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回頭看見岳涯一頭要紮進粥碗,一把托住他的腦袋

老了,和爸爸那麽大年紀了,你們倆就我照顧,咱們三個總也不分開好不好。”

岳涯摸着妹妹的頭發笑。

“好。”

家人永遠是牽挂,家裏也會有這樣那樣的煩惱,不要不耐煩,也不要覺得麻煩,多點耐心,多點體貼理解,家人一直在。

高健的煩惱

高健到了比較遠的一個三線城市做了公安局局長,主抓刑偵。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可是他所管轄的有個縣內發生了命案,殺人的兇手會提前告知被害人,那天是你的死期,第一個被害人沒當回事,死了。第二個被害人藏起來了,還是死了。然後第三個被害人打電話報警,在警察眼皮底下還是被殺了。三起命案,被害者毫無關系,可還是并案,這個兇手太猖狂。說是哪天死,被害人就會這天死,不管怎麽保護怎麽躲藏,都會死。

案情重大,省廳安排工作組,高健出任組長,限期破案。

一點頭緒沒有,調查走訪還是沒線索,高健焦頭爛額,突然蹦出一個想法,高智商犯罪,他遇到過擁有高智商犯罪的人,難道是他?不可能啊。

琢磨一圈,還是把電話打過去。

“岳涯,好久不見了。”

“稀客,高局長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至少兩年沒聯系過了,對于高健打來電話,岳涯真的吃了一驚。

“你在哪呢?”

“還在本市啊。這不是六一兒童節嗎?我們一家子過兒童節呢。”

“嗨,看我過的都把日子過忘了。過得好不好?”

“好着呢,我們準備開第三家飯店了。我在家養花養草養魚,寫寫劇本的,日子過得特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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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健了解岳涯,只要不碰觸洪十六,岳涯特別遵紀守法,還很低調。看起來岳涯生活很好。他沒理由去破壞眼前的生活。

“你有事吧?”

岳涯追問着,高健也不是無緣無故打來電話吧,這麽長時間沒聯系了,突然打來電話絕對有事兒。

“我遇上個案子。”

岳涯頓了頓笑了。

“高局長,我好不容易才有眼前的生活,活的膩味了我去破壞嗎?”

“我知道,我就是跟你說說。”

“據我所知,咱們國家是不破案不發布消息,所以破案率一直都很高。在沒有破案以前任何案子都屬于機密,你跟我說,合适嗎?”

“我是真遇到難處了,再說你也不是多嘴的人,我相信你不會到處說。”

“我來興趣了,高局長一直都是破案高手,也遇到難以破解的案子?到底什麽案子?”

“高智商犯罪,兇手提前發布殺人名單,不管警察怎麽保護,被害者還會在名單設定時間內被殺。”

洪十六擔心的看看他,岳涯吻了下十六的鬓角,小聲說句沒事,這才拿着手機離開操場。

“我記得有本偵探小說,死亡通知單,就和你說的情況差不多。”

“你是說模仿小說犯罪?”

“死亡通知單內的兇手是懲惡揚善,殺的都是該死的人。你這個被害者呢?”

“不是,都是無辜的人,沒有犯下過大錯,都很遵紀守法。”

“可以把你們的案件分析傳真給我嗎?我想仔細了解一下。”

“可以是可以,還是那句話,不要外傳。”

“我也有個條件,案子破了以後,我可以用這件案子當背景寫小說嗎?”

“不出現真是地名,人名,不要寫的太詳細。”

“好。”

岳涯來了很大的興趣,他想寫個短篇,二三十萬字的刑偵破案類小說,正愁故事大綱怎麽設定呢。

高智商犯罪啊,鬥智鬥勇,好玩。

高健這個案件,要說仿照死亡通知單也不完全是,死亡通知單裏的兇手殺死的都是該死的人,法律制裁不了受到道德的譴責的人,比如把老母親趕到樓道裏的不孝子,比如襲警案在逃犯人,比如罔顧法律做出冤假錯案的法官,兇手這才下得殺手。小說寫得很精彩。

