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慶功宴
“邵彤雲?”燕王世子哦了一聲,想了想,“沒錯,四郡王妃叫邵仙蕙,這麽說你們還真的是姐妹了。”對于最有可能和他競争皇儲的高宸,所有信息,那自然都是了如指掌,在心中倒背如流。
“真的。”邵彤雲已經沒有任何退路,盡管被他羞辱,也不敢多說,反而急急解釋自己,“我和她不是一個娘生的,她娘是我爹的原配,我娘是後來娶的太太,所以我們在娘家就不合。後來她設計陷害我失了清白,做了大郡王的侍妾,還不放過我,又派人推我下湖想要殺了我……”
她嘴裏謊話連篇,眼淚卻是一直不停的掉,“我雖然撿了一條命回來,結果肚子裏的孩子卻沒保住。便是這樣,她……,還是不肯放過我,又放火,險些将我燒死。我逼不得已住在靜水庵,今兒再次被她發覺,實在是天上地下都沒有去處了。”
“求世子,可憐可憐收留我罷。”
燕王世子雖然不知道慶王府的女眷恩怨,但是也不可能相信她這一番哭訴。要是這些都是真的,那四郡王妃得和她有多大仇啊?至少是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才行。
憑着四郡王妃的身份,發狠要弄死一個做小妾的妹妹,至于弄不死嗎?那邵仙蕙可是皇帝禦賜的,就算一包耗子藥毒死邵彤雲,慶王府也一樣不會吭聲兒的。
這個女人,滿嘴的胡言亂語!
不過燕王世子不關心這個,瞅了瞅她,有幾分水秀姿色,身段也行。沒有用處就留着玩幾天,有用處就多留一段日子,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因而翹起二郎腿,用腳尖勾起她的下巴,“收留?本王身邊從來不留吃閑飯的,你……,憑什麽留下?”
邵彤雲收起淚眼,一時怔住。
燕王世子勾起嘴角一笑,“雖然你又幾分姿色,可也算不上頂尖兒,要是你姐姐那般天姿國色的,本王還有興趣一點。”腳尖在她胸前踩了踩,“單憑這點,本王只能小留你幾天,不能長久。”
邵彤雲心中簡直冰涼一片,凍得發抖,絕望鋪天蓋地的襲來。
雖然孝和郡主把自己救了出來,但她也沒什麽好心。不過是知道自己和仙蕙有仇,想讓自己上蹿下跳污蔑仙蕙,免得髒了她的手罷了。她甚至威脅恐吓自己,“若是你沒用,那我也不介意再送你一程,反正你都已經是個死人了。”
自己有家不能回,只能在靜水庵住下。原本讓母親去散播一點謠言,也算滿足了孝和郡主的願望,同時還報複了仙蕙,一切都好好兒的。
可是今兒上午,在茶樓制造流言蜚語的幾個人被抓了。
母親讓人送來銀子盤纏,叫自己趕緊去鄉下躲一躲。可是卻不料,在路上遇到燕王世子,當時被他說要送去官府一吓,逼不得已只能說出自己的身份。這真是,才離開了狼窩,又入了虎口。
他不放自己走,現在又逼問自己的用處,用處……,自己到底有什麽用處?
