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南夏的清晨還有些許淡淡的薄霧,陽光一照,很快就散了。

三樓的窗戶裏,手機鈴聲一直在響,吵醒正在熟睡的溫氧。

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機,還沒睜開眼,就聽到電話那頭楊氫焦急的聲音:“姑奶奶,你在哪呢?金胖子到你家樓下了。”

金胖子,她的債主,到樓下了。

溫氧被這句話刺得一激靈,猛地睜開雙眼,頓時睡意全無。

她跳下床,撩開一點窗簾縫,飛快地朝外望一眼。

不遠處的弄堂口,金胖子帶着三四人,正大搖大擺地朝她家走來。

現在的債主真敬業啊,早上六點多就來讨債了。

“你不會在家吧?”楊氫問。

溫氧“嗯”一聲,問:“你在哪?”

“你家巷子口。”

“等我兩分鐘。”

說完,她兀自挂上電話。随後走進衛生間,爬上窗口。

窗口外是樓棟背面,一條半臂粗的下水管道,沿着窗戶邊緣,從樓頂貫穿到樓底。

溫氧爬出窗口,抓住這根救命管道。

幸好她小時候上樹打鳥、下河摸魚,早就是個練家子。

也幸好,家在三樓,并不算高。

她順着下水管道一路溜到一樓,腳剛落地,便聽到前門一群人咚咚咚地敲着門板,“姓溫的,滾出來!”

她家隔壁住的是名年近五十的女人,聽見敲門聲,開門表達不滿:“一大早,嚷嚷什麽啊?讓不讓人睡覺了?”

金胖子怒斥:“你最好給我閉嘴,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哎喲,什麽年代了,還威脅我。我這就報警抓你……”

“……”

那頭雙方争執不下,溫氧趁機溜之大吉。

巷子口,楊氫正等在路邊,和他的摩托車一起。吊兒郎當夾着煙的模樣,整個就是一混不吝。

看見溫氧,他滅了煙,調侃道:“我正計劃十分鐘後去給你收屍呢。”

溫氧白他一眼,“你還是先給自己買塊墓地吧。”

“這金胖子是閑的沒事幹嗎?三天兩頭來讨債。”楊氫頓了頓又問,“溫叔還沒消息?”

溫氧跨上摩托,搖頭。

楊氫嘆氣:“溫叔也真是,拍拍屁股不管了,留下這爛攤子給你……”

當年為了給母親治病,父親迫不得已找到金胖子借高利貸。後來母親去世,父親不知去向,這些債務自然就落在了溫氧頭上。

這些年,溫氧一邊工作一邊還債,日子總還能勉強撐下去。

但到底,沒有那麽如意。

兩人聊着天,不遠處忽然響起一道聲音:“抓住他們!”

溫氧順着聲音望去,金胖子出現在不遠處。

他們竟然追出來了。

“快走快走!”

溫氧着急忙慌地催促着楊氫。楊氫趕忙将頭盔遞給溫氧,跨上摩托車。

金胖子:“想跑?給我站住!”

眼看幾人越追越近,溫氧跳上摩托車,拍拍楊氫的肩,“走走走,趕緊走!”

摩托車一陣轟鳴,向前駛去。

金胖子:“小兔崽子,別跑!”

楊氫一路風馳電掣,穿過幾個街區,好不容易才把金胖子一行人甩掉。

溫氧這才長松一口氣。

媽呀,吓死了。

南夏靠海,雖然一年只有夏季一個季節,但清晨的海風吹在臉上,還是有些涼爽。

兩人又開了幾個街區後,在一家早茶店門口停下。

這個點的早茶店裏,已是人聲鼎沸。

楊氫豪邁地将菜單遞過去,“想吃什麽随便點,今天哥們請客。”

溫氧盯着他,“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剛才要是沒我,你早就死在金胖子手下了。我提醒你,對救命恩人尊重點。”

