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要一起去麽

丁洋自從當了網約車司機以來,平日裏就不怎麽喝酒,黃酒更是許多年沒碰過了。

這天是因為和老丁之間的氣氛難得如此融洽,父子兩人坐在一起喝完了一瓶石庫門。雖然不多,但也足夠讓兩人微醺。

老丁微醺了就斜躺在床上看起了電視,照舊是一副四體不勤的模樣。丁洋也只能頂着個有些暈乎的腦袋收拾了碗筷,打掃了竈頭,最後拎着一袋廚餘垃圾出門去垃圾房扔垃圾。

按照他一直以來的習慣,出門扔垃圾的時候總是要順手點上一根煙的。

但今天大概是真的喝多了,丁洋摸了摸褲子口袋,發現自己除了個手機什麽都沒帶出來。

他把垃圾丢進垃圾房裏,打算去弄堂口煙紙店老板那裏買包煙。

剛入秋的天氣不冷不熱,格外的怡人。

晚飯後,弄堂裏有不少出來散步消食的人,丁洋一路見着好幾個眼熟的老鄰居,都點頭打了招呼。

就這樣,丁洋一路來到弄堂口,正要穿過馬路去對面的煙紙店,卻無意間看到路邊還站着個眼熟的人。

那人正是許多天都沒有見的宋如琢。

只見此刻的宋如琢一個人站在路邊。

他穿着一件長袖黑色衛衣,衣服版型松松垮垮,穿在他單薄的身上顯得整個人十分慵懶。

上一次兩人分開的時候,宋如琢一身幹練的職業裝打扮,和如今的模樣比起來完全是兩副模樣。

丁洋的腦子因為那半瓶石庫門的關系,本就有些暈暈乎乎。當下看到這場景反應難免變得有些遲緩,整個人愣站在了那裏了好一會兒。

而就在這一會兒的期間,原本正在低頭擺弄手機的宋如琢擡頭也看到了他。

看到丁洋的宋如琢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只是和其他路上擦肩而過的鄰居一樣丁洋點頭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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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丁洋的腦子裏,卻是嗡的一聲。

他感覺到自己的下肢有些不受控,暈暈乎乎地朝着宋如琢的方向走了過去——煙紙店的方向明明是在另一邊。

“你好呀,丁洋。”宋如琢并不知道丁洋原本的目的地,所以也并沒有覺得奇怪。

“好久不見。”等丁洋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宋如琢跟前,他只能盡力強裝鎮定地打着招呼。

宋如琢擡了擡眉,有些意外:“很久了麽?”

“十三天沒見了。”丁洋脫口而出,繼而瞬間就想要抽自己的腦瓜。

他怎麽會把這日子記得那麽清楚。

清楚也就算了,怎麽還說出來了呢。

宋如琢着他的眼神停滞了一瞬,睫毛難以察覺地微顫了幾下。

“是嘛?原來已經那麽多天了……”

他似乎還想說什麽。

然而就在此時,握在手裏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宋如琢給了丁洋一個抱歉的眼神,随即接起了電話。

“喂?您好……對,我就在路邊……”宋如琢邊說,邊朝着馬路的另一個方向探身看着:“我看到您了,您再往前開一些。”

電話挂斷後的幾乎同時,一輛出租車靠着路邊緩緩朝着他們駛來,最後停在了二人面前。

宋如琢确認了一下車牌號,轉身沖着站在一邊的丁洋笑着說:“真不巧,我要去一趟濱江公園。我叫的車來了……我們下次有機會再聊。”

丁洋立在那裏,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麽。

此時,停在面前的出租車副駕駛的窗戶降了下來,裏頭的司機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能快點上車嘛?這邊不太好停車。”

“不好意思。”宋如琢邊沖着司機抱歉,邊拉開了後座車門。

“我們下次有機會再聊。”他對丁洋說着,随即坐進了後排的車廂。

正當宋如琢伸手拉上車門把手打算關門的時候,外頭卻突然有個力道将車門再一次拉開了。

丁洋緊随其後便坐進了車廂,順手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宋如琢不明所以地看着丁洋,察覺到他神情有些異樣。

“你喝酒了?”狹小的車廂內,能夠聞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酒香味。

丁洋看着他點了點頭,小聲嘟囔:“就一點點。”

“哎,這位先生你照顧好醉酒的同伴,不要吐在我車裏。”司機沒什麽耐心,車門一關上便發動了汽車。

“嗯,好的。”宋如琢有些尴尬地回複着司機,繼而湊到丁洋耳邊小聲地詢問:“你上來做什麽?”

丁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有些醉醺醺地問道:“你去濱江廣場做什麽?”

濱江公園,位于S市市中心江畔的一處開放式公園。

公園緊鄰江畔而建,近些年經過改建和擴建,沿江岸防汛牆修建了數公裏的觀光平臺。

觀光客們能夠在平臺上散步游覽,觀賞江景,眺望對岸的高樓建築。

數公裏的觀光平臺中,有一段景色最佳,三四十年前公園尚未改建的時候就已經是著名的“情人牆”。

當時缺乏私人空間和娛樂場所的情侶們都會漫步到江邊,雙雙倚靠在這防汛堤旁,一邊吹着江風一邊聊一些私房話。

公園改建之後,保留了這個著名“景點”,并且進行了修繕和擴建。

土生土長在S市的丁洋雖然從未有機會去過這濱江公園情人牆談戀愛,但還是對這地方有所耳聞的。

當他聽到宋如琢的打車目的地是“濱江公園”的時候,腦子裏的第一反應是宋如琢總不會是為了要跟公園裏的大媽大叔跳廣場舞吧。

宋如琢被問得愣了一下:“我去看個項目。”

“晚上去公園看項目?”丁洋的眉毛擰在一起,顯然是不信。

“有個無人機項目,今天在濱江公園有演出,我想去現場看看。”宋如琢說。

他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丁洋說的“喝了一點點”究竟是多少,但至少是已經影響到了他的日常行為和性格了。

好在他看起來身體行動并沒有受到酒精太多的影響,可能只是喝到了一個人們說的“上頭”的階段。

宋如琢擡腕看了一眼手表,距離演出開始還有半個多小時。

若是現在把丁洋送回去安頓好再出發,怕是會趕不上公園的演出。

“你……要一起去麽?”他問。

丁洋眨巴了幾下眼睛,過了好久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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