邵彤雲飛快的想着,卻慌亂的想不出來。
“本王告訴你吧。”燕王世子一把将她扯入懷中,毫無顧忌的掀開她的裙子,一面胡亂動作,一面附耳說道:“你若是能夠……,傳遞……,或許可以考慮……”聲音斷斷續續的,慢慢的,被夾雜的粗重呼吸聲掩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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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瀾堂的寝閣裏,高宸剛剛脫了外袍上床躺着。
他略有一些潔癖,內裏的亵衣亵褲永遠都是白色,纖塵不染,襯得他的眸光好似一汪冰冷泉水。不過看向小嬌妻的時候,卻帶出柔和,“邵彤雲的事你不用煩心,我已經吩咐下去,至于茶樓的事也找人處理了。”
仙蕙正在小日子期間,不方便,躺上床就沒敢再動。聽他說得妥帖周到,心下微微甜蜜,真好,只要他在自己身邊,就好像有了護盾和利劍一樣。什麽危險都靠不近,什麽兇險都有他去解決,忍不住眉眼彎彎,“好,我聽你的。”
她有一管清澈動人的好嗓子,撒嬌的時候,又甜又糯軟綿綿的。
燭光下,纖細窈窕的身體曲線越發柔和,好似柔軟無骨,特別是領口微開,露出一抹雪白的脖頸來,頗為誘人。襯得那嬌軟甜糯的聲音,有了一絲妩媚。
高宸覺得有點口幹舌燥,移開視線。
偏偏仙蕙還不自知,伸手拉他,“今天我辦成小厮,是不是讓燕王世子誤會你了?我挺後悔的。”軟軟的撒嬌,“對不起啊。”
高宸聽着那聲音好似鵝毛一般,撓得心裏癢癢,又不好直說叫她別出聲,“早點睡罷,明天筵席要熱鬧辛苦一整天。”
仙蕙見他看都不看自己,搖了搖他的胳膊,“別生氣嘛。”
高宸側首看她,想把這個又軟又甜的東西就地正法,可她又不方便。只能略微頭疼煩惱的道:“我沒生氣,你快睡。”怕她再問,補了一句,“你放心,燕王世子那麽眼尖的人,肯定知道你是女的。”
“啊?”仙蕙想了想,也對,這才乖乖的聽話睡了。
高宸自己下床喝了一碗涼茶,消了消火。等到上床再看,發覺小嬌妻已經睡得香甜恬靜,不由在她腦袋上比劃了一個爆栗,這個專門挑火的小東西。好在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強,翻過身,扯了被子便睡過去了。
次日天明,窗外一片晴光大好。
依照慶王妃的意思,為高宸凱旋而歸舉辦的筵席分為三天。
第一天,邀請的是江都有頭有臉的人家,比如江都刺史,一衆地方官員和王府的幕僚們,以及高宸手下的一些副将之類。第二天,邀請王府的各家親戚。第三天,則是王府的下人為主子們慶賀。
第一天來做客的,主要是外頭男賓客熱鬧,內眷女客不是很多,攏共只得兩桌,加上比較拘束,吃了飯、看了戲,然後便各自散了。
最最熱鬧的,要數今兒第二天的盛大筵席。從上午開始,王府各房頭的親戚們都陸陸續續趕來,門前車如流水馬如龍,賓客雲集、絡繹不絕,一片喧嘩熱鬧。
這是仙蕙嫁進慶王府以後,趕上的第一場盛大筵席。
筵席上,慶王妃、萬次妃和幾位有年紀的太太們,比如沈氏,她們坐在一處說話。往些年,這種場合榮氏是必到的,如今不僅邵彤雲做過妾,她和東院又鬧得很僵,再有仙蕙這麽一位四郡王妃在慶王府,自然是不能來了。