高健這個案子受害者都很無辜,真的很無辜,就是平民,什麽事情都沒做過,就有這麽一個通知單,說幾號殺死,這性質本身就不一樣。

要說作案手法,也沒有小說裏寫的那麽高級,但是作案留下的痕跡都沒有。

再加上省廳裏限期破案,高健才會着急吧。

看了案件分析報告,也是一時間找不到什麽共同點,兩男一女,四十到五十歲之間,住得很遠,不管是交際圈還是工作上都風馬牛不相及。

洪十六給岳涯吹着頭發,順便瞄了一眼,岳涯懶的已經洗完澡不吹頭發就等他老公幫忙了。

“怎麽沒有共同點,他們都是一年才搬回到這座城市的啊。”

洪十六随口一句話,讓岳涯皺緊的眉頭松開了。

趕緊去看在派出所辦理回遷戶口的時間,三個人相差不滿一年,一年搬進來的。

趕緊去給高健打電話。

“這個問題我們也調查過,這幾個人雖然是同一年搬回本市的,但是他們都是從不同地方搬過來的。還是頻繁搬家。”

“他們的原籍呢?”

“一個縣的,但不是一個地方的人,口音都不一樣。”

“這些年他們都不斷的搬家,又同一年搬回你們的城市,還是一個縣城的,這裏邊有事兒吧,像是小一點的縣城,工業不發達的話,會不會在一起工作過?”

“家屬矢口否認,說根本就不認識。”

“奇怪了。”

“今天我們又接到一個報案,也是這種情況,第四起相似的命案了,我們派人去保護了。也制定了抓捕計劃,估計可以一舉拿下兇手。”

岳涯挑了挑眉,這個兇手膽子夠大的,頻繁的殺人,明知道警察已經調查,還在這風口浪尖作案,膽子真的很大。

“有什麽消息告訴我一聲。”

高健滿口答應,帶隊去布控,岳涯興奮地有點睡不着,枕着洪十六的肩膀小聲的聊天。

“你琢磨會是什麽樣的人做的?”

“我只感覺這裏邊的事兒不簡單。沒有人無緣無故的殺人,除非是變态。”

“這案子裏邊絕對扯着陳年舊事,破案就是玩拼圖,所有細節就是提示,等把所有拼圖都拼到一塊,事情就明朗了,為什麽殺人,犯罪手法,這些等謎底揭曉,讓人隐隐激動。好想去現場看看,如果高健把人抓到了,我就去一次,前後了解一下。”

“我不想你管這事兒。”

洪十六抱緊岳涯。

“和高健牽扯太多對咱們不太好吧,每次看到他我都心裏不舒服。”

怕失去,怕有些事情翻出來。

“老公,你放心,高健既然求到我這,就是他搞定不了了。他是想讓我幫他分析,而不是想把以前的事情翻出來。在不舒服,他也不會翻。原因就是他已經得到了高官,因為一個案子他榮升了,如果翻出來,他就是玩忽職守破案不力,他眼前的一切也會失去。不怕啊,沒事的。”

岳涯親了親洪十六。

“那件事早就翻篇了,早就過去了,不琢磨了啊。”

洪十六知道早就過去了,但還是對高健有很深的戒備。

“今天我摟着你睡。”

今天岳涯很有男子氣概,也不膩在洪十六懷裏了,而是張開手臂把他老公抱住,肩膀給你靠,胸膛給你枕。

淩晨,岳涯的手機再一次震動,打個激靈岳涯趕緊抓起手機,一看來電名字,捂住洪十六的耳朵。

“高局長,成功了嗎?”

聲音壓得很低,不想吓着洪十六。

“他媽的人跑了,兇手竟然混在保安隊伍裏,在我們眼皮底下把人殺了,跑了!”

高健氣急敗壞,聲音很大。

“死者比較有錢,雇請了一支保镖保護他,警察都埋伏在外圍,還有便衣貼身保護,下班以後就有一群玩輪滑的竄出來,還有好幾個人試圖湊近死者,便衣趕去攔着,死者就被他的保镖帶走,可還是死了。”

“聲東擊西?”

“我們也審問了這群玩輪滑的,這些人說他們每天都從這條路走,比賽,什麽都不知道。至于為什麽湊近死者,是因為人太多路窄走不開,才會想橫沖過去。岳涯,這個死者來頭不小,我壓力很大,你能不能飛過來啊,我手下這些人現在情緒很沮喪,也因為沒有線索都很着急。這次的事情不是普通的殺人案,你能不能飛過來幫幫我?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分析一下?”

