒謊啊!”厐連續猛力拉扯幾下夭的頭發,另一手又掐住夭的下巴,逼他張嘴說話。

夭猛力掙紮,他知道厐肯定是發現了什麽,繼續撒謊掩蓋,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快。

“怎麽不繼續撒謊了?你繼續啊!”

夭不是第一次見到厐發怒,只是以往的對象不是他,他所知道的惹過厐生氣的人,都已經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夭突然發出一陣凄厲的慘叫聲,回蕩在寂靜的黑夜。黑暗中仍然可以清晰的看到夭劇烈顫抖的身體,以及厐抓在夭胸前的手。

厐隔着衣服撕扯着夭傷口上的痂,夭只覺得厐将他傷口剛結的痂生生撕扯下來,帶着血和肉。

夭疼得快要窒息,大口喘着粗氣,嘴唇哆哆嗦嗦地顫抖着,手臂也因為疼痛而失去力氣,全身的重量都被厐拉扯的頭發吊住。

即便痛得快要暈厥,厐也沒有放過夭。他繼續撕扯着夭的傷口,似乎只有夭的慘叫聲,才可以撫平他被夭欺騙的憤怒。

他最恨別人欺騙他,對他來說這是恥辱,然而夭卻連續着騙他兩次。

将夭胸前傷口的痂撕扯掉之後,厐還沒有解氣,他的手又撫上夭受傷的那半邊臉。

“厐!你住手,快住手!”

門外小老婆的呼喊聲,叫停了厐想要繼續撕扯傷疤的手。厐擡眼望向門口,就見自己的老婆踉踉跄跄地跑了進來。

小大嫂來不及喘息就跑過來跪到地上,将厐拉扯着頭發的手掰開,抱住夭的身體護在懷裏,哭喊着責備厐。

“他是你的弟弟啊!你怎麽可以這麽狠心!”

小大嫂将夭疼到痙攣的身體緊緊護着,眼淚也吧嗒吧嗒地落在夭的脖頸間。

“你來這裏幹什麽?”厐的聲音陰冷,強壓着怒意。

“我不來你就真的殺了夭嗎?”小大嫂哭着質問厐。

“他敢欺騙我,就該死!”

小大嫂不依不饒,哭得稀裏嘩啦還不斷指責着厐,“就算被騙了又怎樣?那能比得上自己的親弟弟嗎?你怎麽這麽無情!他都叫的那麽慘,你就沒有一點心軟嗎?欺騙了你适當懲罰一下就行了,至于要他死嗎?”

厐被小老婆哭得不耐煩,站起身來,冷聲呵斥,“閉嘴,別哭了!”

“就不閉嘴!”小大嫂繼續任性哭着指責,“夭這麽可憐,你怎麽能這樣對他,就不能心疼心疼他嗎?他從小自己住在半山腰,活得唯唯諾諾小心謹慎,生怕一不小心就惹到你和罔還有父帝,他哪裏來的膽子敢私闖秘境還殺害罔啊?”

厐不想跟個婦人争辯,抓住小老婆的胳膊就将她從地上拉扯起來,夭也被直接丢在地上,翻滾了一圈。

“來人!”厐一邊拉扯着小老婆往門外走去,一邊對門外的侍從喊道,“把夫人給我關到房間裏,守好了,沒有我的允許不準放他出來。”

“你放開我!放開我!”小大嫂胡亂掙紮着,她知道她若走了,夭的性命可能就不保了。

厐最後将小老婆打暈丢給了進來的侍從,随後又回到夭的身旁,伫立許久,直到夭悶哼一聲,厐才彎腰把夭從地上抱起來,走出了房間。

在厐的手撫上他受傷的那半張臉時,夭就已經因為疼痛而陷入半昏迷狀态,他聽到了小大嫂的哭聲,知道有人把他抱在懷裏。但是他最終還是抵不過劇痛,意識漸漸模糊,卻還可以隐約感受到疼痛。