大郡王妃和兩位妯娌,則陪着幾位年紀相仿的奶奶們,湊了一桌。
而周峤和大縣主、二縣主,以及呂家的幾位小姐,都是十來歲左右,年紀差不多聚在一起,說着小姑娘的幼稚話題。
至 于仙蕙這一桌,都是十六、七左右歲數的年輕姑娘,或出閣,或待嫁,一個個大都保持着姑娘家的娴靜。偏偏萬次妃的娘家侄女萬寶兒,叽叽喳喳,說話來就跟連珠 炮似的,“哎……,可惜彤雲不在了。以前她是最會招呼人,愛說笑話兒的,現如今少了她都少了許多話,不熱鬧了。”
一桌子人,沒有一個人接這個話茬兒的。
之前參加過那次花宴的人家,稍微有點心機城府的,都能猜到邵彤雲進王府另有蹊跷。至于邵彤雲被火燒死,這裏頭的渾水只怕更深更難說。所以大部分的小姐,在家就被叮囑過,斷不可在王府議論邵彤雲,一直保持沉默。
孝和郡主慢悠悠的撥着茶盞,好似沒有聽見。
仙蕙根本就不想提起邵彤雲這三個字,明蕙充耳不聞,兩姐妹正在說着親近的體己話,“……我覺得還是蔥綠配鵝黃好看,玫紅壓金線也不錯。”
萬寶兒頓時被衆人冷場,撂在半空。
“四郡王妃。”她強忍了尴尬難堪,自己找話說道:“我剛才沒說錯吧?彤雲性子爽利,愛說笑,沒有她在可冷清多了。你和彤雲是一個爹生的姐妹,她的為人,你肯定都是清楚的。”
仙蕙覺得她好煩,大喜的日子,非得提點晦氣事兒做什麽?不好發作,側首朝着丫頭笑道:“快端一碟子胭脂梅子過來,萬小姐喜歡吃的。”
萬寶兒被噎了一下。
不過她早有心理準備,原本就是她的姑母萬次妃交待的,而且得了好處,戲再難唱都要唱下去。因而笑了笑,撚了一顆梅子又道:“對了,四郡王妃。我最近聽到一些風言風語,說是彤雲死得蹊跷,還說什麽,是因為四郡王妃和她有仇……”
仙蕙聞言大怒。
“能不說這些嗎?”但接話的不是仙蕙,而是林岫煙,她蹙眉道:“今兒是為四郡王慶功的大喜日子,你沒完沒了的,非得說一個死人做什麽?不是專門找晦氣嗎?再說外頭的那些流言,我們做姑娘家的,聽都不該聽,怎麽還像長舌婦一樣說個沒完?萬小姐還是歇一歇罷。”
“你說誰是長舌婦?!”萬寶兒氣得跳了起來,指着她,“這……,這人誰啊?哪裏冒出來的?也不知道是哪個偏門旁門的親戚,居然還敢教訓我。”
仙蕙看了林岫煙一眼,沒有想到她會替自己說話。
眼下她為了自己被刁難,自然要替她說幾句,“這位林姑娘才從福建來,她的父親是殉了國的英烈之士,她是二嫂的侄女,不是什麽偏門旁門的。”厭煩的看向萬寶兒,“萬小姐不要亂說了。”
萬寶兒又是生氣,又是委屈,看向孝和郡主,“表姐……”
孝和郡主淡淡道:“菜快上來了,坐罷。”
萬寶兒頓時給給氣得不行。
姑母說,四郡王妃一向和表姐過不去,又害死了邵彤雲,特意讓自己宣揚宣揚,好讓賓客們都知道,那個邵仙蕙有多狠毒!可是就算自己收了姑母的好處,那也是為了表姐才強出頭的。
她倒好,一點臉面都給自己護着,不由氣惱不已。
偏生不巧,林岫煙又正好坐在她的旁邊,真是越看越讨厭,――四郡王妃、孝和郡主不能直接得罪,這個姓林的又算是哪根蔥?一臉不屑的瞪了一眼。
林岫煙清聲道:“少說話,少論人是非,這才是姑娘家應有的本分。”
萬寶兒惱道:“你有完沒完?!”
林岫煙淺淺一笑,“我不說了,不跟你一般計較。”
“你……!”萬寶兒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慶王妃那一桌聽得這邊吵鬧,看了過來,問道:“怎麽了?”
