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次越獄
又是平平無奇的一周。
周一股市開盤,A股大跌,老丁的炒股軟件app的自選股界面上萬綠叢中沒有一點紅。并且這個情況一直延續了好多天。
老丁每天對着手機愁眉不展,連打麻将的心思都少了很多,就更想不起上禮拜還在為丁生煎打碎了自己的五糧液要抓那個小畜生剝皮抽筋的事情了。
這天,老丁又沒出去搓麻将,窩在家裏看了一下午的電視也不願意動手自己做個飯。丁洋下午收車回家就看到老頭子半攤在床上老年癡呆一樣地看着電視上正放着的保健品廣告,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模樣。
因為天氣預報說了今天晚上會有臺風登陸,所以丁洋今天白天就去出車了,想早點做完今天的生意早點收工回家。雖然他料到跟老丁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并不會很愉快,但也好過大半夜在外面接受狂風暴雨的洗禮。
“今天又不出去搓麻将?”丁洋問。
“搓個屁麻将,股票都跌光了,沒錢搓麻将了。”老丁躺在那裏罵罵咧咧。
丁洋習慣了他這态度,打開家裏的老舊破冰箱看了一眼,轉頭問:“晚飯吃什麽?”
“吃西北風。”老丁依舊是不好好說話。
丁洋對着老丁翻了個白眼,把冰箱裏昨天剩下的半只醬鴨拿出來,又翻出了一顆大白菜。
“今天就燒個白菜湯糊弄一頓吧。”他想。
丁洋端着菜下樓去公用廚房一通忙碌,不到半小時就準備好了一菜一湯的雙人晚餐。
他一手端菜一手端湯回道房內,看到倚靠在床上老丁身體姿勢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你動一動好伐?桌子搬出來,吃飯了。”他說。
老丁的視線終于從電視上挪開,十分不屑地瞥了一眼兒子手裏的東西:“晚上就吃這個啊?”
“愛吃不吃。”丁洋說。
Advertisement
老丁又罵了一句側那,非常不情願地起來把吃飯的小方桌拉了出來,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繼續看電視,完全不打算搭把手。
電視上的保健品廣告已經結束,開始播放晚間新聞的內容。
“今天晚上好像有臺風啊。”老丁說。
“是的。好像級別還蠻高的。”
丁洋又下去廚房盛了兩碗飯上來,終于也坐下和老丁一起邊看電視邊吃飯。
電視新聞裏正在播放各個商業區為了防臺風而加固高空屋外廣告牌燈箱的內容。
“我放在天臺上的花盆你幫我拿下來沒有?”老丁扒了一口飯到嘴裏,突然想起了自己放在老虎窗外面平臺上的那幾盆自生自滅的鐵樹。
丁洋:“拿下來了。等你想起來早就掉下去砸死人了。”
老丁:“還有你那幾塊搭貓窩的塑料板,也捆捆好。”
丁洋不耐煩地夾了個醬鴨腿到老丁碗裏:“知道了。”
老丁看着醬鴨腿愣了一會兒,語氣态度緩和了一些:“生煎那個小鬃桑又去哪裏了?很久沒看到了。都已經被噔特了怎麽還要出去噶姘頭?”
他往嘴裏扒拉了兩口飯,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回道:“我怎麽知道。随便它去吧。”
丁洋從老丁的語氣中已經能感受到他對丁生煎砸了他五糧液的事情已經沒那麽生氣了,于是心裏盤算着是不是該去把丁生煎從宋如琢那裏接回來了,已經麻煩別人很久了。
雖然他知道,宋如琢應該對養貓的事情樂在其中——那個人甚至為了丁生煎發了自己的第一條微信朋友圈。
丁洋昨天晚上睡前刷到照片的時候也是一愣,在不知名的美圖濾鏡下半天才認出這是自家的貓。
宋如琢好像是買了個卡通大鯊魚的模樣貓窩。照片裏的丁生煎正從鯊魚張開的血盆大口裏探出腦袋,半眯着綠油油的眼睛一臉不屑地看向鏡頭。宋如琢樂在其中,在照片下面為它配上了可愛搞怪的臺詞:
“HELP!我要被鯊魚吃掉啦!”
