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回頭看見岳涯一頭要紮進粥碗,一把托住他的腦袋

跑,趕緊跑,躲到哪呢?樹後邊?樹太細了藏不住他,花叢裏?花也不是一片片的,對對,垃圾桶裏,躲進垃圾桶裏!

還不等他打開垃圾桶的蓋子,後邊的腳步聲急促的傳來,聽聲音不像是一個人的腳步?不,是他在奔跑的腳步聲吧。

腳步聲越來越近,沒時間給他再去躲藏。

倉皇失措的用力往公園深處跑,頻頻回頭看,看他追上來沒有?

黑暗裏的公園陰森恐怖,那些樹木的影子就像亂墳崗,還有貓頭鷹在叫?

早就分不清東南西北,更不知道跑到哪了,原邦的冷汗熱汗一層層的,備受驚吓的恐懼讓他到處亂瞟,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碰碰碰的亂成一團,呼吸急促,哈赤哈赤的大口喘着。

找不到了吧?背後沒人在追了,是不是甩掉了啊。

原邦七手八腳的爬到一個低矮的常綠植物叢邊,擦擦滴落到眼睛裏的汗,哆嗦着趕緊去摸口袋。

手機,手機!

手機是在身上還是在車裏?

找到了!

太好了,真的在他口袋。

趕緊打電話報警,讓他二叔來,只要躲到他二叔來接他,警察包圍這裏,他也就不用死了!

太好了,看見希望了!他能活下來了!

手上都是汗,哆嗦着拿出手機,按亮了手機屏幕,順着下巴幾顆汗珠滴在手機屏上,他趕緊擦,想劃開手機鎖,可手哆嗦得太厲害,啪的一下手機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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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跪趴着把手機撿起來,在褲子上蹭了蹭,劃開手機鎖,翻電話,翻到二叔的電話號碼,原邦露出個得救的喜悅表情。

手指就要接觸到電話號碼的時候,原邦身體猛的往後一倒,脖子上就多了一股大力的勒緊。

手機再一次摔到地上,電話沒有撥打出去。

原邦的身體被這股力氣拖行出去,擦着地面滑行,腳在地上用力的蹬踹,草坪都被踹出了坑,很努力地伸手抓着脖子,想把脖子上的東西撤掉,可這細細的堅韌的東西直勒進他的脖子皮膚裏。

原邦已經不能呼吸了,抓撓,蹬踹,翻滾,可他就是擺脫不了脖子上的勒緊,越來越緊,勒的他眼睛上翻,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到了大腦,大腦充斥着鮮血疼痛欲裂,又漲又疼,舌頭都出來了,一句話也喊不出來。

眼睛上翻終于看到他背後的人。不對啊,不是他啊。

手大張,想去抓。

可原邦更是瞪大了眼,他,追上來了!

兩個人,都在他背後了!

必死無疑了!

“給我!”

他推開用幾根風筝線擰成一股結實繩子緊緊勒住原邦脖子的人。

“我宰了他!”

手上用力,不松手,咬着牙較勁,勒死原邦一了百了!

“十六,給我!”

他的聲音低沉幾分,帶着壓迫。

洪十六看了一眼身邊的他。

“岳涯,我想親手弄死他!”

他,不,岳涯,一直以來都是岳涯、

洪十六不松手,就這麽堅決的盯着岳涯。

李瑾死了,原建設死了,害死希希的最後一個兇手,原邦,他要親手弄死,弄死他給希希報仇。

他們倆一起承擔殺了三個人的事。

“不需要你,髒了你的手。”

月光清冷,照在岳涯臉上,本來就蒼白的臉更是毫無血色,眼神狂熱,顯得他無情兇狠,帶着嗜血的瘋狂。大概,這才是岳涯最真實的一面。

像一頭野獸,抓捕獵物,殺死!