孝和郡主笑道:“沒事,就是寶兒說話聲音有點大。”輕輕戳了一下她的額頭,“你這丫頭啊,都大了,性子還是這般老成。”雲淡風輕,把事情給遮掩過去。
慶王妃不過是見這邊争吵,想打斷一下,大喜的日子當然不會刨根究底。因見她們都不說了,便沒再多問,反而笑着吩咐丫頭,“給她們小姑娘多上一點新鮮果子。”
仙蕙淡淡瞅了林岫煙一眼,覺得有點怪異。
按理說,自己和林岫煙沒有任何交情,就算她感激高宸救了她,幫着自己說話,也不用專門和萬寶兒扛上吧?看她性子像是冷靜淡然的人,不該這麽沖動才對啊。
難不成是看上高宸了?打算讨好自己這個主母?繼而搖搖頭,高宸都說沒有想過納妾的事,自己再這麽多心,反而不好。
很快,流水價的熱菜冷菜都端了上來。
仙蕙心裏有事,倒不是為着林岫煙的那點小小怪異,而是惦記邵彤雲。雖說高宸已經派了人去查,可是茫茫人海,那還不是跟大海撈針一樣?只怕難了。
正在恍惚,忽地聽見萬寶兒一聲尖叫,“你踩着我的裙子了!”
仙蕙趕忙擡頭看去。
萬寶兒已經低着頭站了起來,提着裙子左看右看。
林岫煙手裏端了一碗銀魚豆腐羹,臉色有點難堪,分辯道:“我沒有踩你的裙子,你不要污蔑我。”
“我污蔑你?”萬寶兒忍了半晌的氣,忍不住發作,“你自己看看,我裙子上的印記不是你踩的,還能是誰?你自己看……”
林岫煙往前一看,結果手滑,把半碗銀魚羹打翻在裙子上,“啊呀!”她輕呼,臉色尴尬無比,“這、這是怎麽說……”
萬寶兒頓時高興了,嘲笑道:“該!誰讓你踩我的裙子。”
“我沒有……”林岫煙紅了眼圈兒,淚盈于睫,一裙子的湯羹狼狽不已。
慶王妃不免又皺眉看了過來,“大喜的日子,你們怎麽總是拌嘴啊?”
仙蕙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起身道:“母親,我帶林姑娘回去換一身裙子。”省得萬寶兒和她糾纏不休,吵吵鬧鬧的,大好的宴席都給她們攪和了。
慶王妃見小兒媳反應機敏,又懂事,颔首道:“行,你們去罷。”
仙蕙躲清靜,領着姐姐和林岫煙一起回了滄瀾堂,然後讓丫頭給林岫煙找衣裳,自己正好單獨和姐姐說話,“等下咱們不出去了,懶得看那些煩心的人。”
明蕙問道:“萬寶兒怎麽忽然說起邵彤雲?”
“這裏頭水深了。”仙蕙嘆了口氣,把茶樓的流言蜚語,以及邵彤雲可能沒死的消息,一一跟姐姐說了,“現如今,四郡王正吩咐下去讓人搜查呢。”
“還有這樣的事?”明蕙臉色大為震驚。
仙蕙蹙眉道:“昨兒偶然去茶樓,才知道外面她們在背後搗鬼,想來已經說了好些天了。不過四郡王已經讓人封口,不讓茶樓說了。”然後又道:“至于背後傳流言的人到底是誰?大郡王妃、榮氏,孝和郡主,萬次妃等人,甚至是活着的邵彤雲,現在暫時琢磨不清。”
“我怎麽覺得陰謀越扯越大了?有件事……”明蕙猶豫了下,遲疑道:“原本是不想告訴你的,怕你分心,可是現在覺得還是說一下的好。”
“有事?”
