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梨花海棠,夜自成香

葉修收着氣息往回趕,他現在渾身的真氣躁動自己都能感覺出來,剛剛腳一滑還差點遭人發現。最關鍵的是,他身上已經有了反應了。他心裏又羞臊又氣惱,往日也不見有任何動靜,這關鍵時候身上反應卻來胡鬧。

葉修卻是不知道,這反映有兩成源自他自己,倒是有八成是因為那房裏的熏香。他從不曾接觸過這些三教九流的東西,也并不曉得這世上有一種東西燃起來便有催情效用,更不知道他無意間便中了這東西。

喘氣喘的實在熬不住了他只得慌亂中挑了個看起來人煙稀少的院子藏進了樹蔭遮蓋的院牆裏。

葉修抵着牆根坐下,他大致閉眼感應一番,除了遠遠的屋子裏仿若有一人,這院子倒是清淨。于是他小心翼翼的遏制住自己的喘息,開始運轉功法,準備将這來的奇怪而洶湧的情潮壓下去。

《問天》很是有幾分凝聚心神清除雜氣的作用,故而常年修煉這心法連帶着他本身也是向來清心寡欲。功法運轉了一個小周天,葉修長出一口氣将衣服整理好。他感覺好些,起身就要趕回去。這時那股真氣像是反擊一般猛地湧上來,一時起身沒站穩,身子竟軟的一下子扶在牆上,身上更熱了。

正值春日,夜裏的風還是泛着涼的,這院牆也帶着涼意,他側身靠着牆,發絲胡亂的拂在臉上,讓人心煩意亂。

就這麽貼了一會,葉修忍着難受将衣領扯開些,咬了咬牙,盤膝坐下繼續運轉功法,他心裏憋着一股勁非要将這氣息壓下去,總不能就這般回到水牢。一時想到這些,心裏又恨恨道不如直接在水牢裏淹上一夜看還能如何。

這樣反複試了兩遭,氣息沒下去反倒越來越熱了,他并不曉得這等東西往往是一經功法運轉反而擴散的更快,這會他縮在牆角完全是憑借自制力熬着。

他咬着嘴唇将發軟的身子直起來,手裏一摸便将乾坤袋裏的一把劍抖了出來,眼見着一狠心就要刺到手臂上,一只手攔住了他。

葉修自己的手生的好看,第一眼看人時便情不自禁的喜歡去看他人的手。他見那骨節分明便知這是一雙男人的手,但那手指修長指尖圓潤,一看就是精心保養的,瞧着仿佛玉雕的一般。

葉修認得這雙手。他順着這人青綠色衣角看過去,果然見到那張臉,此刻那人正一臉無奈的看着他,手腕一使勁便将他手上洩了力氣,長劍落在柔軟的草叢發出輕微的響聲。那人話音低低的“你盡是在這裏胡鬧。”

葉修看見這人怔住了一般,眼睜睜見到手中的劍掉在地上才反應過來,輕聲道“王大眼?”

這人正是本該不知在何處但總歸不該在這裏的王傑希,葉修許久沒見他卻仿佛絲毫不曾有生疏,口中叫的還是兩人那時在西方大澤兩人夜裏雙雙跑出來時玩笑着定下來的稱呼。

王傑希還握着葉修的手,他低下身來,答道“是我。”他同葉修說話時向來這樣,帶着無限的深情與縱容。

“你怎麽在這裏?”葉修努力喚回被燒的迷迷糊糊的神智問了一句,心中卻跟一下子放輕松了似的,整個身子都不自覺的癱軟下來,被王傑希擁在懷裏。

“我若是不在這裏你下一步拿着那東西要做什麽?”王傑希反問了一句。

“我……”葉修初次經歷這般事情,又因着運轉了幾次功法加強了藥效,若不是憑借着心中一股韌勁早就沒有神智了,但就這一會大腦也基本不怎麽會思考,他聽王傑希問他也忘了之前自己的問題,只答道“我……我很熱”他徒勞的将衣袖拉上去,露出一段小臂,被逼的聲音已經帶了點啜泣“可是我還得回去呢。”

他這模樣可憐極了。眼角通紅,一雙桃花眼裏水汪汪的蓄滿了淚側頭看向王傑希,他一手扯着自己的領子,另只手任由王傑希握住,一聲聲哭訴似的委屈着“我很熱。”

王傑希嘆了一口氣,極心疼似的去摸模他的臉,将他的眼睛阖上,輕聲應道“乖,馬上就好了。”

他這一只手一直任懷裏人捉着,另一只卻猶豫了一下便跌跌撞撞去拉懷中人的衣衫褲子。他仔細将衣擺撩到一邊,一摸之下那下身的器物早就立了起來,他的手有點抖,但也就那麽一下,随即就果斷的拉開了褲子握住那東西。

葉修下意識瑟縮了一下,捉着王傑希的那只手也不禁緊張的用上了力氣,口中不自覺地“啊”了一聲,王傑希一怔,手中動作頓了一下,葉修聽聲音自己也怔住,随即更加貼近的縮在身後這人懷裏,死死地抿住了唇。