“我有事問他,把他給我。”

側着耳朵聽了下。

“回家等我,快點走,從另一條路離開,躲開監控。”

遠遠的有垃圾桶被翻動的聲音,應該是撿破爛的掏垃圾的流浪漢吧。

岳涯的聲音有些急促,催着洪十六趕緊走。

十六不想走,岳涯抽出帶着原邦鮮血的風筝線塞到他手裏。

“回家,別耽誤我的事,快走!”

洪十六沒辦法,轉身鑽進樹影裏,快速的離開。

原邦的脖子,從喉骨到頸動脈然後到後脖頸,是一圈又細又深的傷口,血珠滲透。

洪十六勒得很緊,原邦差一點直接被勒死了,短暫的昏迷等在清醒的時候,看到不遠處的石子路上有個人一邊倒着瓶子裏的水一邊走。

原邦想喊,想喊救命,只要這個撿垃圾的看見他,報警,救他一命,他給撿垃圾的一百萬都行。

可蝴蝶刀就對準他的頸動脈,原邦一動也不敢動。

“你爸也這麽死的,不過當時我用的是叉子,你爸太胖了,脖子的肉有點多,我費了一點力氣插進去的。你這麽瘦,一使勁你就能看到你爸了,開不開心?父子相見歡?”

岳涯語氣輕快,就跟問小朋友去郊游開不開心一樣。

原邦都吓尿了,看着撿垃圾的越走越遠。

撿垃圾的走了,沒有人在救他了。

鼻涕眼淚都流出來了,閉了閉眼,今天也就今天了,他必死無疑了。

“你別哭,男人點,越到這時候了越要彰顯男人本色。哭什麽呀,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以後你也許還是個好漢呢?也許你會投生豬胎這我就不保證了,那,十八年以後,哦,不對,一年以後你又是一只肥頭大耳的豬!”

岳涯這時候了還在勸着呢。

“你,你要殺就殺,我知道落你手裏我也活不成。我真沒想到是你,我覺得是洪十六。”

原邦啞着嗓子,他脖子疼得厲害,說話都是沙啞的。

真沒想到會是岳涯,一個看起來文弱的身體不好的只能刷刷筆杆子動動腦筋的人,竟然會殺人。還殺了不止一個。

“我的十六不能做這些事情,髒了他的手怎麽還能給我做飯呢,我今天也很奇怪,他說了四天才回來,怎麽就跑到這要弄死你呢,不過真不愧是我的十六,能把你抓住,不然我就抓不到你了。你要跑了,什麽都完了呀。”

“我就喜歡他這樣子,看見沒有,我的十六毫不手軟。太帥了。”

岳涯提起洪十六一臉的笑,語氣裏都是甜蜜。

殺豬宰羊不在話下,連人都敢殺,十六就是這麽帥!

“你今天是不可能放過我了,我知道,你肯定弄死我。我要不死,你們就會死,你絕對殺了我。”

“比你爸爸聰明,你爸還想給我錢賄賂我呢,我是缺錢的人嗎?我就是要你們的命啊。給我們再多錢,希希活不過來了,十六內心的煎熬不會磨平了,他爸也不會康複了啊。”

“那你給我個痛快吧。”

原邦眼睛一閉,心一橫,希望岳涯給他一刀來個痛快,沒感受到疼呢就死了。

“別急別急,只要你好好的配合我幾個問題,我絕對不讓你太難受。”

岳涯安撫的拍拍他的臉。

“依我的意思,我想把你割七八十幾刀,把你手腳筋挑了,切了你的孽根,把你的靜脈割了,讓你慢慢的失血而死。但是只要你配合我,我絕對不為難你,行嗎?”

原邦下意識的一夾腿,死容易,他怕死前備受折磨。

趕緊點頭。

“好,希希到底怎麽死的。在醫院的時候她病情好轉了,怎麽就突然死了呢。”

岳涯一直覺得希希死的蹊跷,明明好轉了,怎麽就不到半小時就死了呢?