“陸澗不是有一天找不到了嗎?”明蕙微微蹙眉,嘆氣道:“後來他才告訴你姐夫,說不是他自己賭氣走了,而是有人劫持他。對方不要銀子,也不要東西,過了那一天就放他回去。所以,他思來想去,覺得有人故意破壞他跟孝和郡主的婚禮。”
仙蕙吃驚,“劫持?!”繼而又點點頭,也對,陸澗不是那種任性的人。
“是。”明蕙蹙眉,“本來你姐夫叮囑我,說別告訴你,免得你再為陸澗擔心惹出事兒。可我現在覺得,不說也會有事兒找你的,不如說了。這是這件事,你也別瞞着四郡王,記得告訴他,兩人有商有量的啊。”
仙蕙的腦子有點亂,想不出背後是誰會對陸澗下手?專門破壞他跟孝和郡主的婚禮的人,會是誰呢?又能落着什麽好處?一時間難以想清楚。
到了夜裏,倒是把這件事跟高宸說了。
高宸的反應比她小得多,“被人劫持?行,我知道了。”
仙蕙不好再多說,有關陸澗的事向他坦白是對的,說多了,把握不好那個度就麻煩了。至于白天林岫煙、萬寶兒的後宅瑣碎,小姑娘拌嘴,他自然是沒興趣知道的,說了反倒顯得自己斤斤計較,因而也沒再說。
一宿無話安睡。
次日,是下人們向主子慶賀的筵席。
王府的主子們只是早起換了新衣,恭賀了慶王妃一番,晌午和晚上添了些菜,然後打賞下人,便就草草了事。
邵彤雲暫時還沒有任何消息,――大海撈針,這事兒急也急不得。
而燕王世子逗留江都,這才是讓高宸和慶王等人最頭疼的,偏生不能攆人走,只能謹慎防備周旋,各自都是提起心弦。
高宸即便面上淡淡的,心中亦有一抹煩躁,只是不露罷了。
這天下午,從清風水榭議事完畢回去。
快到滄瀾堂的時候,看見一抹年輕女子的影子在前面晃過,鑽進了假山裏面。那女子綠衣白裙,梳着雙螺髻,隐約有點眼熟像是仙蕙,不由跟了上去。
高宸在自家門口熟絡的很,三步兩步,就找到了假山的入口處。
往裏喊了一聲,“仙蕙?”
“我、我……”裏面聲音細細的,聽得出是女子,但是聽不出究竟是不是仙蕙,好似在嘤嘤哭泣,“……我腳崴了。”
高宸覺得有點古怪,提了劍,貓腰鑽了進去,“仙蕙,是不是你?”
“四郡王。”擡起頭來,卻是一張細眉細目的清秀臉龐,“是我。”林岫煙一臉梨花帶雨的樣子,嬌怯怯解釋,“剛才我走在路上,下臺階,一不小心把腳崴了。”
高宸打量着她,“你怎麽穿着仙蕙的裙子?”
“哦。”林岫煙忙道:“前天宴席上,萬小姐打翻了一碗銀魚羹在我身上,當時裙子都髒了,是四郡王妃借了我裙子穿。我覺得好看……”有些羞赧,“就想多穿兩天再還給四郡王妃。”
高宸哪有興趣聽她說這些?擺手道:“你穿罷,我回去跟仙蕙說送你,不用還了。”
“四郡王!”林岫煙趕忙喊住他,“裙子我不敢要的,今兒回去就洗好曬幹,再還給四郡王妃。”一臉為難之色,賠笑道:“我腳崴了,你能不能扶我起來,讓我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一下。”
高宸沒有伸手去扶她,反而問道:“你的丫頭呢?”
林岫煙心頭一跳,沒想到對方如此犀利,一點都不為美色所惑。心急之下,趕忙找借口,“哦,我和她在半路不小心走散了。”
“那你等着,我去給你找個丫頭過來。”高宸不是兄長高敦,三言兩語就能被女人給哄騙的,甚至不用去想林岫煙有何念頭,出于本能對麻煩的謹慎戒備,便不會去攙扶女人。要攙扶,那也只能攙扶光明正大的那一位,――小嬌妻仙蕙。
林岫煙沒有想到,都到這光景了事情都不成,不由着急,“四郡王……”
“林姑娘?林姑娘你在哪兒?”外面有丫頭的聲音傳來。
林岫煙面色一喜,就是現在,只要丫頭撞破自己和高宸在假山洞裏,事情差不多就成了。正在這時,外面又傳來一個婆子的聲音,“快找,找不到林姑娘,回頭二郡王妃揭了你的皮!”
“林姑娘!”丫頭的聲音帶出哭腔,“……你在哪兒啊?”