王傑希手下的動作持續着,他的手指靈活極了,從上到下一一照顧到,葉修的喘氣聲大了起來,實在忍不住想叫時便轉回身張口咬住了王傑希的脖子。

潮濕的氣息噴到他的脖頸上,讓王傑希自己也有幾分受不住,他額上已然見了汗,加快了手上動作,很快的那一直挺立的器物便繳械投降了。

葉修劇烈地抖了一下,然後閉着眼靠在王傑希頸間喘息,渾身上下都失了力氣,整個人任由身後這人擺弄。王傑希自己也仿佛經歷了一場大戰一般,長長出了一口氣,随即從袖中拿出一塊絲綢絹子,仔細擦拭那些白色。

兩人誰都不曾開口說話,唯有葉子在沙沙的響,遠遠的有香氣飄過來,像是梨花,像是西府海棠。

一牆之隔便是那些巡邏衛兵的腳步聲,葉修卻分外安心。他困意上湧,心中雖有一萬個問題卻有一個都問不出來,只能任憑思緒飄飄然的飛向天空。

他又開始做夢了。

這次終于不是常年冰雪覆蓋的山頂,而是一片綠草湖泊,像極了九州西方的大澤。他在一個小山坡上,隔得不遠處有一棟房子,看着不大,甚至有些簡陋,應該只不過是順手劈了不遠處那些不甚高大的樹木搭成的,房主似乎也不甚在意美觀,只任由它歪歪斜斜,似乎風一來就能将房子吹散。

葉修雙腳不受控制的一步步走過去,最終停在房子門口,他仔細聽,那房裏似乎有好幾人,其中有兩個還在争吵。

“上次是誰先說要去天魔之界的?被責罰的時候你反倒要推到我的頭上!”

另一人便回道,口中憤憤“是是是,是哪個沒有本事還要去招惹別人?先沖上去打不過又落慌而逃的又是哪個?”

那人還待開口辯解,卻聽當中一人不滿的啧了一聲,兩人登時噤若寒蟬的閉上了嘴。屋內靜悄悄的,房門緊關,葉修卻仿佛能身臨其境那種氣氛,那不滿的人必定是坐着的,帶着點悠閑,手指卻一定要一下下的敲着桌沿,他開始聽見争吵時興許并不是不開心的,聽了幾句卻帶上了不耐煩。

“吵什麽吵,如今一個個的都能耐了,大老遠的跑來我的住處吵架與我聽?”

那先前開口的兩人像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葉修聽到那地面都被跪的咚的一聲響,“父神大人息怒。”

先前那人沒開口。

室內靜了一會,葉修在門外聽得都能感覺到室內的威壓,想來那跪下的二人已經滿頭是汗,這時便有另外一人開口勸解“父神,帝江和句芒這一次确實不對,但請您看在已經在地下打了他們幾百鞭子又在地下三千尺思過了十年便饒他們一回罷。”

那人沒言語。

過會又聽另外一人開口道“父神,今日本來是例行告訴您一聲,天吳幫着我已經将這一年的水布完了,按照伏羲大神給的陣圖,果然這一年少了許多瘴氣災害。”

那人應了一聲,答了一句“你做的不錯,天吳也很好。”

衣料摩擦了幾聲,葉修聽到那人仿佛跪坐下來,趴伏到了誇獎他這個所謂“父神”的膝上,口中像是極幸福似的道“多謝父神誇獎。”

那“父神”順了兩下他的發,那被誇獎的便識趣的退開,立到一邊。

這時,這位“父神”嘆息一聲,開口道“我抽你們鞭子,罰你們面壁那都不是目的。責罰你們,是因為你們做錯事,我不怕你們做錯事,只怕你們不改。如果這次我趕不到那裏,你們兩個打不過那大天魔之王又待如何?做錯事不反省自己卻又在這裏互相推诿,難道要我再管你們十年百年才能長記性?”

跪在一旁的兩人仿佛膝行了兩步,一齊跪在這人身側,“父神,我們錯了,往後一定勤加修行,再不惹事。”一時間室內所有人也都跪了下來,齊聲道“父神教誨的是。”

那人卻仿佛揮了揮手,語氣裏帶了幾分無奈與親近“你們且都走罷,可給我留幾天清靜日子。”

一行人連忙稱是,空間一波動,室內便只剩下一人。

待人都走完,裏間仿佛又走了一人出來,他上前坐在那人身側的椅子上側身抱他,溫言道“如今好好同他們說話多好,時不時的就喜歡抽鞭子罵人,怪不得一個個怕你怕的緊。”

“哎”另一人大大伸了下懶腰,整個人從氣勢淩厲變得放松且慵懶“懶得同他們講道理,還是鞭子來的實在。”

葉修記得清楚,這人的聲音便是當年昆侖山上那黛色外衫的男子,另一個便是玄色外衫的男子了。

他心中明了,原來這次便是上回在山上處置帝江與句芒的後續。想到上回難免便想到後來那二人所做之事,一想到這他的意識仿佛回籠了一般,周邊景色漸漸消失,轉眼變成了深夜嘉世城主府的院牆與樹蔭,唯獨他一人靠在牆角,伴着夜與清風。

葉修腦子裏海亂糟糟的,下意識算了算時間後心中大驚,心中那些紛亂也都暫時撇到一邊,提氣便騰到半空。

還有一刻鐘卯時就到了,他必須馬上趕回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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