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些日子不見,我們的楚王爺就成了癡情種了。”李虞放下手中的酒杯調笑道,沒想到不可一世的楚王爺竟然也有被人制服的一天。

“那是自然,別拿本王和你們這樣的浪蕩子相比,本王可是潔身自愛的好男人。”司馬敬曦驕傲地回道。

聽到潔身自愛這個詞的時候,戴融一個沒忍住,口裏的酒沒來記得咽下,被嗆得直咳嗽,他一邊整理一邊說道:“抱歉,我是不是聽錯了,潔身自愛?”

李虞也震驚得不行,杯中的酒都溢出來了都沒有察覺,聽到戴融的問話,才反應過來,“王爺是不是中邪了?”

“你們這群家夥需要這麽驚訝嗎?本王不是一向如此嗎?”司馬敬曦不滿,有什麽好驚訝的,他雖然風評不怎麽好,可也不是亂來的人,他兩輩子加起來只對一個人亂來過,那人就是阿雁,不對,不能這麽說,阿雁是他媳婦,對着自家媳婦不能算亂來,那是合情合理的。

“看來楚國的風水養人,戴兄,你瞧瞧,京城有名的霸王楚王爺也被養成君子作風了。”李虞一副自家兄弟終于長大的神情,不禁感慨道。

戴融順回氣後,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打趣道:“那也不一定,王爺只學到了君子之皮,沒有體會到君子之骨啊。有皮無骨,有形無神,還差得遠。”

李虞見戴融打趣楚王,樂得他很是配合,“此言何意,戴兄不如詳說。”

戴融給司馬敬曦斟了一杯酒,才說:“潔身自好的王爺,不知你對剛才那位姑娘懷着什麽樣的情感,是要娶她呢,還是要納她?”

司馬敬曦聽不得這樣的話,他的心意不容別人污蔑,他生氣地說:“你這是什麽意思,本王一片赤誠之心,自然是要娶她做王妃的,本王才不是你們那種逢場作戲的人。”

“王爺先別急着生氣,在下聽說太後有意為王爺指婚,至于指婚的對象,在下妄加猜測,怎麽也不會是剛才那位姑娘吧。”這京城中有名有姓的人家,戴融基本都了解一二,而從那位姑娘的裝扮和她所攜帶的家仆來看,不像是官宦人家的,而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楚王爺如此在乎那位姑娘,怕是動了真心的,而真心在他們這樣的人家是最廉價的,看在多年的情誼上,戴融想提醒楚王一二。

遭了,他怎麽就忘記這茬了,司馬敬曦後悔不疊,他光顧着想阿雁和皇兄的事情了,忘記太後在她的壽宴上給他指婚一事了,現在他進宮跟太後說他不想成親還來得及嗎?不,太後說不定根本不會在乎他的想法的,這下該怎麽辦?

戴融見楚王神色有異,以為他是明白他的話中之意了,接着說道:“既然不能給其承諾,就不要做出讓她有所誤會的事情來,王爺愛護之意昭然若揭,這不是幫她而是會害了她。”

戴融的話很無禮可又讓他不得不承認其中有幾分道理,上輩子就是這樣,在他的後院,他越是喜歡阿雁,阿雁受的傷害越多,他們之間的裂縫越大,到了後來,他的後院終于只有阿雁一個人時,以前遺留下的裂縫沒有消失,那是他怎麽填補都填補不回來的。重來一次後,他的後院是幹幹淨淨的了,可他卻忘記太後賜婚一事了,這不能怪他,是那個人要那麽決然地死在他面前,他雖不愛她,但是自幼一起長大的情分總是在的,那件事是他的陰影,是他不願意想起,刻意要遺忘的往事。

司馬敬曦頓時生出一種重來一次也并非全是好事的念頭來,重來一次固然可以彌補之前的遺憾,但是這也意味着那些他不想面對、刻意逃避的事情将會重新推到他的眼前,避無可避、逃無可逃,因為所有傷悲的往事不再是往事,而是正要發生或者即将發生的事情,上輩子他渾渾噩噩經歷的事情,這次會無比清晰的再現,以他的立場,他不能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它再次上演,多麽的殘忍,這就是重生的代價嗎?