“我二叔,我二叔說,要是那丫頭活着,指認出我們,我們絕對會被抓,不管怎麽壓制,減刑,我也要判個五六年的,他不能讓我們坐牢,我要是坐牢了,他升省委書記就會被人下絆子,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找人弄死了那丫頭。”

果然,希希的死亡不是正常的器官衰竭,而是被人弄死的。

岳涯的手緊緊握住,克制着身體內的憤怒。

“誰弄死的,怎麽弄死的?”

“我二叔出的主意找了一個副院長,答應副院長可以做到醫院院長的位置,,李瑾他爸也給了一百萬,那副院長趁着你們都不在監護室外,進了監護室,拔掉了那丫頭的氧氣。”

他不該讓李瑾死的那麽簡單,應該切開他的喉管體驗一下缺少氧氣窒息的滋味。

“李麗枝到底是不是你殺死的?”

“我殺她幹嘛,我都不認識她。”

“是你威脅警察知道十六被警察傳喚調查的事情和時間,所以通知了記者吧。”

“于夢笙說給你們找點麻煩,然後就出主意說,那打撈起來的屍體是李麗枝,誰知道還真是她,歪打正着了,就問辦案警察什麽時候抓洪十六,我在和電視臺的打個電話,搞臭了洪十六。你電影不是宣傳嗎?你不還在發布會上說洪十六是你男朋友嗎?怎麽着你大小也是個名人,借着你的名氣,岳涯男朋友殺母奪回親妹妹死亡金放肆揮霍,這個罪名洪十六就要背一輩子了,別說他開店做生意,出門就會被人罵,洪十六一輩子擡不起頭。”

岳涯有些好笑,原邦就是于夢笙手裏的槍,于夢笙怎麽耍他都可以。

“你被于夢笙耍了。”

“不可能,我有他把柄!”

“你和他要一千萬那天,你們是不是有過争吵?”

“他不願意給我錢,我肯定要啊。”

“你知道他答應給你錢以後,他幹了什麽嗎?他給十六打電話,他支走你別墅附近的保安警察,讓十六進去殺了你。你死了,他這筆錢也不會給你了。要不是我們十六選擇了我,估計你都要過五七了。”

“卧槽他媽的!于夢笙這個陰險小人!我他媽就讓他耽誤了,他要痛快給我錢,我早走了!”

原邦氣得咬牙切齒,他要死了的話,雖然兇手是岳涯,但追根到底是于夢笙,于夢笙要是早點給他錢呢,哪怕早一個禮拜也行啊,他就跑了,可就是耽誤着耽誤着,一直耽誤到現在,雖然說給他七百萬了,但這條命還在不在就不好說了啊。

岳涯說話不緊不慢的,還會笑笑,但是他手裏的刀可一直沒有離開過脖子。

“事到如今了,我全都告訴你,其實我跟李瑾壓根就沒想對你妹妹下手。”

原邦全盤托出了,他活不了,也不讓別人活着了。一起死吧。

“那為什麽你們會弄害死她?希希還沒成年,什麽都不懂,也和你們沒仇!”

從巷子裏,就在家門口把希希擄走,定好房間準備強奸希希,毆打不斷,最後開車撞死了希希,這可是視頻裏看的清清楚楚的,就是李瑾和原邦幹的,這時候了原邦說壓根沒相對希希下毒手?可希希死在他們的手裏了啊。

“我和李瑾愛玩,什麽樣的女人我們沒見過,夜店酒吧什麽酒店的,別管清純的還是野辣的,比你妹妹還小的我都玩過。你妹妹不是最漂亮的,氣質也不是最好的,就是沒人了我跟李瑾逗逗,那天話趕話,我們倆有點下不來臺,非要和你争,其實你們走了以後,我們倆沒那想法了。”

原邦看着岳涯、

“你想想,那天最後,你們三個走了以後,包廂裏還有誰?”