昏昏沉沉之間,腳下傳來冷意,随即冷意漸漸包裹住他的全身,讓他忍不住冷顫,意識漸漸清明。

他感受不到疼痛,只有冷意。

夭睜開沉重的眼皮,入眼的卻是水中倒映出的自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的夭,動了動自己的身體,卻聽到了從頭頂傳來鐵鏈的碰撞聲,以及水波流動的聲音。

迷蒙的雙眼看着水中的影像破碎,夭這才清明起來,他又被關到了這個地方。

從六歲那一年第一次被關到這裏,夭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多少次了。記不清次數,卻仍然記得每一次帶給他的身體和心理上的折磨。

不過,這一切,夭似乎都習以為常……

他忍不住冷笑,而後又笑出了聲,最後哈哈大笑,就像得了失心瘋一樣。

“被關到這裏,你很開心?”厐浸滿冷意的聲音從牢房門口傳來。

“開心,我當然開心!”夭停止了笑聲,回答厐。

夭的回答讓厐猛然一怔,他眉頭緊鎖着,現在的夭讓他很陌生。

兩人沉默許久,突然夭正前方照射到他身上的光亮被擋住,夭有些不悅,擡頭冷眼看着浮于水面上的厐。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罔的失蹤是不是和你有關?”

“對,是和我有關。”

面對夭果斷的承認,厐先是一愣,心裏還是不相信。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再騙我……”

夭打斷厐的話,冷笑着說:“和我沒關你不信,和我有關你還不信?你到底想要我怎樣?”

厐沉默一會,又問:“你屋子裏的人偶是怎麽來的?”

夭微微一怔,厐不提他都快把那個禾木人偶給忘了,“當然是我做的。”

“人傀制造術是秘術,你又是從什麽地方學來的?”

“呵!這種東西,還需要學嗎?”

“給我說實話!”

“呵呵!”夭冷笑,瞥了一眼厐生氣的臉,“我在秘境裏找到的。”

“還敢騙我!”

“我沒騙你,罔也是我帶到秘境的,你不信可以去秘境找他,看他是不是在那裏。”

“你撒謊都不經過腦子嗎?”厐冷嗤。

“呵呵!不相信嗎?不相信的話你就殺了我啊!”夭故意激厐。

“你以為我不敢嗎?”

“你當然敢!”夭有些陰陽怪氣,“有什麽是你厐不敢的?”

“那你就給我說實話!”

“我說的是實話。”夭怒吼着,“你不相信怪我嗎?”

“秘境被封印着,進不去出不來,你又是如何進去的?”

“誰說進不去?我就可以啊!”夭似乎有種破罐子破摔,拿自己命在賭的想法,“進不去的人都蠢,說進不去,你們就相信嗎?”

厐突然伸手捏住夭的下巴,瞪着夭,惡狠狠地說:“注意你說話的口氣!”

夭倔強地與厐對視着,眼裏對厐的嘲諷刺激到了厐,厐手中化出鞭子,“啪”的一聲抽打在夭的身上。見夭不為所動,又連續着抽打了幾鞭,直到夭被他抽打的口吐鮮血,他才停止動作。

夭“呸”的一聲将自己口中的鮮血吐到厐的身上,而後瘋了一樣刺激着厐,“哈哈哈哈!你打死我啊!你有種就打死我!打死我永遠也別想再見到罔。”

被吐了一口血,這對厐來說是羞辱,他怒不可遏,臉上的神情幾近扭曲,攥住鞭子的手青筋暴起,全身上下都在昭示着厐的憤怒。

“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下一秒,夭只覺得本來沒過他大腿的冷水開始上漲,只片刻就已經觸碰到他胸前的傷口。或許是這冰冷的水麻痹了他的神經,即便傷口浸泡在這黑色的水中也不覺疼痛。

他已經不知道喝過多少這黑色的液體,聞着無味,但是喝到嘴裏卻是一股腥臭,喝進肚子裏,更是會惡心到恨不得将自己的胃給吐出來。

本來以為厐會把他浸到這冷水裏,凍到他失去知覺,再讓他喝進去。

可是水沒過他的肩膀便停了下來,而後手腕處的鐵鏈向上收縮,将他吊離了水面。

随即淩厲的鞭風朝着他被懸在半空的身體抽打過來,“啪啪啪”的鞭聲在牢中回響,而在這過程中,夭一直死咬着嘴唇,硬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抽打十幾下之後,厐似乎是解了氣,停了下來。