“好,明早我就飛過去。”

“真是不怕累了。”

洪十六嘆口氣坐起來。

“平時讓你幹點活你就懶着,高健一喊你你就很積極的飛過去幫忙。幸虧他有老婆孩子,不然我要問你一句你愛我還是愛高健?”

“別說這麽狗血的話啊,我是對這個兇手比較感興趣。”

“真去啊?”

“去,找小說素材,腦子不經常活動會鏽住,我看看到底是他聰明,還是我聰明能把他抓到。”

“算了,我跟你一塊去吧。”

“不用不用,我也不參加抓捕啥的,我就是去湊熱鬧圍觀!”

“我看着你點比較放心,萬一你一激動的跑去和罪犯面對面,多危險。我跟你一塊去,到時候咱們倆一起上,不讓你吃虧。”

這才是親老爺們。木馬木馬親了好幾口,收拾行李去。

第二天中午高健就接到了岳涯和洪十六,人家兩口子手牽手的恩恩愛愛的走過來,說說笑笑完全不是來研究案情的,而是來休閑度假的。

有時候不得不感嘆,這兩個人活的很自由。活在當下享受生活。

洪十六完全不參與意見,對他們的事聽都不聽,就是坐在一邊削水果,剝榛子開心果。

岳涯一只耳朵聽着高建訴說案情,順便看着昨晚被殺的人的資料。

第一個死者女性,四十二歲,結婚兩年,沒孩子。環衛工人。

第二個死者男性,五十歲,建築工人,沒結婚。

第三個死者男性,五十五歲,個體戶,結婚五年,沒孩子。

昨晚被殺的死者,男性,四十八歲,建材公司老板,孩子五歲。

岳涯皺皺眉頭。

“四十八了孩子才五歲?結婚夠晚的。”

岳涯随口說了一句,按照當代國情的平均上年紀來看,四十幾歲孩子在二十幾歲左右。

“這個人是十年前來到的這個城市,慢慢發跡,早些年一直在創業,結婚晚。”

岳涯頓了頓。

“高局長,這個人結婚這麽晚,他老婆是本市人嗎?”

“是,有錢嘛,鑽石王老五,他老婆比他小近二十歲,本地人。”

“他老婆也不認識前幾位受害者?”

“不認識。”

“前幾個人的檔案裏,也有很奇怪的地方,他們結婚都很晚。包括那個女受害者。”

岳涯翻出前幾個受害者的資料,在結婚年紀這裏點了點。

“咱們這個社會其實對女人很不公平,或者說對少數人很不公平。丁克家族被人非議,同性戀會有人說惡心,未婚女人會被催婚,過了三十歲就說剩女沒人要,這對女人很不公平。像是完全有能力自給自足的女人,有良好的工作,較好的生活品質,何必把幸福賭在一個男人身上呢?這兩年通過各種渠道少數人的生活方式被理解,越來越多的人接受了女人的不婚主義,或者是理解了女人自己能活得很好。但是,你看這個女人,今年四十二,結婚兩年。時間往前推,推到十五年前,這個女人二十七八歲的時候,十五年前社會風氣沒這麽開放,人的思想也很傳統保守封建,當時女人二十七八歲結婚就很晚了。這個女人竟然可以一直未婚,就連男朋友都沒有,不奇怪嗎?她家人不會催?不可能吧。”

高健皺着眉頭。

“也許她那時候有戀人就是沒結婚呢。”

“十五年前啊,對于生活在農村的沒有經濟來源的女人來說,就算是不能和戀人結婚,家裏也會催,尤其是兄弟多的,有些地方有很沒人情味的風俗,家裏兄弟要結婚,大姑子就必須嫁人,否則弟妹不進屋。這個受害者還沒學歷沒工作一直從各個城市輾轉,搬家,就算是她還愛着以前的戀人,生活所迫她也會嫁人的。可為什麽到四十歲才結婚?”

“還有,其他人,他們年紀在四十到五十歲之間,可婚齡很短,普遍都在四十歲以後結婚。”

“你的意思是?”

“他們的家人也就是配偶孩子,父母都在祖籍,那麽,他們的配偶父母了解這些人到處輾轉這些年內發生的事情嗎?他們的配偶彼此不認識這些受害者,都說這些受害者之間不認識,那是配偶認為的不認識,這麽多年了,人的容貌都在變化,身材也在變化,你拿着現在這些人的照片去祖籍問,不說過了多少年記憶模糊吧,就算本人站在面前也要仔細打量介紹才能認出來吧。或許,他們之間有某些關系呢。”

“再來,他們都這麽大年紀了,彼此的父母六七十歲了,記憶力退化,眼神也不好了。”

“你是說,這些人年紀輕的時候是認識的?”