岳涯背後竄起冷汗,他真的小看于夢笙了。

“于夢笙。”

“我和李瑾不知道你們住在哪,為啥我倆能輕而易舉的蹲在你家巷子裏守着你妹子。為啥我倆能知道那裏沒路燈。他告訴我們的地址。他告訴我們的方法。你妹子死了,你和洪十六恨我跟李瑾,把李瑾弄死了,李瑾一死我就知道絕對是你們幹的,我就害怕,我猜你們也想把我弄死,但這事我們倆冤得慌,于夢笙雖然沒出手,可他說了,那就是一婊子,随便玩的賤貨,就認錢。給錢就能玩。現在沒人碰,那是洪十六想守着出個大價錢,誰給錢多了那賤貨就跟誰。”

“他為什麽,為什麽這麽說希希?出這種主意?”

為什麽啊,為什麽于夢笙偏偏針對洪十六。

“我哪知道為什麽。他還說了,會幫我和李瑾給洪十六一筆錢,洪十六拿錢封口,那丫頭陪我們一宿。誰知道那丫頭打我,煙灰缸朝着我飛,真他媽不老實,拿錢了還跟我玩命,我生氣了,肯定要打她,當着看熱鬧的還打我,錢都拿了裝什麽貞潔烈女啊,我就一生氣的,開車了。”

原邦要知道最後他會落這麽個結局,那丫頭就是戴安娜王妃,摩洛哥公主,也不會碰一下的。

吃沒吃到,死了,最後他還落這麽個下場。

“出事兒了,你妹子要死不活的了,他怕這事兒鬧起來,別說李瑾跟我有罪,就連他都有教唆罪吧,他就和我二叔我爸一起出謀劃策。家長們不知道這裏邊的事兒,說什麽幫我?呸,就他媽幫他自己呢。我不和他要錢和誰要錢?”

所以,這就是原邦死活要和于夢笙要錢的原因。

“出事兒了李瑾死了,我爸死了,他就能躲一邊去?沒門!”

都是于夢笙的錯,不是他的教唆慫恿,誰也不會死!

“他想殺了你的,借用洪十六的手殺了你。就不用給你錢了。”

岳涯眼睛轉了轉。

“再幫我個忙,我絕對把于夢笙也宰了,也算幫你報仇了。”

“你要讓他不得好死!”

于夢笙也去死吧,受盡折磨的死去,那才好呢。

“成交!”

岳涯拿出錢包,裏邊整鈔零錢很多,厚厚的一沓,灑在地上,東一張西一張,毛票,硬幣,十塊的二十的,一百的五塊的。

石頭下邊,花枝上,樹杈上,草叢裏,水渠邊。

“幸好我多看了幾本偵探小說,靈活運用了。作者大人不要告我啊。”

岳涯嘀咕了一句,沒辦法啊,十六的腳印還有原邦掙紮留下的痕跡太多了,他總要掩蓋一下。還好記得一本偵探懸疑小說裏寫過怎麽消除痕跡。

他只好拿過來借鑒用一用,謝謝這篇懸疑小說的作者,紫金陳老師寫的推理之王。

哈腰把一個大大的農民工用來裝行李用的特大號袋子輕松的拎起來,就跟提着一團棉花,腳步輕快地離開公園。

他手裏的錢還在隔一段撒一點,隔一段撒一點。

一直回到車裏,稍微用力把包往後備箱裏一扔,看看三百米外紅綠燈旁邊的監控攝像頭。

紅綠燈邊的監控能拍到一百米距離內的車輛,拍不到三百米外的,所以不會有監控看到他。

岳涯松口氣,這次還會和前兩次那順利。

但是,這時候從公園裏走出一個流浪漢,手裏拎着一個挺大的袋子,就是剛才在公園內撿破爛翻垃圾桶的那個。

正有些疑惑的看着路邊的兩輛豪車,也看到了岳涯關後備箱,看他上了車。

岳涯也看到了流浪漢,趕緊一扭頭鑽進車裏快速的離開。

一直通過後車鏡看着公園門口的流浪漢,流浪漢也在緊緊看着他的車。

岳涯的心,第一次懸起來。

那個人,看到自己沒有?