溫氧看着菜單,卻沒心思點菜。

她這邊還欠着幾十萬的高利貸,那邊昨天剛被老板炒了鱿魚。

她本在游樂園上班,因為不滿老板不尊重員工的行為,和老板發生了沖突。之後,她便被解雇了。

此時溫氧深吸一口氣,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有家不能回,沒工作,還欠着一大筆錢。

人生好像都沒有希望。

楊氫見她這副沮喪的模樣,開口:“別嘆氣了,我今天來找你,就是來給你介紹工作的。”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楊氫這個人,溫氧再了解不過。

這麽多年,他自己就沒個正經工作。如今還給她介紹工作?聽起來就不靠譜。

“就你?”溫氧壓根不信,想都沒想就拒絕:“不去。”

“你別忙着拒絕啊,這回真是個好工作。何嘉聽說過嗎?”

何嘉,創立于五十多年前的香港,如今是全世界數一數二的珠寶品牌,溫氧當然聽說過。

“何嘉珠寶的總裁何啓光,他有一個弟弟叫何勁曦。聽說何勁曦有抑郁症,心情一直不太好。這何家老太太心疼孫子,所以打算雇個人陪何勁曦。”

溫氧聞言擡頭,睨他:“楊氫,這麽多年我竟然沒看出來,你還是個皮條客啊!”

“呸!我能幹這種事?幾十年交情,我在你心裏就是這種人?”

“你是。”

“……”

楊氫:“你想哪去了,這是個正經工作,人家叫情緒按摩師。簡而言之,就是用科學的方法,纾解何勁曦心中的郁結,讓他能樂觀開朗地擁抱生活。”

“一句話,就是哄這位公子哥開心。”

“Bingo!關鍵是月薪十萬,包吃包住。”楊氫越說越激動,“如果公子哥真的開心了,工資還能翻倍。”

溫氧忍不住感嘆,有錢人命真好啊,不開心了還可以花錢找人讓自己開心。

“唯獨有一點,”楊氫說,“這個何勁曦可能不大好伺候,聽說之前換過好多人了。但你不是缺錢嗎?而且你現在沒工作,我覺得可以試一試。”

溫氧默默在心裏盤算一圈。

好家夥,月薪十萬,做得好還能翻倍,那就是二十萬。

一個月二十萬,一年二百四十萬。

天哪,如果拿下這份工作,不出一年,不僅能還清債務,說不定還能買套房子付首付。

然後她溫氧就能走上人生巅峰,徹底走上一條康莊大道!

這樣的好事,怎麽能不把握住!

而且不就是哄人開心嗎?這種事她擅長啊!

人生,好像又有希望了!

溫氧越想越激動,仿佛自己已經成功拿下工作了,“什麽時候面試?”

“兩小時後。”

“……”

溫氧低頭,剛才出門跑得急,身上還穿着睡衣。金胖子說不定還守在她家門口,肯定不能回家換。

正為難,楊氫遞來一袋子,“放心,都給你準備好了。花重金買的,不用還。”

袋子裏,是一套清爽的白T恤和牛仔褲。

“……”溫氧擡頭,“你老實說,我應聘上了你能拿多少錢?”

楊氫:“不多不多,也就五萬。”

溫氧直接在座位上把衣服換了。

以前家裏小,三口之家擠在一個屋,她從小就練會了如何原地換衣服還不走光。

換好衣服,她用皮筋将一頭黑色長發束起。這樣的她,青春,清純,陽光,看上去就是個能讓人開心的姑娘。

楊氫滿意地沖她豎起大拇指,“我覺着這工作非你莫屬。”

溫氧:“那五萬記得分我兩萬。”

“……”

兩人邊吃邊聊,楊氫同她說了一些關于何家和何勁曦的細節。

說到激動處,他站起來給溫氧夾菜。誰知不小心碰倒了女孩面前的茶杯,深色茶水不偏不倚地潑在了她的T恤上。

好好的白T變髒,楊氫知道自己犯了錯,半晌才開口:“其實這樣也挺好看的,人家以為你穿的是紮染呢。”