岳涯捏捏額頭。沉思着。

“還是查查這些人年輕的時候是不是認識,只有找到共同點,才好找到突破口。”

高健一點頭緒沒有,岳涯分析的也在理。

“好的,我這就派人去他們的祖籍問問。”

“一起去。”

洪十六瞟了一眼岳涯,他真有精神,真的無比的熱情高漲。

岳涯都要去了,高健也就帶了一個人一塊去。

司機開車,高健扭頭想和岳涯在讨論一下,卻看到岳涯在親吻洪十六。

有些尴尬的趕緊轉過頭去。

“老公,你別耷拉着臉。親親啊,開心點。”

岳涯看的出洪十六有點小郁悶,趕緊哄。

“大寶,我定了一噸的新米,回去以後你幫我卸大米吧。”

“我這肩膀啊,我這腿啊,都酸疼酸疼的,老公你給我揉揉。”

“肩膀疼啊,那行吧,卸大米不用你了。”

岳涯心裏竊喜。

“半年的財務報表我實在頭疼,你幫我算算盈利純收入。”

“我頭,,,”

“你頭也疼啊,不像啊,這麽精神抖擻的,跟福爾摩斯附身一樣。”

岳涯撅噘嘴,往洪十六膝蓋上一躺。

“老公我困了我想睡覺。”

洪十六用力掐了他的腰一把。

“半夜就醒了,一早起就跑機場,興奮了一個半夜加一上午,讓你休息你還跑去下鄉,體格這麽好?跟打了雞血一樣。這次你要累病了,你就在這養好病再回家。我不管你了。”

岳涯哼唧着,也不說話了,摟着洪十六的腰裝睡。

洪十六在不高興還是把一件厚衣服披在他後背上。

高健偷偷看了看。

“你們倆感情還這麽好。”

“我們結婚了,誰不疼自己的老婆。”

“總也沒回去了,聽說你們收養個妹妹?你父親身體還好嗎?”

“都很好,妹子很聽話,我爸身體還是老樣子。我們現在生活的都很滿意,不想受到任何不必要的打擾。”

“這次是我真遇到難題,不是很想打擾你們。岳涯的頭腦很好,很聰明。幫我想想也能盡早破案。”

洪十六話裏的意思高健聽懂了。

“他也就這點用處了。”

戳了下岳涯的腦門,岳涯伸手就把洪十六的手抓住,把戳腦門的手指含住。

舌尖舔着洪十六的手指,吸允,一直把整根手指吞到嘴裏,眼神炙熱的盯着洪十六。

在一起睡的次數都數不清了,能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洪十六臉通紅,想把手收回來,岳涯就不答應,就用力吸允。

怕有什麽大動做引起高健的注意,又覺得渾身冒汗,害羞的不行。

“行了。”

岳涯擡手勾住洪十六的脖子拉下來,他微微起身湊上去親了親洪十六的耳朵。

“老公,我用處大了,被窩裏總讓你特別舒服啊。”

洪十六恨不得給他一巴掌,這時候說啥呢,逗着人玩。

岳涯笑得壞壞的,側卧着躺回去又抱緊了洪十六的腰,把背後的衣服拉高蓋住了頭,偷偷的就去解開洪十六的皮帶。

洪十六一把抓住他的爪子。

“你在壞真打你了。”

“誰讓你說我沒用。讓你看看我到底有沒有用。”

“好好好,你有用,別鬧了!”

“晚上再證明給你看。”

人家兩口子笑打鬧的,後車座裏你恩我愛親親熱熱。高建卻是焦頭爛額被案子快逼瘋了。

這人跟人相比啊,有時候羨慕嫉妒恨,都是活一輩子,看看人家,潇灑幸福恩愛甜蜜。看看他,忙不完的事兒。

颠颠噠噠的到了被害者的祖籍,一個縣,不是同個鎮子的,挨個走訪吧。打聽的事差不多十五年以前的事兒了。

先到了女被害者的家裏,家裏的父母早就去世了,兄弟也早就結婚了。

“我妹子二十二年前就離開家了。”

二十二年前?也就是說女被害者二十歲就離開老家了?