如果看到了,那,殺了?

殺了的話,那是一個無辜的流浪漢,沒有卷進這件事情裏,不過是多看了一眼,殺了心裏這關過不去。如果真殺了他就趁變成連環殺手了。

不殺?不殺,警察問他的話,會不會把自己供出去?警察找上門把他抓了,十六怎麽辦?

真的是那句話嗎?欠下的總是要還的。

這些人欠了洪十六的,他把這些人宰了,報應到他身上嗎?

後悔嗎?

岳涯抿了抿嘴唇,就算是暴露了,也不後悔,再給他點時間,把于夢笙宰了,不管是吃槍子還是自殺,他不後悔殺了這些人,也不後悔為此丢了性命。只是不能陪着十六白頭到老了。

不行,如果洪十六的幸福缺少了他,那他所做的一切為了什麽呢。

冷靜,冷靜,好好想想,想想就在幾分鐘前的事情,想想剛才的環境。

公園門口距離停車的位置有兩百米,天沒有亮,路燈有些昏暗。沒有對面車的車燈。

這種時候,天沒亮之前最黑暗的時候,就算是路燈明亮離開路燈照射範圍,也不會看清對方的臉,更別說他距離公園有二百米。

流浪漢絕對看見他了,身形記下了,但絕對沒看到他的臉。

岳涯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再看後車鏡,流浪漢順着人行道還在翻着垃圾桶。

岳涯輕笑了一下,事情應該沒有往不可預測一面發展。

但這次的行動,倉促,漏洞太多了。十六幫忙拖住了原邦,也同樣的破壞了他的計劃,會留下太多的疑點。能不能順利遮掩過去?

接下去怎麽辦呢。

不管怎麽做,複仇,才剛剛進行一半,最重要的敵人都沒死呢。

李瑾的爸爸李啓明,原邦的二叔省公安廳廳長原志國,還有于夢笙。

這三個人才是導致希希死亡的禍首,不把他們宰了,這場複仇就會留下遺憾。如果沒有把這三個人殺了他就被抓,洪十六絕對會把這個任務接過去,不管不顧殺了了事。十六的腦子沒他好用,他殺人絕對不講究謀略,一查就查到,到時候洪十六絕對被抓。

于夢笙好殺,李啓明也好辦,就這個副省長被殺死的話,估計全國的警察都會跑到這來掘地三尺。

恩,要好好計劃計劃,提早結束這場殺戮。

對了,怎麽把親手拔掉希希氧氣管子的副院長忘了呢,不知名的小角色,最好處理了。

開車去了他租的屋子,遠遠的把車停到一棵樹下,熄火關燈,換了一雙皮鞋穿上黑色的羊絨大衣戴上帽子口罩,這才下了車,一咬牙就把這個袋子拎起來,腳步急速,就像拎着的不是重物袋子是空的,一路上沒有碰到任何人,推開斷水斷電的出租屋,手電筒都沒有用。

