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何勁曦忙完, 從辦公室出來時,聽髒髒說溫氧幫大家買私房菜去了。

但是臨近十二點半,還不見她回來。

他握着手機, 沉吟片刻,發出一條消息:【去哪了?】

半晌沒人回複。

何勁曦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點着桌面,到底還是不太放心。正想打個電話過去詢問,然後就聽見了門外的喧嚣。

他走出辦公室,看見一個陌生男人正扶着溫氧, 一瘸一拐地從樓梯走上來。

溫氧似乎是扭到了右腳, 走起路來不太利索。男人抓着她的胳膊,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何勁曦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這兩人的身影, 腮幫一緊。

溫氧剛剛坐下, 四周很快有人圍上來, 關心她怎麽了。

她沒把這點小傷放在心上, 滿不在乎地說:“沒事, 就是扭了下,一會兒就好。”

“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啊?”

“不用, 估計明天就好了。”溫氧說完又招呼大家,“私房菜買回來了,大家趕緊趁熱吃啊。”

有人自責:“都是我不好,非要說什麽私房菜,害你受傷了。”

溫氧安撫對方:“其實是我自己想吃啦。”

髒髒給溫氧倒了杯水,溫氧邊喝邊聽着楊氫的教訓:“你看看你, 走路也不小心點。這幸好是碰到了我, 你要是一個人, 看你怎麽回來。”

溫氧不屑:“要不是你, 我說不定還不會扭到呢。”

楊氫:“得,大恩如大仇,我這送你回來還送錯了。”

溫氧打算繼續罵回去,餘光裏,忽然瞥見了一抹身影。

她扭頭望過去,果不其然,何勁曦正站在不遠處。

不知道他什麽意思,就那麽站在那裏,不過來也不離開,目光一瞬不移,像是很不滿地在審視她的一舉一動。

溫氧沖他揚起笑容,何勁曦一臉平靜,完全沒有反應,甚至有隐隐的怒意。

她暗暗地想,這人不會是怪她回來晚了吧?

她立刻掏出手機,看到半小時前何勁曦給她發的消息,以及十分鐘前給她打的電話。

可惜消息和電話,她都沒接到。

完了,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何勁曦站的地方是辦公室的東南角。

那裏的幾人剛剛完成早上的工作,猛地一擡頭,看見溫氧和一個陌生男人站在一起,很是詫異。

“诶?那男的誰啊?”

“不知道,看上去挺帥的。不會是溫溫的男朋友吧?”

“什麽男朋友?哪兒呢?哪兒呢?”

“溫溫不是沒有男朋友嗎?”

“這個男的可以有。”

“确實還挺般配的。”

……

何勁曦聽着幾人的聊天,本來一直沉默,後來聽見“般配”二字,驀地一道涼涼目光望過去。

“哪裏般配?”

這幾人完全沒有意識到任何不對勁兒,依舊在開玩笑,“男才女貌嘛。”

“你都不認識他,就知道他有才?”

這回涼的不僅是目光,連聲音都冷下來。

那人莫名被怼,終于意識到不對勁,不敢再說話。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句話說錯了,惹何老師不開心。

好像也沒有啊,确實是男才女貌嘛。

另一人出來打圓場,緩和氣氛:“溫溫性格好,長得漂亮,招人喜歡,有男生追是很正常的。回頭我們幫她把把關。”

“對啊對啊。”

“管好你們自己。”

何勁曦扔下這句話,便大步走了過去,留下面面相觑的衆人。

何老師這是怎麽了?吃炸藥了?

何勁曦走到溫氧面前,上下打量她身旁的這個男人。

這人看上去挺年輕的,方才又同溫氧這麽熟稔,讓他想起溫氧曾說她有個發小叫楊氫。

他蹙起眉,嫌棄地想:這人實在是不怎麽樣,和溫氧完全不配。

像是無處發洩似的,他一開口便是諷刺,“你就是那個不務正業的楊氫?”

溫氧聞聲偏過頭,看見何勁曦一張陰沉的臉,頓時有種大事不妙的預感。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楊氫已經先憤怒上了:“你誰啊?我看你年紀也不大啊,懂不懂尊重人。什麽叫不務正業,爺爺我是有工作的!”

溫氧的汗都快下來了,真想踩楊氫一腳讓他閉嘴。偏偏腳扭了使不上勁兒,只好小聲嘟哝:“你別說了。”

楊氫完全沒聽到溫氧的話,還理直氣壯地問她:“溫氧,這誰啊?畫室的嗎?這麽沒禮貌嗎?”

“……”溫氧扯出一個想要殺人的微笑,“他是我老板,何勁曦。”

楊氫:“……”

何勁曦冷笑一聲,這人不僅人不怎麽樣,還愚蠢至極。

他壓根沒打算理會楊氫,卻沒想到楊氫忽然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原來是小姨父啊。久仰了!”

溫氧:“……”

何勁曦:“……”

溫氧真想當場殺了這該死的楊氫,亂說什麽屁話呢。

轉頭,注意到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從何勁曦嘴角劃過,像是嘲諷,又像是冷笑,怪滲人的。

溫氧全然不知,這句話莫名取悅了何勁曦,心頭的那點堵似乎疏通了不少。

但他依然不想理楊氫。抽回手時,完全沒将楊氫的熱情放在眼裏。

他的視線落在溫氧腳踝上,問:“腳怎麽了?”

“扭到了。”

“笨死了!”

“……”

溫氧扭到了腳,本就疼得不大開心。如今莫名又被何勁曦罵,她忽然不想忍了。

她狂妄地怼回去:“你才笨!你不會扭到腳嗎?你有本事一輩子健健康康的,不發生任何意外?你能做到嗎?”

