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興高采烈來赴約的司馬敬曦，剛一到悠然居就見到了光彩照人的阿雁，以及一旁讓他恨得牙癢癢的山景浩，興奮的心情被影響了，他很不客氣地說道：“你怎麽在這？”

好不容易打發了席修齊，又來了個山景浩，一個個的怎麽總來礙事。

“男女有別，望王爺慎重。”山景浩咬牙切齒說道，楚王以為他想見到他嗎？要是他規規矩矩的，別整日裏盯着他妹妹，也別仗勢欺人地威脅所有有意來和他們家結親的人家，搞得全彭城有名有姓的人家都不敢打他妹妹的主意，他才不願意來礙這個眼，這樣下去，他妹妹真的會嫁不出去的。

見兩人的氣氛不對，山映雁忙解釋道：“以我的名義邀請王爺，容易落人口實，因而借着兄長，來請王爺了，還望王爺不要介意。”

其實是她兄長不想她見楚王，她費了不少口舌才勉強讓兄長同意的，即使這樣，他兄長也不放心她孤身一人來見外男，她能理解她兄長的心意，可也覺得自家兄長操心過了頭，王爺要是真想對她做些什麽也不用等到現在。

明顯打和場的說法，山景浩冷哼一聲，倒也沒有反駁，楚王爺為他妹妹做的事情，他看在眼裏，他不是非要拆散他們，他要的是楚王爺的表态，既有意于他妹妹，那就上門來提親，如此他絕不做那個棒打鴛鴦的人，可如今這樣楚王又沒個準信，不知道是個什麽意思。這樣下去，楚王爺他位高權重耗得起，他妹妹耗不起。他原是想晾着楚王，逼他做個決定來，可哪裏想得到他這個妹妹胳臂肘往外拐，盡跟着外人瞎胡鬧。

面對着阿雁，司馬敬曦自然是溫聲細語地說着：“不介意，山兄考慮周全，自然是好的。”

可他心裏又是另一種想法了，好個鬼，他都要考慮把他的阿雁嫁給別人了，要不是盯得緊，說不準就讓山景浩得逞了，如果不是因為窦家正和他的皇兄們鬥得正狠，他都想去京城纏着他皇兄，去求他皇兄給他和阿雁賜婚了，要是皇兄不同意，大不了他就跪在他書房外頭，一天不行就兩天，就跪到皇兄同意為止，他就不信他皇兄不心疼。

這悠然居聽曲賞舞都不錯，還有些文人墨客來此吟詩作對，雅俗共賞。司馬敬曦卻覺得沒什麽意思，這些他上輩子見得多了，沒什麽新奇之處，他原就是為了阿雁來的，可現在山景浩夾在這，哪都不得勁。他只想和阿雁兩個人待在一起，就他們兩，哪怕是安安靜靜地待着，他都樂意。

他們在悠然居待了許久，因為楚王拖着不讓走，山景浩沒有辦法，只能一直盯着他們直到天色已暗。

“王爺，時辰不早了，恕我等無禮，先行告退了。”山景浩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很不耐煩地說道。

司馬敬曦不想理會山景浩的話，眼巴巴地看着山映雁，“今晚有廟會，看了廟會再回去，好不好？”

山景浩皺眉，“天轉涼了，今歲收成不好，廟會都冷冷清清的，沒甚意思，王爺看了，怕是要失望的。”

本王失不失望，幹你什麽事，不過他還是耐下性子來，勸說阿雁，“好歹都來了，我們去逛逛，添點人氣。”

山映雁說道：“嗯，兄長我們去逛逛吧，我想看廟會，而且現在還早着，回家了也沒什麽事情要做，怪無趣的。”