袋子輕輕放到地上,輕車熟路的把嘎吱作響的鐵床推到一邊,推開一塊木板,拿走一些方磚,床底下是一個一米寬兩米長近半米的深坑。

抓住袋子把袋子放進去,打開拉鏈,原邦蜷縮在袋子裏,臉色發白昏迷不醒,上半身赤裸着,脖子上被洪十六勒出來的細細傷口已經不再出血,以前出的血也被胡亂地擦了。

岳涯一手捂住原邦的口鼻,手裏的蝴蝶刀在他的頸動脈上用力一割。

原邦因為疼痛猛的驚醒,也随後知道他的死期到了。

手猛的一把抓住捂住他口鼻的岳涯的胳膊,用力一抓,随後,胳膊慢慢垂落。

岳涯一直到原邦的呼吸沒了,這才松開了手。

錢包,手機,用塑料袋裝好裹着扔到坑裏,随後又用塑料布蓋住,把一邊挖出來的土填回去,把方磚再鋪回去。鐵床拉回來歸位。

把窗戶上的塑料布重新用圖釘按好,兩個窗戶都密密實實的用塑料布封起來,關起了小卧室的門鎖緊。

岳涯這才不緩不慢的離開。

回去的還算順利,五點鐘,樓層內備用發電機停止工作,這片小區開始供電。

就在備用發動機停止工作,小區供電沒來之前這麽兩分鐘,地下車庫一黑,這輛紅色寶馬順利的開進地下車庫。停在原位。

就跟這輛車從沒有離開過一樣。

等這座小區內的路燈再一次亮起來的時候,岳涯已經穿着厚厚的羽絨服戴着帽子口罩在人行道上溜達着往前走了。

垃圾車停在路邊,環衛工人正往垃圾車裏倒垃圾。

岳涯順手把一個鼓鼓囊囊的垃圾袋扔進垃圾車裏。

垃圾車挺高的,岳涯嗨的一下,跳起來把塑料袋撇進垃圾車內。環衛工人被吓了一跳、

“大哥,這垃圾車的垃圾直接丢到垃圾場吧。”

“弄出城,直接掩埋了。”

“您辛苦。”

岳涯摸出一包煙來給環衛工人和垃圾車司機一人一根。

“太冷啦,你們忙着,我回家了。”

跑幾步到了站臺,正好早班車,一溜煙的沖上去,坐到最後一個位置,靠着窗戶打盹。

岳涯下了公交車剛走到巷子口,洪十六已經從暗處走出來,一把拉住他的手往家裏走。

院門一關,岳涯把羽絨服脫了,裏邊的韓宇的皮夾克也脫了,交給洪十六。

“給我找內衣,我洗個澡。”

洪十六趕緊開浴霸,調水溫,抱着毛巾浴巾還有岳涯的珊瑚絨厚睡衣等在浴室門口。

“殺了?”

洪十六的聲音很低的問着。

裏邊的水流聲一頓。

“恩。”

“我是不是壞你事兒了?”

“沒有,要不是你拖住他,他電話就打出去了。”

岳涯用肥皂洗了一遍,又用沐浴露搓了一遍,手反反複複的洗,用刷鞋用的小刷子刷着指縫,洗的都起皺了,這才覺得行了,擦幹身體穿上睡衣。

藏藍色的珊瑚絨睡衣稱着他被熱氣熏得紅撲的臉,顯得岳涯又乖又軟,對洪十六笑了。

“你不是說去四天嗎?”

“我不放心,就早回來了。餐廳找不到你,家裏也沒你,我猜你就是去了新樓。”

所以洪十六叫了黑車等在地下停車庫外,就算是晚上燈光在弱,司機壓低帽子戴着口罩,洪十六也能一眼認出這就是岳涯。同床共枕,親吻撫摸,日夜相對,他比誰都熟悉岳涯。

回到屋裏岳涯往被窩裏一靠,這一個晚上的疲憊終于得到緩解,洪十六端給他一碗面條,岳涯飛快的吃光了。

看着岳涯吃飯,洪十六的話都在嘴裏,等他吃飽了,吃飽了再說。

洪十六有一肚子的話,想問問岳涯、

岳涯漱口了長出一口氣對着洪十六淺笑。

“弄哪去了?”

“埋了。”

“你,,,”

洪十六遲疑一下。

“你怎麽不讓我動手。”

“髒了你的手。”

岳涯捏捏他的手,因為長期颠勺幹粗活,洪十六的手有力氣也有繭子,指關節有些粗,這是幹活幹的早把指關節累變形了。不像自己的手,又細又長又軟。

“十六,你記着,今晚你不知道我去哪了,手機打不通,所以你坐着計程車到處找我,沒找到回了家,不要說錯了。”

“岳涯,這事兒你一個人不能扛,希希是我妹妹,就算是警察真找上來,也是我幹的,和你無關。”

“你這不是傻了嗎?咱們倆一起扛?都槍斃了老爹誰照顧?別亂琢磨了,按我說的做。”

“為什麽?”