司馬敬曦悶悶地道:“不管怎麽樣,我只會娶她一個人的,沒有什麽誤會,我定會護她周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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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她周全嗎?多好的決心啊,若是世間的事只要下決心去做就能成功,那該多好。戴融心有感觸,舉杯敬楚王道:“那就祝王爺心想事成了。”

“多謝,不過你怎麽好像很懂的樣子。”戴融自小聰明,要不問問他有什麽好主意能夠推掉太後的賜婚,司馬敬曦心裏的小算盤開始打起來了。

戴融一頓,故做輕松道:“那是自然,像我這樣萬花叢中過片葉不留身的公子哥,可是最懂女人心的。”

“什麽最懂女人心,我看你是最會禍害女兒家才是。”李虞笑道。

司馬敬曦原是想要戴融出個主意的,但是被門外的一道聲音打斷了。

“這是要禍害誰家的女兒啊。”窦元緯推門進來了,後面還跟着一紅衣女子,讓司馬敬曦把想問的話又吞回去了。

“原來是窦大人,我正和戴兄說笑,當不得真。”李虞賠笑道,雖然家裏都有當将軍的,但是将軍和将軍之間是不一樣的,尤其是對方家裏有人是太後的。

“李兄這就見外了,都是一起長大的,如何這般生疏,都稱呼我為大人了。”窦元緯道。

“窦大人與我等游手好閑之人不同,已有正經官職,自當尊禮節行事。”戴融不鹹不談地說,他父親是太尉,位列三公,可是卻處處要看窦家人的臉色行事,整個天下都快姓窦了,他們這樣的哪敢和窦元緯稱兄道弟。

“不過是個虛名,哪裏抵得上你我的情誼。”窦元緯走到桌前,給他們三位各自斟了一杯酒,“今日好不容易相聚,只有窦元緯,沒有什麽窦大人,也沒有什麽窦家、戴家。”

戴融面色不虞,但還是沒有拒絕窦元緯的酒,李虞見狀也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而不明所以的司馬敬曦跟着飲了酒,心思卻在一旁的紅衣女子身上。該紅衣女子是窦元緯的妹妹,名叫窦傲玉,是太後要為他指婚的對象,也是上輩子他的王妃。上輩子的他因為他将太後視作親娘一般,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加上他自小就認識了窦傲玉,而且那時的他還沒有愛上阿雁,所以順勢就應下來了。

窦傲玉一進門就看到了楚王,因為兄長在談話不好打斷,等兄長說完事情,她終于找到說話的空隙了,“表哥這次回京怎麽沒上我家玩,我父親一直念叨着你呢?”雖然楚王并非太後的親兒子,可楚王自小就和他們窦家親近,窦傲玉自小就稱呼司馬敬曦為表哥,似乎這樣就能更加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司馬敬曦不動聲色地挪開位置,盡量離窦傲玉遠一點,要說他和窦傲玉的情誼是在不淺,有自小一起長大的情誼,上輩子的夫妻之情,還有親人之間的情誼在,但他對窦傲玉的好感卻在她一次次針對阿雁後而消失殆盡,他和阿雁最終走到那樣的結局,有一部分原因是窦傲玉的推波助瀾。

可他終究無法讨厭窦傲玉,在他的心底還存了一份歉意,因為他什麽都不懂,不懂朝堂局勢,不懂感情,他不愛她卻娶了她,他不該娶她卻娶了她,害的她飽含恨意地撞死在他眼前,那樣刺目的紅,是他不願回想的過去。

“本王想着二舅和三舅政事繁忙,不好打擾。”司馬敬曦随意找了個借口,他真的不想再和窦家扯上關系了。

“什麽不好打擾,我看兄長說的沒錯,表哥就是同我們生分了。”窦傲玉撅着嘴不滿地說道。

司馬敬曦不說話了,他沒法違心地哄窦傲玉,他只希望不要再和窦傲玉扯上什麽關系了,他不想也不願意承擔她的因果,這輩子的她過得好也罷,過得不好也罷,他都不想理會了,沒有了夫妻之誼,就不存在他負她一說了,至于朝堂鬥争,從來沒有誰負誰一說,這樣他就可以擺脫窦傲玉了,再也不必背負那份歉意和與窦傲玉有關的夢魇了。

倒是窦元緯及時出來打圓場,“阿玉,別小孩子氣了,王爺如今有了封地,定然是事務繁忙,沒辦法同以前一樣空閑了,你要體諒他才是。”

窦傲玉不領情,“一個個都是這樣,他是這樣,你和父親也是這樣,那些什麽政事難道比我還重要嗎?”

窦元緯無奈,摸着窦傲玉的頭說道:“說這話可沒良心了,我這不是特意陪你出來玩了嗎?”

“哼,上次是誰把我扔在半路的。”窦傲玉才不上當,他兄長說什麽她最重要,上次一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政務還不是把她丢在半途了。

“王爺你瞧瞧,阿玉太小氣了,半年前的事情了記到現在。”窦元緯對着正在一個人喝酒的司馬敬曦說道。

“嗯。”司馬敬曦只是淡淡地回道。

楚王敷衍的态度,讓窦元緯擔心起自家妹妹了,但更奇怪的是楚王的态度,他幾個月前還不是這樣的,他覺得有些事情超出他的預計,看來要重新調查一下這幾個月來發生在楚國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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