而在丁洋看來,丁生煎拍照的那一刻心裏一定是在想:“愚蠢的人類又在搞什麽奇怪的東西了。”
想到這裏,丁洋下意識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并且點進朋友圈。
他想看看宋如琢有沒有更新什麽新的關于丁生煎的內容。
可當他手指移動到宋如琢的頭像上剛想點進去的時候,手機突然一個卡頓,緊接着便是一個呼入的通話請求。
而打來通話請求的,居然正是宋如琢。
有那麽一剎那,丁洋以為是自己誤觸了什麽撥打按鍵。
他對着屏幕呆愣了許久才确認這只是一個巧合,于是平複了一下心情按下了通話鍵。
“喂?丁洋,你好。”
“你,你好呀。”
雖然經過了幾次的接觸,丁洋和宋如琢面對面接觸的時候已經可以十分自如輕松的交流了,但突然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如此官方禮貌用語的問候,他一時之間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現在方便說話嘛?”
“嗯,方便,有什麽事情麽?”
“你現在在家嘛?”
“在啊,怎麽了?”
丁洋聽出了聽筒那頭宋如琢說話的語氣中似乎夾雜着一絲心緒不寧。
“生煎……它有沒有回家?”
“啊?”丁洋快速地眨了兩下眼睛,一時之間有些不明白宋如琢這句話的意思。
聽筒對面沉默了片刻,然後才在一聲短暫的略帶顫抖的呼吸聲後又傳來了宋如琢的聲音:
“生煎好像又走丢了……我今天回家發現他不在房子裏……後來……後來……”
丁洋聽見對面說話的聲音愈發急切以至于有些語無倫次,于是忙安撫道:“你別急,慢慢說。”
“後來我到二樓,發現書房的窗戶沒有關,它應該是從那個窗戶逃出去了。”宋如琢說着說着聲音就有些哽咽:“都是我不好。”
“哎,沒事的,它經常自己跑出去,你別擔心。”
“可是今天晚上有臺風,它會有危險的。”
“沒關系的,它自己會找個地方躲起來的。”
“不行,我要去找它。丁洋,你能告訴我它常去哪些地方嘛?”
丁洋原本聽見宋如琢說自己打電話來是因為丁生煎再次出逃的時候,心裏并不把這當回事。他根本不擔心生煎的野外生存能力,他知道它大概率過幾天就會自己回來的。
可是聽見電話那頭的宋如琢的語氣那麽急切以至于都幾乎帶上了哭腔,丁洋反倒有些淡定不下來了。
“你別……它不一定是出去了,說不定還躲在房子的哪個角落呢。”
“可是……我都找過了。”
“總之你先別出門,我現在來你這裏看一下。”
聽筒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好的,謝謝。”
丁洋挂斷電話,飛速把碗裏剩下的幾口飯扒拉進了嘴裏。
“誰的電話啊?”老丁剛才全程目睹了兒子打電話的過程,覺得他的情緒變化得十分奇怪。
起初是過分的客氣,後來有放松了,突然間又變得很着急。
Hela
“朋友出了點事情。”丁洋放下筷子和碗,随意擦了擦嘴,揣着手機起身就要出門:“我要出去一趟。一會兒你把碗洗了。”
“什麽朋友?男朋友女朋友?你臺風天出去幹嘛?腦子瓦特了?喂,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老丁對着兒子連環炮一樣地問着,可是兒子并沒有理睬他,反倒是頭也不回地嘭地一下關上了房門。
“側那,那麽急,急了投胎啊。”老丁對着門口咒罵了一句,轉頭繼續邊看電視邊啃起了兒子夾給他的醬鴨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