很早就想問一句,為什麽。

“你喜歡我什麽?你愛我什麽?你又為什麽為了我做這些事?萬一丢了性命呢,岳涯,你考慮過沒有。我沒那麽好,我對你也不好,我替你都不值得。”

“為什麽?多簡單啊。就因為我愛你啊。”

岳涯把洪十六拉到床上,按在身下,眼睛掃視着洪十六的臉,摸着他的額頭和眉骨。

“十二那年我被岳山岳石毆打不說,養母把我趕出家門,我想去找自己的親生父母,我想離開那個家,但是我跑出來以後才發現這世界這麽多人,我不知道誰才是親人,沒人要我。我就坐在路邊哭啊,哭得快傷心死了,你放學就看到我了,那時候我是又瘦又小,你摸着我頭發叫弟弟,問我哭什麽呀,父母呢,要不送你去進找警察吧。我說我沒家,爸爸媽媽大哥都是別人的,我是收養來的,他們打我虐待我,你特義氣的一拍胸脯,那就跟我回家吧,我可以養你的呀。”

岳涯回憶起來笑出聲了,他的十六從小就是一個很善良的人。義氣,善良,給人安全感。

“那時候我就想,你怎麽不把我帶回家呢,你養我一定會讓我特別幸福,你對我肯定特別好。我就想跟你回家,想留在你身邊。”

洪十六完全想不起來了,這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一點印象都沒有。

看着洪十六有點迷茫的眼神,岳涯對着他的嘴親了一下。

“你忘了吧,我都記得呢,我就一直調查你,很努力的去學習,和你考一個學校,高中的時候我們就同班了。可惜我被岳山岳石陷害吃了不該吃的東西,身體特別不好,一直不上課你就沒看到我。等我發現你和于夢笙走太近了,我都沒辦法分開你們了。那時候我說什麽你都不會信的,只能默默的關注你。我想啊,你考哪所大學我就去考,我們大學還一起,同寝,一個宿舍,早晚把你搶過來。可你沒上大學,我只好考了一個距離本市特別遙遠的地方。”

十六有點心疼的摸摸岳涯的後背,那時候應該是岳涯最難受也最絕望最痛苦的時間。

他不知道,岳涯那時候會有多苦多難,聽着就心疼。

這是在一起以後,愛上他以後,才對岳涯百般照顧的,那時候他身邊沒親人沒朋友,怎麽扛呢。

“總會有消息傳到我耳朵裏,知道你和于夢笙沒斷聯系,知道你在他手裏工作,關系還那麽好,我身體那段時間也特別不好,當時都不想活了,疑神疑鬼的,一病病一年好幾次都快死了。又覺得不甘心,要是殺了于夢笙多好?宰了他你就是我的了。要是殺了岳山岳石他們就不敢欺負我了。要是殺了那些背地裏罵我的人,也就沒人在謠傳各種流言蜚語了。有段時間我就特別想把這些人都弄死,最想弄死的就是于夢笙。怎麽殺死一個人呢?要有絕對的體力,要有能力要了解身體組織怎麽把人最快速的殺掉。殺人容易,難的就是讓警察抓不到線索,讓殺人案變成懸案。反正大學的功課随便讀讀就可以,無聊的時候就去研究這些東西。看書,研究資料,研究犯罪心理學。研究各種冷兵器。我用了幾年時間鍛煉身體積累知識,幻想模拟如何去殺人,如何毀屍滅跡。如何處理作案兇器,我真的很想把所有對不起我的人都殺了,一個個的,都殺了。”