林岫煙更是喜不自禁,人越多越好。
高宸雖然看不清陰暗裏她的表情,但也知道,這種事最容易傳出流言蜚語。正在飛快思量要怎麽應對,那婆子和丫頭的聲音,已經越來越近了。
而林岫煙已經想好了說辭,先喊人,然後準備再解釋幾句,“我和四郡王沒有什麽的,只是偶遇。”越描越黑,哪裏說得清楚?她直了直身子,回轉頭,想要沖着丫頭和婆子的方向應一聲,“我……”
結果一個字都沒又說完,後腦勺便猛地一痛,暈了過去。
“快來,假山裏面好像有人。”外頭的丫頭喊道。
“哪裏?”婆子接了話,腳步聲越逼越近。
兩人從側面繞道入口,剛要進去察看,就看見一個高大英挺的年輕男子,正從裏面出來,不由都是吃驚。
丫頭指了指裏面,疑惑道:“四郡王?剛才……”
高宸撣了撣錦緞長袍,長身玉立站穩,然後掃了二人一眼,淡淡道:“怎麽了?剛才我在假山裏面小解。”
丫頭忙道:“我們在找林姑娘。”
“是嗎?”高宸劍眉微蹙,想了想,往另外一個方向指了指,“之前好像看見那邊有個人影過去,不知道是丫頭,還是林姑娘,你們過去瞧瞧罷。”
丫頭心裏疑惑,四郡王小解,還要自言自語的嗎?方才似乎聽到假山裏有聲音啊。
高宸可是領過千軍萬馬的沙場将軍,目光微淩問道:“你們不是找人嗎?還愣在這裏做什麽?”他臉色微沉,身上散發出一陣殺伐之氣。
那丫頭吓得打了一個寒噤,婆子機靈,趕忙扯人走了。
高宸冷冷回看了假山裏面一眼,心下上火,――自從出了一個邵彤雲做侍妾,這後面的人就都學會了!簡直無聊無恥之極。
他回了滄瀾堂,找到厲嬷嬷吩咐道:“林姑娘暈倒在院門口西邊的假山裏,你帶丫頭過去,把她送回二嫂那邊。”
林姑娘暈倒在假山裏面?被四郡王撞見?他還很生氣?厲嬷嬷在皇宮裏,見多了想要各種偶遇皇帝,以求臨幸的女子,電光火石之間,便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
當即沒有多話,喊了玉籽,領了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出去。
寝閣裏的仙蕙還不知情,笑吟吟的迎了出來,“四郡王,你回來啦。”然後跟着他一起進去,服侍他寬衣,“等下穿哪一件?雨過天晴色的那件清爽,蓮紫色帶銀線的那件也不錯……”
因為燕王世子,高宸的心情一直都不太好,回來還在路上遇到另一樁心煩。
聽她清脆如鈴的說個沒完,低斥道:“啰嗦!”他現在什麽衣服都不想換,只想消消氣、降降火,順便收點幫她解決麻煩的利息。
仙蕙的手被他用力握住,擡眸望向他,迷惑道:“哎,你幹嘛?放開……”話沒說話,聲音全都淹沒在了熱烈的親吻裏,變得含混不清。
高宸今兒的火氣特別大,決定在她身上多出出火,将人打橫一抱,然後放在美人榻上壓下去,“今兒我在後面撞見林岫煙……”他咬着她的耳朵,含在嘴裏,一面親吻一面說,“我見她穿着和你一樣的裙子,就進了假山……”
仙蕙瞪圓了眼睛,什麽?難道他們在假山裏面,那啥……?不要!
“我把她敲暈了,讓厲嬷嬷帶人送她回去。”高宸心裏的火氣,被她的嬌俏模樣取悅了不少,眼裏透出一抹笑意,故意吓唬她,“不過,你要是不聽話,我就……,來者不拒了。”
“嗚嗚……”仙蕙像小貓一樣哀哀叫喚,任他為所欲為,“我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