“她很少和家裏聯系,走的時候說出去打工,從這到那的也沒個準地方,有段時間有幾年都沒消息。這還是她結婚才和我們有了真正的聯系。前年聯系上的。”

“你們家人不找她嗎?”

“一年寫封信,也不說到哪了。去哪找啊。”

“那她二十二年前為什麽要離家?”

“那時候她去一個磚廠上班,上沒半年突然回家了收拾東西就走了,也沒說啥。就突然走了,還以為跟那個男的跑了,不是,就是自己走的。”

“磚廠?”

“恩,這個磚廠老就早倒閉了,但是二十二年前很大,我們這邊很窮,找個工作不容易,那個磚廠在我們這一代屬于大型企業了。周圍鎮子的人有好多去那邊上班的。”

“那你看看你見過這幾個人嗎?在磚廠裏邊。”

高健的助手趕緊把被害者的照片送上。

那個人搖了兩次頭,第三個被害者認出來了。

“這個我記得,印象很深,這人下巴上有一個帶毛的瘊子。當年我給我妹子送東西,和這個人說過話,還抽過煙呢。”

四個被害者,兩個人在一個地方工作過了,這就是突破。

又走了其他三個被害者家裏,說起二十二年前,無一例外,都在這個磚廠工作過。

岳涯有了隐隐的激動,他猜得沒錯。

那麽,這四個被害者是互相認識的,還差不多時間離開的本縣,到處輾轉,最後的最後到了市區,結婚了生子了準備安穩下來卻都死了。

去了磚廠,早就荒廢了,野草特別高,那些磚窯的洞黑漆漆的,破敗倒塌,占地面積很大,這個地區偏僻很窮,要是放在二十二年前,工業不發達,工廠很少,這個磚廠算得上當地的納稅大戶。

磚廠所在鎮子的老鎮長陪着高健他們一起在磚廠附近轉。

“什麽時候不生産的?”

“很多年了,有,二十年了吧。”

“經營不好?”

“不是,出了人命案。”

高健看了一眼岳涯,岳涯對他使個眼色,順着問下去。

“什麽人命案?”

“這些老磚廠燒磚是挖土燒磚,你看那些兩米多高的土坡,當年都從哪些地方挖土,可有一年吧,下雨下了七八天,有一塊土坡就坍塌了。倒沒砸死人,但是露出一副骨頭。當時所有人都吓壞了,警察也來了,一查吧,那副骨頭架子都成白骨了,死很長時間了,警察說是女的,但是是誰誰也不知道啊。警察說是殺人然後埋屍,因為土坡一直被挖土,這個埋屍地點就一點一點的接近暴露了,下雨土坡坍塌了,屍體就漏出來了。最後查找屍源,也沒找出啥來,當時磚廠人來人走的很多人,死的都快一兩年了,誰知道是誰啊。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二十二年前突然不幹了離開磚廠的有多少個?”

“哎喲,這可真不好查,這麽多年了就算是有名單也都銷毀了吧。不過那時候這個磚廠屬于鎮政府的産業,回去翻翻,看看還能不能找到點啥吧。”

趕緊回到鎮政府,二十多年了,那時候還沒有電腦,所有東西都是手寫。岳涯也是心裏沒底。

“像是一般的公文,資料,塵封年份是二十年,過了這個年份,就銷毀。咱們國家的法律追訴期也是二十年吧。”

“是,二十年,過了追訴期就不起訴了。”

高健解釋着。

“那意思就是說,不管兇手抓沒抓到,二十年追訴期一過,這事兒就算了?”

洪十六追問。

“是這個意思。”

洪十六忍不住心裏盤算,兩年過去了!還有十八年。

老鎮長打開一個破爛的倉庫,裏邊的破爛都堆滿了。

“找找吧,估計不在了,時間太久了。”

塵土那麽厚,洪十六給岳涯戴上兩層口罩,可這邊沒有賣那種防霧霾的大口罩,不然給他扣個消毒面具最好,阻絕灰塵塵土,他也不會咳嗽。

鎮政府新搬得行政大樓,以前的政府工作是早就廢棄了,也估計因為是廢棄的原因,這些超期存在的東西還沒有被銷毀,沒人管,都鎖在這個破爛倉庫裏。

有當年因為生二胎罰款沒收來的木頭,有時候國家政策就這麽奇怪,當年死活不讓生二胎,生個二胎罰款罰物扒牆抽檩子,現在又開始鼓勵生二胎。這些沒收來的物品橫七豎八的堆放着。很多牛皮袋的材料資料也都扔着。