岳涯的眸色變冷,他的仇恨,他的不滿,他的得不到,讓他積累在心裏,就像一個仇恨的種子慢慢的生根發芽,最後成為參天大樹。

或者說他把最陰冷兇殘的一面壓在心裏,慢慢的用仇恨兇殘暴力,培養成一頭野獸。

“我想他們向我求饒,我想讓他們死在我手裏,我想把于夢笙殺了,不管你愛不愛他,我殺死他,我把你關起來,一輩子誰也不見,就只有我,你眼睛你的大腦裏只有我。有一段時間我身體好點,我都把機票買了,想過來把你帶走,關起來,就我們倆,你哭也好叫也好你自殺我都無所謂,我就要關着你,死了我也摟着你。”

岳涯低笑出聲,鼻尖蹭着洪十六的臉頰。溫柔纏綿的動作,卻搭配着最陰毒的狠話。

洪十六緊緊抓了一下他的肩膀。

“別怕,我舍不得,我真舍不得,我應該變的更好更強,我不應該用籠子把你關住,應該讓你心甘情願的愛我對我好,我多賺些錢,創造好一點的生活,不應該是關着你,應該是慣着你。我要讓你幸福啊,不是短暫的幾天在一起,是想讓你跟我一輩子。你害怕了?聽見我這麽說是不是怕了?別怕我,十六,我再怎麽想殺人,我從沒想過殺死你,你別怕我,求求你別怕我,我會對你好的,我不會傷害你,更不會把你關起來。”

岳涯帶着哀求,不要怕,哪怕我心裏住着魔鬼,哪怕我雙手沾滿血腥,哪怕我殺了人,不要怕我。溫柔的呵護我,照顧我,陪伴我。不要露出恐懼,不要因為恐懼你吓得逃走。

“我不怕你,岳涯,你就把我殺了,我也不怕你。我知道那時候所有人都對不起你,我也沒有想過你,你受了那麽多苦有這個念頭很正常。”

所以岳涯只對他撒嬌任性耍無賴,要抱抱,要照顧,要一切寵愛,不是他故意的,是他的一種饑渴,一種本能,向僅有的對他好的人索求安慰和缺少的疼愛。來安撫他心裏的野獸。

他對岳涯的日常照顧,摟抱擁吻,甚至每一頓飯,都是讓他這只野獸滿足乖順的方法。

岳涯瞬間就笑彎了眼睛,他就知道,這個世上,所有人都罵他變态冷血神經病,只有洪十六能理解,能繼續愛他。

“我沒愛錯你,我沒采取激進的方式接近你,是最正确的,你對我的好都是發自內心的。”

要的是一個心甘情願,不是強迫。強迫來的沒有這麽多甜美。

“後來遇到韓宇了,韓宇摔斷腿和我住一家醫院,熟悉了以後說起于夢笙,知道于夢笙都有女朋友了,我也了解你的脾氣,就想快點好。恰好我住的療養院有個老道長,人老精,那就是一個人精,接觸多了以後心也放平了,我就很積極的鍛煉身體,你看我平時又懶又饞不愛動,看着病怏怏的,其實不是的。這都是僞裝。我這麽弱誰能懷疑我一手能捏斷別人的脖子?我也這麽弱你才好多寵我啊。”

洪十六拍了他一巴掌,真被他騙過去了。

“除了一些身體不能改變的,過敏,呼吸道不好之外,身體真不錯,可你就是不信。”

“熬夜有幾個身體好的?你頭疼不和我說,我都看到了。”

“我的十六總是這麽好,善良,堅強,責任感重。養父去世以後,我迫不及待的想見你,這世上只有你對我最好了,我想你。你把我帶回家,照顧我,就算我又懶又饞故意出難題,你還沒說過把我趕出去的話。我特別踏實,回家了,回到你身邊了,我紮根了。再也不用東飄西蕩。”

為什麽對洪十六全心付出呢,因為只有在他身邊,整個人是被寵愛的,是被需要的,是被呵護的。他是踩在地上腳踏實地了,是一種孤魂野鬼終于有了實體,是一種離

九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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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一回頭看見岳涯一頭要紮進粥碗,一把托住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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