夭的衣服已經沒有一塊不沾血的地方,一道道鞭痕讓夭的皮肉外翻,猙獰可怖,觸目驚心。

厐冷呵,“這次給你加了點東西,如果挺不過去就對我說實話。”

夭還未來得及思考厐的話,他手腕上的鐵鏈一松,身體便墜入水中。

腳最先入水傳來的是溫暖,但是當他血淋淋的身體整個浸入之後,一瞬間所有的痛覺全部傳到夭的大腦。只叫了一聲,掙紮了一下,夭便被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疼痛所吞沒,直接痛到失去所有意識,全身麻木至昏死。

……………………………………

夭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小時候被母親抱在懷裏,給他講聖帝廿和聖母芸一起開創傀儡異世的故事。

可是故事還沒有講完,母親就突然消失了,他四處呼喊着尋找母親,卻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膝蓋磕破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突然他又被一雙大手抱起來,他擡頭看過去,是一個沒有臉的男人,即便沒有臉,夭卻在男人身上感受到了慈愛,男人安慰他說,“不疼了不疼了,父親抱抱就不疼了。”

他正想要抱住父親跟父親撒嬌,卻見到父親嘴角流出鮮血,随後倒在地上。他大聲哭喊着父親,可是父親卻化為一縷輕煙消失了。

父親消失之後,他的面前又出現了一只大手,語氣十分溫柔地對他說:“夭,別怕,把手給我,我來保護你。”

他看着眼前的大手,愣了片刻才想起看看這手的主人,只是他擡頭,除了一團白霧之外就再也看不到其他東西,好像只有這一只手。

但是這只手的聲音讓他莫名的心安,他把自己的小手放上去,被拉起之後,自己卻突然長大了。然後面前出現了一個男人,他還沒有看清男人的臉龐,就被男人摟在懷裏親吻。

他只覺得男人的味道好熟悉,讓他貪戀。他還知道自己喜歡這個吻他的男人,知道這個男人會一直保護他。

男人放開他的嘴巴,将他緊緊摟在懷裏,他趴在男人的肩膀上開始哭泣。

“龍滅,我好疼!嗚嗚嗚~他們打我,我好疼!”

男人沒有回答他,只是将他緊緊地摟在懷裏,似乎想要将他融入身體裏。

突然一陣心口絞痛,他被男人推開,方才親吻他的男人竟讓變成了三個,是聖帝以及厐和罔。

他們三個臉上的表情猙獰可怖,每個人都拿着一條鞭子。

聖帝最先抽打了他一鞭子,怒吼道:“我恨不得你死,你根本不是我的兒子!”

随後是厐抽了他一鞭子,厐也怒吼着:“敢騙我,你找死!”

最後是罔,罔沒有用鞭子抽打他,反而走到他面前,用鞭子将他的雙手捆綁住,色眯眯地看着他,沖他猥瑣地笑着說:“罔哥喜歡你,讓罔哥好好疼疼你。”

正在罔撲向他的時候,他眼前的景象又變了,這次他被關在牢裏,手和腳被鐵鏈鎖住,身下是冰冷的黑水,面前是厐嗜血的臉。

厐的右手攥着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身上,但是卻沒有預想中的疼痛。

他睜開眼睛,卻看到之前親吻他的男人正護在他的身前,所有的鞭子都落在了男人的後背。

他哭着問男人:“你為什麽要為我擋鞭子?”

男人擡起頭,親吻掉他臉上的淚水,深情地說:“對不起,我說過要保護你,可是我卻失約了。夭,你別哭了,我會心疼,我發誓,從現在開始,我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誰要是敢傷害你我就殺了誰。”

他聽着男人的話哭的更兇了,他抱住男人的身體,哭着說:“龍滅,我怕,好疼,我再也不要離開你。”

他好像現在才知道,這個愛他護他的男人叫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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