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直男不會照顧人

自從被徐東明“點撥”了一番之後,丁洋自我反省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如果有機會的話,他還是要和宋如琢當面把事情說個清楚的。

就直接說自己是直男就好了,應該也不那麽難吧。

可是奇怪的是,就在他給自己做好了一切應對的心理建設後,宋如琢卻沒再找過他。

整整一周,沒有電話,也沒有留言……甚至丁洋路過永福裏10號都沒有看到過屋內亮過燈。

丁洋被這突然的安靜攪得有些忐忑,每天睡醒第一件事情就是看自己是否有漏接了宋如琢的電話或者漏看了什麽消息。他甚至點開了宋如琢的微信朋友圈,然後發現對方一條都沒發過。

丁洋猶豫要不要主動發條信息問候一下,徐東明則嘲笑他說:“你這魂不守舍的模樣哪是要拒絕別人?簡直是要找時機告白似的。”

終于,在宋如琢消失的第七天的一天晚上,丁洋照舊半夜收車回家。

他在縱橫交錯的弄堂裏熟練地穿梭着往家走,在拐過一個彎的地方腳步突然停了下來。

他看見了永福裏10號門口站着個熟悉的人,是宋如琢。

只見宋如琢正在按開門的密碼,他穿着一套商務套裝,身邊還放着一個拉杆箱。

看來前些天他是去外地出差了,丁洋想。

等了好久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猶豫之間,丁洋察覺到宋如琢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奇怪。

滴——

伴随着最後一個數字按下的聲音,永福裏10號的黃銅大門開了。

他看着宋如琢似乎是十分費力地打開了房門,腳步沉重往房裏艱難地跨出了一步,緊接着竟然身子緩緩往前傾倒了下去,重重摔進了房裏。宋如琢身後的行李箱也被一起帶倒,正正壓在了他的一條腿上。然後便見他側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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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丁洋吓了一跳,瞬間忘了方才的猶豫。

他快步跑向宋如琢,把壓在他腿上的行李箱挪開,然後跨步進到屋裏來到宋如琢面前蹲下。

丁洋一邊用力搖着宋如琢的肩膀,一邊叫着:“喂,你沒事吧?”

房內還沒來得及開燈,只有外頭昏暗的燈光透進來些許,落在宋如琢的臉上。

宋如琢緊緊閉着眼,眼睫沒有規律地微微顫動着,呼吸十分沉重。

丁洋看見他有些幹裂的嘴唇微微張開,發出了一個十分虛弱的聲音:“沒,沒事。”

“你都暈過去了,怎麽會沒事?我幫你叫救護車吧。”丁洋說着,伸手要從自己褲兜裏掏手機,卻被宋如琢伸手抓住了手腕。

丁洋一驚,這只抓住自己手腕的手在S市依舊有三十度體感溫度的夜晚竟然還如此滾燙。

“你發燒了?”他說着下意識伸手在宋如琢額頭上摸了一下。

果然十分燙手。

宋如琢抿了抿幹裂的嘴唇,發出氣若游絲的回應“嗯,家裏有藥,吃了睡一覺就好。”

丁洋對急救毫無經驗,當下有些不知所措:“那,那你也不能躺在這裏啊。”

他在身邊的牆上摸索了一會兒,終于找到了一樓門廊和客廳燈光的開關。

開關按下的瞬間,整個一樓都亮了起來,光線照在宋如琢的臉上,煞白的臉色映入眼簾,還有一雙眼白泛着猩紅的眼睛。

丁洋更緊張了,他急忙拉過宋如琢的一條胳膊,架着他站了起來。

“走的動樓梯麽?”他想扶這人上樓去床上躺着。

宋如琢站起來皺了皺眉頭,似乎是暈眩了一會兒。

緩過一些後他嘗試着走了幾步,然後搖了搖頭:“我去沙發上躺着吧。”

他艱難地睜開眼,帶着水汽的眼睛瞥了一眼客廳正中間的三人沙發。

宋如琢身體雖然瘦削,但畢竟也是個一米八幾的男人,丁洋也自覺沒有能力把這幾乎昏迷的人搬運到二樓去,于是便照着他的意思将人攙扶到了客廳沙發上。

丁洋從沙發上摸了個靠墊打算枕到宋如琢頭下,伸手拖起他脖頸的時候感覺到了那地方比額頭更燙,心裏愈發着急了。

他問:“藥在哪裏?我去拿。”