還好當年工作人員辦事很細心,按照年份,材料的分類都放得很整齊。

磚廠當年屬于鎮政府的工廠,所以管理啊,人員流動啊,都是由政府人員記錄再按,就連當年工人的工資表都有。

在滿屋的灰塵裏,待了六七個小時,岳涯的速度很快,翻找資料用去很長時間,找到以後就開始翻看。

他看東西可以算得上一目十行,上下一溜,就從衆多人名裏找到四名被害者的名字,磚廠當時有一百多人,食堂做飯的一個大媽,還有兩個女人,其他的都是年輕力壯的男人。兩個女人一個是被害者,另一個是帶着一個十歲孩子的寡婦,寡婦沒生活來源,就到磚廠搬磚。

寡婦?

被埋在土坡下的白骨?

是一個人嗎?

趕緊繼續翻看,一天內,走了六個人,不幹了,工資都沒拿,都走了。

四個被害者的名字都在同一天內離開,還有一個叫劉玉太的也走了。

“這個寡婦什麽時候走的?”

“不知道啊,就是連續幾天沒上班,就有人謠傳說這女的跟一個男的好上了,要走。然後去宿舍找,那個孩子也不在了。估計是娘倆一塊走的。”

“孩子是男是女?”

“男孩。”

“還有這個男孩的消息嗎?”

老鎮長搖頭。

“這麽多年了,這小孩就算是站在面前誰也認不出,算起來都三十二三歲了啊。寡婦失業的,估計帶着孩子早就改嫁了吧。”

高健看看岳涯,岳涯也是皺着眉頭,他們似乎找到了一些線索,可這些線索時間太長了。都斷了。

“查查劉玉太吧。一天離開的人也就剩他活着了。”

“不知道他還在不在本市。”

目前能查到的也就只剩下一個劉玉太,其他的都死了,要麽就失蹤了,真的時間太長了。

又趕回市裏,讓戶籍科的人查找,全市查找這個名字,去掉不符合情況的,還真有這麽一個,沒有死,也沒有結婚,年紀六十歲了,在一個建築工地看大門。

都抱懷疑态度,一個看大門的老光棍會是第五個被害者嗎?這完全不搭邊界啊。

趕去建築工地都晚上了,一路的颠簸趕時間,岳涯明顯累了,靠在洪十六的肩膀,那股子精神頭消失,變得萎靡。洪十六知道他這是餓了,從背包裏拿出保溫盒,保溫壺,倒了一杯熱豆漿,讓岳涯喝點,随後打開保溫盒還是熱氣騰騰的小肉包子。

“中午吃飯我順便買的,就怕你餓了沒東西吃。”

洪十六總背着一個大背包,就跟哆啦A夢的萬能口袋差不多,只要岳涯需要什麽,他的背包裏就有什麽。

小到一片紙巾,口罩,大到一塊羊絨毯子,一應俱全。

岳涯單獨出差活不了,洪十六跟着他就是照顧的全面。

擦手漱口,坐在車裏喝豆漿吃熱氣騰騰的肉包,洪十六拿着紙巾給他擦嘴。

和高健在一起的助手眼巴巴的,跑一天了誰不餓啊,建築工地啥也沒有,別說吃飯了,就連水都是涼的。

看看人家兩口子,恩愛甜蜜吃一個肉包,你一口我一口,他只能在這邊捏着礦泉水瓶子,各種羨慕嫉妒,不得不佩服這個大作家,命真好,遇到這麽個好老公。

高健了解清楚回來,岳涯吃飽喝足,就連平常吃的維生素藥片都吃了,披着羊絨毯子靠在洪十六懷裏打瞌睡。

“劉玉太不在這上班了,半個月前離開的工地,我跟他的工友了解,劉玉太無兒無女沒結婚,年紀大了幹不動活就看個大門啥的。這個人吧,看着還挺老實的,可半個月前這個工地的女宿舍有人鑽進去了,倒沒做什麽就是偷看女人洗澡換衣服什麽的,等女工人發現尖叫,不少人追出去,都反映說看身形像是劉玉太。劉玉太也因為這個辭職不幹了的。”

“這麽大歲數了還偷看女人洗澡?”