衆人都不敢出聲,默默在心裏給溫氧點了一根蠟。

溫溫實在是太大膽了,竟然敢這樣說何老師,就不怕何老師震怒,把她教訓得骨頭都不剩。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何勁曦聽完溫氧的話,卻只是眼神一滞,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

随後,他沉默地掏出手機,給家庭醫生打電話。

半小時後,家庭醫生趕到工作室。

休息室裏,醫生給溫氧做了初步的檢查後,确認只是一點肌肉扭傷,沒有傷到骨頭。随後,他給溫氧冰敷了半小時,又噴了點雲南白藥,說後續只要貼幾天膏藥,應該就沒有大礙了。

家庭醫生從随身的藥箱裏拿出藥膏,正準備給溫氧貼,猛地看了何勁曦一眼,又遲疑了。

他将藥膏遞給溫氧,交代:“貼上就行。”

楊氫見狀,立刻接過藥膏,自告奮勇地說:“你這樣子自己怎麽貼?還是我來幫你吧。回頭記得我楊小爺的好。”

他邊說邊撕開藥膏包裝,卻被忽如其來的一道聲音打斷。

“這裏是你家?”

楊氫聞聲手上的動作一頓,疑惑地看過去,何勁曦這人怎麽對自己敵意這麽大呢?

他不說話,何勁曦面色不虞地看着他,“東西能随便亂動?”

楊氫徹底傻眼,他不就是想幫朋友貼個藥膏?哪裏亂動東西了?

這何勁曦有毛病吧?

得虧他脾氣好不計較,否則上去就是邦邦兩拳。

然而就是這麽怔愣的片刻,手裏的藥膏已經被何勁曦拿走。

楊氫氣得胸口瘀滞,看在溫氧的面子上,沒同何勁曦計較。他感覺自己待在這裏實在是多餘,于是轉頭同溫氧說還有事,便先行離開。

家庭醫生也趁機退了出去。

溫氧也不大痛快。

何勁曦針對她就算了,怎麽連她朋友也針對。楊氫一片好心,送她回來又給她貼藥膏,怎麽就被他莫名其妙怼了一通。

她氣鼓鼓地奪過藥膏:“我自己貼,不用麻煩別人!”

何勁曦垂眸,滿是懷疑,“你能貼?”

溫氧性子上來,怼回去:“我怎麽不能貼?!”

何勁曦說她不能貼,她偏偏要證明自己。

她緩緩擡起右腳,結果發現因為傷痛,擡不了太高,手夠不到。于是又單腿站起來,想把腳架在椅子上再貼。

誰知剛放上去,不小心用了點力,拉扯到受傷的地方,她頓時疼得眼淚掉了下來。

何勁曦見狀,收起了之前冷硬的語氣,換上了溫柔,“別逞強了,還是我來吧。”

溫氧不聽,依舊在抗拒。

男人直接按住她的肩膀,命令道:“坐下別動。”

小姑娘這回聽話了,乖乖坐回椅子上。

何勁曦單膝跪地,将溫氧的腳放在自己腿上。

她的襪子褪下一半,露出纖細的腳踝。腳踝處能看出輕微的腫脹,方才已經冰敷了半小時,傷勢緩解了許多。

雖然方才醫生說了沒有大礙,但心裏還是難免擔憂。如今親眼看見腫脹小了許多,才算是徹底放下心來。

溫氧活了二十幾年,還從未被人這樣對待過。更何況對面還是嚴肅又冷酷的何勁曦,她情不自禁有些耳熱。

男人慢條斯理地拆開藥膏包裝,撕下藥膏後,小心翼翼地貼在她的腳踝上。

藥膏有些清涼,他手心的溫度卻透過這份清涼,傳到腳踝處。

明明是冷熱交際,溫氧卻感覺自己的耳朵更熱了。

空氣像是化不開的膠,粘稠得讓人透不過氣。

仿佛是為了緩解此刻的尴尬,溫氧開口問:“何先生,您以前給別人貼過藥膏嗎?”

何勁曦:“沒有。”

溫氧笑着說:“我好榮幸啊,竟然是第一個讓您貼藥膏的人。這件事我是不是能吹一輩子牛啊?大名鼎鼎的何勁曦竟然給我貼過藥膏耶。這藥膏我是不是應該供起來?當成傳家寶,傳給我的子孫後代。以後告訴我的孫女孫子,這是當年何勁曦給奶奶貼的……”

她叽裏呱啦說了一大通,連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說了什麽。總之胡扯了一堆後,耳根的熱好像确實緩解不少。

等到藥膏貼好,何勁曦幫她穿上襪子,這才擡起頭,像是安撫她似的,語氣柔軟:“別擔心,過幾天就好了。”

溫氧看看自己的腳,點點頭,又猛地想起什麽,“楊氫他就是愛開玩笑。剛才喊你小姨父沒有別的意思,您別多想啊。”

何勁曦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然後,俯身。

他用身高優勢,擠壓她的視線和彼此間的距離,然後在咫尺處停下。

明明沒挨着,身形卻像是有了重量,壓得溫氧忽然噤了聲。

“你覺得我會多想什麽?”

何勁曦沉沉聲音淌過耳畔,像是細碎的珠子落進泉水裏,讓溫氧身上激起一圈又一圈汗的漣漪。

她明顯一愣,只覺有淺淺熱氣湧上頭頂。

何勁曦撐着座椅的扶手,一字一句地問:“我要是就多想了,該怎麽辦?”

溫氧:???

作者有話說:

溫氧:誰能告訴我現在該怎麽辦?在線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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