宋如琢躺到沙發上後身體放松了許多,從鼻腔裏長長呼出一口氣來:“在樓上靠左邊的床頭櫃的醫藥箱裏。”

“你好好躺着。”丁洋對他囑咐了一聲,随即轉身小跑着上了樓。

二樓只有兩間房,一間書房敞開着門,另一間關着門的自然就是卧室了。

他推門而入,顧不得欣賞房間裏的陳設,徑直來到鋪着深灰色床品的雙人床邊拉開床頭櫃的門。

果然裏面放着一個醫藥箱。

丁洋打開醫藥箱,當場傻了眼。

裏頭整整齊齊碼放了十幾種的藥盒,有中文的,也有全是洋文的。

他當下一時之間無法從裏頭找出退燒藥來,幹脆就把一整個醫藥箱給抱下了樓去。

宋如琢依舊維持着剛才的動作躺在沙發上,只是将頭側向了樓梯,疲憊地睜着眼目送丁洋下樓來,臉上居然還硬是擠出了一縷笑。

“謝謝。”他說。

丁洋手忙腳亂地把醫藥箱遞到他跟前,敞開着給他看。

“這裏頭哪個是退燒藥?”

宋如琢擡了擡眉,伸手從醫藥箱裏取出一個印着洋文的綠色盒子,從裏頭拿出一板藥,掰下一個來。

丁洋見狀,随即放下手中的藥箱,去廚房找水。

正當他拿着好不容易在角落找到的瓶裝礦泉水打算拿給宋如琢的時候,回頭就看見那人居然幹巴巴地直接把藥片塞進了嘴裏。

“水……”

話才說了一半,就看見宋如琢半坐起身,仰起的脖頸上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竟然是直接把那碩大的藥片給幹咽了下去。

咽下藥片後的宋如琢又長長舒出一口氣來,躺倒了回去,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丁洋把已經擰開了的水平放到沙發前的茶幾上,站在邊上低頭打量着躺在沙發上的宋如琢。

已經将西裝外套脫去的宋如琢此刻只穿着一件質感不錯的襯衣,襯衣的下擺已經因為剛才的一番折騰有些皺褶了,領口的紐扣也大概是為了呼吸更順暢的緣因不知什麽時候被他自己解開,露出了瘦削的鎖骨。

他整個人陷在柔軟的沙發裏下半身的雙腿稍微曲起,看起來十分單薄無助。看着這樣的畫面,丁洋心裏不知怎地總有一種自己還需要做些什麽的感覺。

“丁洋……”

丁洋正在發愣,突然聽見宋如琢輕輕叫了自己的名字。

“我在。”

“能再麻煩你一件事麽?”

“你說。”

“能替我上樓拿一床被子麽?我覺得有些冷。”

丁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疏漏。

他太久沒有生病了,不知道怎麽照顧發燒的人。

他想起過去自己發燒的時候,媽媽就是讓他吃了藥裹緊被子睡覺,等到捂出一身汗來溫度也退得差不多了。

“嗯,你等一下,我這就去拿。”丁洋又轉身小跑着上了樓。

他再一次走進卧室,摸了摸雙人床上平鋪着的深灰色被褥,覺得這厚度應該合适。

于是,丁洋張開雙臂把被褥從床上扒了了下來,打算卷到一個合适的大小抱下樓去。

但那條被子是床雙人被,體積着實是有些大,加之丁洋卷被子的時候動作又過于慌亂,結果看不到前面路的丁洋突然聽見一陣東西掉落的聲音。

他把被子往床上一放,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發現是床頭櫃上的一排相框被他在慌亂中碰翻了,有一個還掉到了地上。

那些相框即便是從背面看起來都十分精致,和樓下客廳裝飾架上的擺件一樣看起來價格不菲。丁洋吓了一跳,擔心自己把人家的東西給磕碰壞了,忙上前把掉在地上的那個相框撿起,

相框的背後看起來是完好的,丁洋手持着相框,有些緊張地将它翻了過來。

還好,正面的邊邊角角也沒有磕碰,水鑽也一個都沒掉。

他松了一口氣,随即注意到這鑲滿水鑽閃閃發光的相框所夾着的那張看起來黯淡無光年份久到有些褪色的照片。

是一張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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