她很喜歡廟會，在熱熱鬧鬧的廟會中體會祥和以及繁榮，沒有什麽比這更能撫慰旅途中的人的心靈了，她從西域回來的那次正巧遇上了元宵燈會，那樣溫暖的燈火、那樣和平的景象，洗滌了她那顆備受驚吓的心，從那以後，每逢廟會，她都會盡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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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景浩知道妹妹喜歡這個，嘆氣道：“罷了，去就去，不過不能待太久，爹娘還等着我們回家。”

山映雁高興地說道：“多謝兄長。”

三人出了悠然居，剛一出來，山景浩遇上了熟人，是和他們家有生意來往的人，那人一見了他，就拉着他談起西域跑商之事來，山景浩費了不少功夫打發了他，回頭找自家妹妹時，發現人不見了，同時不見的還有那個居心不良的楚王爺。

司馬敬曦特意安排的人纏住山景浩，他就趁着山景浩不注意，拉着阿雁就溜走了。走了好一段距離，徹底甩開山景浩之後，仍舊舍不得放開拉着的手，柔軟而玲珑的手握在手心裏，就好像握住了全天下。

大庭廣衆之下，山映雁不好意思了，羞得腦袋都不敢擡起來，她悄悄的想要掙開手，試了好幾下，都沒能成功，不得不作罷，任他牽着，耳尖都染紅了。

正如山景浩所說的，廟會一點都有不熱鬧，稀稀疏疏的人群，面帶愁相的小販，喜慶的氛圍一點都不濃烈，司馬敬曦不在乎這些，他對這種和庶民們擠在一起的集會不感興趣，人不多反而讓他更舒适。執意要來廟會不僅僅是為了和阿雁多相處，也是因為他知道阿雁喜歡廟會，他不知道廟會有什麽好的，但他想陪着阿雁做她喜歡的事情。

這會的山映雁也沒心思放在廟會上，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傻愣愣地被人拉着，好像天地之間，其餘的都已經模糊，只有眼前之人的身影無比的清晰。

二人緩緩走過街道，入眼是湘子橋，橋底的水面一片漆黑，濃的像是化不開的墨水，山映雁看着水面頗為懷戀地說道：“元宵燈會的時候，滿河的花燈，争奇鬥豔，美不勝收，明年元宵，王爺千萬不要錯過那樣的美景。”

“阿雁真的很喜歡花燈呢。”司馬敬曦喃喃地說道，他牽着阿雁走上了湘子橋，然後低下頭，看着那張令他心悸不已的臉，緩緩湊到山映雁耳旁，含着溫柔與纏綿，問道：“阿雁要不要看花燈？”

山映雁不知道他是何意，也無法去想，從他靠近的那一刻開始，她已經沒辦法去思考了，那雙明亮的眼眸注視着她，裏頭蘊含的深情像是随時都要溢出來，将她牢牢地鎖住。她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眼神，可每次見到都讓她的心被揪住一樣，說不出是難受還是欣喜。

她慌亂地回道：“還，還沒到放花燈的日子。”

“只要你在，便是良辰。”

在司馬敬曦說完這句話後，點點光亮在黑暗中閃現，盈盈光輝如晨曦劃開黑夜，瞬間讓這條河流鮮活起來。

各式各樣的花燈從遠處飄來，比百花盛開還要豔麗，美得讓人心顫，周圍的和廟會上的人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花海調動起了熱情，整個街道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了，驚嘆聲、歡喜聲驅散了冷寂、也驅散了愁思，這是她喜歡着的廟會，山映雁驚喜得說不出話來。

“聽說放花燈時許願就會實現，阿雁，你許吧，許多少都行，整條河的花燈都會為你祈福。”司馬敬曦驕傲地說道，他的阿雁值得這世間所有的美好。

山映雁笑魇如花，“我的願望現在就已經實現了。”

滿河星光都不及你眼中的深情，因為你，我已心滿意足了。

而同一時間楚王府內，席修齊耗盡了所有的耐心，忍不住發了火，因為某個信誓旦旦說要公文的王爺至今不見身影，他果然就不該信他。