洪十六有點嗔目結舌了,這不是典型的老流氓嗎?

“在哪住?有地址嗎?”

“有,咱們這就去。”

高健助手肚子咕咕的叫。

“局長,咱們吃點東西吧。”

“看我一查案子就把這事兒忘了,你們兩口子也餓了吧,出工地去外邊看看,有什麽飯店咱們先吃飯。”

高健覺得有點抱歉,岳涯洪十六大老遠過來幫忙的,還餓着肚子呢,這都晚上九點多了。

“不用不用,查案要緊。趕緊的,我怕時間再晚點他也被滅了口。”

“那就路上買點吧,真抱歉了,這事兒查完了請你們吃飯。”

“要吃你們這裏特有名的酒樓裏的佛跳牆。”

“沒問題啊。”

高健吩咐助手開車,助手撅着個嘴,他們兩口子肯定積極啊,也不餓了,人家都吃飽了。他餓啊。

岳涯興奮地靠着洪十六撒嬌。

“老公,他們那酒樓的佛跳牆可是上過電視的,你吃一頓肯定會做,回去了給紅月居添菜。”

大廚師一吃這道菜就能知道個七八,做法食材什麽的了解透了,做好吃了給紅月居多加一道吸引客人的美味。

很偏僻的一個地方,城中村,還是破破爛爛的外來務工人員居住的,條件很不好,車都開不進來,門牌號根本找不到,雖然有地址還是要一家一家問,見沒見過這個劉玉太。

村子的中間是個十字街口,人來人往的,有下班的有上工的,還有到很小的小賣鋪買東西的,和小賣鋪的人一打聽,店主就往後指指,說一個一間的小房子,在最後邊呢。

岳涯看到路邊有個賣燒烤的,洪十六真不想讓他吃這個,架不住岳涯可憐巴巴,挑了再挑,買了一個烤玉米,那些漆黑的竹簽子串着的肉,別讓岳涯吃了。

岳涯拿着是紙巾擦手,滿地找垃圾桶,一個巷子口附近有個垃圾桶,趕緊把紙巾扔進去,轉身和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小夥子撞了一下肩膀。

岳涯說聲對不起,那個小夥子微微點頭,急匆匆的往北走了。

岳涯眼睛轉了轉,覺得心裏有點異樣,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

“大寶玉米熟了。”

岳涯趕緊過來把一根玉米掰成兩斷,兩口子平分,正啃着呢,高健問完了。

“北邊呢,我們走吧。”

岳涯顧着吃,洪十六拖着他走。就半根玉米一會就吃完了,路燈都沒有,深一腳淺一腳的,就變成了岳涯拉着洪十六怕摔了。

找來找去,越來越荒涼,高健助手往前找了幾個門口。

沒敢大聲說話,指了指一個很小很小的門,到了,就是這了。

還不等高健說我們先去探探路,就看到牆頭上翻出一個人,低矮的牆頭,一縱身就能翻過去,這個人的身手十分矯捷,翻過來落地。

高健助手一愣,高健岳涯他們還離有十多米遠,這個人撒腿就跑,

“站住!警察!再跑開槍了!”

高健一個箭步追上去,洪十六一把沒抓住,岳涯也緊随高健追了出去。

“去裏邊看看情況!”

高健和岳涯一前一後就追了上去。

洪十六氣急敗壞,就怕他腦袋一熱的往上沖,還是沒拉住,又沖上去了。就他這個體格,能抓到人嗎?

“你小心!”

抓不抓得到放一邊,別受傷了啊。

高健和岳涯已經跑沒影了。

助手和洪十六踹開小門沖進屋子,剛到屋門口就聞到一股血腥味道。

暗叫不好,助手趕緊進屋一看,劉玉太仰躺在床,胸口有一個血洞,褲子扒掉了,兩腿之間都是血,有個本來長在那的物體也被扔在地上。但是劉玉太沒有死,還在大口大口的喘着,已經喊不出聲了,眼睛裏都是絕望。

屋子的牆上貼着一些海報畫片,都是那種沒穿衣服的女人裸體照片,這些照片內的女人年紀都不大,甚至有那種剛剛發育還很青澀的女孩的照片。

洪十六看看奄奄一息的劉玉太,在看看牆上那些照片,胃裏一翻想吐

九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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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一回頭看見岳涯一頭要紮進粥碗,一把托住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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