“……”

溫氧懶得和他計較,起身去洗手間處理衣服上的茶漬。

洗手間裏沒人,溫氧直接脫下T恤,在水管下清洗。

幸好衣服上的茶漬不深,她輕輕揉搓幾下後,已經看不出痕跡。她擰幹水漬,重新穿上。

再擡頭望向鏡子時,忽然對上一雙墨色如深的眼眸,宛如沉靜不可捉摸的深海。

溫氧吓了一跳,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什麽時候出現的,更不知道他看了多久,特別是在她方才只穿了一件內衣的情況下。

平心而論,這個男人長得不錯。只可惜是個好色之徒,竟然直闖女洗手間。

溫氧心裏煩死了這些猥瑣男。

她不動聲色地整理好衣服,等路過男人身邊時,出其不意地,狠狠踩了他一腳。

或許該憤怒,或者該回踩她,總歸是要有點反應。可這個男人沒說話,也沒任何舉動,只是不耐煩地皺起眉頭,用一道冷漠疏離的目光望過來。

溫氧占着理,無所畏懼地罵道:“看什麽看!變态!”

“……”

說完,扭頭出了洗手間,打算叫飯店的保安來抓這個變态。

洗手間外,楊氫正在等她。

面試的時間快到了,他本想等溫氧出來,帶着她就走。可真正見她出來時,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你怎麽跑男廁所去了?”

“???”

溫氧聞言一驚,猛地回頭。

她方才出來的地方,畫着一個穿西服的小人。視線一偏,另一邊入口,畫着一個穿裙子的小人。

所以,她剛才去的是男廁所?

溫氧頓時對自己無語了,怎麽會走錯洗手間啊。

想到方才男人幽深的目光,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變态,好像是她自己。

作者有話說:

開新文啦,和大家一起過年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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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塑料夫妻》文案

那天下着濛濛細雨,鹿枷回到家時,季也茗送來一杯溫水。

“老婆,喝點熱水驅寒。”

鹿枷滿懷感激地接過:“謝謝老公。”

等她喝完水,季也茗忍不住咳嗽幾聲。

鹿枷立刻拿來一瓶止咳糖漿,送到他嘴邊,“老公,嗓子是不是不舒服?快喝點糖漿吧。”

“謝謝老婆。”

長輩們見了,很是欣慰:“看到你們這麽恩愛,我們就放心了。”

然而只有鹿枷和季也茗心裏清楚,那杯溫水裏加了五勺鹽,那止咳糖漿瓶子裏裝的是蚝油。

*兩個死對頭為了家族財産不得不聯姻

*一邊秀恩愛一邊想着如何弄死對方

為了緩解塑料婚姻的苦悶,鹿枷在生日那天,邀請公司新簽約的男星來陪自己過生日。聽說對方高大帥氣,有八塊腹肌。

誰知生日宴上,男星沒看到,卻看到她的便宜老公季也茗。

季也茗一身西裝革履,眼中含着淡淡笑意:“我也有八塊腹肌。”

鹿枷:……

當晚,季也茗的一千架無人機向鹿枷示愛,轟動了整座城。

鹿枷:“秀個假恩愛也不用搞這麽大陣仗吧?”

季也茗:“誰跟你說是假的?”

鹿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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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裝》文案

司雨患有夢魇症,睡好覺于她來說,是觸不可及的奢侈品。

某天,她意外發現,在江慕珩身邊睡得特別香甜。

為了睡好覺,司雨決定要把他追到手。

于是在那個衣香鬓影的舞會上,司雨不小心摔進了男人的懷裏。

司雨:“不好意思,人家的頭忽然有點暈。”

江慕珩沉沉目光看過來,“別裝。”

司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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